第三章

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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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柔韧的身体,早年战斗在俊俏的脸颊左边留下了一道伤疤,显得有些另类,她辨认出了来者,那个高傲愚蠢的女儿。格瑞娜·米兹瑞姆走进了母亲的房间,浑身是汗看上去脏兮兮的,依然身着链甲。格瑞娜知道主母不喜欢她的女儿以及其他奴隶晋见她时全副武装,但是她有个借口。当她正在执行分派给米滋瑞姆家族的任务——巡视Bauthwaf(卓尔精灵语,意思是“斗篷、外套”,指的是如同致命蛛网般密布在魔索布莱城周围的隧道)时,一个带着蛇首鞭留下的新伤且神智尚有些不清的下属前来报告主母想要尽快见到她,任务一结束她就急忙赶了回来,现在刚到家还来不及更衣。

事实上,格瑞娜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十分严重恐怕这个借口也救不了她,这也解释了她晋见主母时依然手持钉头锤和盾牌的原因。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主母决定在这个特殊时期杀掉她,但是谁也不能完全保证她就不会那么做,不是吗?

的确如此,米兹瑞·米兹瑞姆是一位甚至连其他的黑暗精灵都公认为残酷无情且反复无常的女性。她坐在礼拜堂的宝座上,所有的武器防具从未离开过双手范围,六头蛇首鞭和紫色触须法杖早已准备就绪,几枚附魔戒指在手指上闪着寒光。即使用美丽优雅的卓尔精灵那套严苛的审美标准来衡量,她也算是个清秀标致的美人,除了那张只有在动怒时才不因下垂而显得丑陋的嘴唇。对于女儿全副武装的晋见方式她态度冷淡但同时也没有意见。

格瑞娜低下头张开双手,得体地行了一个鞠躬礼,说:“主母,您召见我吗?”

“我昨天就传唤你了。”

“我得先打理完家族事务。”当然,主母和她同样清楚这点。“我们必须各尽其责,尤其是在这个非常时期。——这可是您自己不止一次地提醒我们的。”

“说话时别这么傲慢无礼!”

格瑞娜叹了口气。“是的,主母。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希望你下次能加以改正。”

米兹瑞沉默了,或许是在集中精神思考问题,又或许仅仅是想撩拨一下女儿那紧绷的神经。这种小小的同时也毫无意义的威吓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格瑞娜想,当会谈陷入僵局时如果能命令下人给她端把椅子来,气氛可能会好得多。主母的这种做事风格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你的兄弟费瑞恩……”米兹瑞终于开口了。

格瑞娜瞪大了眼睛。“嗯?”

“我想终于到了你们重新见面的时候了。”

年轻的女性冷静地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疤,在他人面前暴露情感可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在主母面前。如果在她面前暴露出弱点,她就会利用它来打击你。虽然如此,格瑞娜还是无法完全扼制住内心的激动。

她和她的孪生姐妹萨博从孩提时代起就彼此憎恨。的确,在魔索布莱城的贵族家庭中,姐妹之间的敌对和竞争是被允许和鼓励的。米兹瑞主母自然也鼓励这么做,或许仅仅是为了取悦她自己。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从表面上看可能是格瑞娜和萨博的孪生姐妹关系),两姐妹憎恨对方之强烈已经超过了主母的期望。她们互相伤害的更加深刻也更加主动,为了个人利益也为了提高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互相竞争。

她们彼此的憎恨几乎令人窒息,几十年来她们围绕着生活中的每一个层面争斗不止。逐渐地,格瑞娜开始在每个方面都胜过了萨博。她阴谋破坏了很多萨博为了增强米兹瑞姆家族实力而提出的计划并因此获到好评。她破坏了自己孪生姐妹的公开仪式从而让人以为蛛后并不宠幸于她。一时之间,关于萨博的能力与忠诚的谣言被她传得沸沸扬扬。

时间飞逝,格瑞娜被提升为主母最得力的副手,而萨博则被当作了一个只配执行简单任务的蠢货。她被禁止使用家族的圣物,唯恐她会弄坏它们或是白白浪费他们的魔力。从贵族到奴隶战士,原先曾经支持过她的家庭成员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的避开她。在这种情势下,格瑞娜原本可以轻易解决掉她并以此树立自己的威望,但是萨博的悲惨处境是那么的令人满意以至于她推迟了这一计划。

直到费瑞恩从奥术学院返回。

在她的弟弟被送往提尔·布里契之前,格瑞娜几乎从未注意过他。当然,除非不幸地成为这些男孩的养母不然你无需去注意他们。他们是屋子里的小黑影,做着永远完成不了的清扫工作,学习如何使用自己的天赋能力,牢记自己那远低于黑暗精灵女性的地位,所有这些都是在养母的监视和惩罚下进行的。她依稀记得费瑞恩当时也和其他男孩一样在威吓下瑟瑟发抖。

或许是习得了强力法术,又或许是在男性的世界里待得太久,学院生活把他变的更具吸引力且不惧危险。总之,当他结束了学院的研修毕业归来后就表现得智勇双全,凭借着思维敏捷和能言善辩频频在危险的悬崖边上翩翩起舞而且总能全身而退。

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站在了萨博一边,使原本几乎绝望已经的她爬到了比被夺权之前更高的位子上。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地位的低下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不管费瑞恩当初的动机是什么,总之在他出谋划策、拥护鼓吹以及法术支援等一系列帮助下,萨博取得了辉煌的成功,并再一次开始攀爬权位的阶梯,速度比格瑞娜预想的还要快。由于她们的功绩与能力相等,家族再一次把这对孪生姐妹平等对待。因此,孪生姐妹之间的斗争再次展开,邪恶与危险的程度远胜从前。但是这次萨博有费瑞恩相助。

格瑞娜试图说服费瑞恩站在自己一边以打破僵局,并希望能够奏效。但是毕竟萨博和她是孪生姐妹,她们的做法惊人的一致。为什么费瑞恩就不肯站在比萨博更强大精明的姐姐(曾经依靠自己的实力爬到米兹瑞姆家族权位顶峰的人物)一边呢?想想他们在一起能取得多大的成功啊!对前景的渴望使她遏制住了内心的厌恶,用淫邪的微笑来勾引自己的弟弟——她相信萨博也同样这么做过。

她换来的只是弟弟无情的嘲笑,格瑞娜立即像憎恨自己妹妹那样憎恨起了费瑞恩——他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可以想象,在费瑞恩的刺激下她变得更加狡滑,一个摧毁萨博的计划立刻在她心底酝酿了起来。

在城市东南方的隧道里一队灰矮人正被强盗袭击,萨博带领着一支小队前来救援。通过精确的定位、密探的情报,格瑞娜不顾一切地赶在萨博之前找到了灰矮人。虽然有些麻烦,但她和手下还是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从那几个灰皮肤的矮小男性中诱捕了一个,给他带上了一块由她手下的牧师、法师和私人宝石匠合力制作的白金胸针。在对他施展了遗忘术和媚惑术后,他被放回到了同伴身边。

萨博在两天后找到了灰矮人,在她的小队消灭了强盗后搜掠战利品时发现了那枚美丽昂贵的胸针, 在场的法师很快发现了胸针上附着有几种有效的魔法。萨博根本没有料到从尸体上搜掠到的战利品竟会是她的孪生姐妹设下的陷阱,她愉快地分走了属于她的那份战利品——胸针。

从那天开始, 萨博的身心被诅咒逐渐地侵蚀,为了避免被他人(尤其是她的孪生姐妹)乘机谋害、折磨或是夺权,她用意志力抗衡着,极力在人前隐藏着自己的虚弱。当然,每个生活在魔索布莱城的居民此时都会这么做。

费瑞恩好像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是他无法阻止这一切。他不知道萨博最近把一件不同寻常的魔法物品整天戴在身上。胸针一直在毒害着她,恶毒的诅咒被阴险地伪装成了围绕在良性咒文周围的装饰花纹。胸针附着的媚惑术让她倚赖着它,让她以为如果不好好藏着它就会被别人偷走。

在萨博不舒服的那几个月里,格瑞娜不止一次地怀疑:如果此时再向费瑞恩发出邀请,他会毫不犹豫地转投在她这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在观察和等待着结束萨博生命的机会。她吸取了教训,无论萨博再次夺取她权位的几率有多渺小,她也不绝能容许自孪生姐妹活在世上。

一天夜晚,费瑞恩离开了家族聚居地,既是为了完成一些任务也是为了逃避家族中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稍后,疑心病重且经常失眠的萨博无缘无故的离开了自己的卫兵和仆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格瑞娜和她的六个手下在蕈伞花园袭击了萨博,奇形怪状的蕈伞均衡生长在花园里,因为肥料充足有些已经发育成熟——在奴隶的尸块的供给下。走到生命尽头的萨博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格瑞娜也受到了她情绪的影响。她那个不知死活的白痴孪生姐妹正试图用白金胸针来对抗它的制造者,而格瑞娜只用了一个意念就驱散了它的魔力。萨博竭尽全力想要施展一个法术,但是她既不能用正确的音调背诵出咒语,也无法完成精确的手势。大笑着,格瑞娜和其他几个袭击者向受害者靠拢,根本不需要攻击,仅仅是靠近就让萨博发出哀鸣,绝望抓住了她的心脏,然后她像石头一样摔倒在地上,死了。到最后还是弱者。

在那一瞬间,格瑞娜感到了少许疑惑,但她立刻把它驱逐出脑海。萨博已经死了,这才是主要的,如果运气好,她还可以被用来折磨费瑞恩。吟唱咒语时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声调穿过了花园,她复活了萨博的尸体。它还有用,首先可以成为一个诱饵,接着可以成为一件羞辱道具。她希望在他死前这段时间,它可以充分的折磨她弟弟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一个小时后,当费瑞恩返回米兹瑞姆家族聚居地时,他的头发和衣服还是那么的干净,但满身酒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每迈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明显,他刚才借酒消愁去了。太好了。

在法术操纵下,僵尸从门厅另一端的某个门洞走了出来,求助般的伸出了双臂。

费瑞恩摇晃着向它走了几步。虽然喝醉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发觉了。尽管格瑞娜努力保持着僵尸的体温,可它的动作笨拙僵硬,而萨博即使在病痛的折磨下也从未这样过。但他发现的太晚了,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陷阱之中。

格瑞娜悄悄施展了一个麻痹术,费瑞恩的肌肉瞬间僵硬身体失去重心。一大群战士从隐蔽处跳出,包围上来,一阵群殴把他打翻在地。

她开怀大笑。接下来的事却出人意料,她的爪牙们全都三三两两地倒在了地上,惊惶失措地大叫着。当他们站起来时,她却没有看到费瑞恩浑身是血无助地被压扁在地上的那一情景。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是他不可思议地抵抗住了麻痹术,然后用他的法术从袭击者中逃脱了。

清楚地知道萨博已经死了,费瑞恩已经同样清楚地意识到没有了高阶女祭司的庇护他无法在米兹瑞姆家族生存下去。他当然不能指望从他恶毒的母亲处得到庇护,她从未试图从女儿手中救出另一个女儿,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儿子。他向出口飞奔而去。

“那边,快!” 格瑞娜叫喊着,指手画脚,催促着同谋者们展开行动。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他们看见费瑞恩在前头飞快地跑着,魔法斗篷在他身后飘动。他没有被绊倒或缠住——显然是绝望帮他醒了酒——但他捂着头,血从指缝里流出,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血迹。很明显,刚才的突袭至少起了点作用。

格瑞娜的手下发射了手中的十字弩,但是毒镖在法师的斗篷上弹落下来,显然附着的魔法让斗篷坚硬的犹如盔甲。她停下脚步在费瑞恩面前召唤出一道火墙。她的刺客们大声叫着,试图让眼睛抵抗住炙烈的火光。虽然肯定会被灼伤,但她的弟弟在略微迟疑之后冲过了火墙,把它甩在身后。

追过了另一个拐角,出现在费瑞恩眼前的是一扇两面用精金制成的门。事实上,格瑞娜知道,法师可以用他的米兹瑞姆家族徽章(白银与黑玉石制成)打开它。她想用自己的徽章关上门,但是她距离太远,徽章的魔力难以到达。

费瑞恩冲过了出口,来到阳台,从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城市。和往常一样,那里被一群卫兵看守着,格瑞娜冲他们大声喊叫命令拦住法师。

他们理应执行,她是一个高阶女祭司,而他,一个卑微的男性,明显打算逃走。但可惜的是,他们的首要职责是防止外敌入侵。费瑞恩的出现让他们有些惊讶,让他有时间迅速施展了几个阻挠法术。

当格瑞娜穿过出口时,她发现逃亡者给她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守卫们全被迷惑住了,有的呆呆站着,有的四处打转,有一对正在互相厮打。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痛苦的叫喊呻吟在她右边响起。在阳台远处的一端,第二对巡逻守卫遭到了费瑞恩密集的冰雹袭击,因此失去了战斗力。他消失在他们刚才守卫的出口处——绚丽夺目的水晶旋转楼梯,它连接着米兹瑞姆与下层洞穴。格瑞娜气得头痛,不过没关系,虽然她失去了折磨费瑞恩的机会,但他必死无疑。他现在已经无家可归,如果他没有陷入盲目恐慌之中的话,他应该很清楚这点。

至少,她可以给他致命一击。她快步跑到楼梯边缘,看见了那个浑身起泡满头是血的蠢货正在飞快地拾阶而下。她尽快地吟唱着可以让楼梯消失的亢长拗口的咒语,除非他摔破头不然这不会让他死。通过那枚让他通过家族大门的徽章,他可以施展出漂浮术阻止身体的下落,但是仅仅局限于垂直上下,除非他另外施法。

她念出了最后一个音节,楼梯在一瞬间像泡沫般消失了。费瑞恩跳了起来,他的一双长腿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张开到极限的剪刀,他险险地落到了巨大石笋的平顶上——楼梯下端的终点。

格瑞娜对此影响深刻。那个被痛打了一顿的乐天派学者平时的积极锻炼在这惊人一跃上完全表现了出来,若非如此,这一跃毫无意义可言。但他离终点尚有一段距离。她探身出去大声召唤邪翼怪来解决他。而此时的费瑞恩正气喘吁吁摇摇晃晃地翻越横跨在空地前的障碍,显然他无法一次解决这两个麻烦。

这些呼吸中散发着强酸恶臭,长相奇异的空中掠食者——邪翼怪显示着米兹瑞姆家族的地位与魔力,它们通常作为雕像守卫在家族城堡入口的通道旁。普通士兵无法与之匹敌,只能用畏惧的眼神盯着这些怪物。强劲的利爪和蝙蝠的翅膀弥补了下肢的不足。它们沉重的身体在费瑞恩上空盘旋着,向他逼近,一张张长满利牙的尖嘴饥渴地向下俯冲。从高处俯视,格瑞娜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输于石像鬼的饥渴贪婪,灵魂也是如此。

费瑞恩叫喊着,格瑞娜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那听起来不像是咒语,倒有点像是害怕的尖叫或是恳求怜悯的绝望哭喊——恳求这些强大的怪物不要去注意他。

但可惜它们已经盯上他了。他举起双手,怪物们停下了,它们致命的尖嘴随着他手指微妙的指挥而挥动。

她再次大声命令那些怪物去杀掉他,它们转过头来盯着她,他再次和它们交谈,它们忽视了她的命令。

格瑞娜惊奇地看着,费瑞恩显然和这些怪物有些交情,毕竟他和它们住在同一座城堡中。但她知道他无法操控它们。只有米兹瑞姆家族的女性才享有这一特权,而且前提是必须和它们定下契约。为什么他与这些怪物的友情会超过她的特权呢?

费瑞恩爬上了一个邪翼怪的背,它和它的同伴飞向了空中。很明显,她的弟弟已经驱除了施加在邪翼怪上的魔法(作用是让它们在没接到命令的时候安心地呆在柱子上充当雕像)。

法师的坐骑没有鞍、缰绳和鞭子,但他操控的远比格瑞娜灵活自如。他在逃跑之前对姐姐发出了一个嘲笑,另外,骑手放纵着邪翼怪尽情地高飞俯冲,让它们享受着自由。

格瑞娜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她绝望地想要知道费瑞恩是如何学会操控这些生物的——也许萨博曾经教过他,可他是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的——但她可不想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远没有杀掉他来得重要。

她转身回顾,那些被费瑞恩迷惑的守卫还没有从法术中解脱出来,但是遭到他冰雹袭击的士兵中的一些已经恢复了镇定。

“向他射击!”她叫喊着,指向正在迅速离去的目标。“发射!”

他们执行命令之迅速实在值得表扬。他们抬起手中的十字弩,瞄准,伴随着一阵不整齐的咔哒声,弩箭飞射而出。

费瑞恩座下的邪翼怪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垂直落下,高度不断地降低降低再降低,最后掉落在了这个城市的石笋建筑群的某个地方。

“射中他了,”守卫队长说。

凭借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格瑞娜毫不费力地把这个男性打翻在地。

“你射中了邪翼怪。”她说,“我们不知道你是否射中了费瑞恩。我们不知道他是否用他的法术或浮空术来减缓他的落势。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安全降落然后嘲笑着我们。我要看到他的尸体,不管怎样,你必须把它送到我的面前。派出所有的人手,女祭司,法师,还有战士——不管是卓尔还是奴隶。”

他那惊人一跃,是最后一次让她感到满意的行为。

街上到处都是她致命危险的密探, 她呆在米兹瑞姆家族的私人密室里,召唤亡魂并施展预言术来协助搜捕。出人意料且令人恼火的是,这毫无用处。当热量从纳邦德尔的基座上发出时,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她不得不承认,暂时,费瑞恩逃脱了她的追捕。

一个月后,格瑞娜获悉她的弟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重返了提尔·布里契并恳求魔索布莱城的大法师能在奥术学院给他一个职位。由于在学院受训时这个年轻的男性表现出的惊人才干,贡夫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个消息大大安慰了格瑞娜,她之前一直担心她的弟弟已经逃离了魔索布莱城而她的势力将永远够不着他了。相反的,他只是跳到了这个城市的上流社会,总有一天他还会再跳下来,她会得到他的。

在她母亲召见她之前,她一直这么认为着。主母并不比她蠢,同样也得知了她那个已经逃亡的儿子费瑞恩的下落,但看法却截然不同:静观其变。

即使他们只是男性,但奥术学院的导师们狂热地致力于权位与魔法,而且一直在帮助她策划阴谋以提升米兹瑞姆家族的排名,而费瑞恩虽然在这个尖塔林立的避难所——奥术学院取得了一席之地,但与往日在米兹瑞姆家族中呼风唤雨相比这无异于自我流放一般,因此主母认为没有必要激怒这些法师。也就是说,格瑞娜必须让他活下去。她已经达到了她的主要目的,并从她的姐妹和表姐妹中脱颖而出,但她的复仇尚未结束。

在过去的十年中,仇恨折磨着她,上百次的,她处心积虑地策划着违抗主母命令杀掉费瑞恩的计划。但这些计划都缺少行动,她畏惧米兹瑞主母的愤怒更甚于对他的仇恨。

经过了一个漫长时期,主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主意吗?或者会变得更加残忍,主母会不会莫名其妙地要求她主动接近那个已经沦为贱民的弟弟呢?

“现在也许是和费瑞恩重新见面的时候了,”年轻的女性用尽可能柔和的语调说着。

米兹瑞发出一阵讥笑:“哦,我想会的,见到他的同时干掉他,是这样吗?”

“也许您说的对,您知道我们俩的仇怨。在您的鼻子底下我们明争暗斗了多年。”我猜你每时每刻不在以此为乐,她想。

“是的,你说对了,所以我想你会对这次见面感兴趣的。可悲的是,一个问题的出现影响了我和奥术学院的法师们之间的合作。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男性们正在不断地逃跑——”

“费瑞恩逃离了奥术学院?” 格瑞娜打断了她的发言,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会像处死那些逃跑的学徒那样惩罚他吗?”

“不,不会!闭上你的嘴,让我说完,我们马上就要讨论到你的小问题了。”

“是的,母亲。”

“男性们正在不断地逃跑,不顾我们的警告,贡夫仍然想要调查这一事件。为了躲避我们的监视和不满,他决定找别人来替他做这件事并为此在他的办公室里召见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讨论这个事件。令人高兴的是,我们执政议会的成员们正在设法利用我们拥有的一颗魔力强大的水晶球来穿透奥术学院房间里覆盖的朦胧术。虽然其中的几间我们还无法监视到,但我们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对于大法师的计划和他手下的身份我们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了。现在,如果必须,你可以兴奋的喊出你弟弟的名字。”

“我猜想贡夫一定告诉他这是一个他补偿过失的好机会。”

“正确。问题是,我们女祭司应该对此作出何种反应?”

“我猜想这是您不告诉贡夫你们已经看穿了他的计划的原因之一。”

“当然,数个原因中的一个,原先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温和谦恭,但现在留下的第二印象可就不那么好了。就事论事,我们对是否要推翻他很是犹豫。另外,我们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可以对他进行窃听,他可以阻止我们的窃听也可以在别处策划他的阴谋。最好的做法是仅仅把他计划中的棋子清除出局。假设费瑞恩就是那颗棋子,那么降临在他头上的无论是什么,大法师也很难对此表示反对。但无论何时当然也包括现在,抓捕你的弟弟都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格瑞娜点头。“因为他是一个法师,而我们是…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执政议会想知道,我们在哪儿可以找到一个如此胆大,如此积极——此时更加盼望能擒获那个潜入城市的男性——的女祭司,我告诉她们我想我知道一个候选人。”

“您选对人了。”

“妙就妙在你这么做有个私人理由。如果有人看见你对费瑞恩做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他们也丝毫不会怀疑背后的动机。”

“是的,我很清楚这些。我可以调动家族的力量来做这件事吗?”

“我只能给你几个帮手。如果有人看见你带着米兹瑞姆家族的整只军队在城市里搜捕,他们可不会只把它当成是私人恩怨。你可以在军械库里任意挑选你的魔法武器。但是即使如此也别浪费。只能挑选你所需要的。”

格瑞娜探出头来。“我现在立即着手准备。”

米兹瑞主母终于笑了,毫无理由的,微笑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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