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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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劈了他。”汉达尔咆哮着说。

他手握弯刀,走向瑞厄德。

格斗武塔的教官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从在学校当学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他已经积累了很多战胜疼痛的方法,但以前从没有一次物理打击能与这次摄心魔的心灵攻击相比,感觉就象是被一根长矛刺穿了大脑。

斯赞从短瞬的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说,“不。”

汉达尔转身,问:“不?很明显,关于他们的这件事你说得对。”

“我相信,”巫妖说,嘴边的触须不停扭动,“你知道我们当中谁的判断是比较高明。现在他们落在我们的手里了,他们会按照我们的愿望来为我们的事业服务。只需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就行了。”

吟游诗人扬起一边眉毛问,“你能做到吗?”

“是的,我能。”斯赞说,“但不是立刻,不是现在。眼下我需要集中力量进行‘召唤’。”

它从失去知觉的费瑞恩手上拔下银戒指。

“暂时先把他们锁起来。” 慑心魔命令道。

“好的,” 泰布瑞克说。“我希望你能改变他们,这样我们就都能控制他们了。”

他也走向瑞厄德。

武技教官再次试图想要站起来。但有人用刀侧在他头上猛拍了一下,于是他所有的力量都倾泻而出。

接下来的几分钟迷迷糊糊地过去了。汉达尔,泰布瑞克,吟游诗人和其他叛逃者带着两个俘虏来到一个小房间。这里和城堡里其他地方一样,也同样布满灰尘,有种荒凉的气氛,但已经有人换过锁了——通常黑暗精灵们总是小心谨慎。

这些谋反者扒下了瑞厄德的斗篷和铠甲,然后把他锁在墙上。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叛逃者们对巫师更加小心防范,甚至在费瑞恩刚被斯赞弄昏后,又对他粗暴的搜了一次身,费瑞恩显然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短时间内没有醒来的迹象。叛逃者给他加上镣铐,又在他头上套上钢笼头,强迫他闭上嘴,以防止他清晰地念出咒语活着说出其他话来。他们还把他的手插入到一种皮手笼(末端是金属管)中,使他不能打手势或者弯曲手指做出咒语需要的动作。

等他们忙完了,瑞厄德的力量也开始恢复了,至少,足够让他讲话。

“它也会控制你们的。”他用嘶哑的嗓音说。

汉达尔转过来,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那个巫妖。它不想和你们分享权力,它的计划是把每个魔索布莱人,包括你们,都变成它的精神奴隶。那就是灵吸怪的做法。”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吗?” 图恩塔尔冷笑着说 。“我们不是白痴。它有它的目的,但我们会控制它的。”

“这是你的看法,但如果斯赞已经十分巧妙地控制了你们,而你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办?如果那一刻到来——”

汉达尔一拳打到从前老师的嘴上,令他的头撞到了墙上。

“闭嘴,”这个贵族说,“你已经愚弄我一次了,让我看起来象个傻子。我不会让你再得逞了。”

叛逃者们开始离开。泰布瑞克低下身子,挤出了门。吟游诗人最后一个离开,他对瑞厄德扯嘴角微笑了一下,耸耸肩走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瑞厄德的下嘴唇上留下个深深的裂口,他舔了舔上面流出的带咸味的血。

“费瑞恩,”他低声说。“你真的失去知觉了,还是装的?”

巫术导师被钢铁笼头套住了头,没有应答,如果不是他胸部还有起伏,瑞厄德会担心他已经死了。

战士试图要来到费瑞恩身边,但把墙上拴住他的链子太短,他被拉了回去。他检查了一下镣铐,发现手铐契合紧密,锁也很结实,链子很沉重,铸造精良,末端埋在墙里。瑞厄德早年曾有过一两次挣断镣铐的经历,但现在如果没有工具或者出现奇迹,他不可能把这个手铐掰开。

费瑞恩不能用声音和手势,也许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但是,瑞厄德仍认为巫师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费瑞恩很聪明,也许他能想到一个好主意,前提是他要恢复意识。

“醒来!”瑞厄德大吼。“醒来!该死的。你得我们弄出去!”

为了增加声响,他把铁链在墙上撞来撞去。

没有反应。他把嗓子都喊哑了,费瑞恩还是一动不动。

“该让他们挨千刀!”武技教官咒骂。

他盘坐在地上,口干舌燥,试图弄出点口水来润润喉,因为谋反者们没给他们准备水罐,他只能靠唾液了。

“你必须醒来,”他温柔地说。“否则,他们就会打败我们了,而我们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的。你还记得我们追捕那个穿斗篷的老爷吗?他的护卫队中有六十七个灰矮人,远不是我们一个三年级学生小队能应付的,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但你说,‘没关系,只要一个合适的咒语就能扳回局势。’第一次,你召唤了一堵火墙……”

瑞厄德讲了几个小时,用他沙哑的嗓音,回顾他们一同分享的经历。也许这些故事会在费瑞恩失去意识的大脑里燃起了火花。不管怎么说,总比傻坐在这里,想象被斯赞洗脑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要好。

终于,巫师的下颌猛地抽动了一下,离开了胸口。他的眼睛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呼喊,下颌顶到头上的铁笼上,但即使嘴角都被切破了,还是只能发出压抑的咕咕声,鲜血从伤口上涌出。

“好了,”瑞厄德说,“不管巫妖对你做了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费瑞恩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眼里有了理性的光芒。瑞厄德觉得,如果没有那个铁笼头,巫师就会露出招牌式的愉快微笑了。费瑞恩对武技教官点点头,谢谢他,让他放心,然后开始检查束缚双手的护套。他把护套在地上摔了几次,看能不能让锁拴松动。他们都沉默不语。费瑞恩摇了摇头,静坐了几秒钟,然后闭上眼睛,靠在墙上,无疑是在思量策略。

过了几分钟,巫师坐了起来。他开始互相蹭两只鞋后跟。

瑞厄德有点兴奋,猜想他的同伴一定是在鞋跟里藏了一个护身符,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但也许刚才以为被没收了,所以没想到要用。

费瑞恩的靴子和所有卓尔的一样,长统、贴身。现在,它从巫师脚上脱下来,瑞厄德好奇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除了紧身裤和长袜什么都没有。

费瑞恩又脱下了另一只靴子。瑞厄德希望知道他的朋友要干什么,但知道问了也白问,巫师的手被藏起来了,甚至无法用卓尔的寂语来回答。

终于,第二只靴子也被脱了下来,然后费瑞恩开始脱袜子。他的脚趾与手指是同一类型,纤细,修长。

巫师抬起右脚,专心地盯着它,开始弯曲和交叉脚趾,完成了一串动作,然后再重复。瑞厄德过了几分钟才理解他的朋友是在施法,他不知道对此是该笑还是该哭。

事实上,幽暗地域中有很多生物,包括斯赞在内,他们的手足与黑暗精灵有很大差别,但他们都能使用魔法。所以,也许费瑞恩也有可能成功。也许他能施放一个只需要动作,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物质媒介的魔法。

只要他能用脚和脚趾完成准确的动作,就能使用那些他花了好多年学习的精确复杂、需要配合手势的咒语。

右脚的脚趾累了,他就开始练习左脚。然后,他靠墙坐好,举起双腿,练习两只脚配合。如果不是自己的性命就取决于巫师练习的成功与否,瑞厄德会觉得这个场面很滑稽。

费瑞恩不久就開始出汗,有时候还发抖,他常常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过了一个小时,他进入试验的下一个阶段:把咒语的各个部分组合起来,按正确的顺序和节奏一次完成所有动作。

瑞厄德专注地看着这个过程。他不是巫师,但以外行的眼光来看,显然过了一会儿,费瑞恩已经能准确完成三分之二的动作,其他的还在摸索练习中。

终于,费瑞恩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武技教官,耸了耸肩。

“好了,”战士回答,“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

费瑞恩靠在后面墙上,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坐起来,在笼头里面咆哮一声,没有理会嘴角又开始流血,将套在手上的套子往地上撞了两次,然后看着瑞厄德。

“我明白,”战士说。“制造噪声,把看守引过来。”

费瑞恩点点头,头上的笼子发出克啦克啦的声音。

“哎!”瑞厄德喊。“有人吗?快过来!我是格斗武塔的教官。我知道大家族们的防御秘密,如果你们希望计划成功,就一定要知道这些秘密。我要用自由来交换!”

他这么喊了几分钟,为了引人注意,还把铁链在墙上撞得哗啦哗啦响。同时,费瑞恩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还是没有恢复知觉。

终于,一双眼睛出现在门上带栅栏的小窗口后面。

“干什么?”门后的人怒骂。这个声音瑞厄德以前没有听过。

“我要和你谈谈。”武技教官说。

“我听见了,”那个卓尔说。“你有些秘密,但慑心魔会自己从你脑袋里找出来的,不需要交换。”

“斯赞说要花些时间才能我们变成精神奴隶,”瑞厄德回答。“我有些消息,你们需要在底层生物暴动前知道。如果他们的叛乱还没开始,就被武技长们给扫平了,那对你们可没什么好处。”

“武技长们会怎么做?”逃往者问。

“这是秘密,”瑞厄德说,“我们格斗武塔的兄弟们只教给少数被选中的卓尔。”

“我不相信。”

“我们研究打仗已经几千年了。你认为我们是会把所有的知识都告诉每个报名入学的年轻笨蛋,还是自己保留终极秘密?”

叛逃者犹豫了。

“好吧,告诉我。如果你说的真有价值,我会放了你。”

瑞厄德耸耸肩,晃了晃镣铐。它们已经把手腕磨破了。

“隔着门喊吗?”武技教官问。“你就想要这样听秘密吗?”

“等一会儿。”

囚犯轻蔑的语气提醒了这个叛逃者,最好自己保留这些秘密,至少要等决定好分享这些信息的价格。现在这个看守已经不希望任何人听到瑞厄德对他说的话了。

钥匙插进锁里转了一下,门发出当啷一声,吱吱呀呀地开了。看守走了进来。他又矮又壮,棱角分明的脸上贴着个被打扁的断鼻子。他衣着普通,上面有件华而不实的饰品,是一个染成深红色的银片。肩带上挂着长剑,腿上靴子口各露出一把匕首柄,腰带上挂着十字手弩。

他停在一进门的地方,认为自己站在那儿是安全的。牢房很大,囚犯的镣铐很短,他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外。他把门在身后关上,但没有锁。

“好了,”他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首先,”瑞厄德说,“把我的手铐打开。”

他要吸引这个叛逃者的注意力再久一点,让费瑞恩有足够的时间施法。

看守只是笑了笑,说,“别开玩笑了。”

“为什么不行?”

“你知道为什么?”

“但你不能只听秘密,却仍把我留在牢里。”瑞厄德说,同时用眼角留意费瑞恩。

让他有点惊慌的是,巫师没有施展魔法,他根本没动,他又昏过去了吗?

被囚禁,”这个叛逃者说,“而没有。所以,要相信,没有其他选择。”.

瑞厄德皱着眉,同时在脑中榨取灵感。因为费瑞恩没有反应,他不得不编个故事,留住看守。他祈祷巫师能快点采取行动。

“好吧,我没有选择。 Bauthwaf不远处有个通道入口,通向幽暗地域最深的地方,那里即使是我们的人也不能——”

“这与武技长镇压奴隶有什么关系?”看守责问。

“听着,你会知道的。在通道的最低端有种矿石,我在其他地方从来没见过……”终于,费瑞恩的脚动了一下。现在,只要不让看守注意到。“当你把石头碾成粉末……”

“嗨!”

显然看守和瑞厄德一样对费瑞恩很关注,因为他也转向费瑞恩,但来不及了。一只发着淡淡黄光的手的虚影出现在他肩旁,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得他踉踉跄跄靠近了瑞厄德。武技教官抓住他,把他的头不断往墙上撞,直到在墙上留下一团粘粘的血迹,然后瑞厄德在尸体腰间找到了一串钥匙。

他打开了自己和费瑞恩的镣铐。巫师曲伸手指,恢复血液循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丝手帕,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

“我想我将来要建一个新的魔法学校,”巫师说。“足魔——脚之魔法。”

“你为什么等了那么久才施法?”瑞厄德问。

“我在找他的钥匙。如果他没带能打开我们镣铐的东西,攻击他也没什么用。他的衣服盖在上面,我花了一分钟才确定他带钥匙了。”

“我认为事情有些不对头,你准备好带我们离开这里了吗?”

“立刻,”费瑞恩一边说一边穿上鞋袜。“我觉得每件事都很顺利,你认为呢?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一直在追查的事,现在我们要按计划逃离这里。”

“我们没打算不带武器逃跑。”

“求求你,不要对这么明显的事唠唠叨叨,这会让气氛沉闷的。顺便问一下,我们到底在哪里?哪里有最近的出口?”

“我不知道。他们在带我们来这里前,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也昏过去了。我认为现在我们是在巨洞的顶棚上。”

“那么,即使我们下来时没有路过一个窗户或者阳台,我们也会找到一扇通向下面隧道的门。”

瑞厄德拿走已经死了的看守的武器和魔斗篷。斗篷对他来说太小了,但即便如此,也能提供些保护。唉,他简直无法套上那件铠甲衬衫。

“没有我能用的武器吗?”费瑞恩问。

“我是战士,我会站在前面。”

“嗯,你打扮成这样……”

“走吧!”

两个教官站了起来。瑞厄德觉得有点眩晕,摇摇晃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衡。他们盯着大门,好象发生了什么事,象是有号角声和一阵白光,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武技教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这些现象消失前,他一动没动。

“刚才怎么啦?”他问。

“召唤,”费瑞恩回答。“这里靠近召唤的源头,即使不是地精,也能模模糊糊有些感觉。奴隶们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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