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当费瑞恩和瑞厄德溜达到酒馆里时,所有低层生物都呆住了。怎么会不呢?巫师怀疑这个肮脏的小酒馆里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么第一流的人物,优雅的举止,讲究的服装、饰品、发型…….嗯,在经过匆忙梳理后,他希望发型至少说得过去。
不管怎样,地精,食人魔,诸如此类的东西都很朴素,没什么审美情趣。每当他们以为这两个黑暗精灵没看他们的时候,就互相窃窃私语,悄悄摸着武器,对两个黑暗精灵怒目而视,在这个闷热、低矮的房间里,恐惧和仇恨极其明了。费瑞恩认为,以昨晚格瑞娜和她手下在布里尔林的所作所为,那种暴行,现在他们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他想知道,如果他们发现,他姐姐只为有机会杀死他,就杀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会做何反应。但也许这个问题还是留着好了。
巫术导师知道瑞厄德守卫着背后,就闲逛到吧台,手臂一挥,将一把叮当响的硬币抛了过去。魔索布莱城的货币相当混杂——园的,正方的,长方的,环形的,蜘蛛形的,八角形的——其中一半是十几个贵族家族铸造的,剩下的是从地下城其他地方,甚至是地表世界进口来的。它们有银的,白金的,或者金的,还有这类小酒馆二十年也见不到一次的其他更贵重的金属。
“今晚,”费瑞恩宣布,“我请酒馆里各位朋友喝酒!”
酒馆老板,一个古怪的罗圈腿食人魔,流着口水,头上还有头皮屑,呆了一下,搂起硬币,开始从一个脏桶里舀出一种带臭味的酒。底层生物们互相推搡、咒骂、威胁着,上前取酒。巫师注意到没人对他表示感谢。
费瑞恩四处看了看,注意到另一个挤在角落里的黑暗精灵,显然是个堕落的可怜虫,连地精都认可他是自己人。
“过来,朋友!”巫师颔首。
这个被抛弃的人退缩了一下。“我?”
“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犹豫了一下,说:“布茹赫德,过去在达斯润家族。”
“当然,直到你的贵族亲戚把你踢出来。我们有很多共同之处,布茹赫德,因为我自己就被驱逐了两次以上。现在我有生死攸关的事向你请教。”
“我,唉,都混成这样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愿意告诉我。”费瑞恩说,让一个蓝色的闪光在他指尖跳跃。
布茹赫德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势表明某种慢性病痛正折磨他。他很憔悴,脖子和下颌上长了十几个疮。显然他在堕落的过程中,已经没了魔斗蓬,但他还穿着肮脏的袍子,米兹瑞姆有点惊讶地发现,他原来是个法师。凭着银戒指的帮助,他看出袍子的几十个口袋里没有一丝魔法痕迹。
“他们会为此杀了我。” 布茹赫德说,轻轻指了指地精们。
“他们因为相信我中断了与本族的来往,才肯容忍我。”
“我会付你报酬,”费瑞恩说。“而且,我想知道:所有的酒都很好地存放在老板巨大的酒窖里,这不是很卑鄙的吗?”
“卑鄙?” 布茹赫德撇着嘴说,“你应该习惯了吧!”
“希望还没有。”
费瑞恩递给他一个矮人铸造的锤形金币。
“告诉老板你想来点幻想原料吧!” 布茹赫德建议。
“‘幻想原料’,有意思!显然,我遇到行家了。”
“是啊,”瑞厄德说,他还在冷静地注视拥挤的人群。“重要的是我们要庆祝我们的胜利。”
费瑞恩停顿了一下,然后吃吃地笑着说:“过一会儿你问问他,他在说什么,”他对布茹赫德说,“这样就给我们一个好机会吹嘘我们的胜利。”
布茹赫德又撇了撇嘴,“我对胜利和成功不感兴趣了。”
费瑞恩摇摇头。“世界上的苦难太多!沉重地压在我们心头,如果你知道我为我们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你会高兴吗?”
“我们?” 布茹赫德咕哝着说。
房间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地精和一个狼脸的豺狼人撕打起来。当这两个斗殴的家伙倒在地板上时,有人扔给他们一把刀,显然只是想看看谁能先抢到它。
“来听一个好消息。”巫术导师说,“我是费瑞恩·米兹瑞姆,曾被第七家族赶出来,现在又被提尔·布里契赶出来,没有一次有合理的理由。我非常愤怒,报复了学院。在我志同道合的朋友阿吉斯教官的帮助下,今天早些时候,我在市集消灭了一个巡逻队。你们可能听到些消息了。”
布茹赫德盯着他呆住了,听到这话的狗头人和大地精们也惊呆了。
“是真的。”瑞厄德说。
“是你们干的?” 布茹赫德说。“你们还吹嘘这件事?你们疯了?他们会把你们关起来的!”
费瑞恩说:“他们会这么做。”整个酒馆鸦雀无声。“但我听说,如果卓尔男性对现状不满,有个组织会收留他们,瑞厄德和我已经证明了我们就是那样的卓尔。”
布茹赫德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费瑞恩说,“他们可能认为你还有点用处,如果你能原谅我这么说……”
他从眼角瞥见黑影一闪,转过去刚好看见酒馆老板被劈成两半。显然,酒馆老板手持短剑从柜台后面溜过来,瑞厄德感觉到他的行动,转身劈了他。卓尔战士动作流畅,分裂者还握在手中。
费瑞恩转过去,正好看见大量底层生物冲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三颗光滑的灰石头,开始念咒语。瑞厄德在巫师面前挥舞巨剑,杀了两个要袭击他的狗头人,让他不受干扰地完成咒语。
一团蒸汽云在他面前翻腾。很多食人魔和大地精在云气中倒下了。其他人都畏缩着躲开了。
“恐怕我不能让你们杀了我们,拿我们的尸体去领赏。”费瑞恩告诉这些群众,“我很震惊——震惊!——你们甚至要杀我们。我们杀了一个巡逻队,你们不高兴吗?”
“他们不希望高阶女祭司发现你们在这里,” 布茹赫德说。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一动没动。也许他是吓僵住了,也许他认为这是活下去的最好反应。“我也不希望。她们可能会把我们都杀了。”
“真让人失望,”费瑞恩说。“瑞厄德和我还以为在这里找到了同仇敌忾的伙伴。但是,当然,我们不能强迫没有献身精神的伙伴这么想。而且,即使我们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我们也会离开这里。你们地精和其他人也撤退吧。晚安!”
底层生物们怒目而视。巫师讲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尽管他们人数众多,巫师他们只有两个人,但他们都看到了这两个人的手段,所以,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离开,留下他们没有知觉的同伴躺在地上。
“你们疯了,” 布茹赫德对两个教师说。“你们这几年应该隐姓埋名,让主母们和学院忘记这件事。”
“唉,”费瑞恩说,“我估计我是无法被忘怀的。如果你能走得了,你也走吧。”
“疯了!”这个被驱逐的卓尔又说了一遍。
他蹒跚着走上楼梯,片刻后就和其他人一样消失了。
费瑞恩走到柜台后面。“现在,”他说,“开始为‘幻想原料’搜索一下吧。”
瑞厄德审视那些昏倒的大地精,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用剑扎死他们。
“我还是认为这是个糟糕的主意。”武技教官说。
费瑞恩绕过酒馆老板两块血淋淋的尸体,小心不把靴子弄脏,检视酒瓶和酒壶架。
“你总是这么说,你总是搞错。大地精们会到处说关于我们的事。逃亡者们应该能听说。”
“你姐姐和其他我们要避开的人也一样会听说。”
费瑞恩拔出一个壶塞,里面辛辣的液体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他继续。
“打赌谁会先到?”
“不管哪一方先到,”瑞厄德嗤之以鼻,“我们都很危险。”
“如果我想听沉闷的悲观论调,我就会让布茹赫德留下来了。”巫师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装满白色液体的罐子。“如果你想吃的话,这里有罐咸香肠,但我不敢担保香肠的成分。我看到一个大地精的角泡在盐水里。”
他打开一个双曲长颈瓶,里面的液体嘶嘶做响。
“啊!我发现了达斯润说的液体了。”
“有人来了。”瑞厄德说。
巫师转过身。两个身影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们看起来像是食人魔,有着粗糙蓬乱的鬃毛和狼似的耳朵,但费瑞恩的银戒指显示,这些都是伪装,他们实际上是黑暗精灵。巫师能看透这些伪装,他们看起来就象真实面孔上戴了半透明的面纱一样。
他迅速弯曲伸缩手指,用“寂语”将真相告诉瑞厄德。
“先生们,”巫师说,“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同伴和我正到处找你们。”
“我们知道,”新来者中高个子的一个说,显然对巫术导师立刻看穿他们的伪装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是汉达尔·图恩塔尔,高阶逃亡男性之一,可能是第一批逃亡者,因此几乎可以肯定成为逃往者中的一位领导者。当然,他看起来象个高贵的指挥官,光滑高档的丝绸外套,身上许多魔法物品的光芒,举止风度都显示出这点。他在光滑浓密的头发上带了一些水晶——很实用——两眼间距较近,下颌突起,看起来好像他知道如何将弯刀带在身边。他看起来也很紧张。
“我们一段时间以前就知道了。”另一个陌生人说,费瑞恩不认识他。
乍看,他象个没有特征的平民,有点斜视,一双工匠的小手似乎精通某方面的工艺。然而,他腰间的匕首闪着强力魔法的光芒,他的短上衣里也藏着一个类似的东西。显然,他在伪装之下还有伪装。
“嗯,”瑞厄德说,“你们花时间与我们联系,我认为是值得的。”
“我也这么想,”汉达尔说,他和同伴继续往前走。一个地精呻吟了一声,这个贵族一脚就把他踢没声了。“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
“照我们的理解,”费瑞恩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你们给男性提供了一个避难所,在女性亲属统治下过的不适意的男性,不管什么原因,不想加入学院、商队、和达耶特佣兵团的男性都可以加入你们。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也希望加入你们的团队。”
“但你们两个在学院都干得很好,”贵族说,“你们在那已经是高阶了。我的同伴们都会问这个问题,我也很关心。”
食人魔带长牙的嘴完全表现了原来嘴唇的动作,费瑞恩自己也作不出比这更好的伪装了。
“你说的都是该死的过去,”费瑞恩说。“你一定听说过我那件丢脸的事,阿吉斯教官觉得格斗武塔太沉闷乏味。”巫师知道,他闷闷不乐的朋友不会让他们起疑心。“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我们的生活。”
汉达尔点点头说:“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你如何使我们相信,你们不是主母们派来找我们的密探呢?”
费瑞恩露齿尔笑:“我庄重的誓言?”
大家都笑了,甚至包括瑞厄德和带剑的男孩,这俩个人都很安静,仔细看着他们健谈的同伴谈判。
“严肃些,”巫师继续说,“如果我们在市集的行为还不能证明我们的真诚,我们也拿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明了。但这个行动足够证明了,不是吗?否则,你们也不会来这儿了。所以,除非你在我们的言行上觉得我们象间谍……”
假平民笑了。“你说对了。”他转向汉达尔,接着说,“他们和我很对脾气,即使不管这一层,我怀疑在这个臭地精洞里的查问也足够了。在女祭司手下找到他们和我们之前,带他们回家吧。不管怎么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时,费瑞恩银戒指显示出能量波动,那个卓尔柔和、彬彬有礼的声音变成了食人魔的咆哮。他甚至闻到了象底层生物一样的臭味。
图恩塔尔嘴巴绷紧,费瑞恩估计他不喜欢采纳建议,包括同伴的建议。
“我只是要谨慎些——换做你们,你们也会这样——但你们要明白一点。”他转过来对两个教师说,“如果把你们带到城堡,你们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帮助我们,要么就是死亡。”
费瑞恩露齿尔笑:“说得好,你们确实面对成千上万的阴谋诡计。前面带路吧!”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这个贵族带着一丝笑意说,“但出发前请交出你们两个的武器和那件有很多口袋的袍子。”
巫师皱了皱眉,说,“我以为你们已经相信我们了。”
“现在是需要你们显示诚意的时候。”汉达尔回答。
费瑞恩交出魔斗蓬、手弓,和匕首。他有点担心瑞厄德不愿意这样做。他很容易就能知道战士会愿意怎么做:与其徒手入龙穴,不如在这制服汉达尔和他的同伴,从他们身上榨取消息。
但这么做的问题是,图恩塔尔和他的无名同伴在整个阴谋团伙中可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能不知道所有的秘密,而那些核心人物发现两个使者没回来,可能就会逃跑了。这样,即使教官们能成功地提前阻止大地精暴动,也会无法获得他们渴望已久的特别力量。
而且,加入逃亡者会更有趣些,能从内部瓦解它们。
显然,瑞厄德和费瑞恩象的一样,或者,他只是满足于服从巫师的领导,因为他毫无异议地把分裂者和其他武器交给了汉达尔。
图恩塔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石头,把它抛出去。石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爆炸,撕开空气,露出一个石棺大小的洞,里面洋溢的彩色光芒非常刺眼。
他对着洞口做手势,说:“请先走。”
费瑞恩笑了。
“谢谢!”
这么容易吗?费瑞恩想。他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真是很可笑。应该费些周折再到这一步。
他走进入口,没有通常远程传送的眩晕感。除了眼前黑了一下,就象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一样。唯一的问题是一个蛛化精灵正在另一个房间等候。
巫师努力不弄出声响。然而,这个巨大的生物,半蜘蛛,半卓尔,手里拿着弓,赤裸的背上背着箭袋,转向他。费瑞恩不怕单个的这种异类,但女神知道这个精心制作的陷阱到底还有什么后招。他转向魔法门,正好瑞厄德走了出来。
瑞厄德在魔索布莱城周围杀死过蛛化精灵,知道这只——一个混合生物,黑暗精灵的头和手臂,配上巨大的蜘蛛身体和节肢腿——比通常的蛛化精灵都大,而且精力充沛。蛛化精灵不是自然产生的,是魔法制成的。有时,女神认为某个信徒不够虔诚,就会借女祭司和腊融妖之手进行惩罚,完成这种转化。
格斗武塔教官一穿过入口,自然也把精力集中到这个恶毒的异类上,但就象每个有能力的战士一样——和费瑞恩完全不同——他也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传送入口把他们放到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周围有很多通路,显然这里是连接城堡各个通道的中心。一对男性漫步过来,他们都没有冒险来到蛛化精灵附近,但他们也没准备攻击蛛化精灵,或者是逃离开。蛛化精灵本身也没有要攻击任何人的样子,尽管他对新来者怒目而视。
瑞厄德对自己反应比聪明的朋友高明感到有点高兴,他抓住费瑞恩的肩头。
“别动,”战士说。“不要自己惹麻烦。”
费瑞恩没有动。
瑞厄德回头瞥见那两个假食人魔从出口走出来了,出口在他们身后缩小。他们中高大健谈的一个说:“蛛化精灵们愿意帮助我们。”
“有意思。”费瑞恩说。
眨眼间,大地精们变成了贵族武士——汉达尔·图恩塔尔,瑞厄德很确定曾经教过他——和一个手艺人或者其他职业的人。贵族王子挥挥手关闭了出口。
“你还用那招双关直击吗?”瑞厄德问。“那个招术不错。”
汉达尔第一次没有恶意和怀疑地笑了笑。
“你还记得那招,教官?时间过得太久了,你还记得我,让我感到很意外。”
“我总是记得认真学习的学生。”
“哦,谢谢。很高兴你们能加入我们,你们也会为这个选择感到高兴的。我们正在筹备干件大事。”贵族说。这时蛛化精灵匆忙跑过来。“哎,泰布瑞克来了。你们会发现他既不反应迟钝,也不傻,而且他支持我们。”
事实上,这个蛛化精灵看起来并不适意。长长的腿把他的头高高架起,有四个卓尔精灵那么高,他疯狂怨恨地居高下望。瑞厄德估计泰布瑞克已经加入了这个魔索布莱人联盟。他加入这些逃亡者中,来获得一些实际的好处,但他还是憎恨所有的卓尔,使他们把他变成异类,又抛弃了他。
“他们是谁?”蛛化精灵咆哮着,露出长长的獠牙。“斯赞不允许这样!”
他们似乎要阻止他乱说话。
斯赞不是个典型的卓尔名字,但瑞厄德不知道这应该是哪个种族的名字。他看了看费瑞恩,费瑞恩轻轻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斯赞是我的伙伴,不是我的上司,”汉达尔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蛛化生物。“我自己做决定,我认为这两位先生能帮助我们。他们是提尔·布里契的教官——”
“我知道他们是谁!” 泰布瑞克大叫,唾沫横飞,也许里面还有毒液。“你以为我是没脑子的野兽吗?我和别人一样在提尔·布里契上过学。”
“那么你就知道他们的才能会对我们多么有用,”手艺人说,“他们不可能伤害我们,特别是现在王子已经把他们缴械了。”
“带我们去见斯赞,”汉达尔说,“它会让你放心。”
它?瑞厄德很疑惑。
“我见不到它,”蛛化精灵说。“它到别处去了。”
“到哪去了?”汉达尔问。
“煽动奴隶?从秘密的地方拿火把?我怎么知道?我会坐在这儿,看着他们两个,等它回来。”
“好吧,”贵族说。“阿吉斯教官和我可以叙叙旧。我们到斯赞见其他新会员的房间等它。”
“也许你应该跟过来,”手艺人说,“以保证教官们不会惹出乱子来。”
费瑞恩抬头盯着这个嗜血的怪物。“请一起来吧!有很多关于蛛化精灵的问题已经困扰我多年了。”
泰布瑞克没理费瑞恩,而是盯着汉达尔和手艺人,好像认为他们在合伙耍他。
终于,他说:“好吧,我去。那里需要个明白人。”
“好。”汉达尔对瑞厄德和费瑞恩点点头,说:“这边来。”
两个教官和这里的主人,或者叫看守,穿过迷宫似的通道。费瑞恩按照刚才讲好的条件,问了泰布瑞克一大堆问题,当蛛化精灵不予回答时,他就高兴地滔滔不绝地讲出自己的理论推断。
瑞厄德没怎么在意他们的谈话。他忙于观察逃亡者的这个城堡,这是个布满灰尘,被废弃的地方,安静的通道里回响着费瑞恩的独白。显然这里没有仆役,只有逃亡者和蛛化精灵们,他们常常会认出从前的教官,好奇地盯着他们看。墙上有很多魔法攻击,闪电爆炸,酸液腐蚀的痕迹。
显然,逃亡者们躲在一个被敌人灭门的家族城堡里。没人想到过不经班瑞家族的允许就占领这类城堡,没人敢这么做。通常认为被空置的城堡是被诅咒的地方,闹鬼,里面有疾病和霉运。这些逃亡者好像要挥去潜意识里的霉运感觉,他们撕破了通道里挡路的蛛网,甚至在角落里不挡路的蛛网也没放过。
在有个地方,教官们和看守们经过一排八角形的窗户。玻璃已经没有了,但方解石的窗户框架还在。瑞厄德向外瞥了一眼,看到下面远处发着绿色和紫色微光的大厦。原来逃亡者们藏在一个挂在巨洞顶上的钟乳石城堡里。无疑,是这里的与世隔绝吸引了他们。
片刻之后,这个小队伍到达了目的地,一个有几排长椅子的小礼拜堂,中间有个迂回曲折的过道通向一个不对称的玄武岩祭坛,墙上和天花板上都雕着发着银色磷光的浅浮雕壁画。令瑞厄德吃惊的是,这些壁画描绘的不是深渊魔网,而是其他地狱,这里完全没有蜘蛛,蜡融妖,或者罗丝女神。显然原来住在这里的家族信奉被禁止的神祉。也许正是这项罪行导致了家族的毁灭。
这几个黑暗精灵坐在长椅上,汉达尔和那个平民似乎很相信教官们离开提尔·布里契的说法,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保留着两个教官的武器。泰布瑞克挡在门口,八条腿张开,跨在门两边。
“我喜欢这里的装饰,”费瑞恩说。“没有一点厌恶。这里的画像有希瑞克、 奥喀斯、班恩、关纳德和维瑞雯。让不同的信徒选择合适的信仰力量。”
“我们不是在寻找新神。”汉达尔分辩。
“我相信,”巫师说。“也许你能好心地告诉阿吉斯教官和我,你们伟大辉煌的计划是什么。为什么选在现在施行?”
“为什么选在现在?”王子问。
“我们的伙伴关系已经存在几十年了,”手艺人插话说,“尽管只是最近我们才逃出来,整天住在这儿。从前我们每晚大概只聚集一两个小时。”
“如果你是男性,”汉达尔说,“对你在魔索布莱城中的地位很不满意,你就需要某种避难所,不是吗?”
“我明白,”巫师说。“当然,其他人会选择商队,学院,或者达耶特佣兵团。”
汉达尔嗤之以鼻。“那只是躲避主母们的地方。这里是要推翻魔索布莱城上层统治的男性的根据地,我们自己要成为统治者。为什么不呢?我们的巫师与战士不是和女祭司一样强大吗?”
费瑞恩露齿而笑,说,“当然是,现在,女祭司们没了魔法。”
汉达尔眨眨眼。“这个你也知道了?”
“我猜的。你显然也知道。否则,你不会在走路时仅仅为了好玩就破坏蛛网,更别说你们头领的计划了。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汉达尔一边说,一边摇摇头。“有一次在Bauthwaf,我们当中有两个兄弟看见几个女祭司在战斗中死了,才发现这个秘密。那些母狗们应该用咒语救她们,但她们没有,我们猜测,是因为她们也无能为力。后来,我们伏击了几个女祭司,注意观察她们是如何防守的。我们得到的信息都支持这个结论。”
费瑞恩叹了口气,说:“那么,你还没有听过关于神领域的传言了。象对我一样,你们仅仅做了观察和推理。真遗憾。你们就没想过,罗丝很容易就能恢复女祭司的魔法吗?”
“也许女神不理女祭司,是因为该轮到我们掌权了,”平民说。“为什么不呢?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抓住它。”
“你们干什么的机会?”瑞厄德问。“你说起话来,好像要造反,但实际上你们是在煽动奴隶暴动。”
汉达尔咒骂道:“这个你也知道?”
“在寻找你们的过程中,恰好发现,”费瑞恩解释。他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拢上去。他的白发在浮雕柔和的光线下象幽灵一样闪动。“就象阿吉斯教官看到的,表面上看,把煽动底层生物躁动不安,似乎与你们的目的毫不相关。”
“见解深刻,”贵族说。“我们清楚知道,不可能一下推翻女族长制。即使她们没有咒语,我们的母亲和姐妹也很强大。她们有太多护身符、要塞、最重要的是,还有军队和惧怕她们的仆从。”
“我开始理解了,我对没有充分信任你而道歉,”费瑞恩说。“这只是萨瓦棋的开局,这场游戏要持续很多年。”
“当战斗席卷整个魔索布莱城时,”汉达尔说,“女祭司们为了镇压暴动会用光咒语,她们会和其他人一样虚弱。同时,我们兄弟就会乘乱获取渔人之利,把那些严重阻碍我们雄心的女性暗杀掉。如果幸运的话,食人魔们也会干掉一些女祭司。到了那一天,我们男性的势力会更加强大,城市里的每个男性都会为最高权力跃跃欲试。”
“到了那时,我们男性就可以消灭女性,取代她们的位置,为所欲为。很快,我们会看到由男性领导的贵族家族,最后,每个家族都将由男性领导。”
他笑了,又加了一句,“不必说,是由属于这个兄弟会的男性领导。我很愿意统治图恩塔尔家族,我认为你,巫师兄弟,不会说对家族的族长位置没有兴趣吧?”
费瑞恩点点头,说,“你太精明了,忘了我们都已经逃出来了……”
“一旦我们削弱了本族,并让她们知道不会有援军了,她们就会欢迎我们回去的。我们会编造曾去地下城或其他地方远游的谎言。在她们非常绝望时,她们不会关心这些的。”
“确实,你们周密地筹划了每个环节,我现在只能看到一个潜在的漏洞。”费瑞恩说。“如果地精和豺狼人真的成功地杀掉我们,或者至少严重地毁坏了我们的城市,不也会让我们很难过吗?”
汉达尔盯着巫师看了一会儿,然后大笑。“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
费瑞恩露齿一笑。“对不起,我有个坏习惯,喜欢在不适当的时候开不恰当的玩笑,阿吉斯教官可以作证。”
汉达尔对瑞厄德微笑着说。“我最好立刻听到对他的证明,因为我学会了他灌到我脑袋里的所有策略课。”
“他是那样。”瑞厄德说,也许这是真的。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看起来有点古怪的计划可能会成功,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对这种可能性有什么感想。
他和费瑞恩渗透到逃亡者中是为了出卖他们,取悦首席大法师,因为米兹瑞姆巫师曾含糊地暗示,他们会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更强大的力量,从而会一劳永逸地消灭瑞厄德无形的不满意感。然而,现在,在一个巨大的冒险活动中,这些谋反者提供了一个更高的阶级和地位。也许,那么,这两个教官会弄假成真,真的成了谋反者。
战士匆匆看了一眼费瑞恩。巫师手指非常轻地扭动,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打出了“寂语”:坚持。
瑞厄德知道他的朋友,以着一贯的才思敏锐,已经猜到他的想法,要求他坚持他们最开始的目的。他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不知道费瑞恩是否做了个明智的选择,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费瑞恩邀请他协助,他根本不会在这儿听这天启般的谈话。瑞厄德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后,从格斗武塔出来帮助巫师完成任务,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
费瑞恩转向泰布瑞克说,“我假设蛛化精灵也参加了这个计划,因为这些男孩们向你许诺,在魔索布莱城辉煌的未来,你们会有一个很光荣的位置。也许他们甚至许诺想办法把你们变回卓尔。”
“差不多,” 泰布瑞克冷笑着说。“尽管,我们加入最主要的目的是有机会杀死很多很多的女祭司。”
“我无法责备你这种想法,”费瑞恩说。“嗯,先生们,你们的计划很鼓舞人心。我很高兴找到了你们。”
“我也是。”瑞厄德说。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巫师继续说,“斯赞和先知。他们是同一个人吗?从你们的表情上看他们是同一个人。他是….它是什么,它用什么力量来迷惑地精的?”
“我想你会明白的。”汉达尔说。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出现了嗡嗡声,几乎就是噪声,但不是。实际上,这声音只是感觉到的。费瑞恩转过身,泰布瑞克跳到一边,门口出现一个穿长袍的身影。瑞厄德有些沮丧,担心他从长椅子上起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