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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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架不象魔索布莱城的访客们有时设想的那样是个杰出的布料商店。准确地说,它是家按摩院,但只有爆发户才这么叫它。更恰当的说,它是快乐的宫殿,那里有地下城中最熟练的肉体仆人,可以提供多数黑暗精灵认为最强烈的愉悦感。

维尔娃·班瑞本人就是这种观点。她已经在温暖的散发香气的油中浸湿了饮食过量肥壮的身体,她最喜欢在她的男按摩师的触按中彻底放松自己了。但现在,唉,还不行。她是为了办事才来到这个感觉圣殿的,在这里谈事情比在班瑞城堡或西墙区大使居处都谨慎安全多了。这就是她为什么(出于社交本能)在这里包了一个只有两张睡椅的舒服单间和两个笨重的聋哑的人类按摩师,而不是她最喜欢的天才特鲁斯。

令人高兴的是,她为自己选的这个没舌头的奴隶也有高超的技巧。他揉捏她脖子上的肌肉又疼又舒服,令她发出甜蜜的呻吟声,此时艾莫瑞进来有点有损她的尊严。维尔娃瞬间的狼狈没有让艾莫瑞发笑。班瑞想不出什么事能让艾莫瑞笑起来。她是一位有点憔悴的本家女性,皮肤呈木炭那种不健康的暗灰黑色,裁剪得没什么特征的铠甲与魔索布莱城的式样略有差异,艾莫瑞赴这种秘密约会总是紧张得拘谨和笨拙。维尔娃想这就是平民和贵族的区别。无论情形多么危险,贵族总能保持一定的优雅。

“她在寻找地图,” 艾莫瑞说,她的声音配上表情,毫无美感可言。

“我不奇怪,” 维尔娃回答,“你们主母相当聪明,我认为她永远不会自满。”

按摩奴隶用指尖压维尔娃后背上方,她的身体随之抖动。“我们会谈到这个,但首先,请,让我神经放松。告诉我没人看见你进这个包间。”

艾莫瑞皱着眉,明显对话里的暗示感到厌倦。“没有,当然没有。”

“那脱掉衣服吧,别人推测你是到这来做深度按摩的,当你回去时,你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做完。而且,这些家伙物有所值。”

艾莫瑞还是皱着眉,好像她怀疑维尔娃正在对她的花费开玩笑,艾莫瑞对那个比他同胞身材略小略缺少肌肉的人类做了粗率的手势,他是班瑞留给她用的。奴隶小心地不与她的目光接触,开始为她脱衣,并把衣服挂在墙上的钩子上。

“那我们该怎么做?”这位平民问。“她被保护着。即使有你给我的资源,我也不认为我能杀死她再逃走,但你有技巧高超的杀手可以支配。”

“当然。”当她的按摩奴隶把另一块紧缩的肌肉挤压揉搓成温暖柔软的一团时,维尔娃不得不闭上被挤得倾斜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在男按摩师把手放在那些肌肉上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它们绷的多么紧。“谋杀有谋杀的优势。那会让她永久地消失。”

“那么我们达成一致了?”艾莫瑞边躺在睡椅上边问。她的按摩奴隶温柔地把她粗糙的白头发摆在一边露出下面的肌肤。

维尔娃露齿一笑。“你太急切了!”

“我承认我不喜欢她!”艾莫瑞的人类按摩师打开一个白瓷油膏瓶,一股甜味散发在空气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我们需要时保护我们。”

“我完全同意!”维尔娃说,“我关心的是暗杀可能达不到目的。那不会引起你们主母的怀疑吗?她就没有继承人在她死后接管一切事务吗?”

艾莫瑞皱着眉,考虑这些问题,明显不太满意。她的奴隶在她背上涂了一薄层琥珀油。

从这幢建筑的某处传来微弱的被扭曲的叫喊、大笑、泼水的回声。维尔娃猜想一定是男性在另一间浴池里自娱自乐。城市里的女性很少有心情这样喧闹的大声欢笑玩闹。

最后 ,艾莫瑞说:“好吧,你想怎么做?”

“用迂回的方法递出威胁。如果她没机会证明她的怀疑,她就不会伤害我们。”

“你怎么能保证这一点?”艾莫瑞的声音有点颤抖,按摩奴隶正开始用拳头底部轻轻敲打她发光的后背。

能放松紧邦邦的四肢可真好,维尔娃想,“我不是班瑞家的女祭司吗?”

“最小的一个。”

“你这样说是多么的无礼!”维尔娃恼怒的绷紧了肌肉,她的男按摩师的手又让她让松下来。

“我只是想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否认这一点。毕竟,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到这来。然而想一想:我姑母崔尔总是依赖两个人的建议,贡夫和昆舍尔。她不可能深信贡夫,因为她正让其他男性暗地里监视他。我怀疑她会暂时更看重昆舍尔。而昆舍尔会忙于应付自己的问题。她在忍受某种提尔·布里契上的灾难。”

艾莫瑞扭头看着她的同谋姐妹说;“我听说过有关那些事的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虽然我向女神请求让我知道,她想——“但不管怎么回事,它都对我们有利。我们要让崔尔遭受失去参谋的痛苦。”

“她那不可思议的新儿子怎么办?他们说他到哪都陪着她。”

维尔娃笑了。“杰格拉德不是问题。他是个华丽的摆设,但很少有明智的主意。我向你保证,可怜的没主意的崔尔就要因为其他班瑞女祭司(包括象我这样的低阶女祭司)提供的似是而非的建议疯狂了。我要买下我们朋友的时间,她们需要没有打扰的全心工作。”

“如果崔尔相信你!”

“关于这点,她会相信我的。我们班瑞都很骄傲。崔尔不能想象一位女性会放弃第一家族而选择在别处开始新生活。当然,她没有出生在家族内的最低层,没有几十个姐姐堂姐在前面占据了所有重要的位置。即使我现在开始不顾一切的铲除她们,那也要花去我几个世纪的时间才能到达家族权利核心的位置。”

“好了,明白了。你要告诉她什么?”

“显而易见的事。”在按摩师按摩维尔娃的骶骨关节时她随之微微抖动,“据我们所知,那甚至就是事实。”

“我料到了。”

艾莫瑞闷闷不乐的沉默着,按摩师用手在她光滑潮湿瘦骨嶙峋的背上拍击发出吸允声。

“看在六百六十六层深渊的份上,”维尔娃说“什么事困扰着你?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还是快把它丢到一边去吧!”

“我没有。我想得到比当贵妇秘书更多的东西。我要一个姓氏,我要成为高阶女祭司和贵族。”

“如你所愿。当你的计谋粉碎了已有的秩序,他们会酬谢我的帮助,让我成为新高位家族的主母,那时,我会收养你作为我的女儿。那么,你为什么看起来很郁闷?”

“我只是怀疑。现在的安静…..对我们是福惠,还是灾难?我们是抓住了最好的机会,还是疯狂的冲向自己的毁灭?”

如果我知道我会多么的安心啊,维尔娃想。

“我问你个问题,”班瑞女祭司说,“问问你的心,你是服务于尊敬还是恐惧?”

“我服务于权力!”

“考虑一下,”维尔娃说,“我也考虑过。那么当权力在我们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发光时让我们抓住它吧!”

“我——”艾莫瑞呻吟着紧缩脚趾,此时她的人类按摩师最后设法顺着她的神经送入了一阵快乐的颤抖。维尔娃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费瑞恩沉醉于市场的景象,在魔索布莱城出生长大,他以前当然有无数次机会拜访这个忙乱的地方,但经过几十天的软禁,他不禁怀疑是否生命就要到了尽头,眼前的一切就显得更奇妙了。

许多摊位都用光照亮了,摆放了一些发光的菌类来映衬卖主的陶器,魔法照明也用于同样的目的,或者仅仅是其他魔法的附带效果。但这样的微光不会使黑暗精灵的眼睛难受。在黑暗的走廊中穿行是这个城市的居民的天性习惯,也是乐趣所在。

一位高阶女祭司(从护卫制服上可以看出是来自菲·布兰契家族)从轿帘后露出来,以行家的眼光检查坐骑蜥蜴,一只手象马夫一样稳定。一个衣着有些褴褛的男孩(也许是哪个下等家族失宠的儿子)正忙于和皮匠交谈,一个同伴打开他庞大的斗蓬露出里面一双昂贵的蛇皮靴。男性平民被要求在每位女性面前低垂目光并为两性贵族让路,他们被报以讥笑并让人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这些最低下的卓尔中通过。后面是混杂的各个种族——灰矮人,瞪着眼睛的鱼人叫寇陶斯,甚至还有一个来自外部世界的巨大有角的食人魔法师——大胆的在黑暗精灵的城市交易甚至定居。所有人中最低下的是奴隶,他们人数和自由人相仿,但他们太无足轻重很容易被忽视掉。食人魔,豺狼人,熊地精武士保护着他们的主人主母,饱受折磨的饥饿的地精为商人运送货物,小爬行狗头人把垃圾收集起来再运走。

费瑞恩从几个偶然的差使中了解到,如果这个商业中心是位于能看见天空的地面上,它会非常嘈杂。但在魔索布莱城,为了避免山洞中充满持续回声的喧闹,已经在光滑的石头地表施放了些精妙的魔法。附近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但远处声音就是模糊的并且混合成微弱的嗡嗡声,他和瑞厄德坐在提尔·布里契边缘时曾听到过这种声音。

在市集里,一个接一个紧邻着开了几家魔法店。对新来的人们,一步就把他们从耳语般的安静中带到沙哑的喧闹(拍卖人完整的叫喊声或尖瑞厄德风笛声)中可能有点令人惊慌。

幸好没有施放这类魔法来压制市集中的种种味道,漂亮的香味挂毯,是从地表世界进口来的充满异国情调的商品,唉,有点旧了,温热的酒,皮革制品,沸腾的煎炸油,落斯兽的粪便,新流出的血,还有上千种其它味道。费瑞恩闭上眼睛,在这些气味中呼吸。

“这里总是壮观,不是吗?”

“是啊!”瑞厄德回答。

从离开提尔·布里契开始,瑞厄德就用斗蓬包住他魁梧的双肩。斗蓬盖住了矮人制的铠甲和短剑,他的连头斗蓬使他的特征不那么明显,但没有外套能遮蔽他背上带鞘的巨大武器。瑞厄德把这柄巨剑叫做分裂者,费瑞恩为它的名字如此粗俗平凡而表示难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它名副其实。在他朋友强有力的手中,这把魔法武器几乎可以将所有东西一下劈成两半。

瑞厄德看起来完全放松,但巫师知道这是欺骗性的表面现象,这位武技学院的大师正在用反身细查周围的危险信号,即使自认为谨慎的费瑞恩也自愧不如。

“你说,”费瑞恩重复,“这只是你一贯的阴郁论调呢?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是的。”他摆手指着各个种族的人群,货摊,还有他们中蛇行的迷宫般的小路,“我认为这市集应该按某种秩序运行的。”

费瑞恩露齿一笑,说:“小心点,否则我要告你亵渎。是混乱产生了我们,决定了我们是什么样子。”

“对。混乱就是生活。混乱就是创造。混乱使我们强大。我记得这些信条,但对实际事情,难道你没看出来混乱也可以是这个城市敌人的保护伞吗?他们利用它带着间谍和刺客进来,再带着偷来的秘密和珠宝离开。”

“我相信他们这么做了。这正是地下城中我们代理人操纵各处市集的方法。”

一个女性食人魔手里紧攥一张羊皮纸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也许主人威胁她如果不把信快点送到就让她吃鞭子。她试图从费瑞恩和另一个步行者间的空隙中穿过去,但失足摔倒在巫师身上。

大脸的奴隶抬头看见她刚才推撞的是一位举止优雅着装昂贵的黑暗精灵,她有着突出犬齿的嘴恐惧地张大了。费瑞恩轻轻摆摆手让她走开,她转身就跑开了。

“那么应该完全控制市集,”瑞厄德说,“不要只是为了阻碍偷盗偶尔派巡逻队来一次。要安排对他们的牲畜群、帐篷和货摊进行日常调查。”

“据我所知,”费瑞恩说,“曾经这样尝试过,每次市集都会减少利润,减少流到主母们保险箱里的钱币。我料想今天会发生同样的事情。规章也会让那些想在这一带进行违规操作的家族感到麻烦。我向你担保,他们中相当多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费瑞恩当然知道这些,在他从家里逃出来前,他和萨博在米兹瑞家族中的实际工作就是偷偷严重违法地与地底侏儒(斯涅布力),黑暗精灵最有争议的死敌做交易。

“随你怎么说,”瑞厄德说,“我不是贵族,不可能知道这类事情。”

巫师叹息了一声,他的朋友有着黑暗精灵最卑微的出身,但在他爬到现在显赫位置的过程中,他必然了解到贵族们的习惯。只是个别时候他会乐于假装象个无知的乡下人。

“噢,我很高兴你还保留着出身本色,”费瑞恩说,“我还指望你对贫民区的熟悉来帮我安全通过挑战呢。”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直接跑到东区或布里尔林吗?”

“如果我们不先得到些消息就盲目跑到那是没用的。”

费瑞恩想他们最好得快点收集消息了,但很遗憾,他已经花了一段时间来穿过百货商店,例如戴琳·黑暗微光的玻璃水瓶,里面有着令人吃惊的收藏品:葡萄酒,酒,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和来自世界各处的药剂、毒药。也许这里会帮助他清醒头脑,或者可能只是又给他另一个迷来思考,因为虽然这里还有大量交易,但对他来讲,市集总体上供应的货物比平时少。为什么会这样?会与逃亡的男性有关吗?

在高地上出现并侵入了蜘蛛教院的那个恶魔蜘蛛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是互相关联?还是魔索布莱城无数秘密斗争的另一个开始,与他关心的事无关?

他不得不露齿一笑,他知道的太少了,少得让他难以安心。

“就在这里。”瑞厄德说。

“好。”

珠宝盒是由一块长长的低而突起的石头雕凿而成,可以不受市集条款的限制,市集的其他所有商家每六十六天就被要求轮换摊位。即使没有招牌,外面也没有其他广告,这里还是固定吸引了一批商人和购买者,当两位大师从与街面相平的楼梯向下走到石灰石门时,费瑞恩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和平时一样的持续喧闹声。大笑声、愉快的谈话声、长牛角声,亚汀声,手鼓声、三重唱混成快活的曲调。亚汀的第三根弦有点降半音。

瑞厄德叩了叩黄铜门环,于是门中间滑开了一块小面板,一双眼睛向外凝视,然后消失。入口打开了。

费瑞恩露齿一笑。每次他来这从没见过有人被拒之门外,他怀疑窥视孔的作用就是使到珠宝盒来有种令人兴奋的犯罪感。也许门卫实际上会努力劝阻女性入内。

离入口很远的低顶房间有种甜甜的,温和的使人迷醉的香熏味道。三个音乐家挤在西墙边很小的一个平台上。一些客人也要去表演,但大多数被选做当观众。在一个桌子边半打衣冠不整的人在比赛喝酒。其他男性在向挂在墙上的靶快乐地投匕首,对站在他们几分牌边的人毫无戒心。色子哗啦啦声,纸牌的沙沙声和拍击声,好运赌徒收战利品时硬币刮桌面的声音。

瑞厄德以他一贯无声警觉地观察周围,默默记下每个潜在的威胁。费瑞恩愉快地看到他朋友的目光在蛛网状的萨瓦桌上游移片刻,可能他始终觉得需要分析这个正在进行的四人竞赛。

萨瓦是一种表现两个贵族家族间战争的复杂游戏——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内容。费瑞恩曾看过一本简要记录卓尔与其他种族永恒争斗的古书,但那些种族在他出生前就改变了生活方式搬出去了,也许因为没有对手想变成矮人。

萨瓦和其他文明设计的游戏类似,在棋盘上划出格子,每个棋子都有各自不同的能力,但是赞美卓尔血液内的混乱因子,他们创建了一种方法将随机因素引入到原本呆板的游戏中。每次游戏,每位玩家都要通过掷萨瓦色子来决定他的动作。如果蜘蛛向着某位玩家,他就可以移动对手的棋子来消除它范围内自己的同色棋子,这是个公认的规则:黑暗精灵即使在面对严重的外部威胁时还是倾向于打击同族。

费瑞恩自认为比瑞厄德聪明,常常为在萨瓦游戏上不能胜过这位武技大师感到有些气恼,但,唉,他的朋友指挥主母、女祭司、巫师、战士、食人魔奴隶战士、和萨瓦色子就象他使剑那样干得漂亮。事实上,他说战斗和萨瓦游戏是一回事,但费瑞恩还没真正明白这话的含义。

巫师拍拍瑞厄德的肩膀说:“玩一会,让自己开心些,赢掉他们的金子!但是要记着和他们聊聊,看看能得到什么消息!现在,我要去地下室试试我的运气!”

瑞厄德点点头。

费瑞恩迂回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酒吧台,吧台后凳子上坐着消瘦的独腿尼姆,一个可与巫术大师曾召唤过的任何恶魔相媲美的绝对阴郁,不和人来往的老头。这个老战斗法师很高兴地投身于威胁、猥亵、和命令地精奴隶倒酒的事务中,但他为了收几枚金币,还是勉强暂停了一会这些折磨,递给费瑞恩一个写着几个字的旧皮质标签。

这样就准备好了,费瑞恩穿过吧台旁的拱形门沿着楼梯向下走。下面是珠宝盒真正地生意,也是尼姆认为不适合在外面挂招牌的原因。

在唯一神和她的女祭司是最高统治者的魔索布莱城里,很少女性黑暗精灵有卖身的必要。只有很少数病的柔弱的卓尔出于最基本的生活需要才堕落到从事这一行业。因此,如果有人想要这种任何男性都希望购买亲密关系,他会发现只能在没有吸引力的卓尔精灵和劣等种族间进行有限的选择。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至少如果一个男性很有钱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原因是,虽然他们通常将军队投入与地表,地底侏儒和其他文明社会的竞争中,卓尔之间很少发动战争,但偶尔一些冲突会产生女性战俘。

对付这样有潜在危险的战俘的谨慎合理的做法是审问、折磨、并杀掉她们。尽管如此,尼姆还是有几次机会设法贿赂官员得到了他们的战俘,他把她们偷运到魔索布莱城并关到珠宝盒的地下室里。

尼姆克服所有的困难是基于精明正确的设想:魔索布莱城的很多男性都愿意为拥有支配一名女性的权力而爽快付钱,在他这里,一个人可以对俘虏做任何事情。尼姆甚至为客户提供苔杖,煤火盆,拇指夹….他唯一的要求是:如果有人在俘虏身上留下永久伤痕,就必须付额外费用。

因为妓院的存在是个公开的秘密,费瑞恩不确定为什么主母们没有将它关闭。表面上看,这是在鼓励对统治性别的不尊重。也许她们认为如果男性有了发泄怨恨的地方,就会对家族中的女性们更加顺从。更可能的是,尼姆正使她们坚固统治的一部分慢慢松懈了。

无论如何,珠宝盒应该是探寻逃亡男性消息的合适地方,特别是在适当的地方还有个秘探。费瑞恩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肯做这种事,但谁知道呢。

楼梯的尽头是通向许多房间的走廊。从几间房间里传出微弱的热情呻吟声和痛苦的呜呜声,这里比平时繁忙。

巫师沿着走廊漫步,找到了十四号房间,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把他最大的钥匙插进锁里。门开了。

派拉尼斯契坐在床上,手脚都戴着镣铐,看起来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一样强壮,四肢匀称,心形的脸上有许多嫖客留下的伤疤,其中两个严重的伤疤象撕裂的嘴唇一样,她的眼睛红肿,不能睁开,显然某个最近的访客打过她。

她转过脸看着他,充满感情地伸出长着长指甲的手,蹒跚地走过来,好像她用魔法去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似的,可不一会就走到了把她拴在墙上的铁链末端,她失去平衡摔坐到地上。

“你好,派拉尼斯契!”费瑞恩说。

她一掌打向他,然后又抬起脸将一口痰差点吐在巫师柔软昂贵的靴子上。

“我也不喜欢这么明显的地位差距,”费瑞恩说。“我觉得是被迫看你伤害自己。”他走上前伸出手。“来吧!让我们坐下来谈一会,就像以前一样。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把镣铐解开。”

“我们有约定的!”她说。

“我拒绝进行一方坐在地上的谈话。这损害了你我的尊严。来吧!理性些!抓住我的手!”

但她没有,镣铐叮当响着,她光着脚自己站了起来。他拉了一下尼姆强迫她穿的有香气的纱衣。

“现在,好些了吗?”他问,“要我把镣铐打开吗?”

“我们有约定的,我正勉强支撑着。”

“我希望你能邀请我坐下!”

“你遗弃我了!”

费瑞恩展开他有着修长手指的双手说:“好吧!女祭司。如果你认为必要,我们就再讨论一下本身已经显而易见的事。对,我招收你为我服务,是的,你做的非常好——值得换回你的自由——但我的地位变了。你当然已经听说了。”

“是的,你靠错了姐姐,格瑞娜愚弄了你。她杀了孪生妹妹,你无力阻止。如果你没有甩掉跟踪者逃到巫师学校,她也会把你杀死。”

费瑞恩狡诈地笑了。“我可不鼓励吟游诗人编写我的英雄故事时这样描写这一段。”

“但当你在提尔·布里契地位稳定后,在你能够随意出入后,你可以到这来啊?”

“我来了,偶尔,但没有拜访你。我想这有点令人困窘。”

“我会象以前一样帮助你的!”

“唉,不会了。我从米兹瑞姆家族逃出来后,我不再是家庭内部或贵族家族间权力斗争的主流砥柱,我也不再需要关于这些事情的消息。我唯一关心的竞争是巫师之间的,即使你说出你客人中我们最重要的同行人士,我怀疑他们是否会告诉你他们最新发明的咒语。一涉及到我们的发明,巫师们都会紧锁秘密。”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什么样子,被低劣的种族折磨,在肉体精神灵魂上遭受禁锢,不能和罗丝沟通……”

费瑞恩抬起手,“你在为难自己。你听起来象个哀怨的男性,或者我们地面上的表亲。停止你的长篇演说,做个深呼吸,想一想,然后你会意识到我还是象以往一样关心你,当然最多是有限度的关心。还能怎么样呢?当然感情还没强烈到让我花大笔财富把你从尼姆这买走,或者,我和他还没有达成带你走的协议。在回忆你履行约订的过程中,你无疑认为自己为我提供了整整二十年最有用的情报。我承认这不是你的错,但你还是不应该为这些事争吵。”

“好吧!”她坚强地说,“你是对的,我太可笑了。请原谅我,你只是做了每个有理性的卓尔应该做的事。现在,以蜘蛛之名,你想要什么?”

他在房间另一边点头说“我们可以……?”

她简略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们各自坐下,她坐在大八角形床的床垫上,他坐在加垫的椅子上。

“这样好多了,”他说,“要让我叫点葡萄酒吗?”

“继续吧!”

“很好!我的情况可能会让你高兴。神知道在纯净的不带感情的学识中钻研了多少年,为了心中的渴望学习知识,向神秘艺术的边沿探索——”

“为了护身符和——而谋杀其他巫师。”

他露齿一笑。“嗯,那当然是被迫的。不管怎么说,毕竟,我发现自己又卷入了我们高贵城市更平凡的一面。这是我为了避免使首席巫师非常不满意而必须解开的迷。如果你能帮我,我到死后都会感激你!”

“我要怎么做?”

“别这么没诚意!你从来不这样的。就像以前一样,我料想愚蠢的男孩们还是会向他们租来的女性吹嘘自夸,即使他们停止这么做,他们还会记得你讨厌他们,希望他们倒霉。我同样料想你有时被迫到这种傻瓜聚集的地方去,他们会忘了你的存在,彼此间讨论他们最秘密的事。”

“换句话说,你希望恢复我们原来的合作,那份合约还有四年没有履行。如果我帮助你解决了现在的问题,你是会继续投身“世俗”事务呢?还是再次把自己关到象牙塔里?”

他考虑过说谎,但本能告诉他,她能看穿的。

“我不完全确定我会怎么样,”他说,“据我所知,如果成功了,我在奥术学院的所有过失都会被宽恕,地位恢复。但我怀疑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我会被我不知道的东西拖住,只有黑暗力量知道它要导向哪。”

“那么如果你想要我帮忙,你就必须让我自由……今天。”

“不可能,我身上没带足够的钱,也没时间为这事和尼姆做生意。你知道他会把所有协商拖上几天,真烦人。我也没时间安排逃亡。”

她只是看着他,他知道。

“好吧!”他说。

“这是约定?”

“如果你真的帮到我了。我的问题是:近期有相当多的男性从家里逃走了。”

“这就是你的差事?去找一些逃亡者?什么使得这事这么重要,需要派奥术学院的大师?”

他笑了,“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有关的消息吗?”

她摇摇头,“不多。

“坦白点,现在任何蛛丝马迹都告诉我吧。”

“嗯,我听到的只是模糊的线索,但他们暗示这不仅仅是很多男性单独的逃亡。他们也都出于相同的原因逃到相同的地方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

“我也想到这么多,”费瑞恩说,“否则,贡夫为什么关心?但听到你敏捷的头脑也得出相同的结论还是让人感到安心。”

她冷笑。

费瑞恩漫不经心地让指尖沿着他袍子边的涡流曲线滑动。

“我怀疑威胁是否能将这么多男性从家里拖出来。”他说,“会有人有勇气抵制威胁,或者向亲族寻求保护。也没人能用催眠来完成这个诡计,除了我们黑暗精灵天生具有抵制这类魔法的能力,许多男性都带有护身符之类的防护。不,我认为我们不得不假设叛逃者是为了达到某种实际目的而出走的。但是是什么目的呢?”

“他们要组织一个新的商业部落吗?”

“我想过这种可能,但贡夫说不是,我相信他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这样,那为什么要保密呢?商业贸易对所有魔索布莱城人都很重要,没人会反对一个男人去经商。离开母亲苛刻严厉掌控的两三个合法渠道之一就是去当一名商人。”他露齿一笑,“无意冒犯,我相信在更令人愉快的时期,你手下的男性没有理由抱怨你。”

“现在你可以打赌我会给他们理由的。”

“考虑到你最近的经历,这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如果这些流氓们没有集结成商队,他们在干什么?也许要为了利益等原因准备逃离魔索布莱城?或者,女神保佑,他们已经逃走了?”

“我认为他们还没有离开这里。我不能准确地告诉你他们在哪,但我相信他们还藏在城里的某个地方,或者是在Bauthwaf外面。”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可不愿意到地下城的野外去追捕它们。不仅因为那里缺少令人愉快的事,而且制酒商再过十天就要打开今年的新酿了。”

帕拉尼斯契摇了摇头,“你还是没变!”

“谢谢,我把这话看作是表扬。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这事的关键问题怎么样?我需要名单。是哪些嫖客泄漏了含糊的线索,让你得到这么聪敏的解释?”

她给他一个带敌意的微笑:“埃淘·万崔和乌兹兰·福瑞斯。”

“他们自己后来也消失了,这样就不能问他们问题了。你的线索是正确的,但很遗憾结果都一样。”

“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了,”她说,“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

巫师皱了皱眉说:“我亲爱的伙伴,这会毁了我,让你失望。而且我说过你必须要提供重要的情报才行,坦白地说,你还没有告诉这样的信息,我确实比来这以前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履行诺言,否则我要告诉每个来到这个房间的人,你正在寻找逃亡者。也许那对你的任务来说是个“重要消息”。我料想这是个秘密任务。你通常都在处理棘手的事情,而且你也从没提过你有许多助手。”

费瑞恩笑了:“很好玩!我服了!咱们该怎么做?”

“我不管。用魔法烧死我,用匕首刺我,用你灵巧修长的手指扭断我的脖子。”

“都是很好的建议,但是我还是宁愿尼姆不要让我为你的死买单。如果我们能把这事布置成是我离开后你的心脏自己停止跳动,我还会有些办法。”

他四处搜索,注意到床上有个厚厚的蓬松的枕头,他把枕头拿起来,试验性地在两头握了握,手感很好。

“这个就行,”他说,“也许你可以躺下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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