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丽莎·斯麦德门
翻译：LexDivina
冥想瓶中的东西令贡夫惊讶不已。他能听见液体流动的声音，但舌头上却传来细沙般的触感。吞咽时，口中充斥着奇怪的味道——像是年代久远的风干昆虫，夹杂着地表琥珀的强烈芳香。
记忆猛然爆裂开来，如同成熟的真菌释放出孢子。一个法术从中浮现——无需声音，只需动作：咽下瓶子里每一滴液体的动作。
灵吸怪知道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它跳上前来，伸出一只扭曲的手。但它太迟了。最后一滴液体落在贡夫的舌头上，被他吞咽下肚。法术就此触发。一圈魔法能量荡漾开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溢满整个房间。斯拉古斯被定在原地，气得双眼暴突，触手离贡夫的脸去不盈寸。冥想瓶浮在空中，保持着它被喝干时的位置；灵吸怪带来的灰矮人战斧悬在地面之上，斯拉古斯伸出来的手掌下方——从贡夫的脑海中得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那一刻，它震惊地松开了手。
贡夫站起身来，视野有些模糊。他伸手扶住书桌保持平衡。脱离时间的控制总会让人头晕目眩。他觉得一片茫然，重心不稳，仿佛整个世界都化为固体，只有他还是流动的。
记忆恢复之后，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是我之所以抹消一切，只留下一个简单记忆的原因。大法师暗忖。我只记得我应该把这两个瓶子献给控制了我的读心生物。
不是因为他希望能骗那生物喝下瓶子里的物质，而是因为他知道它们会读取这个念头，然后让他先喝光一个瓶子，以防万一。
就像斯拉古斯所作的那样。
贡夫没有陶醉在自己的先见之明里。他必须迅速行动。时间静止术固然强大，却难以持久。它只能维持几拍心跳的时间。他立即弯下腰，捡起战斧。
贡夫先是轻轻一拉——在惯性的作用下，战斧感觉就像陷在泥里——然后双手握住战斧挥了出去。战斧干脆利落地切进灵吸怪的脖子，将它砍成两截。受到斧刃的牵引，血液从出刀的地方冒了出来，但灵吸怪的脑袋依然留在它的脖子上。
贡夫在书桌上放下战斧，此时此刻，法术结束了，时间开始流逝。鲜血喷上墙面，斯拉古斯的脑袋从身上飞了出去，灵吸怪瘫倒在地。紧接着，冥想瓶撞在墙上，叮当一声跌落地面。
贡夫低头望向战斧，看见魔法武器上出现了一个疯狂旋转的涡流，斯拉古斯的灵魂也加入了惨遭捕获的灵魂之列。从斧刃侧面可以看见灵吸怪惊恐万分的脸和疯狂抖动的触手。然后它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有用的武器。”贡夫说道，将灰矮人战斧放了下来。他轻笑出声。“或许我应该把它挂在墙上作为我的战利品。”
他跪倒在地，念出咒语，双手从灵吸怪的尸身上方凌空抚过。移动到灵吸怪摊开的手掌上方时，他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斯拉古斯中指上的黄金纹章戒指上附有某种防护性魔法。贡夫从灵吸怪手上摘下戒指，放上书桌。
移动到斯拉古斯挂在腰带上的一个皮制长盒时，他的双手又感到一阵刺痛。贡夫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着个长筒。他拿出长筒——一块中空的骨头，两头嵌着木塞——摇了一下。里面传来纸张的声音。也许是卷轴？他可以在采取适当的防护措施之后再阅读这些卷轴。
他把长筒放在戒指旁边，继续完成对斯拉古斯全身的魔法侦测。灵吸怪的一个长袍口袋让他第三次手掌刺痛。贡夫把手伸进去，掏出一截被刻成棱柱的石英，约有手指长短。石英中央闪烁着细小的黄光。
贡夫见过类似的装置。这是地表精灵的魔法物品，他们需要光照的辅助才能进入幽暗地域。贡夫用精灵语念出一个单词——地表精灵的想法不难预测，他们总是选择同一个单词——不出所料，棱柱上放出一团苍白的圆锥形烛光。他又念了一个单词，白光缩成一条线，细如魔杖，亮得刺眼。如果不是被办公室的墙壁挡住，这道光能照出相当远的距离。
贡夫在光芒的刺激下闭紧双眼，念出第三个单词。强光消失了，棱柱恢复原状，像岩石一样冷冰冰地躺在贡夫的手心里。
“有用的玩意儿。”他边说边把棱柱装进皮瓦夫斗篷的口袋里，“至少能随时拿出来阅读卷轴。”
他差点儿就这么结束了搜索。然而，当他最后一次伸出双手从灵吸怪上方抚过，贡夫又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装着棱柱的口袋深处还装了别的东西。贡夫把手伸进口袋，抽出一条银链，上面挂了块椭圆形的绿色玉石。他立即认出了这个东西。
“难怪没看见翠玉蜘蛛。”他喃喃说道，把银链装进口袋。
贡夫站起身来，用浮空术捡起灵吸怪的脑袋——除非情况所迫，他可不想碰到那些臭烘烘的触手——放在尸体胸前。接着，他从皮瓦夫斗蓬的一个口袋里捏出一撮粉末撒在斯拉古斯身上。他念了串简短的咒语，从指尖射出一道滋滋作响的绿色能量。魔法笼罩住灵吸怪全身，释放出劈啪作响的明亮光芒。转瞬之间，斯拉古斯就变成了地板上一层淡淡的污渍。
贡夫穿过房间，捡起空瓶。瓶子一侧被砸出了一道浅浅的凹痕，但符文窗口依然完好无损。还能再用。他用修复术消除了凹痕，将它放在书桌上的另一个冥想瓶旁边，又施展了一个次级法术。喷在桌上的鲜血随之风干，变成深棕色的粉末，随风消散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没打开的瓶子放回抽屉，然后拿起用过的冥想瓶。
他转向墙壁，挥了挥手指，释放了被斯拉古斯的法术定在原地的火元素。火元素怒吼一声，重获自由。整个房间都热了起来。
“它人嗯嗯嗯呢？”它边说边扭动身体，寻找着消失不见的灵吸怪，身上的火焰炽烈燃烧，“我要烧死它。”
“已经没了。”贡夫回答。
怒火烧得它近乎白炽。
“你说我只要烧死一个入侵者就能自由了。”它怒吼。它指着墙上魔法徽记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只剩了一块黑乎乎的污渍。“这么说，你还要把我封回去？”
贡夫以手遮脸，抵挡着阵阵热量。“不，你有了新任务。干完你就自由了。”他让火元素看到他手中的冥想瓶，“我很快就会用到这个魔法物品。之后，你把下述信息重新告诉我……”
片刻之后，贡夫发现自己坐在书桌后方，手里拿着一个塞上的瓶子。敞开的抽屉里装着另一只相同的瓶子。一个火元素飘在书桌对面的半空。贡夫向墙上扫了一眼，发现束缚火元素的徽记被激活了。有人闯进了办公室——贡夫迅速施展了一个侦测魔法，却没发现任何生物——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无论入侵者是谁，他（或她）都在贡夫桌上留下了一枚金戒指和一个形似卷轴筒的东西——还有那把靠在书桌一侧的可怕战斧。
突然之间，贡夫变得忧心忡忡。他意识到他最后的记忆是被困在小球里漂出湖面。但他现在显然已经摆脱了禁锢术，设法回到了巫师学院，回到了他的书房。他是怎么做到的？
贡夫紧盯着手里的金色小瓶——一只冥想瓶。答案一定就藏在其中。
“主人嗯嗯嗯。”火元素说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贡夫抬起头来。
“格莱科斯塔格的大军嗯嗯嗯和塔纳鲁克的大军嗯嗯嗯正在攻打魔索布莱。”火元素说话时，作为舌头的红色火焰不断从它嘴里伸出来，“灰矮人嗯嗯嗯在提尔·布里契竖起了一道围攻墙，正在攻打巫师学院。他们的军嗯嗯嗯队里至少有一只灵吸怪——一个名叫斯拉古斯的法师。它有一块能控制翠玉蜘蛛的护身嗯嗯嗯符。您刚刚击败了它。”
说完，火元素身上隐形的魔法束缚消散了，它发出一声胜利的怒吼，转瞬之间就像吹灭的烛火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吸怪。”贡夫轻喃。
难怪他手里拿着一个冥想瓶。他找回了一丝记忆。他制造这东西——和与之配套的瓶子——就是为了防止他落入夺心魔之手。他计划将小瓶献给它……
记忆就此消失了。
贡夫耸了耸肩，将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放到另一个瓶子旁边。他把抽屉紧紧关上。
“巫师学院正在遭受攻击？”他喃喃说道，“必须处理这件事。”
贡夫大步走向露台，他的两个学生正站在那里。他们是五年级的诺鲁尔和一年级的普莱斯。前者用生发魔咒在下巴上打造了一条媲美矮人的长胡子——考虑到他们的敌人，这模样可不怎么好看。后者还只有三十岁，看在他粗短的身材和发达的上臂肌肉的份上，他的家族本该把他送去格斗武塔而不是巫师学院。一只桌面大小的龟壳幻影悬在露台前方，他们背对贡夫匆匆走过的长廊，缩在龟壳后面。
一波箭雨飞向龟壳，诺鲁尔不由畏缩。大部分箭矢在法术效果下纷纷碎裂，但其中一支箭上闪烁着奥术能量，刺穿了魔法屏障，扎在普莱斯的皮瓦夫斗篷的袖子上。普莱斯看都没看，直接拔下箭矢扔到一旁。片刻之后，他的手上流下一道鲜血。他甩了甩手，把血甩掉了。
这男孩果然应该当个战士。贡夫暗忖。
外面传来激战的喧嚣：灰矮人发号施令的怒吼；投石车填弹、发射时的闷响；魔法能量噼啪爆裂、咝咝作响的轰鸣；法师们从上方和下方的露台发动反击时的疯狂施法声。
“诺鲁尔、普莱斯——发生了什么？”贡夫问道，大步走上露台，“你们的指挥官呢？”
诺鲁尔一手抓着魔杖，紧张地转过身来。
“大师！”他惊呼，“您来了！”
钻石尘在诺鲁尔的头发和胡须上闪闪发亮。有人给他施展了一个强有力的保护魔法。
普莱斯回答了贡夫的问题。“林灼安已经死了。他被一团魔法火焰砸了个正着。”
他指了指露台远处的一角——岩石地面上有个闷燃的火坑。贡夫能从火坑中间的大洞看到下层的地面。火坑后面的墙壁上点缀着无数仍在冒烟的小洞，有如泼溅的水迹。每个小洞周围都镶了一圈白霜。显然，两个学生曾用冰冻法术扑灭火焰。至于林灼安——学院的防护系导师——除了空气中皮肉燃烧的恶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一声哨响吸引了贡夫的注意。他望向一侧，恰好看见一只巨大的黏土弹飞进半空，飞向巫师学院，击中了几十步开外的一根石笋侧面。黏土弹当即碎裂，流动的火焰四散开来。火舌沿着石笋流向下方，将所经之处烧了个一干二净：石墙、露台上方熟铁打造的装饰性拱顶，以及露台本身。
露台上的人影在火舌面前慌忙奔逃——其中一人慢了一步，火焰流上他的皮瓦夫斗篷，空中回荡着他痛苦的尖叫。那尖叫很快就停止了——熟铁的拱顶不堪灼烧，随着巨大的金属撕裂声坍塌下来。拱顶原本所在的位置上方，墙壁依然在熊熊燃烧，火焰转眼就在岩石上烧出了一个大洞。
贡夫望向火焰弹发射的方向，望向灰矮人竖起的围攻墙。围攻墙横在从幽暗治域通向提尔·布里契的隧道正前方，似乎是由两块蘑菇杆方材上下堆叠垒起来的，但明显经过魔法加固。上方露台的一名法师向围墙抛出几束闪电，却只削掉了一些碎片。另一名法师在围墙上方召唤了一场冰风暴，但冰雹还没击中围墙就已经纷纷融化。
还有一名法师向围墙释放出一团酸雾。黄色的蒸汽扫过蘑菇块，飘进围墙后方的隧道。围墙毫发无伤，围墙后方的投石车继续将黏土弹送进半空。它们呼啸着砸向巫师学院的外墙，掀起一团团魔法火焰。
蜘蛛教院的情况看起来也不比巫师学院好多少。蜘蛛状神殿的外墙上同样布满一簇簇炽热的白色火苗，神殿前方陈尸遍地。有的尸体又矮又秃——那是灰矮人，但更多尸体是卓尔。黑暗精灵士兵为了保卫洞穴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女祭司们却不见踪影。和她们的女神一样，她们躲在神殿里，让其他人上前送命。
洞穴的尽头伫立着学院区的第三个建筑——金字塔形的战士训练基地，格斗武塔。格斗武塔还没有遭到攻击，投石车的射程似乎没有那么远。
诺鲁尔探出露台，魔杖指向敌人。几粒火珠从杖头窜出，飞向下方的围城工事。火珠不断变大，击中蘑菇墙时直径已有几步之宽。火珠爆裂的声响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围墙却依然坚守在原地。
贡夫眯起双眼。围墙看似牢不可破，他不难理解其中的原因——为了准备这场围攻，灰矮人随军带来了轻便的蘑菇木材，垒好之后再用法术将它们变成石头。但他不能理解围墙后的灰矮人为什么能顶着横扫而过的酸雾和诺佐尓的灼热火球继续操作投石机。
他看着一名高年级学徒突然出现在下方的战场上，灰矮人围墙面前，施展了一个贡夫亲自传授的法术——一声怒吼。一道音波撞上灰矮人的防御工事，木材明显颤抖起来。
还不够。围墙上的箭槽里飞出箭矢，其中一支射中了正在施展传送术离开的学徒小腹。
“大师。”普莱斯大声叫道，盖过在贡夫耳中隆隆作响的噪音，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我们是不是应该召唤一群害虫去对付他们？昆虫——或是老鼠？”
贡夫刚要出言讥讽，却又停住了。
“‘新手口中出真知。’”他引用了一句常见的说法，然后轻笑起来。
普莱斯困惑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光。
“我的提议是正确的，大师？”
“不是。”贡夫回答，“但给我了启发。继续战斗——把脑袋缩起来。”
他回到不久前才匆匆离开的长廊，闭上双眼，花了片刻时间找到寇莉的位置。他将全部意念注向魔宠，感觉到它正在飞奔，鼻子嗅着沿途经过的岩石地面，胡须随之抖动。
寇莉。大法师用意念对它说道。你在哪儿？
在跑。快快跑，跑去巫师学院！但路被堵住了。
只需集中精神，贡夫就能通过寇莉的眼睛观察四周。寇莉正跑过一条隧道，在由人脚组成移动森林中蜿蜒穿行。那是灰矮人的脚。他们两两一组，将同伴的尸体拖到一边。两名灰矮人正抬着一具同伴的尸体跑进一条分叉的隧道。
寇莉。贡夫下令。那条隧道。往里看。
寇莉匆匆跑到隧道入口，伸头观望。通过她的双眼，贡夫看见了意料之中的景象：一名头戴兜帽，身穿灰袍，手持魔杖的灰矮人。魔杖上镶着一枚鸡蛋大小的宝石，宝石正中有一道深深的裂纹——拉杜格的圣徽。十二具尸体在地面上叠成一堆，牧师站在尸体前方，挥舞着魔杖施展法术。片刻之后，尸体开始躁动。已死的士兵以另一种令人骇然的生命形式站了起来，整齐划一地走出隧道。
跟上。贡夫下令。看看他们去哪儿。
寇莉依言而行，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死灰矮人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走向主隧道出口。一走出隧道，它们立即在围墙后方各就各位。洞穴里飘下来的另一团酸雾，灼烧着它们的死灵皮肤，它们对此浑然不觉。
贡夫不得不承认，这群灰矮人的确聪明。失去了魔法的罗丝女祭司们无法驱逐——或控制——这支不死军队。一等魔法火焰完成使命，它们就会立即向巫师学院、格斗武塔和蜘蛛教院发动势不可挡的攻击，接下来就是魔索布莱本身。唯一有能力阻止它们的法师又被囚禁在城市下方，远在天边——或者说，灰矮人的指挥官们是这么以为的。
寇莉眼中的景象突然变了——她不得不躲开一名奔跑的士兵。
这就够了。贡夫对魔宠说道。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你很快就能在巫师学院找到我了。
他让意识重归身体，自信满满地踏上露台。贡夫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片雕刻过的骨头，向两名学徒摊开手掌。
“我需要一小块生肉。”他对他们说道。
诺鲁尔环视四周。“可是大师，这儿没有生肉。”他说。
普莱斯对上贡夫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他从皮瓦夫斗篷的袖子里取出暗藏的匕首，将左手放在露台栏杆上，从小指指尖上切下来一块肉。普莱斯捡起那片血淋淋的东西，无视了同学脸上的表情，用另一只手将它递给贡夫。
贡夫露出微笑。
“好样的，学徒。”他对男孩儿说道，“你必成大器。顺便一问，你是哪个家族的？”
普莱斯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用受伤的指尖抵住掌心以求止血。“班瑞家族，大师。”
“哈。”贡夫之前从没见过这个男孩——他肯定是等级最低的贵族生下的孩子。
普莱斯不算机灵——其他学生可能会用法术召来一个小动物，杀了它，然后把它的肉献给贡夫——但他足够忠诚。贡夫可以利用这点。
贡夫将鲜血抹在骨头上，开始施法。他手指一抖，将骨头抛向掩护着灰矮人士兵的围墙。
然后他高声喝令：“停止进攻。攻击灰矮人！”
法术继续飞向围墙。过了好一阵，其他法师才意识到投石机已经停止运作了。脑袋空空的不死战士纷纷转过身来，拿起武器迈着蹒跚的步伐跑进通往幽暗治域的隧道。片刻之后，隧道里传出激战的声响。不死战士和它们还活着的同伴展开了殊死搏斗。
看到这一幕，还留在格斗武塔的战士纷纷冲出教院，高举着长剑冲向围墙，对围墙和投石机进行破坏。其他人捡起灰矮人丢下的石火炸弹扔进隧道。
贡夫一边观望，一边露出阴沉的微笑。最后他终于转身望向提尔·布里契之外，望向下方的城市。尽管敌人已经在提尔·布里契建起——又失去了——据点，魔索布莱似乎尚未遭到战争的侵袭。贵族庭院的钟乳石和石笋依然闪闪发亮，一圈魔法火焰在纳邦德尔上缓缓攀爬。贡夫皱了皱眉，想知道是班瑞家族的哪个法师在他消失期间点燃了时柱。看来他也没他希望的那么不可替代。他必须和崔尔谈谈。
向主母作完报告之后，他会看看要如何结束这场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