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我希望在我们穿过最后一个地区到达奈斯枚之前找到那个女人。”沃夫加对凯蒂布莉儿说。他们的商队停在一片普通的、不知名的房子前补充物资，这片房子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几天的路程，也是他们行程中的最后一站。
“还有更多的定居点。”凯蒂提醒他说，事实上，车夫告诉过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会经过更多的隐蔽小屋。
“猎人或独居者的房子，”沃夫加回答说，“都不适合蔻蒂和蔻尔森。”
“除非所有的难民都聚集在一起，并决定建立自己的城镇。”沃夫加带着会心的微笑回答，凯蒂布莉儿也是这么想的。她知道，正如沃夫加也知道，他们会在奈斯枚找到蔻蒂·库珀森和蔻尔森。
“两天，”凯蒂布莉儿说。“两天后，蔻尔森又会回到你的怀抱。她所属的地方。”
然而她却看到了沃夫加那严肃，甚至有点畏缩的表情，让她大吃一惊。
“我们没有听说沿途发生过任何悲剧。”凯蒂布莉儿补充说。“如果载着蔻蒂和其他人的商队遭到袭击，消息早就传遍这些哨所了。我们已经离那里很近了，我们可以相信，蔻蒂和蔻尔森已经安全抵达了奈斯枚。”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那个地方，”他说，“也不想再见到盖伦·福斯或他那些傲慢的同伴了。”
凯蒂走近一些，把手放在沃夫加的肩膀上。
“我们会带着孩子离开。”她说。“我们是带着秘银厅的支持来的，我们很快会带着你的孩子回到秘银厅。”
沃夫加的表情难以捉摸，凯蒂布莉儿再次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商队在第二天黎明前驶出了村庄，车轮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吱吱作响。巨魔荒原，那个充斥着许多令人讨厌的野兽的恶臭沼泽，似乎正从南方悄悄向他们接近。但车夫们和那些熟悉这个地区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而且常常乐意解释说，自从银月城的银月骑士和奈斯枚的勇敢骑士击溃巨魔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这条路比十多年来的任何时候都安全。”车夫坚持说。
“太可惜了，”第二辆马车上的一个常客大声回答。“我一直希望能有几个巨魔或泥沼里的家伙露出他们丑陋的面孔，这样我就能看到布鲁诺国王的孩子们的英姿了!”
这话使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凯蒂布莉儿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她把目光投向沃夫加，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当奈斯枚终于进入商队的视野之后，他们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他们在很久以前寻找秘银厅的旅程中所经过的同一个城镇。被毁坏和烧毁的房屋，以及残破的临时庇护所到处遍布，但是这并不是城市的真实面貌。即使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奈斯枚也重新站了起来。
横冲直撞的巨魔造成的残骸已经被清理干净，新的建筑更坚固，更高，有更厚的墙，取代了旧的建筑。包围整个城市的双层围墙已接近完工，并且在南部边界面向巨魔荒原的地方修筑了特别的防御工事。
全副武装的骑兵们在城镇巡逻，在新的城门外与商队会合。
奈斯枚又活了过来，这是对坚韧和决心的证明，以及标志着在整个费伦大陆中，人类进步前沿上纯粹的顽强。鉴于多年前他们受到的对待，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对这个地方丝毫没有好感，却还是无法隐藏他们的敬意。
“太像十镇了，”凯蒂在他们的马车靠近大门时安静地说。“他们不会屈服。”
沃夫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当他继续盯着这个城镇时，显得心烦意乱。
凯蒂布莉儿说：“他们现在的人数比巨魔多了。”她重复着车队车夫早些时候告诉他们的话。“至少两倍。”
沃夫加没有眨眼，也没有看她的方向。她感觉到他内心的混乱，知道这至少和蔻尔森无关。
她最后一次试图说服他。“奈斯枚可能会激励其他城镇，在通往银月城的道路上发展壮大，这难道不是对凶残巨魔进军的恰当回应吗？北部边界很可能会变得足够强大，以建立一支民兵队伍，这支民兵队伍可以深入沼泽地区，一劳永逸地消灭这些野兽。”
“可能吧，”沃夫加说，他的语气好像是要告诉凯蒂布莉儿，他根本没有注意她说的那些观点。
城门高耸的栅栏有一个高个子男人的三倍那么高，是用结实的黑皮原木和沉重的金属带捆绑而成的。当哨兵将城门拉开，允许商队进入城镇的露天广场时，城门发出了吱嘎的呻吟声。在防御墙之外，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可以看到，他们最初对奈斯枚的印象并不是幻觉，因为这个城镇确实比前些年更大更令人印象深刻。它有一个官方的军营来支持更大数量的民兵，这是一栋长长的两层楼高的建筑，位于防御南墙的左侧。在他们面前耸立着镇上最高的建筑，除了在西北方某处正在建造的一座独特的塔楼。二十几级台阶通向停放货车的主广场，货车正好停在东向的大门的西面。在这些台阶的顶部有一对平行的狭窄的桥，通向令人印象深刻的新奈斯枚市政厅。和城里的其他建筑一样，这座建筑也在建造中，也和其他大部分建筑一样，它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随时迎战南方的巨魔或者北方的奥伯德国王的猛攻。
沃夫加从马车后面跳了下来，然后扶着凯蒂布莉儿落在地上，这样就不会挤压她受伤的臀部了。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用他伸出的手臂作支撑，放松那条疼痛的腿。
“你们要找的人可能在城里的任何地方。”他们的马车夫边走边轻声说。
商队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前往奈斯枚的真正原因，他们担心别人会在他们到来之前散布谣言，传话给蔻蒂和她的朋友，让他们逃跑。
“他们不会出现在任何公共安置区里，就像你在银月城看到的那样，因为奈斯枚的重建有很多新来的人参与其中。超过一半的人来自其他地方，大部分来自奥伯德和他的部落笼罩的黑暗之地。他们中一些人和一些银月骑士，留在了艾拉斯卓夫人祝福的银月城，这样他们就可以更接近战斗可能发生的地方……”凯蒂说，“肯定会有抄写员记录谁会来，他们要在哪里定居。”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他们。”车夫说着，朝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市政厅做了个手势。“如果没有，你最好的机会就是在工作结束后去酒馆。大多数工人都能找到去那些地方的路——而这样的地方只有少数，它们都在西南角附近的一条大街上。如果有人知道蔻蒂，那就有可能找到他们。”
到达的商队带来了两个非凡守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奈斯枚。关于凯蒂布莉儿和沃夫加的窃窃私语传到蔻蒂·库珀森的难民同伴耳朵里时，他们立刻知道他们的朋友有危险了。
因此，当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来到酒馆大道时，两个关心此事的朋友已经把蔻蒂和蔻尔森迅速带到了军营区和现任镇长盖伦·福斯的独立住宅那里。
“他来带走孩子了。”提格尔·雷斯向盖伦解释道，而他的朋友隆杜尔则把蔻蒂和蔻尔森留在了接待室。
盖伦·福斯靠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消化着这一切。秘银厅的王子和公主已经来到了他的城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而且不是一个愉快的消息。他以为这是一个外交使命，而且考虑到相关的主要人物，他怀疑这不会是一个友好的使命。在最近的战斗中，秘银厅因为奈斯枚的缘故遭受了损失。难道是布鲁诺国王在寻求某种补偿吗？
盖伦对秘银厅的矮人和这两个人类从来都不是很友好。
“你不能让他得到她。”提格尔恳求这位奈斯枚领导人。
“他有什么要求？”盖伦问道。
“对不起，先生，蔻蒂自从离开秘银厅后就一直在照顾这个女孩。她把蔻尔森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她很受伤。”
“那个孩子？她的孩子？”
“不，先生，蔻蒂，”提格尔解释说，“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她的全部的家人。”
“那孩子是沃夫加的吗？”
“不，不是。他把这个女孩带到秘银厅，和黛丽一起，但后来黛丽把她给了蔻蒂。”
“有没有征得沃夫加的同意？”
“谁知道呢？”
“我猜没有。”
“但是……”
“你认为沃夫加是来这里带走孩子的，但他可能只是路过看看她的情况。”盖伦问道。“也许他到这儿来还有别的原因——他知道你的朋友蔻蒂决定在奈斯枚定居吗？”
“我……我……我不能肯定，先生。”
“这么说你是这么想的。让蔻蒂暂时留在这里，直到我们确定沃夫加来的原因。”
“哦！我会为此感谢你!”
“但别搞错了，好提格尔，如果沃夫加说的是真的，而且他想要回孩子，我一定会尊重他的要求。”
“对不起，先生，蔻蒂身边有二十个人。都很强壮，知道如何战斗。”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先生！”提格尔很快回答道。“但如果奈斯枚都不能保护我们自己的人，我们自己的人又怎么能留在奈斯枚呢？”
“你在说什么？”盖伦回答，有力地站了起来。“我可以宽恕绑架犯吗？奈斯枚会成为罪犯的前哨站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仅此而已，”提格尔说。“女孩是黛丽·柯蒂交给蔻蒂的，所以她不是绑架犯。”
这使得盖伦·福斯有点退缩了。他无法掩饰脸上的轻蔑，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战锤氏族和奈斯枚的关系并不好，尽管矮人派战士去帮助奈斯枚人，但在战后，奈斯枚的重建优先于布鲁诺国王攻打奥伯德的计划，这显然是在这位火热的矮人愤怒的眼睛后面酝酿的愿望。
布鲁诺和他的朋友们，包括沃夫加和卓尔精灵崔斯特，多年前第一次经过奈斯枚时就遇到的老问题，那次不愉快的对峙使得盖伦·福斯和矮人之间产生了矛盾。当盖伦·福斯思考各种可能性的时候，他的表情严肃脸上也时不时露出一丝苦笑。他不能否认，如果有机会，在给沃夫加带来悲痛方面，有一定程度的满足感。
“谁知道你来过这里？”盖伦问。
提格尔好奇地看着他：“来奈斯枚？”
“谁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把蔻蒂和孩子带到我这儿来了？”
“还有一些跟我们一起穿越瑟布林的人。”
“他们不会说出去吗？”
“不，”提格尔说。“我们谁也不想看到蔻蒂·库珀森的孩子被夺走。她遭受了极大的痛苦，现在她找到了安宁，这种安宁比沃夫加给她的任何东西都要好。”
“沃夫加是秘银厅的王子，”盖伦提醒道。“毫无疑问，他是个非常富有的人。”
“秘银厅不是一个男人和女人该呆的地方，尤其是女孩！”提格尔认为。“对那些矮人来说足够好。但那里并不适合人类女孩的成长。”
盖伦·福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她留在这儿，”他指示道。“我要去见见我的老朋友沃夫加。也许他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这个姑娘。”
“如果是呢？”
“那么你和我就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盖伦说。
他在接待室外面安排了两名警卫，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然后又召集了另外两名警卫跟在他身后，穿过天色渐暗的城镇，向酒馆和公共安置区走去。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就发现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坐在最大的酒馆里一张桌子旁，安静地听着周围的对话。
“你是来加入我们驻军的吗？”盖伦走近时夸张地说。“我永远欢迎强有力的武器和致命的弓箭。”
沃夫加和凯蒂转过身来看着他，他们的脸，尤其是这个大个野蛮人的脸，在认出盖伦来后都变得僵硬了。
“我们需要在秘银厅建立自己的驻军。”凯蒂布莉儿礼貌地回答。
“兽人并没有被击退。”沃夫加补充道，他尖锐的语气提醒盖伦·福斯，盖伦本人，以及他坚持重建奈斯枚优先，在不驱逐奥伯德的决定中发挥的重要作用。镇上的其他人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个事情。当盖伦站在布鲁诺国王的两个养子面前时，酒馆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切都有先后顺序，”盖伦环顾四周以确保他的支持后回答说。“奈斯枚从废墟中站了起来，银月联邦队伍就更强大了。”
他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他提高嗓门宣布：“巨魔再也不会从泥土中出现，威胁银月城西边的土地，或者你们自己秘银厅的南端。”
沃夫加听到奈斯枚高傲的宣言，特别是在秘银厅努力保护了奈斯枚仅存的人口的情况下，他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正是盖伦·福斯所希望的效果，当凯蒂布莉儿把手放在沃夫加巨大的前臂上，努力使他镇静下来时，他会心地咧嘴笑了。盖伦说：“没想到我们会如此荣幸。在战锤部族中，使者不事先通知就到达是一种惯例吗？”
“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布鲁诺的事。”凯蒂说，她示意盖伦弗斯坐在她身边，沃夫加对面。那人确实把椅子拉了出来，但他只是把椅子转了一下，把脚踩在上面，这使他比那两个人都高。直到沃夫加站了起来，他将近七英尺的身材，他巨大的肩膀，压住了他的气势。
但是盖伦没有退缩。他紧盯着沃夫加，盯着那个男人的目光。“那是为了什么？”他问道，声音放得更低，更急迫。
“我们是作为一个商队的守卫来这里的。”凯蒂布莉儿说。
盖伦低头看了她一眼。“布鲁诺的孩子被雇来当守卫？”
“我们自愿尽一份力。”凯蒂回答。
“这是一种服务他人的方式，就像我们服务自己的需求一样。”沃夫加说。
“到奈斯枚？”盖伦问。
“是的。”
“啊，如果不是因为布鲁——”
“我来找一个女孩，蔻尔森，她是从秘银厅被带走的。”沃夫加说。
“‘被绑架’了？没错？”
“是的。”
沃夫加身后，有几个人躁动起来。盖伦认出他们是提格尔和蔻蒂的朋友，并预料到可能很快会有麻烦——不过他认为不会有多严重。事实上，这个人很想与传奇人物沃夫加比试一下自己的力量，此外，他有足够的守卫在附近，以确保不会发生真正意义上的斗殴。
“—个孩子怎么会从秘银厅被绑架，”他问道，“然后被布鲁诺自己的族人运过河？是什么卑鄙的阴谋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蔻尔森，”当沃夫加和盖伦·福斯靠得更近时，凯蒂布莉儿插嘴说。“我们有理由相信，她来到了奈斯枚。事实上，这似乎是最有把握的。”
“这里有很多孩子，”盖伦承认，“他们和各种流离失所的人们一起来到这里，寻找家园和庇护所。”
“谁也不能否认，奈斯枚已经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打开了大门，”凯蒂回答道，沃夫加瞪了她一眼。“对于一个日益壮大的城镇来说这是一种于惠于利的安排。
“但是这里有一个孩子不属于奈斯枚，也不属于那个带她来这里的女人，”沃夫加坚持说。“我是来找那个女孩的。”
有人在沃夫加身后快速移动，他像精灵一样快速转身，伸出右臂，把蔻蒂的一个朋友用双手抓住的武器扫到一边，然后把胳膊向下一转，拉过那家伙的右臂。沃夫加的左手瞬间伸出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衣领。用一只手把那个男人举到了空中，离地足足有两英尺。
野蛮人转身对着盖伦·福斯，他的手臂一抖，把那个摇摇晃晃的傻瓜甩到一边。
“蔻尔森要和我一起走。她被带来这里是个误会，我没有恶意。”他停顿了—下，转过身来，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房间——“我对把她带走的这个女人没有恶意，对这个女人的朋友也没有恶意！我想把孩子带走而已。”
“她是怎么被拐走的？从一个矮人的城堡里？”盖伦·福斯越来越恼火地问道。
“因为黛丽·柯蒂。”沃夫加说。
“沃夫加的妻子。”凯蒂布莉儿解释说。
“难道她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吗？”
凯蒂布莉儿说：“是养母，因为沃夫加是蔻尔森的养父”。
盖伦·福斯哼了一声，屋子里的许多人都低声咒骂着。
“黛丽•柯蒂被一种强大而邪恶的武器所控制，”凯蒂布莉儿解释说。“她不是自愿交出孩子的。”
“那么她应该在这里对那件事发誓。”
“她死了。”沃夫加说。
“被奥伯德的兽人杀死，”凯蒂补充道。“在她把孩子交给蔻蒂·库珀森之后，她逃到了北方，逃到了兽人的阵营，在那里她被杀死在雪地里。”
盖伦·福斯皱了皱眉，他看沃夫加的眼神几乎带有一丝同情。几乎。
“是武器控制了她，”凯蒂布莉儿说。“无论是在交出孩子和奔向注定的厄运时。这是一把最邪恶肮脏的剑。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带着它好多年了。”
房间里传来了更多的低语声，盖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凯蒂布莉儿在这样一个有感情的恶魔的影响下犯下了什么恐怖的罪行？”
“没有，因为我控制着武器。它控制不了我。”
“可是黛丽·柯蒂不是那么严肃的人。”盖伦·福斯说。
“她不是战士，也不是由矮人抚养长大的。”
盖伦·福斯并没有错过这两个事实的尖锐提醒，这两个人是谁，他们的要求背后有什么。
他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这个要求应该得到恰当的回应，”沃夫加说，眯起他的蓝眼睛紧盯着奈斯枚的领导人。“我们不要求你们作出裁决。我们把情况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把那个女孩还给我们。”
“布鲁诺之子，你现在不是在秘银厅。”盖伦·福斯咬牙切齿的说。
“你在拒绝我的要求？”沃夫加问道，他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野性，所有人似乎都觉得这个野蛮人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盖伦没有退缩，尽管他肯定预料到会有一场战斗。
凯蒂布莉儿再次介入。
“我们是作为银月城商队的守卫来到奈斯枚的，这是为了帮艾拉斯卓夫人一个忙。”她解释道，转过肩膀，将手臂放在桌子上阻挡沃夫加，当然，如果他真有那个意思的话她也不指望能减缓他的冲锋。“因为是艾拉斯卓夫人告诉我们，蔻尔森会在奈斯枚被找到。她是布鲁诺国王的朋友，也是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还有崔斯特·杜垩登的朋友。”
盖伦·福斯试图保持稳定，但他知道自己正在让步。
“因为她很了解蔻尔森，也很了解蔻尔森的合法父亲，沃夫加。”凯蒂布莉儿继续说道。“当她听说我们去银月城旅行的目的时，她倾尽全力帮助我们，是她告诉我们蔻蒂·库珀森和蔻尔森去了奈斯枚。她祝我们旅途愉快，甚至提出用她那辆炽热的战车载我们到这里来，我们很感激，所以我们同意担任来这里的商队的护卫。”
“—个绝望的父亲难道不会走捷径吗？”盖伦·福斯问道，他周围的人都点着头表示同意。
“我们不知道载着蔻尔森的商队是否到达了奈斯枚，也不知道陪伴孩子的那些热心的人们是否决定提前下车。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能决定的，盖伦·福斯。你否认沃夫加的合法要求吗？你想让我们回到艾拉斯卓夫人那里告诉她，奈斯枚那些骄傲的人们不同意蔻尔森合法父亲的要求吗？你要我们立刻返回银月城和秘银厅，告诉他们盖伦·福斯拒绝把孩子交给沃夫加吗？”
“领养的孩子。”街对面的一个男人说。
盖伦·福斯没有提到这一点。这个人给了他一些支持，但只是因为他当时显然需要支持。这个深刻的提醒使他挺起了肩膀，但他知道凯蒂布莉儿给了他的固执—个致命的打击。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他可不想惹银月女士生气。无论布鲁诺国王和盖伦之间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奈斯枚，因为矮人们不会到南下作战，但对于艾拉斯卓夫人站在布鲁诺国王一边来说，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奈斯枚需要银月城的支持。如果商队不是来自那里或者至少经过艾拉斯卓夫人的城市，他们是不会前往奈斯枚的。
盖伦·福斯不是个傻瓜。他不怀疑凯蒂布莉儿和沃夫加的故事，当他把蔻蒂·库珀森留在营房里时，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绝望的表情。这种绝望源于她知道她没有真正的权利，那个孩子不是她的。
当然，蔻尔森不是。
盖伦·福斯回头看了看他的卫兵。“去把蔻蒂·库珀森和那个女孩带来。”他说。
抗议在房间里爆发，男人们在空中挥舞着拳头。
“这孩子是我的！”沃夫加向他们喊叫，凶狠地转过身来，前面所有人都退后了。
“如果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有谁会要求少一点吗？”
“蔻蒂是我们的朋友，”一个男人相当温顺地回答。她没有恶意。
“那就把你自己的孩子带来。”沃夫加说，“把她或者他交给我作为交换!”
“这是什么蠢话？”
“这些话可以证明你自己的愚蠢。”大个子说。“不管蔻蒂·库珀森有多么善良的心，我也不怀疑你所说的她既是一个好朋友又是一个好母亲，但我不能把我自己的女孩交给她。我是来找蔻尔森的，我会和蔻尔森一起离开，任何阻挡我的人都应该去和他的神谈谈。”
他把胳膊举到面前的空中，呼唤艾吉斯之牙，那把威武的战锤魔术般地出现在他的手中。沃夫加轻敲旁边一张桌子，瞬间击碎了桌子的四条腿，桌上的东西翻倒在地面上。
盖伦·福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表示抗议。他身后的一名警卫伸手拿起剑——凝视着凯蒂布莉儿的陶玛里上的箭矢。“你们中间谁愿意站出来否认我对蔻尔森的权利？”沃夫加问大家，不出所料，他的挑战遇到了沉默。
“你必须离开我的城镇。”盖伦·福斯说。
“我们会的，跟着带我们来的那辆篷车离开。”凯蒂布莉儿回答道。当守卫放下手中的剑，在她面前举起双手时，她把弓下了。“只要我们找到蔻尔森。”
“我打算向艾拉斯卓夫人提出抗议。”盖伦·福斯警告说。
凯蒂布莉儿说：“一定要向艾拉斯卓夫人解释，你是如何在那些来到你的城市寻求庇护和新家的男男女女的热情幽默面前，把这出戏演完，差点引发一场骚乱和—场悲剧的。盖伦·福斯，你一定要把你的谨慎告诉银月城的艾拉斯卓夫人，我们也会照样告诉布鲁诺国王的。”
“我已经厌倦了你的威胁。”盖伦·福斯对她说，但是凯蒂只是笑笑。
“我早就厌倦你了。”沃夫加对那个男人说。
在盖伦·福斯身后，酒馆的门打开了，蔻蒂·库珀森抱着蔻尔森走了进来，—个警卫拉着她。门外有另外两名警卫和两个人挤在一起，不让他们进去。蔻尔森一走进房间，沃夫加的说法立刻就得到了验证。
“爸爸！”这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哭了，真的跳出了蔻蒂的怀抱，去找一个她一生都称为父亲的男人。她尖叫着，扭动着身体，双臂伸向沃夫加，喊着“爸爸！”一遍又一遍。
他冲向她，把艾吉斯之牙扔在地上，然后用温柔而有力的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把她从蔻蒂绝望的束缚中解救出来。蔻尔森根本没有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只是紧紧抱着她的爸爸。
柯蒂开始颤抖、哭泣，她越来越绝望。过了一会儿，她跪下来，嚎啕大哭。
沃夫加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拨开她的头发，然后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她。他说：“亲爱的女士，蔻尔森的母亲爱她就像你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他身后，凯蒂布莉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可以照顾她。”蔻蒂哭着说。
沃夫加朝她微笑，把她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他把艾吉斯之牙叫到空着的那只手上，大摇大摆地走过盖伦·福斯身边，无视他的怒视而窃笑着。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蔻蒂的两个同伴，尽管在他面前口头抗议，但是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敢站在贝奥尼加之子沃夫加的面前，沃夫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传奇勇士。
“我要和我们的车夫谈谈，”当他们离开旅馆时，身后回荡着一片叫喊声和抗议声，凯蒂布莉儿告诉沃夫加。“我们应该尽快上路。”
“同意，”沃夫加说，“我会等着马车离开。”
凯蒂点了点头，向另一家酒馆的门口走去，她知道领头的车夫在那里。不过，她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回答，她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沃夫加。
“我不会回银月城的。”沃夫加证实道。
“你不会想直接带着孩子回秘银厅吧？地形太崎岖了，而且大部分地区都在兽人手中。回到秘银厅最安全的路线就是穿过银月城。”
“是的，所以你必须去银月城。”
凯蒂布莉儿狠狠地盯着他。“你打算留在这里吗？蔻蒂·库珀森可以帮忙照顾蔻尔森？”她带着明显而尖锐的讽刺说。最让她沮丧的是，她无法读懂沃夫加的表情。“你的家人就在大厅里。我会陪着你和那个女孩的。我知道没有黛丽你会很难过，但是我不会很快上路，而且我保证那个女孩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我不会再回到秘银厅了。”沃夫加直言不讳地说，听到那个答案，凯蒂布莉儿身子一软，感觉一阵风就能把她掀翻在地。“她应该和她的妈妈在一起。”沃夫加继续说道。“她的亲生母亲。我本来就不该带她走的，现在我要纠正这个错误，把她送回她该去的地方。”
“奥克尼？”
沃夫加点点头。
“那要穿越半个北方。”
“这是我常经历的旅程，不会充满危险的。”
“蔻尔森在秘银厅有一个家。”凯蒂布莉儿争辩道，沃夫加摇摇头。
“那里不适合她。”
凯蒂布莉儿舔舔嘴唇，把目光从女孩身上转向沃夫加，她知道，那一刻他也许说的是她自己。
“你要离开我们多久？”女人大胆地问。
沃夫加的停顿说明了很多问题。
“你不能。”凯蒂低声说，看上去又像一个带着矮人口音的小姑娘了。
“我别无选择。”沃夫加回答说。“这不是我的地方，看着我！”戏剧性地把空着的那只手从头上挥到脚上，把自己巨大的身躯包围起来。“我不是生来就该爬矮人隧道的。我住在苔原，冰风谷，我的族人漫步的地方。”
凯蒂每一个字都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表示否认。“布鲁诺是你的父亲。”她低声说。
“我会爱他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沃夫加承认。“他的位置在那里，但我的位置不在。”
“崔斯特是你的朋友。”
沃夫加点点头。“就像凯蒂布莉儿一样，”他若有所思地笑着说。“两个亲爱的朋友，终于找到了真爱。”
凯蒂布莉儿用口型说：“对不起。”但是她实在不忍心把这些话大声说出来。
“我为你们俩感到高兴，”沃夫加说。“真的。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相辅相成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的笑声如此充满满足感，崔斯特也是如此。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为你感到高兴——两者都是，而且是真心的。但我不想站在旁边看着。”
这个承认让女人大吃一惊。“事情不一定非得这样。”她说。
“别难过!”沃夫加吼道。“不是为了我！我现在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命运在哪里。我渴望着冰风谷的清风，渴望着从前自由的生活。我将沿着浮冰之海的海岸捕猎驯鹿。我将不受政治的限制与地精和兽人战斗。我要回家，回到自己的族人中去，在祖先的坟墓前祈祷，找到一个妻子，把贝奥尼加的血脉延续下去。”
“这太突然了。”
沃夫加又掀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深思熟虑过。”
“你必须回去和布鲁诺谈谈。”凯蒂说，“这是你欠他的。”
沃夫加伸手从外衣下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她。”你替我告诉他。我从这里往西走，比从秘银厅往西走容易些。”
“他一定会气疯的!”
沃夫加提醒道：“他甚至不会出现在秘银厅里。”
“他和崔斯特去西部寻找刚特格瑞姆了。”
“因为他急需答案，”凯蒂布莉儿抗议道，“你会在这些绝望的日子里抛弃布鲁诺吗？”
沃夫加咯咯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兽人之地的矮人国王。每一天都将符合你的描述。这事没完没了，如果奥伯德终结了，另一个威胁可能会从大厅深处升起，或者来自奥伯德的继任者。事情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我要么现在就走，要么等事情解决了再走——恐怕只有当我安息的时候，事情才会解决。你知道这些真相。”他带着解除戒备的微笑说。这是凯蒂布莉儿无法否认的。“昨天是绝望的日子，今天是绝望的日子，当然还有明天。事情就是这样的。”
“沃夫加……”
“布鲁诺会原谅我的，”野蛮人说。“他周围都是优秀的战士和朋友，兽人不太可能再次试图占领秘银厅。我没有合适的时间离开，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蔻尔森离开她母亲的每一天都是悲惨的一天。我现在明白了。”
“玛萝达把那姑娘给了你，”凯蒂布莉儿提醒他，她别无选择。
“她错了，我现在知道了。”
因为黛丽死了？”
“我意识到，生命是脆弱的，而且往往是短暂的。”
“情况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这里有很多人支持你……”
沃夫加用力摇了摇头，让她安静下来。“我爱过你。”他说。“我依然爱你，失去你是因为我是个傻瓜。结婚前我那样对待你，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我接受我们回不去的事实，因为即使你能够并且愿意，我也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和厄图在一起的时间在我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个伤痕我想在冰风谷的风中抹去，在我的部落旁边奔跑，麋鹿的部落。我很满足。我很平静。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的道路。”
凯蒂布莉儿摇着头，无劣地、徒劳地否认，蓝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大厅里的五个同伦又聚在一起了，他们应该一辈子都在一起。
“你说过你支持我，所以我请求你现在支持我。”沃夫加说。“相信我的判断，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走什么路。我带着我对你，对崔斯特，对布鲁诺和瑞吉斯的爱，那永远是沃夫加的中心。我永远不会让你和其他人的形象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也永远不会让我从你们所有人身上学到的经验教训，在我走自己的路时从我脑海中消失。”
“你的路那么遥远。”
沃夫加点点头：“在冰风谷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