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狄宁·杜垩登从缭绕的魔法云雾下方滚了出来,双眼灼痛,嘴里发苦,喉咙堵满痰液,视野一片模糊。又是一个滚翻,他滚出魔法云雾之外,准备站起身来,却立即意识到自己选错了撤退路线。
魔法蛛网罩住了他,将他牢牢黏在原地。
诺梵在云雾左侧施展了第二个法术,但狄宁以为他会选择右侧。
他试图挣脱,扭转身体挥出他的卓尔兵刃——一对儿练习用的钝剑,而非卓尔战士通常持有的魔法利剑。
狄宁转身面向他的对手,用力拉扯着坚固的蛛网。他觉得他的挣扎有了成效,他应该能成功挣脱。
但他意识到他的动作还不够快——诺梵舞动手指,完成了下一个法术。一道闪电猛然击中可怜的狄宁,将他抛向后方。闪电烧焦了他身后的蛛网,至少他又能动了。
那道闪电也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他试图控制自己的肌肉,但它们——至少是其中一部分——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双腿颤抖,本想向前迈出一步,却直接倒向一旁。可怜的狄宁重新摔倒在地,不受控制地打了几个滚,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手里的长剑。
他渐渐恢复了控制,打颤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嘴,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狄宁一跃而起。
诺梵站在原地,下一个法术蓄势待发。
“投降!”一旁的扎克纳梵下令,“战斗已经结束了。”
诺梵咧开一个可憎的微笑,那笑容深深刺痛了骄傲的狄宁。他本不想和诺梵交手,却还是被他最强大的姐姐布里莎·杜垩登哄了过来。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再拒绝战斗未免太过难堪——甚至比如今的落败还要更令他难堪。
“我们有了赢家。”扎克纳梵宣布。诺梵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一战的赢家。”扎克纳梵添道,“而且我必须指出,能赢纯属是运气使然。”
诺梵转笑为怒。“我击中了他三次,而他甚至都没能靠近我。我让他喘不动气,走不了路,彻底陷入无助。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而不是什么比赛练习,最后的闪电束本能要了他的命。”
“你猜对了蛛网的位置。”扎克纳梵说,“如果狄宁从臭云的另一侧现身……”
“他也会被闪电击中。”诺梵反驳。
“没有蛛网的阻挡,他很可能躲开这一击。那时诺梵又当如何呢?”
“如果你觉得我无计可施,那你就错了,武技长。”
扎克纳梵耸了耸肩,放过了这个话题。但狄宁没有。
“这场战斗从最开始就十分荒唐。”他争辩道,“法师远程进攻,战士近身战斗。如果法师了解战场并从远处发动攻击,战士哪儿有取胜的机会?”
“是你自己决定接受比赛。”扎克纳梵提醒他,“这不是我的安排,我也没建议你这么做。”
“我弟弟说的没错。”诺梵说道,“在一场公平的战斗中,区区战士根本不是法师的对手。”
这话刚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诺梵咽下最后几个字,狄宁更是一言不发。他双眼圆睁,从扎克纳梵望向诺梵。
有那么几拍心跳,扎克纳梵就只是微笑。接着他挥手将狄宁赶到一旁,走向诺梵对面的武器架,从上面取下两把长剑,随手挥了几下测试平衡。
“这是要干什么?”诺梵质问。
“显而易见,这是要和你打一场,验证你刚才的说法。”
“我已经用掉了我的法术。”
“你是一个强大家族的贵族儿子,术士学校的毕业生,还接受过武艺训练。你肯定还剩了很多法术。”
“我……我今天不想再打一场。”
“但你已经给自己招来了一场战斗,诺梵。我很好奇。毕竟我只是个区区战士,而你是个法师。如果你说的没错,也许我该抛开长剑转投奥术。”
房间一侧渐渐消散的蛛网和臭云旁边,狄宁发出冷笑。
“你准备好了吗?”扎克纳梵问道。
“没有。”诺梵说。
“好吧。”扎克纳梵说,“那就准备。你可以先动手。”
诺梵环视四周,短暂地闭上双眼,显然是在思索该向这名强大的对手抛出哪些法术。他展开行动,挥舞着双臂诵出奥法咒语。
扎克纳梵信守诺言,泰然自若地站在四十尺开外,一动不动。
一粒火珠出现在诺梵手中,他将它抛过房间,立即开始施展第二个法术。
狄宁惊呼出声。一个火球!诺梵在杜垩登家族的房间里抛出了一个火球!
扎克纳梵旋身后跃,跳进半空,越升越高——高得不可思议!在家徽的帮助下,他趁着离地的一刻用他的天生卓尔能力施展了一个浮空术。火珠落上地面,壮观的火球爆裂开来,他却飘在十余尺的半空。呼啸的火焰渐渐消失,扎克纳梵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他蜷缩在拱墙和天花板相交处的屋顶一角,用皮瓦夫魔斗篷紧紧裹住身体。
也许火焰真的烧到了他,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任何负伤的迹象。他舒展身躯,双脚抵住那个角落用力一踢,借助浮空术的效果滑向诺梵。与此同时,他再次动用地脉辐射赋予卓尔的种族能力,将一个黑暗结界抛在诺梵面前的地面上。
狄宁再次惊呼:扎克纳梵解除浮空,以完美的角度滚翻落地,连滚几圈后顺势起身,然后猛力一跃,远远跳出一大段距离,从半径十尺的黑暗结界上方一跃而过。
一道闪电飞进结界,飞过扎克纳梵身下,而他毫发无伤。
武艺高超的扎克纳梵再次落地,优雅地出现在黑暗结界的另一侧。他滚翻起身,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发起冲锋。
诺梵挥出练习剑,试图减慢武技长的动作,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指间闪烁着闪电的弧光。但他的电爪根本没能靠近对方,只见扎克纳梵双膝跪地,身体后仰,从挥出的长剑和电光闪烁的手指下方滑过。
扎克的左剑反手出击,剑身低空扫过,诺梵急忙躲闪,以免被砍中脚踝。
扎克的右剑紧随其后,高度相同但弧度更大,诺梵只能踉跄后退,才从剑下勉强逃离。
扎克纳梵将这两剑一挥到底,利用挥剑的惯性站起身来,再次冲上前去。
诺梵的电爪向他伸来,但扎克出剑更快,剑锋狠狠砍中法师的小臂,令他痛呼出声。诺梵节节败退,扎克纳梵紧追不舍。他的长剑翻到诺梵的小臂之下,双双刺向试图逃出房间的诺梵。
两把钝剑插进法师的腋窝下方,扎克纳梵挑起剑身,将可怜的诺梵提进半空。扎克纳梵跑出两步,把他重重甩在练习场的墙上。
扎克将他固定在那里,双眉紧蹙。
“如果你说女祭司比战士更胜一筹,我会同意你的说法。”扎克纳梵承认,“但你说的是这些主要由我们——我们这群无关紧要的男性——构成的职业。只在男性之间,你的观点令我难以苟同。区区战士,诺梵?如果我将你跳动的心脏放到你眼前,你会承认自己说错了话吗?”
“扎克纳梵。”诺梵疼得面容扭曲。
“会吗?”
“我是杜垩登家族的长子!”诺梵设法怒吼。
“而我是一个没什么可失去的杀人犯。”扎克纳梵回答,“你会承认吗?”
“我……错了……”扎克纳梵扭动长剑,诺梵被迫说道。
扎克纳梵收回长剑,诺梵跌回地面。
“我们相互支持,对抗她们。”扎克纳梵对他说道,边说边转向狄宁,让狄宁也听见自己的话,“我们这群男性,这些下等人。我们在这座蜘蛛之城里强敌环伺,根本不用彼此为敌。”
诺梵没有回答,而是捂着他受伤的腋窝躲向一侧,踉跄着冲出了房间。
“他可能会跑去向马烈丝主母哭诉你对他的虐待。”狄宁走上前来。
扎克纳梵对他皱眉。“他击败了你。”武技长提醒道。
狄宁停下脚步,目光凝重。
“你怎么能让他获胜?你竟蠢到试图进攻,而不是退出云雾之外。你本能轻易耗尽他的魔法,但你失去了耐心。我可不是这么教你的。你是想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吗?”
“我猜错了。”狄宁不安地反驳道。
“你根本就不该猜测!他可是个法师。”
“平庸的法师。”
“却还是击败了你。”
“让近战战士在开阔的竞技场里和施法者作战本来就不公平!他们可以从远处发动攻击!”
“的确。”扎克说道,声音中满是讥讽,“有哪个战士能在这种战斗中取胜?”
“那不算……”狄宁张口结舌,“你是……”
“我是杜垩登家族的武技长。”扎克纳梵替他说完,“我的职责就是让你活着,并为所有情况做好准备。我做到了,你却一败涂地。如果是一场家族战争,现在你已经死了,而我会为你的急躁和愚蠢承受马烈丝主母的怒火。”
“我是家族贵族。”狄宁怒吼,“主母的儿子。”
“还是个愤怒的家伙,我看得出来。”扎克纳梵嘲讽道,随即猛然挥出长剑,剑尖抬起狄宁的下颌。
狄宁勃然大怒。他后退一步,重新冲上前来,双剑出现在他手中,用突如其来的野蛮攻势回应扎克纳梵的侮辱。他左剑直刺,却被扎克抬起的长剑轻松挡到一边;但这只是虚招而已,狄宁的右剑从两把长剑下方刺出,从瞄准、平衡到力量都令人惊叹。
扎克纳梵横起右剑挑开这一击,然后剑尖下垂,将狄宁的右剑卡在武技长自己的右剑和下方用来格挡的左剑之间。扎克纳梵双手高举,迫使狄宁踮起脚尖抬高双手——也抬高了手中的长剑。
扎克纳梵逼上前来,一个头槌正中狄宁的鼻子。年轻战士退后一步,扎克纳梵继续紧逼,双手和双剑抬进半空。接着他松开了左手剑,任由它挂在三把高举在头顶的长剑上。
武技长向右前方迈出左脚,勾在狄宁的左脚之后,左手一掌击中狄宁前胸,打得他向后仰到。
狄宁并未反抗。他抽回长剑,顺势躺倒在地,一个滚翻转回蹲姿,手握长剑准备迎上扎克纳梵的攻势。
但扎克纳梵并未攻来。
狄宁抽回长剑后,被武技长松开的左剑旋转着落上地面。就在它落地的一刻,随着一声脆响,狄宁放低了自己的武器。
他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
扎克纳梵模仿他的动作滚到了他身后,用另一把剑狠狠击中了年轻杜垩登的后脑。
“再努力点儿吧。”扎克纳梵在狄宁耳边轻声说道,看着手下败将痛苦地缩成一团。
“收好长剑,把房间打扫干净。”扎克纳梵边说边从狄宁身边走开,将手里的练习剑扔在地上。
“你竟敢让我难堪!”狄宁用威胁的语气在他身后叫道。
“你让你自己难堪。”扎克回答,“我只是面镜子。那些丑陋的弱点属于你自己。”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布里莎壮着胆子郑重答道,话刚一出口,她就感觉到了马烈丝主母的冰冷目光。她觉得自己很蠢,蠢得近乎危险。突然之间,她感到脆弱不堪。
“遗憾?”
“献祭。”布里莎张口结舌。她知道自己应该放弃这个话题,让母亲通过否定它的方式排解恐惧。马烈丝只在一种情况下提到过她的孩子——扎克纳梵的孩子——是男孩的可能性,那就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罗丝不会允许它发生。
“不会有献祭。”马烈丝一字一句地说,“蜘蛛神后不会允许这种事。”
“当然,主母。它不会发生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副充满遗憾的语气?”
“因为我希望它发生。”布里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她只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安抚她怀孕的母亲。
“你希望?”马烈丝斥道,眼中燃烧着怒火,“哪个女祭司会希望生个微不足道的男孩?”
布里莎顿了顿,犹豫不决。“扎克纳梵的儿子。”她下定决心,“扎克纳梵只是个男性,却还是给杜垩登家族带来了巨大优势。如果……”
马烈丝靠坐在座位里,发出由衷的大笑。布里莎长舒了一口气。
“巨大的优势和巨大的愉悦。”主母赞同道,“对,我的女儿,只要是来自扎克纳梵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可能成为杜垩登家族的助力。但不是随便什么孩子都行,对吧?最重要的是我们绝对不能失去蛛后的恩宠。特别是现在,为了惩罚吉娜菲主母的渎神之举,我恳求她赐予我强大的力量。”
“我们知道要想获得恩宠必须做些什么。”马烈丝继续说了下去,“或者说,如果扎克纳梵的孩子属于劣等性别,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我们该怎么做?我已经生了两个男孩,两个都活了下来。罗丝的律法不容置疑。”
布里莎点了点头,头颅低垂,双眼凝视着地面。
不久后,她从母亲身边离开,惊讶于马烈丝的领导力。马烈丝主母没叮嘱她任何事,她却已经清楚地理解了母亲的希望。
布里莎知道她该如何满足那个希望。
她在杜垩登家族俯瞰全城的前侧露台找到了她的弟弟。杜垩登家族嵌在魔索布莱所在洞穴的西墙上,从这道露台或家族神殿的露台望去,都能将魔法照明的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妖火的彩焰在钟乳石和石笋上翩翩起舞,巨大的纳邦德尔时柱在远方发出柔和的光。这两道露台也是通往家族二楼的唯一入口,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保护杜垩登家族不受大部分卓尔家族无法浮空的非魔法突袭队的袭击。
尽管她的弟弟拉起了皮瓦夫斗篷的兜帽,布里莎还是在靠近后注意到了他的阴郁表情。他正靠在栏杆上眺望城市,紧咬的牙关暴露了他的心情。当他转向自己时,布里莎也同样注意到了包在他头上的绷带。
“诺梵干的?”她问道,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不假掩饰的嘲讽。
“是扎克纳梵。”
“我以为今天和你对战的是诺梵,你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打完之后,武技长给我们两个都上了几课。”狄宁咬牙切齿地说。
“也是,我发现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布里莎说道,靠在他身边的栏杆上望向城市,“当然了,可以想象。”
“为什么?扎克纳梵喜欢战斗——他为战斗而生!——而这将是我们经历过的最宏伟的战斗。你觉得他怕了?”
“怕了?”布里莎嗤之以鼻,“怕什么?怕失败?怕战死?我倒是觉得扎克纳梵会欣然赴死,他总是那么憎恨自己。”
这话引来狄宁好奇的目光,他无声的重复道:憎恨自己?
布里莎忍住微笑。和她的弟弟一样,如果说她对扎克纳梵有什么了解,那就是他无比自恋。他是如此傲慢,坚信自己可以凌驾于蜘蛛神后女祭司的命令之上。但这一事实无法帮她达成她现在的目的。
“他的情绪或许的确源自恐惧。”布里莎添道,“但不是为他自己或杜垩登家族而感到恐惧。我们必将获胜,他对此心知肚明。但这一战还关系到另一个人,一个命运远没那么确定的人。”
狄宁看起来愈发困惑了,他迟钝的头脑让布里莎只想直接给他一拳。她永远也想不明白狄宁是怎么在魔索布莱活到今天的,在她看来,他根本没聪明到足以适应阴谋频出的卓尔文化。
“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马烈丝主母最近有些发福。”她干巴巴地说。
“对,据说是怀上了扎克纳梵的儿子。那又怎样?”
“传闻没错,的确是他的。”
“传闻还说维尔娜也是他的。也许他在全城各处都有子嗣——我听说很久之前不少人都想向他借种。”
“这孩子对他而言意义特殊,对马烈丝主母而言很可能也有特别意义。这孩子确定是他的,而且光是他的出生本身就会给杜垩登家族带来直接帮助。可惜这孩子很可能一出生就有性命之忧。”
“因为那法术?”
“嘘,”布里莎斥道,“小声点儿。只有杜垩登家族的贵族才知道它。但不是因为它。想想吧,弟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第三子。”片刻之后,狄宁回答。从他的声音和表情上来看,此前他从未想到这点。
“所以扎克纳梵的心情才这么差。而且我要警告你,马烈丝主母也是一样。当然,她不敢违抗蜘蛛神后的命令,特别是现在,她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向罗丝索要了那么多东西。但扎克纳梵的男性子嗣的确宝贵,他会成为杜垩登家族的重要财产。”
“她更喜欢女孩。”狄宁反驳,“她肯定是。”
“如果是个女孩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但马烈丝主母渐渐确信她怀的是个儿子。”布里莎说道,“尽管如此,我想你这次说错了,弟弟。这次,考虑到这个男孩的父亲,我猜马烈丝主母的确想要个儿子。一个和扎克纳梵不相上下的战士?她只需在他成年后将他租给其他主母,就能让杜垩登家族大赚一笔。”
“她现在就能把扎克纳梵租出去。”狄宁心烦意乱,“我敢肯定你猜错了她的想法。”
“小心你和高阶女祭司的说话方式。”她警告道。
“这恰恰就是重点所在。”狄宁回答,“无论他的儿子有多强,他也永远不可能像……布里莎那么强。但如果是个女孩,一个属于扎克纳梵的女儿?”
“就像维尔娜?”布里莎笑出了声。
“反正你我都不是扎克纳梵的种。”
“但我从各方面而言都远超维尔娜。远超于她,这点永远不会改变。马烈丝主母不喜欢扎克纳梵——她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已。我完全不担心马烈丝主母会生下另一个女孩,另一个来自扎克纳梵的女儿。我依然是杜垩登家族的高阶女祭司,主母的继承人。等这个新生儿长到足以挑战我的年纪,马烈丝主母很可能已经死了,我也已经坐上了主母的宝座。”
“但如果是个男孩,狄宁,如果是扎克纳梵的儿子!他将改变德蒙·纳夏斯巴农的贵族男性的排名根基。”
她用杜垩登家族的正规古名吸引了狄宁的全部注意。“但你刚刚还说马烈丝不可能在如今的紧要关头违抗蜘蛛神后的命令。”
“马烈丝?”布里莎威胁性地低声问道。
“马烈丝主母!”惊慌失措的战士急忙纠正。
“当然不会。”布里莎说道,“但如果马烈丝主母发现她的另外两个儿子之一不幸死在和迪佛家族的战斗之中,她也同样不会伤心。”
“不太可能。”
“也不是全无可能。”说完,布里莎转身离开了。她相信狄宁已经听进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