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费瑞恩的世界立刻被照得又亮又热,烧焦了他的皮肤。然而,当火焰消失后只留下一点点疼痛的记忆。巫师喘着气检查了自己。除了有一两个水泡,他完全没事。他背心和斗蓬上的保护魔法,卓尔对魔法天生的抵御能力,和有奥术学院徽章的银戒指加在一起把他从致命的灼烧中救了回来。
瑞厄德已经拔出了分裂者。一只箭呼啸着从街对面的屋顶上射过来,魁梧的剑士将它拨到一边。一辆有轮的大马车从头上飞驰而过,费瑞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就消失在视野里了。
“你还好吗?”瑞厄德问。
“只烤焦了一点点。”费瑞恩回答。
“这就是你的计谋,根本就不精明。我们既不能升到空中去追他们,也不能把他们打翻在街头。”
“我们也可以这样做!跟我来!”
“走?”武技教官问,击打掉另一只箭。
“我认为我们能抓住其中一个。”
“那就走吧。”
费瑞恩开始沿着街移动,同时向上看,寻找攻击者。瑞厄德皱着眉,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奥术学院导师用眼角撇到了一个回旋运动,他转身看到一个蹲伏在屋顶边缘的念咒者双手划出流畅的神秘动作。
费瑞恩打出手势,急速地背诵自己的咒文,他在和另一个巫师比速度,是他先完成了魔法。五把闪着蓝光的镖从费瑞恩指尖飞出,射向那个施发者并命中胸部。从这么远的距离,他不能确定他同行的伤势如何,但至少对手因疼痛抱紧双臂,学院导师的攻击打断了他的咒语。
瑞厄德又挡掉了一只箭,费瑞恩这时候才注意到有支箭在射向他。这个金属头的杆棒象是由不知何处飞出的阴影组成,自己向他的头飞来。分裂者翻起敲中了它。象通常的攻击目标一样,这支箭在巨剑的触碰下消失了。
“到这里!”费瑞恩说。
两位教官跑向街上一所普通房子的沙岩拱门。费瑞恩估计房客刚看到这场纠纷时就已经锁上门了,显然瑞厄德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没有费心试图开门,而是直接踹断了门闩,匆忙跑了进去。
房子前面的房间很拥挤,费瑞恩可能也预料到这点了。这个城市从建造以来人口增加了相当多,但石笋建筑物的数目是固定的。穷人就只好挤在他们能找到的随便什么地方。
因此,大量的乞丐住在棚子里,他们中许多人聚集在这样的地方,即为了休息也为了沾点搁板桌上铁锅里的炖罗司兽肉。令人惊讶的是,这么简易的饭闻起来确实鲜美可口。香气令费瑞恩流口水,也使他想起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
瑞厄德对着房子里的人夸张地挥舞分裂者,恰当的镇压了一些跃跃欲试的反抗。
“很抱歉我们打扰了!”费瑞恩说。
武技教官对他怒目而视:“我们为什么要跑?”
“那个火柱是神术,不是奥术。”费瑞恩举起手,露出巫术学院的戒指,提醒他的伙伴戒指还有识别能力,不仅仅是保护他免受魔法攻击。“是女祭司攻击了我们。杀了她们会引起对我们的关注,使委员会更加要停止我们的调查。甚至可能会使得她们不管我们任务的目的和贡夫的决定而要杀死我们。”
费瑞恩露齿一笑,又说:“我知道曾许诺你会有光荣的战斗,但还要再等等。”
瑞厄德回答:“从占领高地的家伙手里逃走是很难的。”
“我有用不完的窍门,你没注意到吗?”费瑞恩注视着那群挤在一起的乞丐说:“你们愿意帮助两个学院教官完成一个生死攸关的重要任务吗?我想你们保证,首席法师班瑞本人在听说你们的协助后都会非常感谢你们。”
他的听众们满眼恐惧地瞪着他。一个女性平民举起一个花岗岩头骨制手柄的棒槌扔向他,瑞厄德捡起来把它扔回去。这个凑合的武器打中了这个劳工的前额,她到下了。
“还有谁愿意表现一下任何保留招数?”费瑞恩问。他等了一下:“很好,那么站起来,我保证,不会受伤的。”
巫术学院的导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把羊毛并念了一个咒语。伴着温和的嘶嘶声,一阵魔力波闪过房间。当它碰到乞丐门时,他们都变了,变成了瑞厄德和费瑞恩自己的克隆版。只有一个孩子保持原样。
“非常好!”费瑞恩说。“现在你们必须走到外面去,至于那个方向,我建议你们分散些。幸运的话,一些人,如果不是全部的话,会活下来。”
“不!”一个瑞厄德的复制品高声激动地说,“你们不能让我们——”
“但我们能!”费瑞恩说,“我可以让这房子充满毒气,我的朋友可以将你们切成碎片….所以,请理智些,现在走吧。如果对手打到这,你们的运气就会更差了。”
他们闷闷不乐地跟在他后面。他笑着耸耸肩,瑞厄德举起了分裂者,这群平民开始向门口跑去。
两位教官在人群后面排队,准备必要时乘乱走出去。
“跟上后面的人,”费瑞恩喃喃地说,“我根本不确定他们会真的这么做,我是个善于说服的恶魔,是不是?我一定有一张最诚实的脸。”
“伪装是个好主意,”瑞厄德说,“但现在我想起来,为什么我们不隐身?”
费瑞恩喷鼻息:“我告诉过你要握剑的哪端吗?隐身是个太普通的伎俩。我确信我们的对手已经准备好对付它了。尽管这个幻术也许有用。它是我的私人咒语,而我们米兹瑞家以擅长幻术而闻名。现在,当我们出去时,不要跟丢我。你也不想和假费瑞恩跑出去吧。”
大多数平民已经跑出了房间。费瑞恩做了个深呼吸稳定情绪,然后和瑞厄德冲出了门。
平民向各个方向分散跑开,在费瑞恩了解的范围内,没有人受到攻击。也许象他希望的那样,敌人被完全迷惑了。
两个教官象其他人一样逃跑,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当什么东西在费瑞恩头上发出卡达和沙沙声时,他正在为蒙骗过对手开始感到自鸣得意。他立刻向上看,它正好撞到他脸上并将他撞倒。原来是一张由粗且粗糙的绳子结成的网从相当高的地方罩下来,还带着象棍棒似的冲劲。
瑞厄德也被捕到了,他咒骂着,语言粗俗得令布里尔林的巫师感到骄傲。
费瑞恩过了片刻才摆脱了这次冲击引起的震惊,他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比原来想象还要糟糕。这张织成蛛网状的网很有活力,它刮擦着他的皮肤,努力将他束缚的完全不能动,粗重的网眼移动着紧紧捆住他。
一只邪翼怪落到街上。鞍上坐着一位脸上带疤的英俊女祭司——一张米兹瑞家族的脸,轻轻歪着头,带着聪明和讽刺的表情。奇怪的是她带着面具,费瑞恩认为自己知道为什么。
这位女性露齿一笑,说:“我知道你会用幻象来欺骗我,费瑞恩,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带真知面具来.”
虽然费瑞恩不确定她从网外能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他还是特意在说话时保持微笑:“你做得很好!你好啊,格瑞娜!”
昆舍尔对恐惧免疫。她过去没有恐慌过,将来也不会恐慌。实际上,她大概总是相信自己不会惊惶失措,但她现在正象某些幸灾乐祸的人希望的那样有些绝望和不知所措。
她不确定但是相信是毒蛇的嘶嘶声、碰撞声和哗啦声把她从静坐的恍惚中唤醒。她睁开眼睛但什么都看不到,显然是有人用一团黑暗将她笼罩了,或者更糟糕些,对她施了失明术。她张开嘴要对鞭蛇们说话,但又粗又冷的某物自己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的喉咙被塞住了,她感到窒息。同时,还有有象是恶魔触须的冰冷灵巧末端般的东西滑着绕向她的手腕。
她在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就要锁住她双手前猛地将手拉出,并在其他触须摸索她的四肢时尽量保持肢体自由。但这些都无助于她的呼吸。
她向四周的空间猛击,逻辑上讲,攻击她的人一定在这,但她的拳头都击空了。她的胸由于缺少空气而疼痛,她感到意识模糊了。
她只能做一件事了。她狠狠咬下去。
开始,她没有咬穿这团东西,但她继续用力,喉咙发出咆哮声,她的牙齿碰到了某种坚韧似皮革又油滑的东西。
立刻,这团东西消失了,它不是缩回去,只是消失了。
昆舍尔的牙齿咔嗒一声咬在了一起。
她伏在地上,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喊:“鞭子!”
“在!”尤格思在地上某处喊道。“直到最后我们才看清这个恶魔。它是一团黑暗!”
“我知道。”
至少她没瞎。虽然她没机会召唤过,但她曾听说过黑暗本身构成的恶魔,这种恶魔被认为是很难捕捉,更难以控制。
“守卫!”她喊。
这个时候她没有听到回答并不奇怪。入侵者的出现暗示岗哨是个叛徒或者已经死掉了。
昆舍尔感到某物冲过来,她跳到旁边躲避,那样东西立刻撞到她刚刚空出位置后面的墙上。透过薄薄的内衣,石头地板令她感到阵阵寒意。
她按照计划到达了小件徽章的台子旁,她跳上去在长方形石头台面上摸索。令人气恼的是,一对徽章吧哒掉到了地上,但后来她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玻璃切成的美丽的大徽章。
她斜着眼触发了这件饰品中的力量。一阵耀眼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昆舍尔不得不挡住眼睛,希望这可怕的亮光可以将这活生生的黑暗摧毁。
当房间里有强光时,有片刻时间魔法光和同样神奇的黑暗使房间里看起来和这个生物进来前一样,至少昆舍尔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的敌人(好像完全不受强光的影响)象是一块又长又破烂的污渍中心蛇行穿过房间,象烟一样到处飘荡。它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没有反射出一点,呈呆板的黑色和虚伪的单调模样。它伸长变成冲向徽章的探棒,昆舍尔猛地将徽章躲向一边。黑色的探棒旋转,调整方向,狠狠地将徽章从她手里打落,当徽章摔碎在地上时,强光立刻消失了。
幸运的是,对于她要确定台面上其他几样东西的位置来说,这次照明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她抓到一个卷轴并本能地蹲伏下来,触手扫过她的头顶,弄乱了她的头发。像以前一样,她会后悔用掉保存在这的任何一个卷轴,但她会更后悔死掉。
她很熟悉卷轴的内容,不需要看语句就能“读”。她背诵那些句子,从天花板上降下一个黄色的火柱穿过了飘浮的恶魔核心的那块污迹。火光显示出它还在那。火焰正好穿过它,它的所有黑色幅带都震颤了。
片刻后火柱消失了,尽管这位卓尔已经注意挡住眼睛,残像的阴霾还是影响了她的视力。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阴暗摇摆的条纹是她唯一能看见的东西。那黑暗还活着。它凝结起来包围她,再次封闭了她的视力。
你是个顽固的家伙!她向恶魔意识发出了无声的言词,她(一位罗丝的神圣使者)被训练能够这样做。
没有回答,昆舍尔感到没有和这个恶魔的意识取得联系。它不是罗丝的仆人。
它活泼而不能控制,无疑会真的打击她,这次直觉辜负了她。她不知道攻击回来自那个方向,所以她也不知道向哪个方向闪避来躲开。她只能靠猜测来跳到某处,不让失明和优柔寡断耽误她。她回转身,某物击中了她的肩头。
开始它只是个令人吃惊的打击,然后在这个打击点上疼痛开始烧灼,湿湿的血液流了下来。可能是黑暗硬化了部分身体变成爪子,也可能是它从这屋子的某处捡了一把厉刃。
昆舍尔很高兴她的老师教过她在受伤后不要因震惊而停住运动,那无助于躲避对手的下一次攻击。她继续移动,希望使自己不容易被击中。
某物嘶嘶做响。声音来自她的脚下。显然,鞭柄就在它们后面,在黑暗中她的毒蛇们努力的滑过来找到了她。她屈身摸索它们冰冷蜿蜒的身体片刻,找到了鞭柄并拾起武器。
大毒蛇们直起身体嘶嘶叫着,盯着各个方向。昆舍尔知道它们能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黑暗正准备进攻。
女祭司降低连接蛇魔仆人的鞭柄。她还是看不到对手准备好的触须,但她能感觉到它们。不得不采用那样的做法了。
黑暗伸向她,她反复挥舞鞭子。她的目标不确定,但毒蛇们在空中扭动校正了目标。
到了最后,她呼吸困难,动作幅度更大更慢更迷失了,任何一个战士如果没有间断的完成这样的动作都会如此。然后某物尖瑞厄德地刺入她的大腿后面。
昆舍尔从开始烧起来的疼痛和伤口里涌出的血立刻就知道这个刺伤比肩上的伤口要严重得多。她踉跄了一步,单膝跪下。鞭蛇嘶嘶报警。
她大叫集中意志压制住剧痛,颤抖着将腿伸直。
她转过身来击打刚才刺伤她的触须,在它们再次刺伤她前把它们鞭打成碎片。同时,和她的毒蛇相似的触手摸到了她的脖子。她转身也把这些触手毁灭,终于,这团黑暗停止了攻击。
昆舍尔感到血顺着腿流下来汇集到地板上,她的头脑飞快运转,考虑着她的处境。她一定是让这个恶魔感到痛苦了——否则它会无情地不停攻击,直到她死了——但这也不意味着她能容易地杀死它。据她对这种东西的了解,要杀死它,她还需要对触手末端的核心做更多的损害才行。假如她能达到或着仅是在模糊的昏暗中确定核心的位置。
也许不进行这样的尝试比较好,占据现在的优势就逃跑,但她知道如果她动,恶魔也会跟着她动,这就意味着她还要眼盲地向前急跑。在她的套房里这还不是问题——她了解这里的每一寸——但在外面,她会很容易就会无能为力地狠狠摔倒。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或者在她获得帮助前她的腿就精疲力竭,她的敌人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干掉。
不,她要亲自杀死这个该死的东西,要快,要趁着她的腿还能站着的时候。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做呢?
隐蔽柜子里的一件武器应该能完成这个任务,但她没法拿到它们。当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隐蔽锁时恶魔可能会杀死她。她必须利用手头的资源,这就意味着倒不如再用一个卷轴赌一把。
恶魔重新进攻。昆舍尔打偏了一个带锯齿边的触手,下一个是象权杖头一样带钉头的手臂,对准她的头顶打了下来,没有一样奏效,她躲过了这一击,毒蛇们咬住这段肢体,活生生的黑暗将这段肢体缩了回去。
一个简单的触手,没有厉刃也没有在末端萌发打头棒。好像它制住她拿武器的手臂。她假装没有注意到它的动作。
阴影绳转向地板钩住昆舍尔的脚踝,猛拉她的好腿。攻击目标的改变令她吃惊,她向后重重摔倒,头狠狠磕到地上,四肢伤口剧烈疼痛。
她过了一会才从震动中恢复过来。当她恢复过来,她感觉这个恶魔的另一个分支正举起来准备重击她。她几乎没有时间背诵触发咒语。
但不是完全没有时间。
她急忙念了三个词,能量就在她体内沸腾兴奋。因为恶魔正要抓她,她向这团活跃的黑暗放出能量是件很容易的事。她摒住呼吸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
就象让对手抓住她,这也是赌博的一部分。她刚才释放的魔法可以削弱黑暗精灵,或是其他任何生命非常接近死亡。然而,凭借它的天性,这个恶魔——不管它是什么——可能仅仅对它耸耸肩。它甚至也能以力量冲击波为食,变得比以前更强大。
这个策略奏效了,这个恶魔受影响了,至少是某种程度上的。当这个实体的肢体痉挛地拍打,她脚踝上的触手松开她并扭曲着怦然落下时她就知道计策奏效了。当这个生物抓住周围的东西飘动时,周围的黑暗立刻消失了。
昆舍尔的视力一恢复,她立刻就确认敌人粗糙的核心在哪里飘动。她站起来向它冲去,发现自己是蹒跚的,每步都引起一阵剧痛。她没有让这种不适减缓她的步伐。
黑暗生物正在恢复中,两只须曼向昆舍尔蠕动。她躲开一只,将另一只鞭打得缩了回去。
再走几步,她判断(希望)就跛行到了对实体无定形心脏的打击范围了。她挥舞着鞭子,当感到毒蛇的长牙咬到比空气坚硬的东西时,她发出了满意的呼喝。
她尽可能又快又狠的打击,她每打一下都咕哝着。毒蛇们警告她后面环绕上来的须曼,她忽略了这个威胁。如果她放弃攻击黑暗核心,她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房间里昏暗迅速地消失了。在这个景象消失的时候,昆舍尔的情绪看起来奇怪的激动。
触手抓住她将她向后拖。她因愤怒和受挫而大声叫喊,就象是对她叫喊做出反应,触手消失了,她向后跌倒在地上。
昆舍尔抬头四处看,视野里没有任何障碍,危险的黑暗已经死了。她最后的击打一定是致命的。这个生物只坚持了一会就死了。
“它死了!”希弗嘶嘶地说。“现在做什么?主母?”
“首先…..我要坐下来……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要去看看…..我的岗哨,”昆舍尔喘息着,显得她对毒蛇们地和善态度减弱了。在这种拖延难懂的谈话中,暗示同样的黑暗可能在其他方地方也造成了流血事件。“如果幸运,她已经死了。”
她希望自己向她试图宣告的那样勇敢,但很显然恶魔刺客会继续找上门来。她曾希望蜘蛛恶魔的出现是独立事件,她曾认为如果有任何这类恶魔出现,新的防御工事会将它们挡在门外。显然,她太乐观了。
至少蜘蛛教院是她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利用一小队亲兵和储备的魔法工具进行防御,但那些资源也没能帮助她抵御黑暗,她禁不住怀疑,在这种情形下,一个女祭司能活过多少次敌人的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