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理查德·李·拜尔斯
翻译:lele、winner0630、洛玛萨战巫
格瑞娜的党羽过来围在她周围,两个战士,一个巫师,还有一个女祭司。他们都带着半遮脸的真知面具,使得他们看起来好像是舞剧里表情迷惑愚蠢的演员。
费瑞恩试图使用浮空术,但这个网太重了。他用意志命令灵活的长剑出现。他手上的钢戒指消失了,细长的剑在网外物化出来。这把剑开始在粗绳上切割,但没什么效果。长剑是刺插型武器,不适合锯切。费瑞恩绷紧肌肉来抵抗收紧的网上传来的持续压力,他把长剑转向威胁他的米兹瑞姆家族代表。
格瑞娜笑了。“这是你走投无路时要把我们全都制住的小锥子吗?”
“也许是的,”费瑞恩说,尽力使手指接近他的一个口袋。“这就是为什么我命令它先杀死你。”
“你杀死我,现在?”
他的姐姐示意战士们向前。这对孪生兄弟都长着微微发黄的头发,下颚都有一道深深的裂缝,他们背上都背着惨白的骨制长弓,而不是通用的十字弓。
格瑞娜还坐在鞍上,从斗篷里拿出一个卷轴。感谢那枚还保留着的戒指,费瑞恩可以看到在包金边的魔法卷轴上闪烁着魔法力量的复杂光环,表明除了其他魔法以外,它还包含破坏其他同道魔法的咒语。也许她要用这个使舞动不停的长剑迟钝下来,以便她的下属打断它或是将它固定。
讨厌的绳子象刀子一样嵌进巫师的肉里。他怀疑它们是不是喝血。它们当然阻断了血液循环,令他的手足麻木。他害怕会有不良后果,把手指又移了一寸。
“我的同伴是瑞厄德·阿吉斯,”他说,“格斗武塔的教官。他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如果你杀了他,你就欠格斗武塔债了。”
费瑞恩被纠缠得那么紧,他甚至不能转头去看看他的朋友,但他能听到瑞厄德的咕哝声和发誓声,感觉到他在晃这张网。剑士显然在努力获得自由,但如果没有他的厉刃之一的协助,即使他那样的超级力量也是无济于事,现在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我会让你在网里罩上几年。”格瑞娜说。“我知道阿吉斯教官是你最重要的伙伴。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救你或者替你复仇。我们的母亲会处理格斗武塔方面的事。”
费瑞恩进一步观察到另一个女祭司也在念卷轴,这让他感到有点奇怪,但他认为现在不是考虑其中可能意义的时候。
战士正在稳定地逼近,但他们很小心谨慎,费瑞恩估计他们这样不仅仅因为那柄盘旋的长剑。格瑞娜能压制住这把剑,他们是害怕费瑞恩施放不需要手势确定目标,只需念咒的可怕魔法。他对让他们失望感到很抱歉。他确实记得一两个这样的咒语,但没有一个能一举将这五个讨厌的家伙消灭掉,而他知道一旦引发了某个毁灭性攻击,他们就会放弃让他活着好能将他折磨至死的念头。他们会尽快还击,尽可能将他致死,他被固定在这张网里,抵御住他们攻击的希望非常渺茫。
“实际上,你应该多想想如何折磨我们。”他说,希望更多的谈话会减缓战士们的前进,即使一秒钟也好。
格瑞娜吃吃地笑了,“放心,我已经想过百万次了。”
“首席大法师不会喜欢这样的。”
“我代表执政议会。我怀疑首席大法师会相信这是一种报复策略…….比格斗武塔更相信。”
“嗯,贡夫不会在你的尸体上签上他的名字,但有一天……”
费瑞恩的手指终于伸进了靠近坚韧的小皮手套旁的口袋。由于网收得紧紧的,所以把东西拿出来就和把手伸进去一样困难。他试验是否能用恰当的魔法途径摸索到它。
这种难辨的细微动作对他来说既不容易也不自然。他习惯于伴随可靠的大幅度的生动动作来施展魔法。然而他遇必要时也用过尽可能小动作的打手势。他控制得很好,有几次对手都没有注意到他做了什么,他就施放了魔法。所以他有几分恰当利用手套的希望。如果这张网不是那么紧紧束缚或是他的手不那么麻木就好了。
“对不起。”格瑞娜说,然后她就停止交谈开始念卷轴。
这当然是神圣魔法,不是神秘魔法,费瑞恩不认识那些字。然而,效果是不会弄错的。
长剑颠簸了一下当啷掉在了地上。带面具的巫师走上前捡起它。费瑞恩满意于这样的事实:至少长剑上的特殊魔法使得格瑞娜的党羽不可能将这个武器调转向他——至少大约一个小时内不会。
费瑞恩认识这个巫师,他又宽又高的额头和又小又尖的下颚是很明显的。费瑞恩总是认为这种面具总是使他们的头看起来像个蛋。他是瑞劳尼·维恩,一个能干的巫师和米兹瑞姆家族的家臣。他还带着藏有咒语的腰带和一个八尖金胸针来保护自己。
武士们手握弯刀靠近这张网。从他们面带微笑来看,他们已经确定没什么值得害怕的,正盼望殴打这两个无法反抗的俘虏。
费瑞恩对手套的作用不是很满意,但显然他没时间了。他将不得不使着戴上它看它是否好用。他集中精力,同时极轻地念诵一个咒语。
一个光芒四射半透明的巨手出现在网下。这个瞬时出现的物体猛地插入到网里,网绷得更紧了。费瑞恩知道即将到来的震荡,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大叫起来。
当巨手按照巫师无声的指挥带着网和里面的囚犯冲起二十五尺高时,疼痛就更剧烈了。有那么一会儿,费瑞恩担心他会摔得鼻青脸肿,但压力缓和了。就象他希望的,尽管急速下滑,被网上的绳子绑成一串,他用浮空术使自己浮起来。他迅速使自己从网套中解脱出来。
当他自由了,他看了看瑞厄德。笨重的战士也从网的纠缠中解脱出来了,尽管这么做时将分裂者掉了。巨剑尖向下掉落,差点刺中一个米兹瑞姆战士,剑柄的圆头撞在街面光滑的石头上。
“我们必须下去,”瑞厄德说,“如果我们浮在这里,他们会用箭和魔法把我们撕成碎片。”
“我们走!”费瑞恩回答。
教官们松开手垂直落下。一个战士射了瑞厄德一箭,但箭没有刺穿他的铠甲。一个火球在空中炸开,但瑞劳尼瞄准得太高了,轰击只是使他的目标退缩了一下。费瑞恩用家族徽章将下降速度减缓了一些。他想否则他会摔断腿。
结果,他看看瑞厄德——他也戴着类似的浮空术护身符。格斗武塔教官蜷成球,翻转着,手里拿着短剑刺入射箭的战士。带面具的男性向后退,弯腰,又从刀鞘中抽出弯刀。在他完成这些动作时,瑞厄德从地上捡起分裂者。
费瑞恩着陆了。尽管他试图缓解冲击,他的腿还是猛地撞到地上使他摇摇欲倒。当他努力恢复平衡时,发现瑞劳尼回旋手掌成星形。
当巫术导师摇晃着站直时,另一个巫师完成了咒文。一个长长的有角的爬虫从老巫师伸出的手里爬出,好像那双手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这个怪物环绕着蓝色的火焰向费瑞恩挑战。
瑞劳尼是个有天赋的巫师,但不是个聪明的战略家。在这关键的时刻,他不应该使出最擅长的咒语,特别是作为米兹瑞姆家臣。这是个幻像。他忘记了出生于同一个家族的敌人会认出这串动作。当然,即使费瑞恩认不出这个魔法,银戒指也会显示出其他巫师使用的魔法。
费瑞恩忽略了这个幻影,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水晶开始一个咒语。即使幻像离他近得呼吸都能感觉得到时,他还是认为这是个带灼热火焰环的幻影而不去理睬它。
水晶立刻变得冰冷出现浓浓的冷气,从他手里飞出去。穿过正在消散的蛇幻像打中瑞劳尼。这下打得他满脸开花,他向后到去。
费瑞恩露齿一笑。格瑞娜带着这么少的人来找他实在是很愚蠢。她知不知道最差的两个学院教官也比她和她的四个笨蛋强?
邪翼怪拍打象蝙蝠似的翅膀希望靠近这场混战。当它没有腿的身体撞到地上时,格瑞娜打开一个皮口袋,拿出里面一小把东西洒在空中。
下落的尘埃落到地上时发出绿色的光。每一个都向上冒泡闪光,就象孢子立刻长成真菌。马上有活力的大量骸骨从街上站起来。他们拿着混杂的武器和盾牌,但有同一个目标。他们以教官们为目标前进。
瑞厄德往复移动将这些不死生物劈倒。费瑞恩在他朋友前面设了个临时保护壁垒,突然这位剑士令人吃惊地大叫,踉跄放弃防守。骷髅军蜂拥而上,那对双胞胎游走在战斗圈的外围还在找机会射箭。
费瑞恩非常吃惊只来得及施放一个耀眼的闪电。闪电的威力使敌人后退了一会,瑞厄德德恢复了平衡。
“你还好吗?”巫师导师问。
“还好。”瑞厄德将一个挥舞着矛的骷髅腿从它身上打飞。“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我脑子里,不过现在它放弃了。”
“如果不是我来对付施咒者,它不会放弃的。”
费瑞恩浮到空中骷髅兵够不到的高度,确信他能准确地瞄准格瑞娜和她的同伙。由于他空出了位置,那些骷髅兵就能包围住瑞厄德,但这也构不成威胁。
他四处环顾,发现瑞劳尼还静静地仰面朝天地躺着。格瑞娜和她的女祭司妹妹站在这场混战的上方,正在诵读一些卷轴。
费瑞恩的思想有片刻陷入了可怕的疯狂状态,但很快神志恢复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气,驱除最后一丝恐惧,一个闪电般的攻击使他感到剧痛。他大叫,然后剧痛过去了。不知怎的,他遭受了两个咒语的袭击。
他向格瑞娜投去一个翻腾的光球,但在去向目标的半路上,它闪了闪就不见了,没有触发女祭司的防御措施。她和其他女祭司又在诵读卷轴了。
一股耀眼灼热的光从格瑞娜手中喷发出来。它也射到费瑞恩的脸上,他为了避免被射瞎及时闭上了眼睛。还是很疼,但他自己的防御措施使他没有被烧伤。
另一个女祭司在灼热的光球作用下倒向他。这是他最喜欢的法术之一,它相当公平。他也被这冲击僵硬了一会儿,然后才脱离魔法的掌控。
他曾担心僵化会超出他预期时间。当僵化过去时,他认为女祭司们一定已经开始新的咒语了,但他看到较年轻的女祭司没有发动任何魔法。她已经把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的卷轴仍在地上,正在皮袋里摸索,推测是要进行下一次魔法攻击。
从一个小玻璃瓶里抓出一小块煤和一个小小的干眼珠,费瑞恩施了个魔法。在空气中能感到能量的飒飒声和波动的涟漪,在那位女性头周围出现了一团黑暗,使她无法视物。
巫师的思想再度散开,然后又自己重新聚合。他转向格瑞娜。她还抓着法杖,显然魔力是从法杖里发出的。他开始召唤,而她打开了袋子,显然不相信卷轴的力量能保护她。
这让费瑞恩想起那个袋子里一定还有更多种子,他认为它们会产生更多骷髅兵。然而,这次这些闪光的尘埃在空中爆裂,全都膨胀成类似蝙蝠和蚊子杂交的难看的小兽。
它们绕着他盘旋飞舞,用吸管猛刺他,努力要喝到他的血。它们干扰了他的手势动作,所以破坏了他的咒语。他恢复重力落到地上,那里瑞厄德正被四面八方的骷髅兵困扰,他猛然一劈砍掉了一个骷髅兵的头。双胞胎之一在战斗外围瞄准瑞厄德,但当一个高大男性出现在视野里时,他犹豫了一下。
费瑞恩砰地落在地上。带着卡哒卡哒的斯崔吉s,他冲向倒在地上的瑞劳尼。有一对骷髅兵转过来砍他,但大多数骷髅兵专注于与瑞厄德撕杀而忽略了他。骷髅兵靠近后,这些东西有臭味传来。费瑞恩认为它们身上一定还有些烂肉残片。
就在他到了昏迷巫师的身边时,格瑞娜的邪翼怪落在了巫师的另一边,引起了大地的颤抖。费瑞恩大声吼出魔力咒语,这个野兽载着它的骑士退缩了。
费瑞恩弯腰从瑞劳尼的腰带上摘下胸针,转身就跑。格瑞娜狂怒地尖叫。邪翼怪发出双倍的吼声,上下鄂在逃跑的男卓尔后面发出咔咔地碰撞声。
一个蚊蝠的吸管在他后背猛刺,吓了他一跳,但不能刺穿他的斗篷。又有一个咒语攻击他的思想,但没有任何效果。一个骷髅兵出现在他侧翼,挥舞一柄生锈缺口的斧子对准他的头。分裂者的弧光闪过,不死生物被打成碎片。
费瑞恩抓住瑞厄德的抖篷边,回头扫视了一眼格瑞娜。她非常愤怒,扔掉似乎是空白的卷轴,高举双手,为了获得魔法杖加长尺寸部分储存的能量。他明白为什么她要用这个工具。它闪着神秘的光芒,但要达到实质化还很缓慢。由于魔法交互感应,在这个战场附近使用魔法延长了物质化的时间。
那么,为什么,她不停止召唤改用其他方法攻击呢?为什么——
灵光一闪,他知道了答案,答案令他吃惊。
但这里可不是思考这个发现的地方,现在是利用它的时刻。他凝视着从瑞劳尼身上拿来的胸针,在千变万化的图形中找到了触发语句,并读了出来。
格瑞娜注视着空荡荡的圆环中心,骷髅兵无目的地在周围绕成圈,蚊蝠在上面旋转俯冲。片刻前,费瑞恩和他笨重的同伴还站在那,但现在他们不见了。她没有看花眼,她的弟弟在消失时向她露出熟悉的嘲弄的露齿一笑。他怎么敢嘲笑她,就象当年她将他从米兹瑞姆家族赶出去时一样!
她盯着截面是正方形比她还高的铁法杖,它上面雕刻了千百种细小符文,摸起来象是有血肉般温暖。这武器使她失败。她冲动地要把法杖举过头顶将它摔在脚下的石头上,直到它损坏、变形、报废。
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费瑞恩的逃脱是她的过失,不是法杖的。她应该更迅速地使用这件武器。她应该在争斗中更主动些。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差劲的时期!由于它的变迁,母亲让她在人员装备上象个吝啬鬼,即使她正在为米兹瑞姆家族和魔索布莱而战。
嗯,下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照看她的队伍并把他们带回城堡是她的责任。她下了坐骑,挺起肩膀,表情严肃,威风凛凛地样子,继续处理眼前的事。
两个双胞胎都没有受伤,她的堂妹仅仅需要将头上的黑球驱散。瑞劳尼最让格瑞娜担心,但幸运的是这个巫师还活着。一个康复咒就足以令他站起来,抓住他的腰带以免他滑倒,并拍掉他身上的冰覆盖层。
当双胞胎帮助瑞劳尼蹒跚而行以恢复血液循环时,安瑞悄悄走到格瑞娜身边。在安瑞堂姐的黄眼睛里,米兹瑞姆家族天生的精瘦在她身上已达到极限。这个较年轻的女性看起来就象只竹节虫。
“我同情你的失败,”安瑞说。
她的表情是严肃的,但她没有真的试图掩饰下面隐藏的笑意。
“我只是没想到费瑞恩变得这么强大,”格瑞娜承认。“在他离家前,他确实很能干,但并不特别出色。是他的狡猾使他变得危险。我看在提尔·布里契的几十年里,他已经成为全城最可怕的巫师之一了。这使事情复杂了,但我会设法解决。”
“我希望主母会原谅你的疏忽,”安瑞说。“你已经浪费这么多魔法却没有任何效果。”
被召唤来的骷髅兵和蚊蝠开始消失,留下魔法能量的残迹。空气中似乎有叮叮声和嗡嗡声,虽然如果停下来仔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看法?”格瑞娜问。
安瑞耸耸肩。“我只是担心主母会觉得你做事笨手笨脚,你对费瑞恩的憎恨使得你盲目和笨拙。她甚至可能会让其他更有功劳的人替代你现在的位置。当然,我不希望这样!你知道我希望你过的好。我打算一直支持你,靠做你的助手发达。”
“堂妹,你的话打动了我,”格瑞娜说着拿起了法杖。
没人能没有一丝征兆就将如此又长又沉的法杖提到攻击位置,所以安瑞没能进行防御。这没关系。格瑞娜没有烦心去解开任何魔法武器,象用铁头棒一样挥舞法杖,痛击年轻女祭司的手指,用法杖圆头击打她肩上护甲,用铁杖的尖顶住她的喉咙。
“我要和你商量两件事,”格瑞娜说。“你有时间吗?”
安瑞发出窒息的声音。
“很好。听着,变聪明些。今天小小的吵闹不是徒劳的。这证实了瑞劳尼能够通过占卜锁定费瑞恩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这次战斗使我对我们的兄弟有了估量。当我们再次追到他,我们就能摧毁他。现在,你明白我完全掌控这次冒险了?”
被剥夺了声音,安瑞热心地点点头。她的下颚撞到了法杖杆上。
“多么聪明的姑娘。你还一定要记住,我们追捕费瑞恩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个人满足。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利益,包括你自己。因此,现在不是不信任和排挤比你强的人的合适时间。对我们来说,现在是咽下互相厌恶,一起工作直到威胁消失的时间。你能记住吗?”
安瑞继续点头。她也在颤抖,她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她一定是快要没气了,有点奇怪,尽管这样,她还是知道不要去抓法杖并把它从脖子上拉开。她知道如果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无论如何,格瑞娜很想让这种事情发生。相对于将法杖刺入这个无用女性的气管会带来的极度满足感,安瑞的屈从只是一个小小的乐事。这种强烈的冲动紧紧抓住她的手,引起了脸上伤疤的抽动。
但她需要下属去追捕她真正憎恨的亲属,而且,令人烦恼的是,安瑞是勇敢的,还有一定使用魔法的技能。改天再杀了她更明智些。格瑞娜确信无论她什么时候想要杀她都轻而易举。安瑞尽管有野心,但却构不成威胁。她缺少那种智慧。
格瑞娜非常怀念萨博,她至少是个值得对付的对手,格瑞娜将法杖从堂妹喉咙上拿走。
“你可以到主母哪去说些好话,”米兹瑞姆家的长女说。“现在,你要停止谋划我或任何其他人。你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找出我们逃跑的兄弟上。否则,我就干掉你。”
瑞厄德以前从没经历过瞬间移动。令他吃惊的是,在传送的片刻,他是有知觉的,而且他发现这令人很不愉快,尽管不疼。好像不是他快速穿过世界,而是世界飞奔过来穿过了他。
然后结束了。他下意识稳住身体来缓冲突然停止的晃动,而脚上缺乏这种反应使得他身体摇动。
当他恢复平衡时,他有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是一股粪味告诉他的。他向四周看了看,确认了这个猜想。
费瑞恩将他们两个放在了天然阳台上一个废弃的岗哨上。这个岩架俯瞰长满青苔的东尼加顿,那里长满巨型伞菌,蘑菇农场用城里的粪做肥料。成群的食人魔和地精奴隶照料这块充满恶臭的田地,或是站在湖里的筏子上叉鱼,洛斯兽在湖心岛上哞哞叫。工头和武装巡逻队在这些地方巡回以使奴隶保持队形。附加守卫在洞穴墙上其他高位点警戒。
瑞厄德知道费瑞恩已经尽可能将他们传送得远了。在看得到太阳的国度里,可以将人们在整个世界里传送,但在地下城,石头里某些元素的分裂辐射性将传送限制在大约半里的范围内——远得足够让格瑞娜一伙人失去线索。
费瑞恩拿起来检查这件偷来的饰品。
“它每回只能进行一次传送,”他过了一会儿说。尽管尽了最大努力,他还是气喘吁吁,不能和平时一样;这对这样一个爱奢侈享乐的人来说不是件坏事,瑞厄德提着沾满了血的巨剑坐下时想。“它现在没用了,而我丢了会跳舞的长剑,该死的,但我也不是特别难过——”
瑞厄德拉住费瑞恩的手臂,让他重重坐下。
巫师眨眨眼,站起来,把一缕头发拢到后面。
“如果你告诉我,你渴望更多战斗,”费瑞恩说,“我把你留给我的亲戚们就好了。”
“你是指那些追捕者,”瑞厄德咆哮,“他们发现我们的速度太快了!”
“嗯,我们在很多地方问过很多问题。我们曾希望有人来找我们,只是不是这一伙。”费瑞恩退后拂了拂外套,又说,“现在,我有惊人的消息要告诉你。”
“省省吧,”瑞厄德回答。“当我们在网里,你和格瑞娜闲聊时,我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些女祭司不仅仅是在追捕某个秘密调查者。他们从开始就知道追捕的目标是你,而你也知道他们知道。”
费瑞恩叹息。“我不知道主母们会派格瑞娜来阻拦我们的行动。这确实有点令人惊讶。但其他的嘛?是的。”
“怎么回事?”
“贡夫办公室墙上刻着看不见的雕像。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看不见的。它们以各种方式保护他。其中一个象蝙蝠形的黑色符咒是用来防止他的私人谈话被侍者和魔法师偷听的,但当他和我说话的时候,那个符咒画得不是很完美。它还是能阻挡一些间谍,但不能挡住那些有经验有技巧的人。比如说,他姐姐……或执政议会。”
瑞厄德皱眉。“贡夫的笨拙导致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费瑞恩哼着鼻子说。“你以为魔索布莱的首席大法师不称职吗?”他准确地把它画成需要的样子。他知道高阶女祭司们正想方设法监视他——她们一定总是这样而且还将继续——他故意让她们听到。”
“他拿你做饵。”
“现在你明白了。当女祭司们急于追捕我时,我这个诱饵的主要作用就是使另一个更秘密的调查不被打扰,那个调查可能是占卜或者向恶魔询问。”
“你知道,那你还要承担这个任务。”
“因为知道并不能改变实际情况。如果我要保住我的位置,可能还包括我的生命,我还是不得不完成首席大法师派给我的任务,虽然他象对待傻子一样耍我,尽管格瑞娜努力阻碍这个行动。”费瑞恩露齿一笑,又说,“另外,那些逃跑者去哪了?为什么魔索布莱城的最高层这么在意?这是个有趣的谜团,现在我已经推断出部分答案。如果留着它解不开,它会永远困扰我。”
“你像对傻子一样耍我,”瑞厄德说。“坦白地说,你曾警告我高阶女祭司们会干涉我们,因为你很明白这里的危险。你却没有告诉我,我们离开提尔·布里契前就被锁定目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担心我不陪你来吗?”
不同寻常地,这位能言善辩的巫师踌躇了。岩架下面远处,突然传来鞭打声和地精尖叫声。
“不是,”费瑞恩终于说,“真的不是这样。我以为这只是黑暗精灵小心守护他们的秘密的习惯。高贵的出身和作为巫师,我有他们三者的特性!你能原谅我吗?就象你也对我保有秘密一样。”
“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认识的头三年,尽管我们亲如兄弟,你还是总带着一把施过特殊魔法的匕首,那匕首能杀死靠近你的巫师。你认为我只找你陪伴是因为你格斗武塔中的对手让我一有机会就杀死你。”
“你怎么发现匕首的?没关系,我猜是你的银戒指告诉你的。那时我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样。不管怎样,这不是同一类秘密。”
“你说得对,它们确实不一样,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但我愿意用你听过最惊人的信息作为补偿。”
瑞厄德盯着费瑞恩的眼睛。“我会原谅你。记着,如果你隐瞒了任何其他信息,我会把你打倒亲自把你送到你姐姐哪儿。”
“好的。我们坐下好吗?”费瑞恩后面石灰石墙上伸出的长椅。“我的谈话会用到一段时间,我猜想在战斗过后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会儿。”
当瑞厄德转身从长满霉菌的岩石防御壁垒前离开时,他注意到鞭子声停止了。他向下看时,两个地精正抬着第三个地精的尸体,把它拖到某处斩成块派其他用途。可能是给其他奴隶吃。
武技教官坐下来,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块布、磨刀石和一瓶油。他从腰上解下短剑,要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他握住剑柄将粘在鞘上的剑向外拔时,发出一种难听的撕裂声,他更用力地拔剑,剑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费瑞恩,费瑞恩正用一种逗弄的恼人的表情盯着他看。
“说吧,”战士说。“我一边保养武器一边听你说。”
“这就是你对令人惊讶的真相的态度吗?我想我应该庆幸你不是正好要上厕所。好吧,真相是…..罗丝走了。嗯,也许没走,但至少是无法利用她了,魔索布莱城的女祭司们无法再从她那获得咒语了。”
有那么一会儿,瑞厄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你是在开玩笑?”他问。“我很高兴你没在人堆里这么说。这无疑构成了我们的大不敬罪。”
“敬或不敬,这是事实。”
瑞厄德拿着抹布将剑上还没干透的血迹擦干净。
“你什么意思?”武技教官问,“另一次动荡之年吗?这里要第二次发生那种剧变吗?”
费瑞恩露齿一笑,说,“可能吧,但我认为不会。当诸神被迫栖息在这个平凡的世界时,我们巫师控制的神秘力量就一直不可预料地动荡。有一天,我们可能会象塑造粘土一样塑造这个世界。接下来,我们不能将冰化成水。这些事现在还不会发生。我的力量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从这一点上我暂时推断这不是动荡之年再次来临,而是一种不同的事变发生。”
“哪类事变呢?”
“哦,你以为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吗?我想只是我是正在深入了解这个事变。”
“在确有其事的前提下。”
瑞厄德检查剑锋,然后用磨刀石磨。他对费瑞恩的论点感到困惑,奇怪他精明的朋友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观点。
“你回忆一下我们刚才的战斗,”奥术导师说。“你看到格瑞娜和另外一个女祭司不用卷轴和其他工具而使用来自自身内部力量的神术吗?”
“我那时在和骷髅兵作战。”
“你留意战场上每一个家伙。我知道你总这是这么做。所以,你见过她们使用发自自身内部力量的咒语吗?”
瑞厄德认为他当然见过……然后意识到他没见过。
“这暗示什么呢?”费瑞恩说。“她们脑海里没有咒语了,或者说,还有一些,她们绝望地储存了一些,因为她们不能从女神那儿获得新的咒语了。罗丝收回了她对魔索布莱城的恩赐,或者……别的原因。”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她需要理由吗?——或者至少是她平凡的孩子们能理解的理由吗?她是混乱女神。也许她是在考验我们,或者她生气了认为我们不值得她眷顾。”
“或者,象我以前推测地那样,如果女祭司们象她祈祷时她真的沉默的,那么她沉默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不合作,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也许有其他偶然事件牵扯了所有诸神。因为我们魔索布莱城只信仰一个神,所以这很难判断。”
“等一下,”瑞厄德说。他打开小油瓶。相对于田里的恶臭味,刺鼻的油味也是好的。“我承认,我没看见格瑞娜或是那个年轻些的女祭司使用魔法,但你自己不也曾经告诉我在混乱的战场上,从法杖和卷轴上施放魔法更容易更可靠吗?”
“我想我确实这么说过。然而,在正常情况下,你认为两个女祭司会用这种方法完成每个咒语吗?就在我们逃出前,我看见格瑞娜伸手到空中召唤一件武器,那件武器慢慢来到她手中。我记得这位姐姐在它的帮助下能与地狱通话,并把其他魔法砸到我们头上。这就是说,除非某种事情限制了她的选择。”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瑞厄德承认,“但在动荡之年女祭司们失去魔法力量时,颠覆了贵族家族的权利平衡。有些家伙相信变更会使他们更强大,相应的,他们的对手会遭受沉重打击并被消灭。就我所知,这类事现在还没发生,争斗还在正常控制范围内。”
他把短剑放在一边,拿起分裂者。
费瑞恩点头说,“因此你会看到没有一个家族能利用动荡之年
的最终好处。相反,班瑞和其他家族会为他们的鲁莽而惩罚他们。也许主母们真的学到了教训。”
“所以她们没有谋划去取代别人,她们……什么?让所有女祭司都参加到隐藏她们失去神恩的大阴谋中?如果你的疯话是真的,这是她们一定已经采取的行动。”
“为什么这个想法难以置信?看看这些天——几十天过去了?——从她们失去了从女神那获得力量的能力时起。罗丝的女祭司要合作进行些常规的魔法仪式,所以她们会很快就发现她们都有相同的痛苦。提尔·布里契女祭司层面都知道此事,可能紧急与我们尊敬的昆舍尔主母和执政议会的主母们商量,可能决定隐瞒女祭司能力消失的消息,并及时放出话来让所有成员保守秘密。”
“这些话会该死地传得非常地快,”瑞厄德说,同时检查分裂者的剑锋。就如他预料的那样,尽管它砍断了所有的骨头,它还是不可思议的锋利,没有缺口,和原来一样。
“哦,我不知道,”巫师说。“如果你的手臂失去了力量,你会公布出来,并且知道那些曾经讨厌你的人也会得到这个消息?不管怎样,这我们最先获悉的事情,这个骗局显然安排得很及时。”
“也许所有事都很正常,这些事情都只是你的想象。”
“哦,是的。我确信崔尔认为必要的花招会让旁观者看不出魔索布莱城突然变得衰弱了。”他咧嘴一笑,添道:“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可怜的男性因为发现我们的上司失去了领导和保护我们的能力而惊骇得昏倒就更需要加固这种做法。”
“嗯,这是个有趣的想法。”
“火焰和光芒啊,你真是个难以说服的孩子,如果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我就该被诅咒。你已经经历了动荡之年、前任班瑞主母的死亡和魔索布莱城被讨厌的呱呱叫的矮人打败。当你前面已经看过这么多次变化后,为什么你认为我们的世界不可能从根本上发生变化?打开你的思想,你就会发现我的假设解释了所有困扰我们的问题。”
“你指什么?”
“不管她们如何控制,过去的几个月里有多少男性敢从家里逃走?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女祭司的愤怒不那么可怕了。”
“而那些女祭司,”瑞厄德顺着讨论的思路说,“渴望抓到他们,因为他们想知道这些男性是如何知道罗丝沉寂的事。该死的,如果那些男性敢逃走,可能他们知道得甚至比女性们还多。”
“可以理解,”费瑞恩说。“除非女祭司们能抓回几个逃亡者严刑拷问,否则她们控制不了这件事,是吧?但她们不希望贡夫卷入追捕逃亡者中,因为……?”
“她们不想让他发现逃亡者知道的事情。”
“非常好,徒弟。我们就要把你打造成逻辑学家了。”
“你认为首席巫师已经知道女祭司们失去魔法的事吗?”
“我敢以你的左眼打赌他知道,但他和高阶女祭司是一丘之貉。他推断那些逃亡者甚至知道得更多。”
瑞厄德点点头。“在战斗或危险中,你不得不考虑到各种可能。”
“罗丝沉寂的想法甚至能解释为什么珠宝盒生意兴隆,很多嫖客为什么情绪恶劣,或者甚至有伤痕。女性们失去魔法可能会感到软弱不安。有意无意地,她们担心会家族成员的控制,所以变得比以往更加严厉。”
“我看到了。”瑞厄德说。
“当然你看到了。就象我说过的,这个假设能解释每个反常现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相信这个想法是令人信服的。”
“它怎么解释巴扎的货物紧缺呢?”
费瑞恩眯着狭长的眼睛想了,最后笑了。“你知道,在这种小事上吹毛求疵对天才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事实上,你是对的。乍一看,沉默事件不能解释市场问题,尽管不能解释但我还是相信这个说法是正确的。我说服你了吗?”
“我……也许吧。你确实提了个古怪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让人很难接受。我们人民从来没有质疑的事实是魔索布莱城属于罗丝。这个巨洞中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志在运作,她女祭司拥有统治我们的最高权力。如果她对整个城市背过脸去,或者以其他方式抛弃我们……”瑞厄德摊摊手。
“这让人很不安,但也许,仅仅是也许,它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瑞厄德拿出一个金属探棒,将布包在末端的钩上,开始伸到灌了血的鞘中。
战士问,“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开玩笑,让我们也改变信仰——或惧怕——就象贡夫和执政议会已经做的那样。假如逃跑的男性能解释罗丝停止眷顾。假如你和我能找到他们并得到那个消息。最后,假设我们不知怎么能利用这消息恢复状况。”
“太多假设了。”
“是的。显然,我在让我的思绪飞翔。然而我有种预感——只是预感——但如果两个学院教官能达成这个胜利,他们会因此获得强大的力量,使得我的恶魔朋友萨瑟斯看起来也微不足道。我记得,你想要找到些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你的姐姐会先找到我们。她曾追踪到我们。你还认为我们不能杀了她和她的随从吗?”
“这是个好问题,”费瑞恩叹息。“他们用强大的魔法攻击我们。我估计皮袋子里装了九种仆役生物,每种都比前一种更致命。”
“如果这样,为什么她不把它们都放出来攻击我们?”
“也许,由于缺少内部力量,她正在尽力节约其他资源。唉,下次她可不会这么吝啬了。”
“那我们怎么做?”
“嗯,你知道,我真的想要杀了格瑞娜。我一直想要这么做,但我想如果可能,避开那些追捕者是谨慎的做法。如果不这样,我们就要为生存努力。我至少有必要解决掉瑞劳尼。我估计他用占卜术确定了我们的位置。他平时就擅长这个。”
“你能把我们隐蔽起来吗?”
“也许能。我想试试。你就坐在这儿,别说话。”
费瑞恩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湖面上,有东西在大幅度跳跃。
一个筏子上的食人魔注意到了动静,对它伙伴咕哝着说什么,它们准备好了头上带钩的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