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格莱克斯塔格？”贝涅戈对一个名为宾耐芬的年长斥候说道，比起陈述更多是在询问。扎克纳梵曾在很久之前的一场战斗中救过宾耐芬一名，他身上还带着那一战给他留下的伤痕。那时扎克纳梵和宾耐芬还都姓辛弗雷。
“灰矮人？”扎克纳梵问道。
“九渊魔狱在下，我希望不是。”贝涅戈回答，“我真心讨厌那群丑陋的小矮子。但如果真是他们，那就传话告诉其他人，灰矮人脾气火爆，而且比人们普遍以为的更加强大。”
“如果他们要去格莱科斯塔格，哈兹林家族已经错过了最短的路。”宾耐芬解释道。
“所以我们可以走捷径抄到他们前面？”贝涅戈问道。
斥候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推荐这么做。没人比哈兹林家族更了解这片隧道——也许新加入他们的两名女祭司除外。他们不走近路一定有其原因。”
“前提是他们真的要去格莱科斯塔格。”扎克纳梵说道。
“的确。”贝涅戈表示赞同，“继续侦查。告诉狄尔，如果他能靠近那支哈兹林小队就重新向我汇报下人数。”
“七个男性，两名女祭司，外加另外两个我们认为不属于哈兹林的女性。当然，还有大约二十名奴隶，包括熊地精搬运工和实力较弱的类地精生物。”
“确切人数。”贝涅戈澄清。
“他们是奴隶；人数总是在变。”宾耐芬提醒他，“我们从魔索布莱出发后，哈兹林小队已经抓过两次地精扩充队伍了。我们还在路上发现了一只死在卓尔剑下的熊地精。”
“要是那群野兽能认清地位学会听话就好了。”贝涅戈叹道，“看好他们。紧密监视。”
宾耐芬半鞠一躬，飞奔而去。
“我希望是格莱科斯塔格。”宾耐芬走后，贝涅戈对扎克纳梵说道。
“你刚刚的说法恰恰相反。”
“因为我怀疑另有可能，而且我担心那才是事实——特别是在有扎克纳梵随队的情况下。”
他奇怪的说法令扎克纳梵挑起眉毛。
“另一种可能是布灵登石城派出的秘密侏儒据点。”贝涅戈解释道。
“布灵登石城？”
“一座斯涅布力城市，离魔索布莱不远。它在主母间不是秘密，但很少被提起，因为它无关紧要也没有威胁。如果我们要去是那座据点，我猜我们难免一战。我可和不想和哈兹林作战，特别是他们之中还有两名不知哪个家族的女祭司。”
“特别是扎克纳梵还跟在你身边。”扎克纳梵重复道。
“你对罗丝女祭司的憎恨众所周知，就像你对非卓尔种族的……慷慨一样。”
扎克思索着贝涅戈的话，耸了耸肩，无法予以否认。“地底侏儒？我不知道……”
“这就是关键所在。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如此最好。因为土焢虫隧道的存在，布灵登石城离魔索布莱相距不过数哩，但要靠近那里还要绕个大圈。”
“我们在那座城市附近？”
贝涅戈摇了摇头。“我们在据点附近。一群侏儒离开了他们要塞般的家。可能是因为那里的矿脉已经变得稀薄，也可能是他们发现了更珍贵的财富——珍贵到足以让斯涅布力冒险进入开阔的幽暗地域。”
扎克纳梵摇了摇头，一片茫然。
“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马烈丝主母和其他人认为没必要把这事儿告诉你。”贝涅戈解释道。
“我本以为主母们不会允许他们活下来。”
“铲除他们的代价太大了。斯涅布力是一群精明的小野兽，擅长弄塌整片隧道。摧毁他们没有好处，特别是在代价高昂的情况下。”
扎克纳梵思索良久，试图消化这番话。有利可图从来都不是卓尔袭击和屠杀非卓尔种族的唯一动机。
“斯涅布力并不好战。”贝涅戈说，仿佛看穿了扎克的想法。
“啊，”扎克恍然大悟，“你和他们做生意。”
“我什么都没做。”贝涅戈说。
“那就是贾拉索。”
“有时候。”班瑞战士承认，“但他们并不热情。如果哈兹林家族也打入这个市场，如果他们真的和一两名斯涅布力宝石或矿石商人达成协议，冲突在所难免。”他直视扎克纳梵的双眼，继续说道，“如果冲突真的发生，我希望扎克纳梵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你是什么意思？”扎克纳梵愤愤不平。
“把侏儒想成半身人。”贝涅戈回答。
扎克纳梵没错过他的暗示，特别考虑到班瑞战士那种虚情假意的口吻。更何况他们二十天前才刚刚路过那件事发生的地方。
“我不想假装理解你为什么对几个奴隶干这种事。”贝涅戈唐突添道，“但你要明白，扎克纳梵：如果哈兹林家族真的要去布灵登石城或地底侏儒据点，你的仁慈最好别危及我麾下的达耶特佣兵团士兵。他们出于对我的信任进入幽暗地域的荒野，我绝不会让某个冲动行事的平民战士威胁他们的安危。”
“我只干需要我干的事。”扎克纳梵反唇相讥，“我会干得很好。”
“这就是对你的全部期望。”贝涅戈回答，“出于某种我不得而知的原因，这就是贾拉索对你的全部期望。”
“不然呢？”
“确实。”贝涅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扎克纳梵的右手滑向胯边，握住剑柄。他不会逃避战斗，更是比魔索布莱的任何人都擅长赢得战斗。但他知道周围的同伴并不信任他。
“契德纳萨的半身人奴隶从未构成威胁。”他对贝涅戈的背影说道，“他们身陷敌手，无力反抗，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当时没有战斗，只有屠杀。”
贝涅戈转过身来。“扎克纳梵觉得屠杀配不上他？”
“对。”他承认。
“为什么？”贝涅戈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地表居民的可悲生命有任何价值？为什么你能容忍不追随罗丝的人活下去？”
“贾拉索追随罗丝吗？”扎克纳梵反问，“达耶特佣兵团呢？那个欧布罗扎人，那个更喜欢灵吸怪陪伴的金穆瑞呢？贝涅戈呢？”
“小心说话，扎克纳梵。我是执政主母班瑞的外甥，她是费伦大陆上全境最接近于蛛后圣者的存在。”
“你对谁效忠，贝涅戈·科斯？班瑞主母还是贾拉索？”
“贾拉索理解并支持我所扮演的角色。你成为达耶特佣兵团的正式成员已经有好多年了，也许你该少说几句，多听一点儿。”
“也许吧。但我没听见你回答我的问题。贾拉索追随罗丝吗？”
“他……不反抗她。”
“半身人也没有。”
“正如你刚刚所说，仅仅是因为他们无力反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易地而处，那群邪恶的小家伙会对你剑下留情吗？”
这倒是个好问题，扎克纳梵难以回答。如果那群半身人了解他的内心，也许他们也会饶他一命，就像他对他们做过的一样。但他并不确定。
“这就是我的想法。”面对扎克纳梵的沉默，贝涅戈再次发话，然后离开了。
扎克纳梵独自一人在小小的石室中躲了很久，将沉重的世界隔绝在外。在这些令人动摇的时刻，武技长觉得自己就像被压在万吨土石之下，无法呼吸，无路可逃。自从他放走那群半身人奴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百年，当时这只是小事一桩——贾拉索从未提起过它，实际上，他们两个的关系在那之后变得更加亲密了。
然而，佣兵团的其他人对扎克的宽厚显然颇有微词。贝涅戈·科斯至少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魔索布莱阴暗角落里的那些人很可能对他更加不满。
可以想见，他将不得不提高警惕。而且扎克知道，一旦他们和斯涅布力侏儒开战，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挑剔的目光之下，接受评判。
意识到这点，武技长不由摇头。
他不会因为害怕或向往他人的评价而改变他在战斗中的行动。他会做他不得不做的一切，保护自己，保护同伴。但如果战斗结束，他们抓到了俘虏，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样——他不会成为凶手的一员。
“是西姆文。”马扎布罗·瑞芬汉莫对探矿团长说道，“肯定是。”
“这可是严重的指控，伙计。” 探矿团长贝尔瓦·迪森格回答，“西姆文不是窃贼，而且他也不年轻了，才没这么傻。”
“没几个人知道我们发现了阿兰多蓝金。”马扎布罗提醒他。
贝尔瓦认真思索着他的话。这种特别的金属十分罕见，需求量却居高不下。它拥有赏心悦目的银蓝色外表，可以作为装饰；对闪电、火焰甚至是强酸都有抗性，可以充当铠甲。布灵登石城的闪亮宝石和其它金属依然储量颇丰，但蓝金矿脉早已干涸。直到新的矿脉在不久前被发现为止。
“该死的阿兰多蓝金，”贝尔瓦小声嘟囔着。和白金或秘银一样，这种珍稀矿藏的诱惑就连强者也难以抵抗。贝尔瓦回想起自己被史尼提克国王选中负责这次任务的经过。他历尽艰辛击败诸多探矿兄弟，全都是为了阿兰多蓝金。他会为了金子和宝石做这些吗？
没错，为了带领小队寻找矿脉，贝尔瓦可以说是拼尽全力。他运气不错，几位资深探矿团长毫无突破，他却进展颇丰。这就意味着现在的贝尔瓦·迪森格对手下的安全负有重要责任，如果他们无法完成任务，他良好的声誉也会严重受损。
但西姆文？西姆文·裂石？全国上下比他更聪明，能让贝尔瓦选中参加这场远征的斯涅布力加起来也也不超过十个。在这动荡不安的几十年间，西姆文曾数次脱颖而出。当某只横冲直闯的土巨怪踏平了半个国家时，是西姆文用附魔弩箭射中了它的后背，正因如此，等它钻进地面，游过岩石，跑到这座建筑林立的城市的其他区域袭击毫无防备的侏儒，斯涅布力牧师才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它。
贝尔瓦显然没想过西姆文会是小偷和叛徒。
“所以你是证据确凿，还是全凭推理？”贝尔瓦质问。
马扎布罗犹豫了。“没几个人知道我们找的是什么。”
“没几个人知道我们在找它。”贝尔瓦纠正。“许多人一沾上孢子就开始胡言乱语。没错，他们只需几杯烈酒下肚就眼珠乱翻，看见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们的确没有四处宣传，但我猜外面所有人都知道这种金属的存在。”
马扎布罗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不可能是西姆文。”贝尔瓦说，“再仔细查查。”
年轻的侏儒点点头，深鞠一躬飞奔而去，留下贝尔瓦一人思绪飞旋。布灵登石城拥有无数逃生通道，房间也经过特别设计，可以召唤土元素防御外敌。离开城市来到此处本已危险重重，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己人里出了叛徒，和两面三刀的黑暗精灵或杜加矮人暗通款曲——后者甚至更糟，因为灰矮人的挖矿本领几乎和斯涅布力不相上下，他们很可能会为一条崭新的蓝金矿脉发动战争。他们从未掌握这种矿石的冶炼技术——只有斯涅布力才能打造出蓝绿色的金属并赋予它美丽的银蓝色光泽——但即便是未经加工的原石也价值不菲。
如此思索的同时，贝尔瓦却觉得这一切根本不合逻辑。布灵登石城的贸易利润由所有人共享，全城没有一个斯涅布力不过着幸福的生活。最好的酒水，最好的食物，精美的衣服，舒适的床铺——所有一切——史尼提克将这些赐予每个子民。这群和他一同深入荒野的同僚也能从中获益，他们怎可能禁不住诱惑，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甚至将他们出卖给黑暗精灵或杜加矮人？
探矿团长只能叹气。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每个城市都有腐蚀木桶的霉菌，但冒险小队的成员是贝尔瓦亲自挑选出来的。
这不合逻辑。
西姆文？更不合逻辑。但贝尔瓦十分了解马扎布罗，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疑神疑鬼，满脑子阴谋的人。
探矿团长贝尔瓦只觉得肩上的负担更重了。在这儿，在城市之外，荒野之中，他是大家的首领，他手里握有重要使命，周围潜伏着致命的敌人。就算没有叛徒，他的处境也已经相当艰难了！
如果队伍里真的出了叛徒，这场远征将变成不可能的任务。
扎克纳梵在蜿蜒曲折的隧道中悄然前行，一步一顿，缓慢而小心。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不敢落脚太重震动岩石。他和其他人进入这片区域之后，贝涅戈决定让所有人都单独行动。他对此并不反对，而且已经摸清了周围的地形。
扎克纳梵知道这些蜿蜒重叠，纵横交错，宛如迷宫般的隧道是由谁挖掘的。如果那些挖掘者就在附近，两人组队反而可能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较小的隧道是土焢虫的杰作，这种蠕虫的长度和卓尔的身高相仿。它们可以在岩石间迅速穿行，就像卓尔走过空旷的房间。扎克不怕它们——他知道自己可以轻松解决一只或几只土焢虫。这些生物并不好战，除非遭到直接威胁。
相反，能让他直立行走的大型隧道显然和土焢虫无关。土焢虫可以溶解岩石，打造出光滑的虫洞，这些大型隧道边缘粗糙，布满劈砍痕迹——而且不是斧头的劈砍。
不，它们来自土巨怪之手。土巨怪又高又壮，令人望而生畏，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动攻击。扎克的列表上没有几个比土巨怪更危险的敌人。
但如果他真的遇到土巨怪，不同于其他卓尔，至少他还有和它们一战的机会。这就是贝涅戈派他——而非专业斥候——打头侦查的原因。两名斥候都对付不了这种怪物。
又或者，他们之前的对话让贝涅戈觉得扎克纳梵可以被牺牲。
他不敢冒险，每走五步就将耳朵贴在墙边，寻找着土巨怪或土焢虫的声响。学院里的每个卓尔都对它们挖洞的声音了如指掌。
他在蜿蜒隧道中的每个拐角处驻足观望，一边一寸寸前进一边将全部感官投向前方。他观察着远处的每个石堆，因为土巨怪挖出的碎石往往多到足以供危险的敌人藏身。
时间和距离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在他定居之地的这个角落，谨慎和安全意味着一切。
就算贝涅戈等得不耐烦，扎克也不在乎。
他的谨慎有了回报。他来到一处左转的拐角，左侧的墙壁藏在一堆碎石之后。在确认碎石本身并无危险之后，他正要绕过碎石将注意力投向前方的隧道，却突然听见了一声轻柔的低语。
他爬上石堆，小心选择踏脚之处以免踩落石子。他靠近弯道，爬向拐角边缘，探头观望。前方比起隧道更像是洞穴，几条走廊在此交汇，高低各不相同，形成一片错落有致的地下草场。大量苔藓和发光蠕虫为扎克纳梵提供了比他身后的隧道远为明亮的视野，让他可以看得更宽更远。
他最先看见的是一只地底侏儒，一个身穿灰衣，手臂纤细但肩膀宽阔的小家伙。他的胯侧挂着一把鹤嘴锄，肩头披着一条厚斗篷，斗篷下面鼓着一个大背包。
一名高挑的卓尔女性站在侏儒对面，和他相去不远。从她绣有蜘蛛的精美长袍来看，她显然是个女祭司。她基本上是背对着扎克纳梵；他感觉就像从她右肩上方窥视着这一切。
侏儒递出某样东西，她接过来细细打量，然后点了点头。
“你会为我取得这东西。”她轻声说。
“我会为你取得这东西。”侏儒回答。
“你会尽快为我取得这东西。”她说。
“我会尽快为你取得这东西。”
“你会多加小心。”
“我会多加小心。”
“但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你就立即逃跑，跑回这里，跑回我身边。”
“总是回到你身边。”侏儒回答。
诡异的对话听得扎克纳梵目瞪口呆。但就在他仔细思索的同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必须跑过去，加入这场交谈。
他正要展开行动，却又猛然控制住了自己。
不，快去。他对自己说，或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他们想和你交朋友。那儿有好处可捞！
扎克纳梵闭上双眼，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再次睁开眼，恰好看见有东西从碎石下爬过——不，是流过。
战士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他的颈后和手臂汗毛倒数，阵阵发痒。他肌肉紧绷。
他说不清这种……不对究竟是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扎克纳梵匍匐后退，跳下石堆，拔腿就跑。
“贾拉索的佣兵团看见了那一幕。”伊卡拉和地底侏儒西姆文谈过之后，波尔菲对伊卡拉说道，“你选了个不错的会面地点。”
“当然。”伊卡拉回答，“我花了大量时间准备这一切。我对贾拉索十分了解。作为男性他的确聪明，他不希望他在魔索布莱之外的交易伙伴受到哈兹林家族的威胁——特别是斯涅布力，特别是他们真的找到了阿兰多蓝金。”
“你的意思是，你对他了解到了不得不恨他的地步。”
伊卡拉耸了耸肩，仿佛这点无关紧要。当然，这点的确不重要。“这两伙人的矛盾——一个家族和一群流民——无可避免。他们都在城外逐利，道路迟早有交错的一天。早点儿解决对大家都好。”
“是对我们好，我们可以作壁上观，看出好戏。”波尔菲纠正道，伊卡拉并未反驳。
“谁会赢？”波尔菲询问。
“谁在乎？”
“伊冯娜尔·班瑞在乎。她喜欢这个她已经失去的儿子，也喜欢他带给她的秘密信息和力量。”
“说的没错，但战火又不会波及魔索布莱。”伊卡拉推测，“这只是一次试探，一个纠纷，或许更严重一点儿。那群地底侏儒矿工倒是的确有可能会被卷进一场超出他们控制的冲突。”
“你竟能牢牢控制那个侏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本以为他们很难控制呢。”
“没那么难，特别是当你用他们暗中渴望的东西诱惑他们的时候。和控制卓尔没什么不同。”
“偷窥你们会面的卓尔就不受控制。”
“你离他够近吗？”
“够近，我试过了。他彻底抵抗了我的入侵。恐怕他甚至有所察觉。”
伊卡拉点了点头。“贾拉索选择下属十分谨慎，训练他们就像训练自家贵族。即使是他们之中最弱的那个。”
“我怀疑他无论如何也不是最弱的那个。我感觉到了他的强大意志，胜过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人。”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波尔菲摇了摇头，然后挺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女祭司杜奎尔芙带人向她们走来。
“女祭司。”伊卡拉向她致意，“你能找来真是太好了。侏儒叛徒给了我这个。”她拿起一小块蓝绿色的矿石，“他承诺分我一份，足够给阿若琳娜主母打造一整套阿兰多蓝金铠甲。”
“也够给我打造一套吗？”杜奎尔芙问道。
伊卡拉微微一笑。“他会和我们一同前往魔索布莱，为哈兹林家族效力。他知道这种金属的秘密。你的荣光即将到来，成为女祭司的高升之路也会畅通无阻。”
杜奎尔芙刚要露出笑容，却又退后一步，困惑地看着伊卡拉。“你怎么……？”
伊卡拉笑得更开心了。“我告诉过你，女祭司。我们姐妹虽然不属于魔索布莱，和哈兹林商人的相遇却也并非巧合。我们在城里有眼线。我们知道，我们赞同。如果班瑞主母看见阿若琳娜·哈兹林主母穿着一套精美闪亮的蓝金铠甲，她自己肯定也想来上一套。”
“哪个主母不想？”波尔菲添道。
“为了得到一套，她会消灭那群侏儒，让自己的地精奴隶挖矿。”伊卡拉继续了下去，“但她只能得到原石。那时候，哈兹林家族已经控制了西姆文，而他掌握着冶炼的秘诀。如此一来，哈兹林家族就会得到执政主母的宠爱，阿若琳娜主母将利用这份宠爱从班瑞主母手中要来和蜘蛛飞地进行交易的专属权，这正是我们喜闻乐见的结局。”
“喜闻乐见。”杜奎尔芙附和，“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发现有间谍——”
“是佣兵团的，显而易见。”波尔菲打断了她，“你们叫它达耶特佣兵团，对吧？他们不足为虑。如果他们靠得太近，我们就帮你消灭他们。”
女祭司杜奎尔芙不屑一顾。“执政主母班瑞宠爱他们。”
“对，宠爱他们的首领。”伊卡拉说。
“但那个叫贾拉索的家伙不在这儿。”波尔菲补充。
“你怎么知道？”
“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了，女祭司杜奎尔芙。”波尔菲回答，“我们在城里有眼线。我们知道贾拉索，特别是在我们对斯涅布力产生兴趣之后。”
杜奎尔芙思索着她们的话，表情诡异。她一脸困惑，似乎在尝试将她掌握的有限信息拼凑起来。魔索布莱早就流传着有人在和布灵登石城做交易的传言，两名外来女祭司对此心知肚明；杜奎尔芙很可能终于意识到了那些传言是真的，而且做交易的人正是贾拉索。
“也许现在是时候让达耶特佣兵团和蜘蛛之城的每一个人都看清哈兹林家族——只有哈兹林家族——才是外城商品的唯一货源。”伊卡拉给了哈兹林女祭司一段时间理清头绪，这才开口说道。
杜奎尔芙盯着伊卡拉看了好一会儿，显然又是在消化这些信息，试图推演各种可能性。
她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伊卡拉和波尔菲对视一眼。
好戏开场。伊卡拉用心灵感应对她的姐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