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朱学恒
扎克以一连串的低段刺击步步进逼。崔斯特想要快速后退，恢复平衡，但对方毫不放松的攻势紧跟着他的每一个步伐，他的每一招都被压制，只能被动地防御。崔斯特的刀柄常常因为这样反而比刀锋还要接近扎克。
扎克迅速地一弓身，钻进了崔斯特的防御姿势中。
崔斯特将两把弯刀迅速交叉回防，但他必须要猛然直起身才能够险险避开武技长同样快速的突袭。崔斯特知道自己中计了，下一步扎克多半会把全身的重量都移向后腿，两把剑同时撩向崔斯特的下体。
崔斯特咒骂了一声，将弯刀一转猛力往下压，想要用交叉的双刀接住老师的攻势。但崔斯特下意识地一迟疑，没有完全拦住老师的武器，被迫向后跳开。这一下的迟疑让他大腿内侧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中招处热辣辣的，十分难受。他气恼地将两把弯刀都丢到地上。
扎克第一个反应和他一样也是往后跳开。他把剑平贴在身体两侧，脸上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你应该躲得过这一招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这招不应该这样挡。”崔斯特回答道。
扎克以剑尖支着地面，把身体倚靠上去，等待对方做进一步的解释。在过去，扎克曾经因为同样粗鲁的举动而打伤甚至杀死自己的弟子。
“交叉下压可以阻挡住这招式，但有什么好处呢？”崔斯特继续道，“当我这一招式结束之后，我的刀尖位置太低，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攻势，而你却可以往后退，拉开我们的距离。
“但你的确挡住了我的攻击。”
“却必须面对下一次的攻击。”崔斯特争辩道，“交叉下压所能争取到的机会最多不过是双方平手。”
“是的……”扎克回答道，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在困扰着眼前的学生。
“你忘了曾经教过我的！”崔斯特大喊，“你不停地洗脑，告诉我每一个招式都必须占到优势，但是我看不出来交叉下压能够争取到什么优势。”
“你为了方便，只引用我教你的前半句话，”扎克皱眉道，同样生气地说，“要用就用整句话，否则就别用！‘每个招式都应该占到优势，或者是能够抵消一次劣势。’交叉下压可以挡住双段下刺击，如果你的敌人胆敢用这么冒险的攻击，那他一定占了很大的优势！在这个时候，能够获得平手的机会就已经好得多了！”
“这防御就是不对。”崔斯特顽固地说。
“拿起你的武器。”扎克对他低吼道，满身杀气地往前跨出一步。崔斯特迟疑了片刻，扎克冲向前，剑锋直指对方的心口。
崔斯特弯下身，捡起弯刀，站起身面对一连串的攻势，心中不明白这到底是另外一课还是真正的攻击。
武技长怒气冲冲地进逼，格挡住对方的每一次反击，逼得崔斯特绕圈退避。崔斯特的防守滴水不漏，但是渐渐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趋势，对方的攻击不停地往下降，再一次逼着崔斯特用弯刀架住同样的攻击。
崔斯特知道扎克想要用行动而不是言语来证明他的观点。不过，从武技长脸上的怒气看来，崔斯特实在不太能够确定他会多认真。如果扎克证明他的观点是正确的，这次会不会同样攻向崔斯特的胯下，或者是他的心脏？扎克冲向前，再度一弓身，崔斯特浑身紧绷地直起身。“双段下刺击！”武技长低吼道，双剑钻了进来。
崔斯特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招式。他施展了交叉下压，一听到自己的武器和对方武器的撞击声，忍不住露出狡猾的笑容。崔斯特只用单刀来施展这招式，认为这样就足够压制住扎克的双剑。崔斯特现在空出了一只手，手腕轻轻使力，将刀锋回转，迂回地施展反击。
崔斯特一反转手腕，扎克就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早就猜到崔斯特会这样做。扎克把最靠近崔斯特下压刀柄的剑往下压到地面。不知情的崔斯特还在持续对格挡的弯刀施力，因而失去了平衡。崔斯特飞快的反应让他不至于跌得太远，不过也让他的指节重重地敲击到地面。他依旧相信自己已经把扎克骗入了陷阱，可以完成这次完美的反击。他再往前跨了一步，终于恢复了平衡。
武技长一伏地，闪过了崔斯特弯刀的弧线，一个扫堂腿敲中了对方毫无防备的腿弯。崔斯特意识到这次攻击之前就已经仰天倒在地上了。
扎克猛然终止自己的攻势，一翻身站了起来。不等崔斯特搞清楚这迅如闪电般的反击，扎克已经低头看着他，剑尖在他的喉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扎克低吼道。
“这样的防御是错误的。”崔斯特回答。
扎克衷心地哈哈大笑，把武器一丢，伸手将这顽固的学生拉起来。他很快地冷静下来，看着眼前崔斯特淡紫色的双眸。扎克对于崔斯特轻而易举的动作感到十分讶异，他使用双刀的样子仿佛那对武器是他手臂的延伸一样。崔斯特只不过受了几个月的训练，但是他已经能够像大师一般地熟练使用杜垩登家族兵器库中的每一种武器。
特别是这对弯刀！这是崔斯特最趁手的武器，它们弯曲的刀锋让他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闪电攻击更为眼花缭乱。有了这对弯刀在手，这位只不过是个孩子的黑暗精灵就能够击败学院中半数的战士。只要一想到崔斯特在接受过完整的训练之后能够有多高强的身手，扎克就禁不住感到背脊发寒。
让扎克纳梵仔细思量的不只是崔斯特的体格和潜力。真正让扎克吃惊的是崔斯特的个性和一般黑暗精灵的不同。崔斯特的个性天真无邪，绝不像一般人那样狡诈。扎克光看着崔斯特就忍不住感到由衷的骄傲。综合所有的方面，这名年轻的黑暗精灵和扎克拥有完全一样的信念，而这种道德感在魔索布莱城中可说是少之又少。
崔斯特也注意到这样的关联，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和扎克的特立独行在邪恶的黑暗精灵世界中有多么独特。他意识到“扎克叔叔”和他所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虽然这所谓的其他人不过是他的家人和几名家族的士兵。扎克当然和崔斯特的大姐布里莎有很大的不同——后者对于罗丝女神的信仰有种盲目而强烈到近乎疯狂的野心。扎克当然也和崔斯特的母亲马烈丝主母有所不同——因为她对他所说的每句话几乎都是命令。
扎克能够因为没有人受苦而露出笑容。他是崔斯特所遇到的第一位对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感到满意的黑暗精灵，也是崔斯特见到的第一个会笑的黑暗精灵。
“这是个不错的尝试。”武技长对崔斯特失败的反击下了结论。
“在真正的战斗中，我早就已经死了。”崔斯特回答道。
“当然，”扎克说，“但这也正是要训练的原因。你的计策非常巧妙，时机掌握得精准无比。只不过对情况预料错了。我依然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尝试。”
“你早就料中了。”崔斯特说。
扎克微笑点点头。“也许，这搞不好是因为我见过其他的学生用过同一招。”
“对付你？”崔斯特询问道，因为自己的点子竟然不是独创的而感到有些丢脸。
“不算是。”扎克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用和你一样的角度目睹这样的招式，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崔斯特的脸再度亮了起来。“我们的想法一样。”他评论道。
“的确。”扎克说，“但是我的实力中包含了数世纪以来累积的知识，你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恐怕也不过只有我的十分之一而已。相信我，年轻的学生。交叉下压是个正确的防御招式。”
“也许吧。”崔斯特回答道。
扎克忍住笑说：“当你找出更好的招术后，我们可以再试试看。在那之前，就先相信我吧。我训练过的战士多到我都记不得，这包括所有杜垩登家族的士兵，还有我当年在格斗武塔担任教头的时候所教过的学生。我教过锐森、你所有的姐姐和你的两位哥哥。”
“两位？”
“我……”扎克好奇地瞄了崔斯特一眼，“我明白了。”片刻之后他说，“他们根本懒得告诉你。”扎克思索着这里到底是不是告诉崔斯特真话的好地方。他很怀疑马烈丝主母到底在不在乎。她没有告诉崔斯特只是因为她认为诺梵的故事不值一提。
“没错，两位。”扎克决定对他解释，“当你出生的时候，你有两位哥哥：你认识的是狄宁，另外年纪比较长的是诺梵，拥有强大魔力的法师。诺梵在你呱呱坠地的那天晚上被杀了。”
“是因为对抗矮人和残暴的侏儒吗？”崔斯特睁大双眼的表情仿佛像是孩子要求父母再多说一些恐怖的睡前故事一样。“他那时正在防守这座城市免受邪恶的征服者或是怪物的攻击吗？”
扎克百般不愿意破坏崔斯特纯真的天性。“把年轻人埋葬在谎言之下。”他悄声嘟囔了一句，但他给予崔斯特的答案只是“不是”。
“那么是对抗更邪恶的敌人吗？”崔斯特追问道，“地面上来的残暴精灵？”
“他是死在黑暗精灵的手中！”扎克恼怒地说，瞬间夺去了崔斯特无邪双眼中好奇的光芒。
崔斯特踉跄地后退，考虑着这个可能性，扎克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年轻面孔上流露出困惑和质疑的表情。
“和另外一座城市的战争？”崔斯特阴郁地问，“我没听说……”
扎克认为到此为止就好了。他转过身，悄悄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就让马烈丝或是她的手下来破坏崔斯特的天真吧。在他身后，崔斯特把下半段问题给吞了回去，明白今天的课程和对话都已经结束了。同时，他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一件日后将会很重要的事情。
武技长和崔斯特日夜不休地练习，一周复一周，一月复一月。时间变得毫不重要，双方都奋战到筋疲力尽才罢休。只要一恢复体力，他们又马不停蹄地立刻回到训练场上。
到了第三年，崔斯特十九岁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和武技长对抗数小时而不落败，甚至在许多次练习中可以占据主动的攻势。
这些日子对扎克来说是难得的享受。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了。扎克这辈子以来第一次，听见在训练场中金铁交鸣声之后伴随着轻松的笑语声。
他看着崔斯特长高长壮、变得聪明、意志更集中。实际上，在他接受训练的第一年结束时，学院的教官恐怕都很难和他打成平手。
只要他一想起学院的行事作风、黑暗精灵的道德规范以及这会对他的得意门生造成什么影响，他对此的自傲就会马上烟消云散。他们会想尽办法偷走崔斯特淡紫双眸中的笑意。
有一天，险恶的黑暗精灵社会化成马烈丝主母来造访他们。
“以尊敬的口吻来称呼她。”当玛雅宣布主母的到来时，扎克警告崔斯特。武技长迅疾跨前数步，私下先迎接杜垩登家族的大家长。
“您好，主母大人。”他鞠了个躬，“不知为何有幸让您大驾光临？”
马烈丝主母对他露出笑容，看穿他的彬彬有礼。
“你和我的儿子在这边花了许多时间，我来看看他的进步如何。”
“他是个不错的战士。”扎克对她保证。
“他一定得是才行，”马烈丝咕哝道，“一年之内他就要进入学院。”
扎克因为这段话而眯起了眼睛，皱眉道：“学院从来没有收过这么高强的剑手。”
主母越过他，来到崔斯特面前。“我不怀疑你对于剑术的擅长。”她对崔斯特说，不过，同时她也瞄了扎克一眼。“你的体内天生就流着剑客的血液。但是，黑暗精灵战士还需要别的特质，关键在于战士的内心，也就是战士的行为！”
崔斯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在过去的三年中，他只见过主母几次面，这期间从来没有交谈过。
扎克看见了崔斯特脸上迷惑的表情，害怕男孩会像马烈丝主母预料的一样说溜嘴。那么马烈丝就有理由不让扎克继续教导崔斯特，同时狠狠地羞辱他，最后再把崔斯特交给狄宁或是其他冷血的杀手。扎克也许是剑术上最强的老师，但现在崔斯特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武器，马烈丝想要改造他的心灵。
扎克不敢冒这个险，他太珍惜自己和崔斯特相处的时光了。他从镶满珠宝的剑鞘中拔出剑，冲过马烈丝主母身边，大喊：“年轻的战士，让她看看！”
一看到老师对他冲了过来，崔斯特的眼中立刻燃起了火焰。他的弯刀一瞬间就出现在手中。
幸好他的动作够快！扎克身上的杀气是前所未见的，连那次教导他交叉下压防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怒气冲天。当双剑和双刀撞击的时候，青白色的火花四下喷溅，崔斯特不由自主地后退，双臂因为这猛烈的撞击而隐隐生痛。
“你在干……”崔斯特试着问。
“让她看看。”扎克低吼，一次又一次地挥剑进攻。
崔斯特惊险地躲过原本会将他砍成两半的一击。不过，震惊和迷惑依旧让他只采取守势。
扎克荡开崔斯特的两柄弯刀，等到他防御大开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一脚飞出，正中崔斯特的鼻梁。
崔斯特听见鼻梁骨折断的噼啪声，感觉到温暖的血液淌了下来，甚至流进喉咙中。他一个弯身，立刻翻滚开来，想要在恢复清醒之前尽量和眼前这个疯狂的对手保持距离。
他看见扎克就在不远之处步步进逼。“让她看看！”扎克每走一步，怒火就更加高涨。
崔斯特的肌肤上染着妖火蓝色的光芒，让他成为明显的目标。他做出了唯一可能的反应：对着自己和扎克掷出了黑暗结界。崔斯特隐约地感觉到武技长的下一个招数，立刻趴在地上，再度翻滚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同时将脑袋紧贴地面。这是个聪明的选择。
一发现这团黑暗结界，扎克立刻浮上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地将双剑对着崔斯特脑袋的高度横劈过去。
当崔斯特终于离开那团黑暗结界后，回头一看，只见到扎克的小腿露在黑雾之外。他不需要再看到其他迹象就明白老师盲目中发出的致命攻击。如果崔斯特没有立刻趴下来，可能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愤怒取代了迷惑。当扎克从空中落地，冲出黑暗结界时，崔斯特的怒气带领着他再度和老师交锋。在他撞上扎克之前，猛地一旋身，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取扎克咽喉，另一把弯刀则疾如闪电地刺了出去。
扎克闪开了刺向他的那柄弯刀，反手一剑格开了紧随其后劈来的另一柄刀。
崔斯特的招式还没结束。他立刻发动了一刀接一刀绵密不断犹如暴雨一般的刺击，逼得扎克不停后退，直到退入那魔法的黑暗半径中。现在他们只能倚靠无比灵敏的听觉和本能来作战了。扎克终于止住了退势。但崔斯特的双腿立刻开始出击——只要能够维持刀势，他的脚就挟着烈风踢向对手身上的任何一处，甚至有一脚直接突破了扎克的防御，踢得武技长一口气缓不过来。
双方再度脱离了黑暗的半径，扎克现在也成了妖火标示出的目标。武技长对于得意门生脸上所露出来的恨意感到无比反胃，但是，这次他意识到，双方都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场格斗必须要真实，必须要丑恶。渐渐地，扎克将自己的节奏放慢，慢慢消耗被愤怒蒙蔽了理智的崔斯特宝贵的体力。
崔斯特毫不畏惧、毫不疲倦地继续攻击。扎克故意让他看见其实并不存在的破绽，崔斯特总是想也不想地就往破绽发出一刀、踢出一腿。
马烈丝主母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奇观。她无法忽视扎克给他儿子的训练——崔斯特的体能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战士了。
扎克知道，对马烈丝主母来说，只有使用武器的知识是不够的。扎克必须要尽一切可能不让马烈丝和她儿子讲话。她可不会欣赏这个儿子的心态。
扎克可以看出来，崔斯特已经疲倦了。不过，经过更进一步的观察，他发现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伪装出来的。
“来吧。”他低声嘟哝道，突然之间“扭”到了脚踝，在挣扎着保持平衡的同时，他的右手往外挥舞，滴水不漏的防御中露出了一个崔斯特无法抗拒的空隙。
预料之中的攻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刺进破绽，扎克左手回防，锵的一声把崔斯特的弯刀撞脱了手。
“哈！”崔斯特早就预料到这一招，立刻开始他的第二招。剩下的那把弯刀切向扎克的左肩，刺进对方前一招防御所留下来的空隙。
但是崔斯特这一招刚发出去，扎克就蹲了下来。随着崔斯特一刀挥空，扎克立刻弹了起来，剑柄往右一挥，正好敲中崔斯特的面门。震昏了的崔斯特呆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剩下的那一把弯刀掉落在地面，他无神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前方。
“陷阱中的陷阱还加上一个陷阱！”扎克冷静地解释道。
崔斯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当扎克走到他身边之后，马烈丝主母表示赞许地点点头。“他已经可以进入学院了。”她评断道。
扎克的脸色一变，没有回答。
“维尔娜已经先进入学院了。”马烈丝继续说道，“她担任的是蜘蛛教院——也就是罗丝女神的传道所中的教师。这是很高的荣誉。”
扎克明白，这也是杜垩登家族的荣耀，不过他聪明地把这个想法藏在心中。
“狄宁很快也会离开。”主母说。
扎克相当惊讶。同时有两名孩子在学院担任教师？“你一定非常努力才能够获得这样的推崇。”他大胆地说。
马烈丝主母笑着说：“欠下别人一些人情，也让人还了一些人情。”
“为了什么？”扎克问道，“要保护崔斯特吗？”
马烈丝大笑道，“从我所看到的景象，崔斯特还可以保护这两个人！”
扎克紧咬下唇。狄宁依旧在技巧上胜过崔斯特两倍，在残暴上则更胜过他十倍。扎克知道马烈丝一定有其他动机。
“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八大家族中的三个家族将会有四名以上的子女出现在学院中，”马烈丝主母承认，“班瑞主母的亲生儿子会和崔斯特就读同一班。”
“原来你的野心还不止于此。”扎克说，“那么，在马烈丝主母的领导下，杜垩登家族还会攀升到多高的地位？”
“爱讽刺人的坏习惯会让你失去你的舌头。”主母警告说，“如果我们放弃这个可以更了解对手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实在太笨了！”
“八大家族？”扎克感兴趣地说，“要小心，马烈丝主母。不要忘记那些排名在我们之后的家族。有个名叫迪佛的家族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
“不会有来自下面的攻击。”马烈丝轻蔑地说，“我们是第九家族，但是展露出来的实力只输给少数的几个家族。没有人会从背后偷袭我们，在我们之前还有更容易摧毁的目标。”
“而且我们都会获利。”扎克插嘴道。
“这就是重点了，对吧？”马烈丝问道，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扎克根本不需要回答，主母明白他的感受。他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
“少说话，你的下巴会好得快一点。”扎克在稍后独处的时候对崔斯特说。
崔斯特瞪了他一眼。
武技长摇摇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说。
“我原先也这么以为。”崔斯特含糊地说。
“那再仔细想清楚，”扎克皱眉道，“你真的认为马烈丝主母会让这样的关系发生在她的武技长和她天赋异禀的幺儿之间吗？你是个黑暗精灵，崔斯特·杜垩登，还有着贵族的血统。你本来根本不会有任何朋友的！”
崔斯特浑身一颤，仿佛当面被打了一个巴掌。
“至少不是公开的。”扎克轻拍着年轻人的肩膀，“朋友就等于弱点，没有人会接受的弱点。马烈丝主母永远不会接受……”他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吓唬自己的门生。“好吧，”他静静地说，“至少我们两个知道咱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崔斯特来说，这样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