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托马斯 M. 里德
翻译:不明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你的主母居然派了一名男性来办这件事,这要我姨母如何信任她呢?”艾丽普拉说,倨傲地凝视鼻子底下的赞斯特。

这名卓尔女祭司傲慢地倚在一张垫得又软又厚的睡椅上,睡椅上面铺着厚绒布织品, 看起来非常舒适。在这间约定的奢华的私人休闲室里,库拉娜觉得这名苗条的黑暗精灵表现得很不得体,她穿着做工精美的衬衫,法杖放在手边。然而,不知何故,艾丽普拉迄今一直装作代表这几个匿名家族中最高贵的一个。库拉娜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她清楚地知道艾丽普拉代表的是谁,发现她的傲慢自大比她姨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赞斯特微微点了一下头,明白对方关心的是什么。

“主母让我带来一些……礼物,希望能表达她对这件事情绝对的诚意,”他说。“她还希望各位了解,如果能达成协议,我们还会有更多的酬谢。也许这样能减少你们的顾虑。”他补充说,脸上试图露出谦恭的微笑,但库拉娜觉得那表情看起来更加凶猛。赞斯特本来也不是个帅小伙。

“你的‘主母’,”艾丽普拉回答,回避了称呼和名字,这是他们五个开始就讲好的,“正在向我姨母和在座的各大家族寻求大力协助。礼物不足以取信,你们必须表现出更多的诚意。”

“是啊,”坐在库拉娜右边的那多插话。“我的外祖母不会考虑这个联盟,除非有重要的证据证明那个家族——”这位穿着非常普通的魔斗篷的卓尔及时打住了话头。他身上的徽章表明他是费桑门徒中的法师成员。他平稳了一下呼吸,继续说,“我是说你的主母——你的主母把你刚才提到的资金用错了地方。”

这个男性对自己差点说出了一个名字似乎有些气恼,但他继续保持严肃的表情。

“他说得对。”坐在库拉娜另一侧的迪丝奈说,她的皮肤上涂了惯用的香喷喷的精油,光润出众,薄薄的轻衫与艾丽普拉的铠甲形成鲜明对比,表明出她信从享乐主义的放荡行为。她的姐姐,那位主母,也许甚至更加堕落。“除非你能证明我们不是被骗把脑袋放在枪尖上,否则我们这些家族一个手指都不会动。让自己享受一下可是比造反更有趣的……消遣。”迪丝奈快要说完时,伸了个懒腰。

库拉娜希望自己没和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坐得这么近,她身上精油的味道香得呛人。

尽管库拉娜很讨厌其他四个卓尔,但在这件事上她们意见一致,站在同一立场上。

“如果我母亲要与你们四个低等家族结盟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她需要确保在危急时刻不会被你们丢下当替罪羊。尽管我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相信我,”赞斯特回答,逐个和她们眼睛对视,“我知道您们关心和担忧的事情。就象我刚才说的,主母让我呈现给您们家族的这些礼物,不过是她对这次联盟承诺的小小表示。”

他从魔斗篷里拿出一个精美华丽的卷轴筒,从筒里倒出一叠厚厚的羊皮纸卷,然后将纸卷展开。库拉娜坐在椅子上向前倾起身子,突然对这个黑暗精灵要做什么感到好奇。

赞斯特扫了一眼这叠卷曲羊皮纸的内容,将它们分成五分,分别卷好,然后将每一卷羊皮纸逐个递给每位同谋者。当他递给库拉娜她的那束时,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知道上面有什么陷阱。她小心地注视它们,疑虑立刻消失了,上面是魔法,不是诅咒。他把卷轴送给她们当礼物!

库拉娜高兴极了。在现在这样动荡不安的时候,这些卷轴可是无价之宝。黑暗之母的沉寂令每个敬拜她的女祭司紧张,库拉娜自己已经有四十天不能使用神术了,每次想到这点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但有了卷轴,就可以延缓恐惧、焦虑和绝望的感觉了,至少暂时能。

这位女祭司极力克制住立刻阅读卷轴的冲动,强迫自己记住是在为谁服务,至少现在是这样,她把羊皮纸放到魔斗篷里,将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秘密集会上。

“另一个证明我们诚意的有力证据是我们将雇佣兵一起行动。”赞斯特说,尽管似乎其他黑暗精灵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

艾丽普拉和迪丝奈睁大了双眼,与库拉娜一样兴奋。那多不是为自己高兴——作为男性法师,这些咒语对他没用——但他也知道这礼物的价值。

“显然对您们每位而言,”赞斯特继续说,“一旦我们家族动手,就没有退路了。有或者没有您们的誓言,我们都是共犯。亲爱的伙伴们,那就是木已成舟了。”

“但是,”艾丽普拉盯着手中的卷轴笑着回答,“你找我姨母联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对啊,”迪斯奈也同意。那多点头同意。

“我认为母亲会愿意接受这些条款。特别是她看过这些,”库拉娜赞同道,接着指着魔斗篷下的卷轴,“重要的是,货源哪是否还有更多?”

无底深渊啊,他们到底有多少珍贵的卷轴可以分享?她想知道。

赞斯特皱着眉说,“我做不了主。我不知道她同不同意。但如果她同意,我会联系佣兵,给您证据。”

没人说话。他们都站在一条不归路的起点上,尽管他们都不是真正做决定的人,但都感到了这个决定的重大。

“那么,等你雇到军队我们再会面吧。”艾丽普拉说,从睡椅上站起来。“在那之前,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接近我,甚至出现在同一条网街上。”

这位卓尔女祭司紧紧抓着法杖,走出了私人休闲室。

一个接着一个,其他卓尔也离开了,赞斯特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库拉娜。

我们的时代来临了,这名卓尔轻声强调,罗丝发动的挑战,契德纳萨的贵族家族都衰落了,该轮到我们兴起、取而代之了。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阿丽扎习惯了魔裔兽人不断的哼声,咆哮声,平时几乎注意不到这些声音的存在, 当她来到矮人大道上,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宁静包围了她。不在半魔半食人魔护卫的陪伴下来到安曼达是个新鲜的挑战。凯尼尔要求她——她拒绝说“允许”——不能在没有武装护卫的陪同下做任何事,所以她几乎忘记了真正的独处是多么令人愉快。尽管她很享受独处不受干扰,然而这段时光还是很短暂,她还有事,得加快脚步。

她走到又长又宽的大道尽头,这条路是很久以前由矮人前辈们在整个岩床上开凿出来的。尽管她很少留意,但也知道开凿这条宽阔通道的技艺是非常精湛的。每个角落都很完美,每个岩柱和檐口都粗壮敦实,精心雕以矮人特色的图像和符文。阿丽扎走到大路的尽头,进入一个大厅,大厅非常巨大,能涵盖地面上的一个小镇。她转进旁边一个通道,这条通道越过几条主干道,直接到通往凯尼尔宫殿的大路,那里是这座老城的中心。即使所有的皇家鞭子军团都驻扎在附近,这座城市仍然令人有空旷的感觉。她穿过通道, 找到了通往宫殿的路,急忙跑了过去。

一对魔裔兽人卫士守在宫门两侧。又矮又壮的灰矮人还是和以往一样健壮,当他们用有点斜视的红眼睛盯着她,尖利的獠牙从宽大的下颌上挑战似的伸出来。阿丽扎知道, 这表明这两个畜生正准备冲过来,用他们低矮、倾斜的前额撞她。凭借自己魔法的保护, 他们额头上的鳞状突起对她毫无威胁,这两个生物似乎还不能确定她是谁,因为他们将战斧交叉在她逐渐接近的门前。最后,在她真的要放慢脚步,说点什么——这让她很恼火——这两个毛发粗糙、几乎裸体的畜生向两旁闪开,没有扰乱她的步伐,让她进去了。她对自己笑了笑,想知道如果活剥了他们的皮会多么有趣。

阿丽扎穿过几个外围的房间,来到王座室,看到坎比翁魔剑士懒洋洋地靠在他的王座上,那是一个用敌人骨头搭起的巨大可怕的椅子。每次她看见这个东西,都会想到这是多么的野蛮。她知道很多邪魔认为坐在骨头堆上是力量和荣耀的象征,但她觉得,这只能表明没品位,粗鲁。这是凯尼尔·沃克唯一最没眼力的地方。

凯尼尔把一条腿放在王座扶手上,下颚搭在一只手上,手肘顶着膝盖。出神地望着房间上部,显然正在思考,没有注意到她。

阿丽扎几乎是下意识地漫步过去,挑逗地靠近他,她发现自己仍然爱慕他的身体, 并且希望他也欣赏自己的身体。他的灰头发凌乱,配上向后掠形的耳朵,是个有成熟美的半精灵,也许有些魔鬼喜欢他这样的。阿丽扎弯起嘴角,狡猾地笑了笑,想起了他喜欢说的种种借口,他将自己从地表世界的美丽种族中放逐了。

凯尼尔终于听到了爱侣的脚步声,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一亮,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看到了她,还是她带来的消息。她来到王座的高台下,走到台上,微微撅起嘴,做出有点生气的样子。

“啊,我的开心丸,你来了,我希望你带来了消息?”凯尼尔问,坐直了身体,拍了拍大腿。

阿丽扎对他伸了伸舌头,绕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出其不意地坐在他腿上。

“你很久没有让我销魂过了,凯尼尔,”她假装抱怨,在他腿上扭着屁股。“你爱我, 只因为我能为你做事。”

“不是那样,小家伙,”沃克回答,一只手钟爱地拍了拍她漆黑发亮的皮翅膀,“显然不是那样。”

说完,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有光泽的黑色卷发上,把她压向自己,给了她深深一吻。有短暂的瞬间她想过拒绝他,玩他们之间常玩的众多游戏之一,但这个念头转瞬既逝。他的手从她的喉咙游走到脖颈,还要继续向下走。她简直迷醉在他的爱抚中,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只会破坏这段美好时光。

和往常一样,凯尼尔在一阵热情拥抱后,脱身说,“够了。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这次,阿丽扎真的生气了。他在翅膀和其他地方的热吻让她还有些喘息,不管消息重不重要,她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撇在了一边。她想暂时扣留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一个琐碎的消息,她可不想被玩弄。他可能是统治这里,但她不是他的仆从。她是伴侣,是顾问,是自由的,如果他不让她满意,她可以去找其他爱人。但让一个翼恶魔——女妖和人类男性的女儿——满意,是一个很难成功的挑战。凯尼尔是少数成功者之一。所以她决定告诉他消息。

“他们没有改变路线,尽管显然他们知道我们在附近。他们的侦察员看到了我们的散兵,但还是回避接触。我们应该在阿劳密克阻止他们,要快。”

“你确信他们不是刺探这里,或是发动战争?消失在旷野前不会发动突袭?”

凯尼尔一边心不在焉地抚摸她的翅膀,一边问。翼恶魔喜悦地颤抖,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

“相当肯定。他们显然是奔东南方,去契德纳萨。每次我们切断他们的道路,他们就会再找另外一条。他们似乎就是奔那去的。”

“但是,他们不是商队,”他说。“他们没有带货物或是驮东西的牲口。实际上, 对卓尔而言,他们轻装旅行很不合情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问题是,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在凯尼尔心不在焉的抚摸下,阿丽扎再次颤抖了,但这次部分是因为下面要说的消息。

“噢,当然不是商队,”她告诉他。“他们有我在野外见过的最奇怪的队伍,有个魔裔卓尔跟着他们。”

凯尼尔坐直了身体,盯着阿丽扎的眼睛,问,“魔裔卓尔?你确定?” 看到翼恶魔点头,他弯起嘴角。

“有趣。越来越令人好奇了。首先,过去几十天里我们都没有见过一个卓尔商队路过。终于,有一队卓尔冒险出来了,他们径直通过这里,就好象通常避开攫屈魔的臭味一样,最后,他们还带了一个魔裔卓尔,这意味着卓尔贵族家族不知何故亲自参加了。九层地狱啊,他们要干什么?”

沃克再次出神地望着黑暗的远处,再次心不在焉地抚摸伴侣,这次他的手指轻轻沿着肋骨下滑,漆黑发亮的皮胸衣丝带间露出里面的皮肤,她愉快地叹了口气,但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还有呢,有一次他们休息时,我偷听他们谈话。他们中的一个,显然是某种法师, 正在嘲笑另一个,那个看起来是个女祭司。”

“一个男性嘲笑一名女性?那不可能持续太久。”

“她不是随便什么女性,他称她是‘学院的主母’。” 凯尼尔坐直了,目光象要穿透她。

“噢,真的,”他用非常感兴趣的腔调说,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几乎把阿丽扎扔到地上了。

她努力保持平衡,被迫站起来(免得看起来很蠢),盯着这位坎比翁。

他继续,忘情说道,“噢,真是太好了。一个魔索布莱城的高阶女祭司要隐姓埋名地在我的小地盘上溜过去。她还容忍一个法师口头攻击。一个多月没有商队了,现在来了一个这样的队伍。真是太有趣了。

凯尼尔再次面对阿丽扎,迎上她的凝视,困惑地皱皱眉。“怎么啦?怎么啦?”

翼恶魔生气地说,“你不知道,是吗?” 凯尼尔无能为力地摊开手,摇摇头。

“嗯,那么我不会告诉你!”她咬牙切齿地说,转身离开了他。

“阿丽扎。”霍克用命令的低沉声音说,令她脊柱发麻。他生气了,就象她希望的那样。“阿丽扎,看着我。”

她从肩头向后看,询问地扬起一根眉毛。他从王座上站起来,手放在胯上。“阿丽扎,没时间闹了。看着我!”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身面对她的情人。他的眼神愤怒,一下子把她打动了。她微微撅起嘴,让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被惩罚,而且她也结束了游戏。

沃克满意地轻轻点点头。

他的表情柔和一点,说,“不管我刚才做错什么,稍后会弥补你的。但是,现在, 你必须回去,查明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如果你能见到他们,‘邀请’他们来做客。但要小心,我不希望在我面前发生打斗。如果他们队伍中有高阶女祭司和魔裔卓尔,那么其他人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带上鞭笞军团,包围他们,但在总攻上不要浪费太多兵力。但同样要明显让他们知道是你在背后控制他们。还有,不要——”

阿丽扎翻了翻眼睛,感觉有点受到了侮辱。

“我以前干过一两次了,你知道,”她打断他,挖苦地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但……”

她走近凯尼尔——实际上,是走进他——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腰,赤裸光滑的腿绕住他的小腿。她靠近他,用身体迫近他,继续迫近。

“我完成了这个小任务,”她充满渴望地说,“你应该暂时也满足我的需要。”她轻咬他的耳朵,接着轻声说,“你的逗弄很有效果,亲爱的。”

崔尔不喜欢沉思,但最近她常常这样做。这次,她突然意识到其他七位主母正期待地看着她,知道自己又溜号了。她眨了眨眼睛,回望她们一会儿,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回想起刚才讨论的事。她只能想起一些余音,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是问,”米兹瑞·米兹瑞姆主母说,“如果您的妹妹回不来,您还有其他行动方案吗?”

崔尔还没有回答,这位相貌丑陋的主母继续说,“今天这里就有一些不确定的想法,不是吗?母亲?”

崔尔再次眨了眨眼,被米兹瑞姆嘲讽的言词猛地拖回到眼前的谈话中,从与女神会面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其他行动方案……

“当然,”她终于回答。“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但在深入考虑其他可能之前,我们必须再多点耐心。”

梅兹巴瑞斯·安苟主母喷了一下鼻息。“刚才的五分钟里,您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吗,主母?耐心是我们不再拥有的奢侈品。在镇压暴动时,我们耗尽了储备的魔法。我们应该——应该,我是说——能经受住另一次大暴动,如果再次发生的话。我喜欢好好打一仗,但镇压另一次奴隶暴动是很浪费的。贡夫或者布灵登石城幸存者会知道我们没有力量,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没有……”

这位笨重、粗野的主母结结巴巴的,即使以她平日冲动率直的性格,也不愿意把她们共同面临的危机说出来。

“如果他们原来不知道,”

泽莉丝·索拉林插话,解释梅兹巴瑞斯不完整的想法。“但就在现在,一个或多个国家可能正在集结军队,准备敲开我们的大门。在布里尔林或市集里,新的言论会悄悄在底层生物间流传,毒害他们的思想,散布谣言的人会很聪明地掩饰自己真正的身份,真正的意图。这些是我们必须考虑和讨论的事。”

“啊,是的,” 雅丝瑞娜·狄尔轻蔑地说。“是的,我们就坐在这儿讨论,什么都不做,我们从来都没做过什么。我们害怕冒险到自己的城市里!”

“闭嘴!”崔尔断喝,越来越恼怒。

她不仅是为了讨论的方向——执政议会怯懦的提议——生气,而且也为了其他卓尔言词中明显针对她的讽刺奚落而恼火。

“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害怕走到自己的街道上去,她就不必再坐在这个议会里了。你是这样的人吗,雅丝瑞娜?”

阿格拉契·狄尔家族的主母对这个惩罚做出一副苦相,崔尔知道,这不仅是因为雅丝瑞娜知道自己过界了,而且知道班瑞家族(据称是雅丝瑞娜家族的同盟)的主母要严厉地斥责她。崔尔也打算这么做。是时候提醒其他主母们,她还在权力的顶峰,不能容忍周围的人这么不顺从,不管是不是盟友。

“也许索拉林主母是正确的,”米兹瑞·米兹瑞姆静静地说,显然试图将谈话引到新的方向。“也许我们不能只考虑谁知道这件事,谁对抗我们——不管偷偷摸摸或是其他方式——而是还应该考虑谁有可能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即使有两三个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和我们敌对……”

她没有说出结果,让大家自己思考,想到显而易见的结果,房间里的其他卓尔都显得很不安。

“至少,我们需要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她继续说,“我们最近没有好好利用我们在地底侏儒、灵吸怪,和其他生活在深渊中的种族的间谍网,或者也许他们没有我们期望的那么强大了。但他们也许能告诉我们一些潜在威胁的消息。”

“噢,不止如此,”碧泰恩说。崔尔略感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因为这位艳丽的菲布兰契家族主母通常对这种打断她享乐的讨论不感兴趣。

“这可能找到我们敌人间的弱点。利用这些弱点,让联盟之间自相残杀,也许,应该从对原来联盟不满意的成员着手,这些成员国甚至可能考虑结成新的联盟。”

“什么,你疯了吗?”

梅兹巴瑞斯断喝。“和外人结盟?谁会相信?不管我们怎么建立这种联盟,一旦暴露,我们就不能得到女神的祝福了,秘密联盟很难保密,甚至他们自己就会泄露消息。”

“别紧张,”碧泰恩断然回嘴。“我知道你干什么都喜欢直来直去,但有更好、更聪明的方法把一个盟友钓到你的床边。暗恋的仰慕者不需要知道你的缺点,除非你已经享受过他们的魅力。”

“在受到攻击时我们的城市无力防守,这显然是我们要努力掩饰的弱点,”

泽莉丝皱着眉说。“对蒙蔽那些暗恋的仰慕者,我们自身的魅力是最有效的。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主意。”

“不可能,” 梅兹巴瑞斯主母在胸前交叠手臂,靠在椅子上说,好象在结束讨论。“被敌人发现的风险太大了,那么点回报当然不值得。”

“说话象个不招人喜欢的丑老太婆,”碧泰恩自鸣得意地说,疲倦地伸个懒腰,确信透明发亮的衣服下丰满的身体暴露无遗。“总之,有人总想让自己相信,她比别人过得更好。”

其他几位高阶女祭司被这侮辱的言词惊得目瞪口呆,但梅兹巴瑞斯只是眯起了目光锐利的红眼睛,狠狠地盯着碧泰恩。

“够了!”崔尔最后说,打断了两位主母间的争辩。“斗嘴毫无意义,不是我们该干的事。”

她看了看梅兹巴瑞斯和白汀,直到她们两个停止怒目而视,把注意力回到她这儿。如果杰格拉德在这里就好了,班瑞主母想。

崔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出神了,但面对这种困境时,如果杰格拉德在就好了。她最近经常这么想,她害怕这是一种信号,也许自己太依赖外部保护,而不是自身能力了。她还担心这是一种软弱,软弱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有的东西。

不,她自己纠正,不仅是现在,是永远都不能有的东西。

但对盟友的需求,不管多么简短不稳定的联盟,是她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也许碧泰恩是对的,她想。也许这就是魔索布莱城需要的:一个同盟。另一个国家, 一个幽暗地域的种族,帮助这些贵族家族渡过危机。

崔尔咬紧下颚,轻轻摇了摇头,决定把这种愚蠢的想法赶出脑海。

胡说,她严厉地告诉自己,魔索布莱城是幽暗地域最强大的城市,我们谁也不需要。我们用狡猾和诡诈可以继续保持我们中心城市的位置,获得女神的喜爱。不管她……

“我知道魔索布莱城的状况,”崔尔说,逐个看着在场每位主母的眼睛。“我们面临的这场危机是对我们的考验——建城以来对统治家族最严格的考验——但我们不能让它影响我们对城市的绝对统治。我们开始争论的时刻,就是我们对其他家族、对提尔·布里契或是达耶特独立佣兵团表现出不团结的时刻,如果我们显露出这一点,接着一切就会结束了。”

“现在,我们还要耐心点。讨论如何处理这次受欢迎的危机——平静、有礼貌地讨论——”崔尔再次对另两位主母探过头去——“或者提出探查罗丝发生了什么事的新方法,但不要再说担忧和怯懦的话,不要再说侮辱的话。那是愚蠢的男性或是低等种族的行为。我们要和以往一样处理家族和执政议会的事务。”

现在,崔尔确信抓住了每位主母的视线,逐个凝视每对红眼睛,希望每位主母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确定她表现了坚强的一面。

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其他主母们点点头,愿意接受班瑞的命令,至少暂时是这样。

当散会后,其他高阶女祭司分道扬镳回到各自家中时,崔尔提醒自己,行使权力总是要巧妙控制。就象灵活的开关,如果你太急切,那它只会被你敦促的奴隶搞坏掉。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