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丽莎·斯麦德门
翻译:琳内特夜港
伊莉丝翠震惊莫名。罗丝并未选择她所预想的那枚棋子。取而代之,蜘蛛神后轻指向弯刀女祭司旁另一枚力量相对较弱的女祭司棋子。
但是为什么?
罗丝抬起一根蛛网缭绕的手指,“献祭。”她命令道,“把那棋子拿走,或者弃权认输。”
“稍等,母亲。”伊莉丝翠说,她颔下首来。“你听到了么?”
她期盼已久之事终于到来。她所在一方的萨瓦棋盘已经是一片狼藉,她的棋域被关纳德腐蚀侵吞,满目疮痍。但是随远古邪恶的到来而一同物质化的女祭司棋子,对它们却不再产生威胁,或是有所图谋。他们开始癫言疯语,不受控制, 自作主张地在棋盘上东游西荡。
再过了片刻,一直自伊莉丝翠侧棋盘渗出的软泥,流入了一枚伊莉丝翠女祭司刚刚落足之处的小孔,留下它的走狗弃之不顾。虽然惨状不改,但是腐蚀的扩散却终于被抑止了。
罗丝弯起一条眉毛。“好棋,女儿。看来你已经衡制了你的威胁,甚至我都没看见你是如何运子的。你兄弟委实教给你不少手上伎俩——不过这救不了你的女祭司。”她挥了挥一只手掌。“献祭她,现在。”
伊莉丝翠攥住女祭司棋子,仍为罗丝的选择困惑不已。当她重新将之放回棋盘, 棋子随着一道清楚的裂痕分为两半。她悲伤地让它的身首由手中滑落。它们翻滚几周,便烟消云散。
罗丝立刻将一枚恶魔般长相的女祭司棋子移入空出的棋格。她打了个响指,铁王座应声而出。闲坐于上,罗丝越过萨瓦棋盘凝视伊莉丝翠。“到你了,女儿。”
伊莉丝翠因她的面具感掩盖了她的笑容而感到一阵庆幸。罗丝刚刚急功近利, 让她刚刚移动的那枚女祭司光明正大的进攻。伊莉丝翠够到了手执弯刀的女祭司棋子,但随即注意到了对手在铁王座扶手上微微绷紧的双手。蜘蛛神后看似好整以暇,但是她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本意。原因呢?
伊莉丝翠犹豫了,她的手仍放在棋子上,但尚未移动它。她并没看到什么错处。这一步理应无虞。但仍然有什么东西困扰着她。
这里。她腕上的痒意。她尽可能不着痕迹地些许转移了注意力,看向她的手而不是手中的棋子。就在她手掌高处,手腕之上,一道细小的红色伤痕:这是罗丝的恶魔战士棋子消失之前留下的灼伤。而伊莉丝翠的女祭司棋子——就是手执弯刀这一枚——被刻下相同的印记,一道在腕部的细小伤痕。
一个小孔——深入直到它灵魂的最深处。
背叛!这也是唯一能从蜘蛛神后处得到的东西。
不过伊莉丝翠同样深谙诡计,这多亏了她现在佩戴的面具。在棋盘上的另一枚棋子膝盖上,生出一条缝隙。而伊莉丝翠则踏出了罗丝久候多时的一步,然后故作一副震惊恐慌之色,看着她刚刚移动的棋子变为罗丝的战士棋子。蜘蛛神后擭住它长驱直入到伊莉丝翠棋域的中心,紧挨伊莉丝翠的主母棋子。
“我赢了!”她尖叫。“随你喜欢来选哪一枚棋子移动吧,女儿。你输定了! 你的主母棋子绝无可能逃出生天。在我走出下一步时,我会摧毁它——而卓尔属于我!”
伊莉丝翠向前故做一声长叹。她低眉垂眼,以致于罗丝看不到它们深处闪动的金色光芒。她抬起她的主母棋子紧紧握住,将之毁坏。她腕上的伤口爆裂,鲜血横流。一滴落在了战士棋子上,被其环绕的火焰烧得嘶嘶有声,然后消散无踪。
伊莉丝翠消失了。
罗丝四面环顾。伊莉丝翠已经消逝了!她尖声大笑,因狂喜而眩晕。“服输了么?”她尖声问道。“最终,卓尔属…?”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伊莉丝翠的神域应该随她一起消失。但是它还好好的在棋盘对面。树林,月长石果实,星星…
一应俱全,除了月亮。隐入了空中,就如……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月亮没有消失,只是隐藏起来,高悬在空中的某处。就如伊莉丝翠本人也仍在此地的某处一样。
罗丝的目光落在战士棋子上。将她一只手向下覆在它上面,验证她的猜想。她感到了那恶心的月光正藏于其中。战士看起来和以前别无二致,但是这只是一个假象。这枚棋子已经不属于她了。
维瑞雯,的确把妹妹教得很好。
伊莉丝翠的打算已经一目了然。恶魔战士棋子正一直线地站在罗丝的主母棋子背后:一步就可以将她将死。但是罗丝的蛛化女祭司可以很快解决它。
罗丝捻起蛛化女祭司棋子。它在她手中挣扎,抗拒着她。有那么一小会几乎都要成功了。但罗丝即刻便扼杀了它包含的最后一点火种。她将它移动到战士棋子之旁,然后发起攻击。
伪装褪去。伊莉丝翠的主母棋子暴露出来。它疯狂地扭动,就像是一位癫狂的芭蕾舞者,然后发出一声如歌般的尖啸。罗丝手指轻弹,击倒棋子,它便陷入了死寂。
“游戏结束。”她宣布。
棋盘对面,伊莉丝翠的神域震颤。片刻之后,它就会消失。罗丝对触指尖,然后缓缓拉开它们,在掌间编出一张蛛网。她怡然自得地探身向前,去诱捕那些正迅速陷入恐慌之中,在棋盘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棋子。
“时机未到,阿罗诗。”一个男声说道。一柄长剑的剑尖直触罗丝的胸膛。震惊万分,她抬头看去。
伊莉丝翠的领域没有消失。她的棋子也没被排出游戏。而她的领地,被这个顺着长剑剑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丝的神祗所接替:一个雌雄莫辨的金发精灵,身披白袍与天青色的斗篷,佩以金色的铠甲手套。一轮新月徽记挂在他的胸前。
他向下抖动长剑。剑刃将罗丝张罗于双手间的蛛网切散。
“你好大胆!”蛛后咆哮。“你无权在此多管闲事。你是地表精灵的神——这些是卓尔!”
“再看清楚。”
她照做了。当她看到所发生之事时,她的愤怒就像一枚成熟将破的卵鞘一般膨胀起来。伊莉丝翠的棋子变化了,它们不再是黑色而成了棕色。罗丝试图抓住其中一个,但是它巧妙的跳出了她的掌控。
柯瑞隆·拉瑞西安大笑。“我想,该轮到我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