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机的汇聚

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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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战马跨着长长的步子,炽热的战车在黎明前的天空划出一道橙色的线。火焰在狂风中摇曳,但对骑手来说并没有燃烧起来。站在艾拉斯卓女士身边,凯蒂布莉儿感觉着那阵风,她赤褐色的头发在身后疯狂地飞舞,微风的刺痛在艾拉斯卓女士烈焰马车的温暖下减轻了。她沉浸在那种感觉之中,任凭狂风怒号,把她的思想凝固了。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可以自由地生存,在最后闪烁的星星下,她所有的感官都被这趟非凡的旅程消耗殆尽了。

她没有看到瑟布林河的银线,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高度在下降,因为艾拉斯卓女士魔法般的战车越过水面,在秘银厅东门外的地面上停了下来。

这么早就出城的矮人寥寥无几,但那些出城的矮人,主要是守在北长城的守卫,都跑过来为银月女士欢呼。因为他们当然知道是她,在过去几个月里,她的马车曾好几次为他们增光添彩。

当他们注意到艾拉斯卓的乘客——秘银厅公主——时,他们的欢呼声变得更加响亮。

“很高兴见到你。”不止一个留着胡子的人向她打招呼。

“布鲁诺国王还没有回来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他的一只眼睛瞎了,黑胡子也被扯掉了一半。凯蒂布莉儿认出了凶猛而忠诚的辛格斯·麦克鲁夫,她笑了,他曾和托格·锤击者一起来到了秘银厅。

“应该随时都会回来。”另一个矮人说道,“你们要知道,我们都欢迎你们,你们会发现我们的大厅是多么的热情好客。”

“这真是太慷慨了。”艾拉斯卓说。她转过身,回头看向东方,继续说道,“我的更多的人民——来自银月城的法师——会在明天上午飞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飞来,有些是自行飞行的,有些是骑着乌木蝇飞行的,还有两个骑在飞天扫帚上,另一个坐在飞毯上。我祈求你的弓箭手不要把他们射下来。”

“乌木苍蝇?”

“你是说骑着虫子飞吗?”

“大虫子,”凯蒂布莉儿说。“应该是。”

“我们带着创造的咒语来到这里,因为我们希望看到横跨瑟布林河的大桥尽快完工,能安全使用。”艾拉斯卓解释说。“为了秘银厅和银月联邦的所有美丽王国。”

“那么,我们就更熟了!”辛格斯大声喊道,他又带领大家欢呼起来。

凯蒂布莉儿走到马车的后边,但是艾拉斯卓拉住了她的肩膀。“我们可以飞到西边去找布鲁诺国王。”她提议道。

凯蒂停顿了一下,朝那边看了看,但是摇了摇头回答说:“我肯定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凯蒂布莉儿接受了辛格斯伸出来的手,让矮人带领她轻轻站到地上。辛格斯很快赶到艾拉斯卓那里,同样对她伸出了手。那位女士虽然没有像凯蒂布莉儿那样受伤,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她从马车上下来,示意其他人跟上。

艾拉斯卓完全可以不理睬那些燃烧的战车和用魔法火焰做成的马。当然,驱散她自己的魔法并不难,火红的队伍和马车会在黑暗中闪烁片刻,最后变为一缕烟雾飘散在空中。

但是艾拉斯卓女士多年来一直在使用这个特殊的咒语,并且把她自己的风格融入其中,无论是在马车和车队的建造中,还是在魔法的解除中。想到矮人们可能需要一点精神振奋,这个强大的法师表演了她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驱散魔法。

马队喷着鼻息,站立起来,火焰从火红的鼻孔喷射出来。他们齐身跃起,直冲云霄,大车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离地约二十英尺高,支撑着这个形体的火力支柱四分五裂橙色的卷须向周围伸展当它们达到极限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星星之火洒向四面八方。

矮人们高兴地欢呼着,凯蒂布莉儿尽管痛苦不堪,却还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几次心跳的时间过后,他们的耳朵还回响着爆炸的声音,他们的眼睛因闪烁的光芒而闪烁着,凯蒂对她的朋友兼车夫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正是他们需要的魔法。”她低声说道,而艾拉斯卓眨眨眼作为回答。他们并肩走进了秘银厅。

第二天一大早,辛格斯又发现自己在大厅东门以东的地区担任官方迎宾的角色,因为是他第一个迎上了六个从布鲁诺命名为“刚特格瑞姆”的地方回来的冒险家。

老米拉巴矮人指挥了一夜的守卫,正在整理工作任务,包括北部山脊和桥梁的防御工事。辛格斯对法师的工作并不陌生,他一再警告他的手下,当艾拉斯卓女士的法师团队出来工作时,要离他们远点。当布鲁诺国王和其他人回来的消息传来时,辛格斯迅速向协赶来迎接他们。

“那么,你找到了吗,我的国王?”他激动地问道,把周围所有人的想法和低语都说了出来。

“是的,”布鲁诺回答,但语气出人意料地冷淡。“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尽管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不是刚特格瑞姆。”他指了指托格背着的大麻袋,还有挂在卡迪欧肩上的卷毯。“”我们有一些东西需要南弗多和我的学者们研究。我们会得到答案的。”

“你的女孩回家了,”辛格斯解释说。“艾拉斯卓女士驾着战车把她送回来了。这位女士也在这里,还有十个银月法师,都来这座桥上工作。”

布鲁诺、崔斯特和瑞吉斯交换了一下眼色。

“就只有我的女孩一个人?”布鲁诺问。

“和女士一起。”

布鲁诺盯着辛格斯。

“沃夫加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老米拉巴矮人说。“凯蒂布莉儿什么也没说,我觉得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布鲁诺看着崔斯特。

“他在遥远的西方。”卓尔低声说,布鲁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带我去找我的女孩。”布鲁诺一边指示着,一边迅速地向秘银厅的东门走去。他们在走廊不远处找到了凯蒂布莉儿、艾拉斯卓女士和银月法师。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大厅最东边的房间里过了一夜。在简短而礼貌的问候之后,布鲁诺请求女士的原谅,艾拉斯卓和她的法师们迅速离开大厅,前往瑟布林桥。

“他在哪儿?”布鲁诺问凯蒂布莉儿,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崔斯特和瑞吉斯在场。

“你已经知道得够清楚了。”

“你找到蔻尔森了?”

凯蒂点点头。

“他要带她回家。”布鲁诺说。

又一次点头。“我提出要和他一起去,”凯蒂布莉儿解释道。她瞥了一眼崔斯特,看到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露出了微笑,她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不让我跟他一起去。”

“因为那个傻瓜不会养回来了。”布鲁诺说着啐了一口唾沫,昂首阔步走开了,“—个超大号兽人脑子的蠢蛋儿子。”

崔斯特示意瑞吉斯和布鲁诺一起走,半身人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我认为布鲁诺说得很对。”凯蒂说,她摇了摇头,徒劳地否认,然后冲过去把崔斯特紧紧搂住,深深地吻了他。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也不放松地拥抱着他。她吸着鼻子,努力忍住眼泪。

“他知道沃夫加不可能回来了。”崔斯特小声说。

凯蒂布莉儿把他推到一臂远的地方。“你也是,但你没有告诉我。”她说。

“我尊重沃夫加的意愿。他不知道他的道路将通向何方,但他不希望一直讨论到达银月城之后的事情以及未来。”凯蒂抗议道,“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也许就能改变他的想法。”崔斯特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更不能告诉你了。”

“你同意沃夫加的选择吗?”

“我认为我没有资格同意或争论。”崔斯特耸耸肩说。

“你认为他应该在这个时候抛弃布鲁诺吗?”

“这一次,或者任何时候。”

“你怎么能这么说?沃夫加是我们的家人,他刚刚离开了……”

“就像你和我多年前做的那样,在卓尔战争之后,当沃夫加落入厄图手中之后。”崔斯特提醒她。“我们渴望上路,所以我们就上路了,留下布鲁诺在秘银厅,六年。”

这个提醒似乎减轻了凯蒂的愤怒。”但现在布鲁诺家门口有一支兽人军队。”她抗议道,但热情要低得多。

“—支可能在未来几年都会驻扎在那里的军队。沃夫加告诉我,他看不到自己在这里的未来。说真的,他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呢?没有妻子,没有孩子。”

“看着我们,他感到很痛苦。”凯蒂说。

崔斯特点点头。“很有可能。”

“他告诉了我这么多。”

“所以你披上了内疚的外衣?”

凯蒂布莉儿耸了耸肩。

“这不适合你。”崔斯特说。他再次把她拉近,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沃夫加的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的家人在冰风谷,如果他决定去那里的话。你会拒绝他找到真爱的机会吗?难道他不应该繁衍后代,让后人继承他在冰风谷部落的领导地位吗?”

凯蒂布莉儿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悲伤而微弱的声音说:“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我也一样,布鲁诺和瑞吉斯,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也一样。但他并没有死。他并没有像我们多年前担心的那样在战斗中倒下。他将沿着他的路,带蔻尔森回家,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也许去冰风谷,或者去其他地方。也许当他离开之后,沃夫加会意识到秘银厅才是他真正的家,并再次看向布鲁诺的大厅。也许他会另娶—个妻子,带着她回到我们身边,充满爱,没有痛苦。”

他又把凯蒂推了回去,淡紫色的眼睛紧盯着她那深蓝的眼眸。“你必须相信沃夫加,这是他多次从我们这里赢得的,让他走他选择的任何道路,并保持信心,你和我,布鲁诺和瑞吉斯,都在他的心中陪着他,就像在我们心中永远有他一样。你背负着你不该背负的罪恶感。你真的希望沃夫加不要走他的路来弥补你的忧郁吗?”

凯蒂布莉儿想了一会,然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的心并不空虚。”她说,然后走上前来,急切而热情地再次吻了崔斯特。

“不管你需要什么帮助,你都能得到。”布鲁诺向南弗多保证。那个侏儒正轻轻地把羊皮纸卷从纸袋里滑出来。“这个馋鬼是你的奴隶,他会听从南弗多的命令跑到我和我的孩子们那里去。”

侏儒开始展开纸张但是听到脆弱的羊皮纸噼啪作响,他畏缩了一下,停了下来。他向布鲁诺解释说:“我不得不制作防腐药剂。在得到妥善处理之前,我不敢把它放在强光下。”

“随你的便。”布鲁诺向他保证。“你只管把它干完,而且要快。”

“需要多快?”侏儒似乎对这个要求有点不安。

“艾拉斯卓现在在这里。”布鲁诺说。“接下来几天她会在桥上工作,我在想,如果那些卷轴上的意思和我想的一样,那么让艾拉斯卓回到银月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考真相,也许是件好事。”

但是南弗多摇了摇头。“我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来准备这些药水——前提是你们有我需要的原料。”他看着瑞吉斯。“蝙蝠粪便是基本的原料。”

“太好了。”半身人喃喃地说。

“我们会弄到它的。”布鲁诺向他保证。

南弗多说:“制作药水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然后需要三天时间把它涂在羊皮纸上——至少三天。”

“—共四天。”布鲁诺说,侏儒点点头。

“只是处理羊皮纸的时间。”南弗多很快补充道。“即使用我的魔法,破译这些古老的文字也要花费我十天的时间。”

“哼,你会更快的。”

“我不能保证。”

“你会更快的。”布鲁诺再次说道,语气不再那么鼓励,而是更加严厉。

“蝙蝠粪。”他对瑞吉斯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蝙蝠粪。”瑞吉斯重复着,无助地看着南弗多。

“还有来自铁匠家族的油。”侏儒说。他又从布袋里抽出一卷,放在第一卷旁边,然后两手叉腰,长叹一声。“如果他们明白这个任务需要多么细致,他们就不会这么没有耐心了。”他说。与其说是对那个半身人,不如说是对自己说。

“我猜布鲁诺现在急不可待。”瑞吉数说,“外面的大群兽人也差不多。”

“兽人和矮人。”侏儒喃喃自语。“兽人和矮人。艺术家是如何完成他的工作的?”他又叹了一口气,好像在说“如果我必须这么做的话。”然后走到房间的一边,走到他放研钵、杵、各种勺子和小瓶的柜子前。

“总是匆匆忙忙,总是牢骚满腹,”他抱怨道。“确实是兽人和矮人。”

同伴们刚在格伦峡谷以西矮人大厅的房间里安顿下来,就有消息传来,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东门。精灵们并不经常走进布鲁诺国王的大门,但那些大门为月森林的赫拉利敞开了。

崔斯特、凯蒂布莉儿和布鲁诺在会客室里焦急地等着精灵。

“先是艾拉斯卓,现在是赫拉利。”布鲁诺说,边说边点了点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旦我们从这些卷轴上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我们就能让他们都同意,现在是打击这些臭兽人的时候了。”

崔斯特把他的疑虑隐藏起来,凯蒂布莉儿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理由用冷静的现实来破坏布鲁诺的乐观主义。

“我们知道阿德巴和费尔巴的孩子们会和我们一起战斗,”布鲁诺继续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听众的漠不关心。“如果我们能让月森林和银月城加入进来,我们很快就能把那些兽人送回他们的洞里去,你们不要怀疑!”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零零星星地东拉西扯,直到最后赫拉利被领进房间,并被正式介绍。

“很高兴见到你,布鲁诺国王。”精灵在完整宣读了他的成就和头衔后说。

“我从月森林带来了消息。”

“如果你来只是来吃饭的话,那可得很长一段路了。”布鲁诺说。

“我们遭到了兽人的入侵,”赫拉利解释道,刚好忽略了布鲁诺的小玩笑。

“—次有组织的、狡猾的进攻。”

“我们知道你们遭受的痛苦。”布鲁诺回答道,赫拉利向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我的一些族人遇难了,”赫拉利继续说道,“那些本该知道未来几个世纪生死的精灵们。”他直视着崔斯特,继续说道,“他们中有茵诺雯蒂尔。”

崔斯特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一仰,凯蒂布莉儿用胳膊搭着他的后背支撑着他。

“还有她脚下的日落。”赫拉利说,声音不那么平静了。“看来兽人们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到来,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崔斯特的胸部急促起伏,他看上去好像要说些什么,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有摇着头表示否认。一种巨大的空虚冲刷着他的全身,一种冷酷的失落,一种无情的提醒,提醒着他变化的残酷和直接,突然而不可逆转的死亡。

“我和你一样悲痛,”赫拉利说。“茵诺雯蒂尔是我的朋友,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爱着她。日出也失去了日落,它多年的伴侣。”

“那些该死的猪头兽人。”布鲁诺咆哮着。“你们都还认为我们应该让他们自生自灭吗?你还认为奥伯德的王国应该屹立不倒吗?”

“兽人已经攻击月森林很多年了。”赫拉利回答道。“他们来伐木,来捣乱,我们杀了他们,让他们跑掉。但我们认为,他们这次的进攻很狡猾——对于这个思维简单的种族来说太狡猾了。”他再次直视着崔斯特,以至于引起了布鲁诺和凯蒂布莉儿好奇的目光。

“托斯安·德安苟。”崔斯特推理道。

赫拉利解释说:“我们知道他在那个地区,他在阿尔邦迪尔和辛娜芬身边的时候,学到了很多我们的作战方法。”

崔斯特点点头,他的表情由悲伤变成了坚定。他曾发誓,要在他和茵诺雯蒂尔把艾里芬的尸体送回月森林后,找到托斯安。突然之间,这个承诺显得更加重要了。布鲁诺说:“俗话说,一次充满悲伤的旅行比十次普通旅行要长得多。

“你放心好了,月森林的赫拉利。我的孩子们会满足你的一切需要,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也许我很快就能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能让我们摆脱奥伯德诅咒的故事。我的朋友告诉我最多几天。”

“我是一个信使,我带来了一个请求,布鲁诺国王。”精灵解释道,然后他又恭敬而感激地鞠了一躬。“当然,其他人会从月森林来到这里,听从你的召唤,但我自己在明天黎明之前,就会穿过伴且边的大门。”他再次看着崔斯特的眼睛。

“我希望自己不会孤单。”

崔斯特甚至在转向凯蒂之前,就点头同意参加追捕。他知道她不会不同意。

不久之后,这对夫妇就单独呆在他们的房间里了,崔斯特开始往他的背包里装东西。

“你要去找托斯安。”凯蒂布莉儿说。

“我有选择吗?”

“没有。我只希望自己身体好一点,能跟你一起去。”

崔斯特停下收拾行李,转身看着她。”在魔索布莱城,人们说,Aspis tu drow bedn’ tuth drow。只有卓尔才能猎杀卓尔。”

“那就好好地打猎吧。”凯蒂布莉儿说,然后她走到旁边的衣橱边,帮着崔斯特做准备。她似乎对他一点也不生气,然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轻轻地问崔斯特:“我那时候如果死了,你会和茵诺雯蒂尔结婚吗?”

崔斯特愣住了,慢慢鼓起勇气转头去看凯蒂布莉儿。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很自在,很舒服。她走到他们的床边,坐在床沿上,示意崔斯特过来。

“你会吗?”当他走近时,她又问道。“茵诺雯蒂尔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非常美丽。”

“我没考虑过这种事情。”崔斯特说。

凯蒂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知道,”她向他保证。“但是我请求你现在考虑一下。你会爱她吗?”

崔斯特想了一会儿,然后承认:“我不知道。”

“你从来没有想过吗?”

崔斯特的思绪回到了他和茵诺雯蒂尔共同经历的一段时间,当时他们两人单独呆在兽人阵营中。茵诺雯蒂尔几乎引诱了他,尽管只是为了让他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对凯蒂布莉儿的感情,他当时以为凯蒂已经死了。

“我想,你本可以爱上她的。”凯蒂布莉儿说。

“你很可能是对的。”他说。

“你觉得她临死前会想起你吗?”

崔斯特被这个直率的问题吓得睁大了眼睛,但凯蒂布莉儿没有退缩。

“她很可能想到了塔拉舍,或者其他什么。”他回答说。

“或者是关于和崔斯特本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崔斯特摇了摇头。“她不会去想那些的,很可能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日落。成为精灵就是要找到当下,此时此刻,陶醉于现在的一切,接受未来的一切,无论任何人的希望和计划是什么。

凯蒂说:“茵诺雯蒂尔可能会对崔斯特感到短暂的遗憾,遗憾失去了潜在的爱人。

鉴于那位女士慷慨的语气和表情,崔斯特没有反对,也不能反对。凯蒂布莉儿没有批评他,也没有找理由怀疑他。过了一会儿,她笑着举起手来抚摸他的脸颊,证实了这一点。

“你很可能比我多活几个世纪,”她解释道。“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亲爱的,如果我还指望你对我的回忆忠诚,那我真是个自私的傻瓜。我也不愿意——也不想——你为我那样做。”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现在就必须谈论它,”崔斯特反驳道。“我们不知道我们的路会通向何方,也不知道谁会比谁更长寿。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我知道。”

“那么,这是我们应该费心讨论的事情吗?”凯蒂布莉儿耸了耸肩,但是她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一片乌云掠过她那白皙的脸庞。

“怎么了?”崔斯特问道,然后转过她的身体,直接面对着他。

“如果危险没有结束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想知道,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崔斯特会是什么感觉?”

卓尔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凯蒂布莉儿解释说:“你仍然年轻英俊,充满活力,充满爱心。”

“但是我会变得又老又丑。我相信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但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有什么激情可言?”

现在轮到崔斯特笑了。

“你看着一个七十岁的人类女人,还觉得她很有魅力吗?”

“人类能在一起几十年,难道没有一对夫妻仍然相爱吗?”崔斯特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类丈夫在七十岁生日过后仍然爱着他们的妻子吗?”

“但是丈夫们通常不在他们人生的春天。”

“你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是因为你假装这一切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崔斯特说。“即使对一个正在观察人类寿命的精灵来说,情况也远非如此。每一条皱纹都是辛苦换来的,亲爱的。一天又一天,我们在一起度过我们的时间,而即将到来的改变将是值得的。在你的心里,你知道我爱你,而且我毫不怀疑,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对你的爱将与日俱增。我了解你的心情,凯蒂。我可以预见你的一部分幸福,但其他的部分要我俩一起去经历,我知道你的选择会是什么,一次又一次,而且它们永远站在正义和正直的一边。”

凯蒂布莉儿微笑着吻了他,但是崔斯特很快就把她推开了

“如果一条龙喷出的火焰追上我,在我的皮肤上留下可怕的疤痕,弄瞎我的眼睛,在我身上留下烧焦的肉的恶臭,凯蒂布莉儿还会爱我吗?”

“好主意。”女人干巴巴地说。

“她会吗?她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

“如果我不这么想的话,那么我永远也不会渴望成为你的丈夫。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凯蒂布莉儿咧嘴笑了,又吻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推倒在床上。行李可以等等养收拾。

***

第二天一大早,崔斯特靠在熟睡的凯蒂布莉儿身边,俯身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拂了拂她的嘴唇。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甚至在他从床走到门口的时候也是如此。最后,他终于转过身来,惊讶得几乎跳了回来,因为陶玛里穿心弓,凯蒂布莉儿的弓,就靠在门上,弓下是她的神奇箭袋,里面装着永远也射不完的箭。崔斯特困惑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他注意到箭袋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张小纸条。从侧面的刺孔来看,他推断出它是被插在弓的顶部,但是飘落了下来。

在他把它拿近看那些潦草的字迹之前,他就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又回头看了看凯蒂布莉儿。也许她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只要陶玛里在他的手里,她的心就会在那里。

崔斯特把弓挂在肩上,拿起箭袋。他再次看了看他的爱人,然后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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