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瑟布林大桥

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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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把手伸了出来,手指紧锁着,好像那是一只巨大的猎鸟的爪子。尽管寒风刺骨,他的额头上还是挂满汗珠,脸上充满了紧张。

那块石板对他来说太重了,但他还是继续进行隔空移物魔法,希望能把石头抛向空中。远处河岸上矮小的泥瓦匠们疯狂地摇晃着他们的马车,而另一些人则围着大石板跑,在需要的地方投掷额外的皮带或链子。然而,尽管有矮人工匠的力量和聪明才智,还有银月法师的魔法帮助,这块漂浮的石头还是在灾难的边缘摇摇欲坠。

“约金!”另一个银月城市民喊道。

“我……憋不住……了……”法师约金咕哝着回答,每个字都是从咬紧的牙关挤出来的。第二个法师大声呼救,冲到约金身边。他几乎没有隔空移物的能力,但他已经为这种可能性做好了准备。他开始施展魔法,把他的魔力投向那块摇晃的石板。它稳定了下来,当银月城的第三个成员冲过来时,天平倾向了建造者这边。矮人和法师的结合引导着这块石板穿过瑟布林河奔腾的河水,看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在一根横梁的末端有一个矮人引导着方向,这个团队把石板以完美的位置悬浮在已经放置好的更大的石块之上。向导矮人叫了一声,重新检查了路线,然后举起了一面红旗。

法师们逐渐放松了他们的魔法,慢慢地放下石板。

“去接下一个!”矮人对他的同伴和附近河岸上的法师们喊道。“看来这位女士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离秘银厅最近的岸边,艾拉斯卓女士站在河上的第一段跨度上,她面容平静地低声说出一个强大的创造咒语。她冷酷而强力,在激流之上几乎像神一般。她的白色长袍,在浅绿色的衬托下,显出她纤细修长的身材。当第二块石块出现在她面前并伸向下一组支撑物时,她几乎没有喘息。

艾拉斯卓双臂垂到身体两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仿佛她的努力不仅仅是释放出了魔力。

“太不可思议了。”凯蒂布莉儿说,走到她身边,检查着这块新变出来的石板。

“是艺术,凯蒂布莉儿。”艾拉斯卓回答。“密斯特拉的祝福确实令人惊奇。”艾拉斯卓狡猾地转过头来。“也许我可以教教你。”凯蒂布莉儿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巧合的是,当她把头往后一仰时,她的腿扭曲了一个角度,让她受伤的臀部产生了一阵疼痛,这提醒了她,她作为战士的日子可能真的要结束了——无论如何都是这样。

“也许吧。”她说。

艾拉斯卓的微笑真诚而温暖。银月女士回头看了一眼,向矮人石匠们示意,他们拿着灰浆桶涌上前来,密封和平整最新的裂缝。

“魔法石是永久性的?”凯蒂布莉儿问,她和艾拉斯卓走下斜坡,向河岸走去。艾拉斯卓看着她,好像这个问题完全是荒谬的。“你愿意让它消失在车轮下吗?”他们都嘲笑这种轻率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这是真正的石头。”年轻的女人澄清。

“当然不是幻觉。”

“但还是魔法的东西吗?”

艾拉斯卓看着这个女人,皱起了眉头。“这块石头就像矮人从采石场拖进来的任何东西一样真实,创造它的咒文是永恒的。”

“除非它被驱散。”凯蒂布莉儿回答。

艾拉斯卓说:“啊。”这时她明白了那个女人的想法。

“要驱散艾拉斯卓女士的魔法,连伊尔明斯特自己都不敢奢望。”另一个在附近的法师插话道。

凯蒂布莉儿看了看法师,又看了看艾拉斯卓。

“当然,这有点夸张,”艾拉斯卓承认。“但事实上,说真的,任何有足够力量驱散我的创造物的法师,他也可以轻易摧毁一座没有魔法的桥。”

“但是,传统的桥梁可以抵御雷电和其他破坏性魔法的袭击。”凯蒂说。艾拉斯卓答道: “这个桥也能如此”。

“这样就安全了,就像矮人们……”凯蒂开口,艾拉斯卓和她同时说道,“从采石场拖出来的石头一样。”

他们又一起笑了起来,直到凯蒂布莉儿补充说:“除了来自艾拉斯卓的。”银月女士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转身直盯着凯蒂布莉儿。

“据说法师很容易就能消除自己的魔法,”凯蒂布莉儿说。“将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你挥动你的手,让搭建起来的桥一片接一片地消失。”

艾拉斯卓漂亮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她扬起一条眉毛,对这个女人缜密而狡黠的推理表示赞赏。

“如果兽人占领了这个阵地,并试图利用这座桥将他们的黑暗扩散到其他地方,这将是一个额外的好处。”凯蒂继续说道。

艾拉斯卓承认:“像银月城这样的地方。”

凯蒂布莉儿说:“不要急着切断通往我们秘银厅的桥梁,女士。”

“无论如何,秘银厅是通过桥梁连接到东岸的。”

艾拉斯卓回答说。“我们不会抛弃你的父亲,凯蒂布莉儿。我们永远不会抛弃布鲁诺国王和战锤部落勇敢的矮人。”

凯蒂布莉儿对她的回答报以微笑,因为她丝毫不怀疑她的誓言,她回头瞥了一眼那些魔法石板,赞赏地点了点头,既因为创造石板的力量,也因为艾拉斯卓保留了轻易摧毁石板的策略。

傍晚的阳光在图格维克·图克黄疸病似的棕色眼睛里反射出湿润的光芒,因为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兽人是什么样子。格鲁奇在剩下的三个村庄中的行军可想而知是成功的,在图格维克·图克完成了他完美的布道之后,这些村庄中每一个身强力壮的兽人战士都跟着格尔古奇急切地走了出去。仅凭这一点,卡拉克部落凶猛的首领就又多了200名士兵。

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很快发现,援军是从他们没有经过的村庄赶来的。格鲁奇行军的消息传遍了秘银厅的北部地区,许多部落中渴望战争的兽人,因冬季的暂停而受挫,纷纷响应了召唤。

图格维克·图克穿过临时搭建的营地时,打量着几十个——不,是几百个——新兵。按照萨满的估计,格鲁奇会派出近2000名兽人来攻击矮人的防御工事,而不是1000人。瑟布林的胜利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了。在那之后,国王奥伯德还能有希望阻止战争的浪潮吗?

图格维克·图克在考虑这位曾经伟大的领导人时,真心失望地摇了摇头。奥伯德出了什么事。萨满心想,这可能是因为布鲁诺的矮人。在他试图攻破秘银厅西门时给他的惨败,还是因为失去了诡计多端的黑暗精灵顾问、格蒂和她的霜巨人手下?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儿子阿尔根在守卫者山谷以北的悬崖顶上战斗时失去了生命。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奥伯德都不像几个月前率领军队攻入阿德巴城堡的那个勇猛战士,也不像几个月前从世界之脊开始向南大举进攻的那位战士。奥伯德已经失去了对兽人本质的理解。他心里已经失去了格乌什的声音。

“他要求我们等待,”萨满凝视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喃喃自语道,“然而他们却蜂拥而来,承诺着要与被诅咒的矮人们重新开战。”

萨满再也不能确定他的阴谋是否正确了,他迅速向格鲁奇的帐篷走去。奥伯德不再听到格乌什的召唤,但格鲁奇肯定听到了,在矮人们被打得粉碎并被赶回他们的洞穴之后,奥伯德国王还怎么可能宣称对卡拉克氏族的统治权呢?奥伯德许给他们胜利的承诺,从兽人的洞穴里带出来的成千上万的兽人,又该如何获得他们的忠诚呢?

奥伯德要求他们坐下来等着,像农民一样耕地。格鲁奇则要求他们磨利他们的长矛和剑,以便更好地切割矮人的肉。

格鲁奇听到了格乌什的召唤。

萨满发现酋长站在一张小桌子的另一边,周围是他的两个卡拉克军阀,还有一个身材小得多的兽人站在他们对面,摆弄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泥土和石头。当他走近时,图格维克·图克认出了小兽人所描述的地形,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从秘银厅东端一直延伸到瑟布林的山脊。

“欢迎,格乌什的代言人。”格鲁奇向他打招呼。“加入我们吧。”

图格维克·图克走到桌子的一边,查看了侦察兵的作品,描绘了一堵接近于瑟布林的墙,以及一排排的固定在墙上的塔楼。

“矮人们整个冬天都很勤劳。”格鲁奇说。“就像你担心的那样。奥伯德国王的沉默给了他们力量。”

“他们会预料到像我们这样的袭击。”萨满说。

格鲁奇说:“他们没有看到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来表明这一点。”

“除了我们自己人。”图格维克·图克不得不提醒他。

但格鲁奇一笑置之。“可能他们已经注意到有许多兽人正在向他们靠近。”他同意道。“他们可能预计在未来10天内会遭到袭击。”

站在野蛮酋长身边的两个卡拉克军阀听到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格鲁奇说:“他们永远想不到今晚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图格维克·图克突然皱起了眉头,他几乎惊慌地俯视着战场。“我们甚至还没有整顿好我们的军队……”他开始无力地抗议。

“没什么好整顿的,”格鲁奇回答说。“我们的战术就是群策群力,仅此而已。”

“群策群力?”萨满问道。

“—个简单的人群涌入并穿过墙。”格鲁奇说。“黑暗是我们的盟友。速度和出其不意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会像海浪把沙滩上的靴印夷为平地一样击溃他们。

“你还不知道加入这个队伍的各个部落的战术和技术。”

“我不需要,”格鲁奇宣称。“我不需要数我的战士。我不需要把他们排成一列列的方阵,以形成后备力量,并确保我们的侧翼有足够的保护,以防止我们的敌人的末路攻击。这是矮人的行事方式。他停顿了一下,看看周围傻笑的军阀和兴奋的侦察兵。“我没看到这个房间里有矮人。”他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格鲁奇回头看了看图格维克·图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受到了惊吓,他在空气中嗅了几下。

“不,”他宣布,又看了看他的军阀们。“我在这个房间里没有闻到矮人的味道。”

接下来的笑声更加明显,尽管有所保留,图格维克·图克还是明智地加入了进来。

“战术是矮人用的,”酋长解释说。“纪律是给精灵的。对兽人来说,只有……”他直视着图格维克·图克。

“群策群力?”萨满问道,格鲁奇丑陋的脸上露出苦笑。

“混乱,”他确认道。“凶猛。嗜血和放弃。太阳一落山,我们就开始进军。一直走到墙边。一直到瑟布林。一直到秘银厅的东门。今晚,我们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战士将得到光荣牺牲的奖赏。”

图格维克·图克听了这话畏缩了一下,默默地责备着自己。他是不是开始像奥伯德那样思考了?

格鲁奇的话让他想起了独眼神格乌什。“他们会高兴地死去。”酋长答应说。

“他们最后的呼喊将是兴高采烈而不是痛苦。任何带着遗憾、悲伤或恐惧死去的人,在我们开始进攻之前,都应该被屠杀,作为对格乌什的牺牲!”他最后一份声明突如其来的震撼和猛烈使得图格维克·图克后退不前,卡拉克部落的军阀和守卫都在房间周围咆哮,咬牙切齿。有那么一瞬间,图格维克·图克几乎重新考虑了他到最深的洞穴去唤醒格鲁奇酋长的决定。

几乎。

那天晚些时候,当阳光开始减弱时,格鲁奇对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说:“矮人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知道我们的行军。”图格维克·图克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危险的战争萨满哈坤,这让年轻的萨满停了下来。他有种感觉,觉得一直以来,哈坤都在监视着他。

“他们没有看到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厄运。”格鲁奇命令道。“你们不要喊叫,只管跑。快跑向城墙,不要耽搁,每跨一步都要低声赞美格乌什。”

没有防线,也没有协调的行动,只有一场从离目标数英里处开始的疯狂进攻。没有火把照亮道路,也没有图格维克·图克或其他格乌什萨满召唤出的魔法光芒。毕竟,他们是兽人,在没有光线的幽暗地域上层隧道里长大。

黑夜是他们的朋友,黑暗是他们的安慰。

有一次,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赫拉利在月森林的两个湖泊旁发现了一大堆沙子。从远处看,那堆浅色的沙子似乎已经褪色,带有红色的条纹,当他走近时,赫拉利发现这些条纹并不是褪色的沙子,它在土堆表面缓缓移动。由于年少无知,他起初担心自己也许碰上了一座小火山。

然而,仔细一看,他才明白了真相,因为那堆沙子原来是一个蚁丘,红色的条纹是六条腿的生物来回行走的路线。

当赫拉利目睹兽人的进攻时,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经历。兽人聚集在布鲁诺国王东面的小岩石山丘上。他们的行动似乎同样狂热,他们的行军也同样坚决。考虑到他们的速度和强度,以及距离南方不到两英里处的防御工事,赫拉利意识到了他们的意图。

精灵咬着嘴唇,想起了他对崔斯特·杜垩登的承诺。他向南望去,整理着周围的景色,回忆着那些能让他最快回到秘银厅的小径。

然后他跑了起来,他担心自己不能履行对卓尔朋友的承诺,因为兽人的防线在他前面延伸,这些生物离他不远了。赫拉利优雅而敏捷,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他跳起来,抓住一根低矮的树枝,荡过一个狭窄的裂缝,轻轻地落在另一边,全速前进。他走动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不像兽人,那些沉重的脚步在他敏锐的精灵耳朵里回荡。

他知道他应该小心谨慎,因为如果他进入战斗,他承受不起拖延的后果。但他也不能放慢速度,他小心翼翼地选择道路,矮人们需要尽快得到警告,争分夺秒。于是他继续跑着,跳跃着,攀爬着,越过悬崖,穿过低洼的山谷,融化的积雪从那里流下,汇聚在清澈寒冷的地方。赫拉利试图尽可能地避开那些水池,因为它们通常隐藏着光滑的冰。但是,即使他有高超的技巧和敏锐的眼光,他偶尔也会冲过去,对那不可避免的声音畏缩不已。在某一时刻,他听到一个兽人的叫声,并担心自己被发现了。走了许多步后,他才意识到这只怪物只是在呼唤同伴,这是一个强烈的提醒,提醒他,这支野蛮力量的前锋和侦察兵就在他周围。

最后,他把兽人的声音抛在了身后,因为虽然兽人的移动速度非常快,但即使在这样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他们的速度也无法与灵巧的精灵相比。

不久之后,在一个布满岩石的高地上,赫拉林看到了南方低矮的石塔,从高山向下延伸到月光下银光闪闪的瑟布林河边。

“太快了。”精灵沮丧地低声说,然后回头看来一眼,似乎以为奥伯德的整个军队会把他压倒。他摇摇头,停顿了一下,然后飞奔向南方。

“我们会在十天内完成的。”艾拉斯卓对凯蒂布莉儿说,两人和其他几个银月法师围坐在一堆小营火整。其中一个法师,是个强壮的人类,有着浓密的黑白相间的头发和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他召唤出火焰,和它们一起玩耍,把它们的颜色从橙色变成白色,变成蓝色和红色。第二个法师,一个相当古怪的半精灵,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上点缀着一束鲜红的头发,他也加入进来,编织魔法,使红色的火焰变成一条小龙的形状。看到这个挑战,第一个法师同样制造了蓝色的火焰,两个施法者让他们燃烧的宠物进行战斗。几乎立刻,其他几个法师开始兴奋地下注。

凯蒂布莉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超出了她的预料,艾拉斯卓对她说的有关涉足魔法的话也不由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与法师打交道的经验非常有限,主要是来自长鞍镇——不可预测、危险而愚蠢的哈贝尔家族。

“阿萨·哈维尔会赢的。”艾拉斯卓靠近她低声说,指着操纵红焰的半精灵法师。

“杜兹贝里操纵火的能力要强大得多,但他今天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召唤出明亮炽热的火焰来封住石头。阿萨·哈维尔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提出了挑战,”凯蒂布莉儿小声回答。“他的朋友们也知道,所以他们打赌。”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打赌的,”艾拉斯卓解释道。“这是一个骄傲的问题。在这里失去的一切很快就会在另一个挑战中被重新找回来。”

凯蒂点点头,看着这场正在上演的戏剧,许多面孔,精灵和人类都一样,在不平衡的光线中闪烁着不同的色调和颜色,蓝色的龙跃上红色的顶端,变成了蓝色,但是随着阿萨·哈维尔的龙从杜兹贝里尔的身上渗透出来,逐渐占了上风,又回到了绿色和黄色之间,变成了火热的红色。当然,这一切都是善意的,但是凯蒂布莉儿并没有错过战斗人员和旁观者脸上的激情。她突然想到,她正在看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可以把它和饮酒游戏、掰手腕和拳击比赛联系起来,因为尽管场地不同,情绪却不尽相同。尽管如此,还是有足够的差异引起了她的兴趣。这是一场力量的较量,但是,是精神力和注意力的较量,而不是肌肉和勇气的较量。

“不出一个月,你自己就能把火焰变成这样的形状。”艾拉斯卓开玩笑说。

凯蒂布莉儿瞧了她一眼,不屑地笑了笑,但这几乎掩盖不了她的兴趣。

她回头看着火堆,正好看到杜兹贝里的蓝龙翻滚,吞噬了阿萨·哈维尔的红龙,这与艾拉斯卓的预测相反。两个法师的支持者都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杜兹贝里大喊一声,这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是震惊。凯蒂布莉儿的目光转向阿萨·哈维尔,她的惊讶变成了困惑。

半精灵没再注意这场战斗,似乎忘了他的龙已经被那个人的蓝龙吞噬了。他向北望去,海蓝色的眼睛在火焰上方远远地扫视着。凯蒂布莉儿感觉到艾拉斯卓转过身来站在她旁边。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墙壁,但是困惑地微微掀了摇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在她旁边,艾拉斯卓施了一个小小的咒语。

其他法师站了起来,向北方张望。

“—个精灵来了,”艾拉斯卓对凯蒂布莉儿说,“矮人们正在慌乱。”

“这是一次袭击,”阿萨·哈维尔宣布,站起身来,从两个女人身边走过。他看着艾拉斯卓和秘银厅的公主,问道:“兽人?”

“做好战斗准备,”艾拉斯卓对她的小分队说。“范围魔法可以扰乱任何冲锋。”

“今天我们的魔力已所剩无几了。”杜兹贝里提醒她。

作为回应,艾拉斯卓伸进她长袍的褶皱里,抽出两根细长的魔杖。她半转身,扔了一个给杜兹贝里。“还有你的项链,如果需要的话。她指示道。那人点点头,把手伸到他戴的一条花哨的项链前,项链上的金链镶着各种大小的宝石,其中有—颗大得凯蒂的拳头都握不住。

“塔林德拉,去矮人大厅的大门,”艾拉斯卓对一位年轻的精灵女性说。“警告矮人们,帮助他们安排战斗。”

精灵点点头,飞快地向西走了几步,然后在一道蓝白色的闪光中消失了。第二道闪光几乎立刻出现在大厅的东门附近,把塔林德拉送到她指定的位置,凯蒂布莉儿惊讶地猜测,因为她实际上并没有看到这个精灵。

她转过身来,听到艾拉斯卓给阿萨·哈维尔和另一对搭档指示。“如果我们需要的话,要能安全地快速通往远处的河岸。做好充分的准备,把所有从长城逃出来的矮人都带走。”凯蒂布莉儿听到第一声呼喊从城墙传来,接着是从北方传来的号角声,许多许多号角的轰鸣声。接着传来了压倒所有声音的一声巨响,这是一种低沉的回响,震动着凯蒂脚下的石头。

“让该死的奥伯德下九层地狱吧。”凯蒂布莉儿低声说。她意识到自己把陶玛里借给了崔斯特,一脸苦相。她看着艾拉斯卓。“我没有弓,也没有剑。请给我一件武器?召唤一个或者从口袋里掏一个。”

出乎凯蒂的意料,银月女士这样做了,从她的长袍里又抽出一根魔杖。凯蒂布莉儿接过了它,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个东西,当她回头看艾拉斯卓时,那个高个女人正从她手指上拽下一枚戒指。

“还有这个,”她说着,递过那只镶着三颗闪闪发光的钻石的薄薄的金戒指。“我

相信你还没拥有过魔法戒指。”

凯蒂布莉儿拿过来,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它,她的表情惊呆了。

“魔杖的命令词是twell-in-sey,”艾拉斯卓解释道,“或者twell-in-sey-sey,如果你想射出两个法术的话。”

“我不知道……”

“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艾拉斯卓向她保证。“把它对准你的目标,然后说twell-in-sey。对于较大的半兽人,就说twell-in-sey-sey。”

“但是……”

“把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向它敞开心扉,它会给你带来痛苦。要知道他们确实很强大。”说完,艾拉斯卓转身走开了,凯蒂明白这一课到此结束了。

银月女士和她的法师们,除了那些在河边工作,准备魔法逃到对岸的人,都朝着墙跑去,几乎所有人都拿出了魔杖或棍子,或者换了戒指和其他珠宝。凯蒂布莉儿带着一种不可否认的兴奋感看着这一切,这种兴奋感如此强烈她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把戒指好好戴在手指上。

最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仰望天空,看到星星划过漆黑的夜空,看到如此壮观的光辉闪烁,在她看来,仿佛是诸神在向彼此投掷闪电。

最初的战斗声使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由于突然的变化而头晕目眩,几乎晕倒,就好像她刚刚从星界回到坚实的地面上。

她跟着艾拉斯卓,仔细检查魔杖,迅速握住缠着一条皮带的一头。她希望这是正确的握法,一想到要把魔法箭射到自己脸上,她就退缩了。她努力不去理会这种担心,因为她注意到自己实际上对艾拉斯卓并没有多大帮助,而墙边的矮人们已经在很多地方乱爬乱喊,想要得到支持。她把双臂放在身边,用她那受伤的臀部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奔跑着。

“好极了。”她低声说,努力把语调调整好。

她做到了。

魔杖射出一道红光,一股能量喷出,在她奔跑的双脚面前猛地射向地面,发出嘶嘶声。凯蒂布莉儿尖叫着,跌跌撞撞,几乎摔倒在地。她保持住平衡和镇静,很高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刚想继续往前跑,但一股滚烫的火焰顺着她的腿往上冲,又一次差点把她绊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小脚趾后侧冒着烟,被烧焦了。她又停了下来,使自己镇静下来,相信伤口并不太严重,并感谢摩拉丁,艾拉斯卓女士没有给她一根闪电魔杖。

兽人疯狂地冲向城墙,猛烈地刺向最近的矮人,这个矮人似乎很容易被杀死,因为他正忙着把第二个兽人赶出城墙,赶进黑暗之中。

但是,这位来自优秀家族,名叫黄胡子查莫夫·德雷奇韦尔德的矮人对这一咄咄逼人的举动既不感到特别惊讶,也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黄胡子查莫夫·德雷奇韦尔德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些德雷奇韦尔德从来没有人留过黄胡子。在第伯多夫·潘特手下训练,在狂战士部队服役了二十多年,查莫夫面对的敌人比那个可怜的家伙多多了。

由于查莫夫从来不熟悉正式的盾牌,他那带有盾牌的胳膊突然俯冲下来牢牢地挡住长矛,并在他转身时将长矛扫回身后。这个动作使得他的棍棒四处挥舞,并且快速向前三步,在射程范围典干净利落地击中了这个失去平衡的兽人。兽人咕哝了一声,矮人也咕哝了一声。棍棒正好打在它的肩膀后面,让它旋转着从十英尺高的城墙上捧了下去。

当他面前的道路清理干净后查莫夫低头看到了短弓上的一支箭尖。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双膝着地。他刚清醒过来,赫拉利就放开了弓弦。这枚飞箭在矮人上空嗡嗡地飞过,击中了一个从后面偷袭他的兽人的胸膛。

查莫夫后背一碰到石头,他的肌肉就立刻向前伸展,手臂举得高高的,他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我第二次欠你了,你这个该死的精灵!”矮人抗议道。“首先救了我们大家,现在又救了我!”

“善良的矮人,我什么也没做。”赫拉利回答道,跑过栏村来到齐腰高的墙边,他立刻把弓放在那里。“我相信战锤部落完全有能力自救。”

他边说边射了一箭,但刚一射完,一个庞大的兽人就在他面前腾空举起箭,准备进行致命一击。兽人轻轻地落在了墙头上,并发动了攻击,但是一根旋转的棍棒击中了持剑兽人,让他摇晃了一下。当这只兽人设法保持平衡,扑向赫拉利时,它被飞过来的查莫夫·德雷奇韦尔德拦截了。矮人用肩膀挡住了兽人,把兽人紧紧地逼向城墙。兽人开始对矮人的背部进行无效的打击,查莫夫有力的双腿不停地摩擦,挤压得更紧了。

赫拉利用箭刺穿了兽人的眼睛。

然后,精灵飞快地跳了回去,放箭,又射向另一个跃到墙头的兽人。赫拉利直接击中了它,尽管它的脚落在了狭穻的栏杄上,但撞击产生的震动使它又捧了下去。查莫夫跳了起来,干净利落地把那颠簸的兽人顶过头顶。矮人扑倒在墙上,击中了他的胸口,他猛地向前一扑,把兽人打翻在地。当他向前走的时候,查莫夫解开了这个谜,因为就在他下面,两边都站着食人魔,他们的背紧贴着墙。食人魔弯下腰,双手在地面附近弯成杯状,—个兽人跑上来,走进了那个支架。食人魔稍稍抛掷一下,兽人就飞越了城墙。

“这些猪脸的杂种。”查莫夫咆哮着。他转过身来喊道,“孩子们,翻墙去吧!这些食人魔在扮演梯子!

赫拉利冲到查莫夫旁边,探出身子,向最近的食人魔头顶上射了一箭。他对自己的技艺感到惊奇,然后,当一个火球照亮了夜空时,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所在位置的东边,靠近瑟布林河,那里的围墙远未完工。

当赫拉利朝那个方向看时,他认为他们的阵地肯定已经失守,因为尽管艾拉斯卓和她的法师们已经进入了战场,但是大量的巨大兽人和更大的敌人蜂拥而至。

“好矮人,快回秓银大厅。”精灵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查莫夫说。

杜兹贝里慢吞吞地向墙走去,不停地抱怨。“仅这一块就值两百块金子。”他喃喃自语,从他那被施了魔法的项链上拿出另一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他伸手向最近的兽人扔去,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对距离的估计是错误的,宝石落在了离目标不远的地方。它那炽烈的爆炸,虽然吞没并杀死了两个怪物,其余的拼命往后退,每迈一步都在尖叫。

但是杜兹贝里对此更加不满。“一个兽人100金币。”他嘟囔着,回头看了看远在一边的艾拉斯卓。“我可以雇佣一支游骑兵部队,以十分之一的成本杀死十倍于他们的人数!”他说,虽然他知道她离得太远,各不见他的声音。

反正她也没在听。她一动不动地站着,风吹拂着她的长袍。她抬起一只胳膊放在面前,紧握的拳头上带着一枚镶着宝石的戒指,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杜兹贝里以前见过这种魔法,但当一道明亮的白色闪电从艾拉斯卓的戒指中射出,划破夜空时,他还是吓了一跳。强大的法师一如既往地瞄准了目标,她的闪电击中了一个爬墙而过的食人魔的脸。它的头发疯狂地舞动着,脑袋冒着烟,猛兽飞回黑暗中,艾拉斯卓的闪电弹开,击中了附近的另一个攻击者,一个兽人,似乎—下子就融化在石头里了。艾拉斯卓的闪电链一次又一次地闪过,击中兽人、食人魔或半食人魔,令敌人飞起或旋转,烟雾从冒泡的皮肤中升起。

但每一个空缺都被迅速填补,似乎每倒下一个,就会冒出来十个攻击者。

这种明显的徒劳,让杜兹贝里胖乎乎的脸上染上了新的怒意,他跺着脚走到一个更有利的位置。

凯蒂布莉儿一瘸一拐地看着这一切,带着同样,甚至更大的挫败感,因为至少艾拉斯卓和她的法师们已经准备好与怪物战斗了。没有弓箭,女人感觉自己一丝不挂,即使有艾拉斯卓提供的礼物,她仍然相信自己是一个负担,而不是一个帮手。

她考虑过离开前线,回到那座桥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可能会证明自己对阿萨·哈维尔指挥撤退有一些用处。想到这一点,她回头瞥了一眼,发现一小群兽人沿着河岸朝心烦意乱的法师奔去。

凯蒂布莉儿伸出魔杖,但又收回来,接着她伸出另一只戴着戒指的手。戒指上充满魔力的能量向她呼唤,她倾听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召唤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她遵循着这条魔法之路,找到了储存能量的最强感觉。

戒指颤动了一、二、三次,每一次都发出一个火球,击中凯蒂的目标。它们就像闪烁的小星星,仿佛魔戒已经升到天上,把天上的天体拉下来,让它的使用者向她的敌人发射。它们以极快的速度穿越黑夜,留下了燃烧的痕迹,当他们到达兽人群里时,爆炸成更大的烈焰。

兽人尖叫着,疯狂地挣扎着,不止一个人跳进河里,被冰冷而致命的水流冲走。还有一些人在地上打滚,试图浇灭灼热的火焰,但没浇灭,他们就像活生生的火把一样跑进了黑暗的夜里,结果却落在几步远的地方,粉身碎骨,在冰冻的地面上燃烧起来。

这只持绕了一次心跳的时间,但对凯蒂布莉儿来说似乎要长得多,她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呼吸困难,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她才想了一想,就把将近二十个兽人炸得粉碎。好像他们什么都不是。仿佛她是一位女神,审判那些微不足道的生物。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在那一刻,如果有人问凯蒂布莉儿,她那把珍贵的精灵长弓的名字,她也想不起来了。

“撑不住了!”查莫夫对赫拉利喊道,矮人用沉重的棍棒猛击了一下,另一个兽人飞到了一边。

赫拉利想要大声说出鼓励的话,但是他对战场的看法更加完整,因为他使用的武器使他需要寻找一个更广阔的视角,他明白情况比查莫夫想象的更糟糕。几个矮人从秘银厅里走了出来,一大群兽人从较低的未完工的防御墙上蜂拥而至。

巨大的兽人,比矮人高两英尺,重一百多磅。其中有真正的食人魔,尽管赫拉利很难区分哪些是兽人,哪些是食人魔。

更多的兽人在食人魔踏凳的推动下越过长城,向矮人们施加压力,阻止他们联合起来防御从东方涌来的大批兽人。

“撑不住了!”查莫夫又喊了一声,这句话听起来是真的。赫拉利知道末日即将来临。法师们介入了——一个火球接着一个火球,一道闪申把许多生物甩在地上冒烟。但这还不够,赫拉利明白法师们已经施展他们的魔法一整天了,剩下的力量不多了。

“开始撤退。”精灵对查莫夫说。“回秘银厅!”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兽人大军向前涌来,赫拉利担心他和查莫夫以及其他人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诸神在上,宝石商在上!”杜兹贝里怒吼道,他注视着矮人队伍突然断裂,长着大胡子的人们沿着城墙奔向西方,从城墙上跳下来,径直朝秘银厅的东门冲去。

所有防御姿态的假象都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完全疯狂的撤退。

法师估计,对于兽人来说,这还不够,他们渴望矮人之血,并且步步为营。当一个矮人被兽人部落的黑云咽噬时,杜兹贝里皱起了眉头。胖法师跑过去,伸手拉住项链,拉住了最大的一块石头。他把它扯开,又骂了宝石商人一顿,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把它扔了出去。

魔法飞弹击中了领头兽人身后的墙基,然后爆炸,杀戮的火焰充满了整个区域,甚至冲向了城墙。那些在爆炸上方和附近的怪物被烧焦并死去,而其他的怪物则在痛苦和恐惧的疯狂中挣扎,奔跑时火焰咽噬了它们。恐慌袭击了兽人的防线,矮人们逃开了。

“法师。”格鲁奇嘀咕道,他站在巨大火球后面的墙上,距离火球有一段距离。

“有相当大的力量。”站在他身边的哈坤说,他为自己和格鲁奇提供了一切可以想得到的祝福和增强。

酋长转过身,俯卧在护墙栏村上。“把它举起来。”他朝那个让他翻上来的食人魔喊道,并示意他拿着武器。过了一会儿,格鲁奇再次站在墙上,—只肩膀上扛着一把巨大的标枪。

“法师。”格鲁奇再次咕哝,带着明显的厌恶。哈坤举起一只手,示意酋长停下来。然后,侏儒杰克从兽人萨满的体内向标枪的头部施放了一个非常狡猾的魔法。

格鲁奇笑了笑,仰起肩膀,改变了10英尺长的标枪的角度。当哈坤对预定的受害者施放第二个咒语时,格鲁奇用尽全力发射了标枪。

这个固执的兽人蹒跚地向她走来,一条腿上还闪烧着刺眼的火焰。当兽人笨拙地朝凯蒂布莉儿扔出一根长矛时,凯蒂没有退缩,甚至一开始就没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怪物,面对着它的凝视和憎恨,慢慢地举起魔杖。那一刻,她真希望卡基德能在她身边,与这个邪恶的生物进行一场肉搏战。兽人又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凯蒂说出了口令。

红色的飞弹发出咝咝的声音击中兽人的胸膛,它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怎么的,它保持了平衡,甚至又前进了一步。凯蒂像学过的那样,说了第二种口令,第一枚红色飞弹又把兽人击退了一次,第二枚飞弹把兽人摔到地上,它在地上扭了一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凯蒂布莉儿镇静地站了一会儿,一动也不动,使自己镇静下来。她转身面对着墙壁,对着一阵阵火红的爆炸声,和电闪雷鸣的锐利划痕,眨了眨眼睛,她的怒火让她气喘吁吁。在她被光亮晃得暂时失明的时候,她几乎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法师的魔法弹幕完全摧毁了袭击者。

但是最大的爆炸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沿着西边的长城向秘银厅方向移动。凯蒂布莉儿看到了事情的真相,看到了矮人们,还有一个精灵,在绝望的撤退中。看到了所有防御工事从城墙上被剥下来,被一群冲锋的兽人脚下的靴子踏平。城墙倒塌了。从秘银厅到瑟布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甚至连艾拉斯卓女士也在撤退,虽然没有完全撤退,但是已经决定撤退了。

凯蒂布莉儿目光越过艾拉斯卓,注意到了杜兹贝里。有那么一会儿,她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撤退,直到她意识到他站得很奇怪,身体向后倾斜得太厉害,腿都支撑不住了,胳膊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另一个法师投掷了一道闪电——一个相当微弱的闪电——在闪电中,凯蒂看到10英尺长的巨大标枪穿过了他的胸膛,尖端深埋到地里,让他保持着那个奇怪扭曲的姿势。

“我们把他们击溃了!现在是胜利的时刻了!”沮丧的哈坤说,他独自站在冲锋的部落后面。他想和他们一起去,或者像往常一样,充当贾库利的通道,发动一连串毁灭性的魔法。

但是贾库利不愿意发动这种攻击,更糟糕的是,每次他试图使用传统萨满的魔法时,不请自来的寄生虫都会打断他。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杰克沉思着说。

“什么愚蠢……?”

那是艾拉斯卓女士。杰克解释道,七姐妹的艾拉斯卓,不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跑了!”哈坤抗议道。

她认识我。她会认出我的。她会释放她的军队和她所有的法师,以及她所有的魔法来毁灭我。杰克解释道。这是一桩宿怨,但我和她都没有忘记!不要做任何吸引她注意的事。

“她跑了!我们可以杀了她。”哈坤说。

杰克不叫思议的笑声让他的脑街里充满了令人眩晕的回响,以至于萨满法师甚至无法跟在格鲁奇和其他法师后面出发。当战争在他周围结束时,他只是站在那里,摇摆不定。

在哈坤的脑子里,脑鼹鼠杰克呼吸轻松多了。事实上,他不知道艾拉斯卓是否还记得一个多世纪前他对她的轻视。但他肯定记得那危险的一天她的愤怒,侏儒杰克养也不想看到她的愤怒了。

就在这时,艾拉斯卓女士的一个法师跑过凯蒂布莉儿,喊道:“快到桥上去!”凯蒂布莉儿摇了摇头,但她知道这是徒劳的否认。秘银厅没想到这么快就遭到如此凶猛的攻击。由于兽人一个冬天的无所作为,许多情报说,兽人的大部分军队留在了靠近守护者峡谷的西部,还有广为流传的谣言说,奥伯德国王已经在那里定居下来,对自己的收获感到满意。

“下地狱吧,奥伯德。”她低声咒骂道。“我祈祷崔斯特不会杀了你,让我也来找找乐趣。”

她转过身,尽可能快地向桥上走去,笨拙地迈着步子,每次她把右脚向前迈,她都能感觉到臀部受伤的阵痛,每次她把那只脚放在地上,她都会被那根魔法棒的愚蠢刺痛。

当另一个法师从她身边跑过,停下来,把她的肩膀搭在他身上时,尽管凯蒂布莉儿充满了骄傲和决心,不愿成为一个负担,但她还是感激地接受了。如果她拒绝了别人的帮助,她就会落在队伍的后面,很可能永远也走不到桥上。

阿萨·哈维尔向返回的队伍致意,引导他们来到附近漂浮的发光的魔法圆盘上。每一个座位都坐满了,创造它的法师就爬上来,但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打算过河,因为谁也不想丢下逃跑的矮人们。

“快走!”艾拉斯卓命令她的人,走到队伍的尽头,兽人在后面不远处追击。“由于杜兹贝里的牺牲,撤退的矮人们将会保护大厅的安全,我已经让苔原的风声向秘银厅发出了警告,命令他们守住大门,等待天亮,为了我们渡过这条河,到达安全的东岸。让我们为清晨的复仇,准备我们的咒语,让我们的敌人在大河和布鲁诺国王的宫殿之间融化。”许多人点头表示同意,当艾拉斯卓的眼睛闪烁出最强烈的光芒时,凯蒂布莉儿只能猜测,当黎明降临时,银月女士会向愚蠢的兽人们投掷什么强大的魔法。

坐在圆盘的边缘,她的双脚在瑟布林冰冷、黑暗、湍急的河水上方几英寸的地方晃来晃去,凯蒂布莉儿带着复杂的情绪回望着秘银厅,其中不仅包括内疚,还有对她心爱的家,和她心爱的丈夫的担心。崔斯特去了北方,兽人军队也从那个方向过来。然而,她知道,他并没有在行进的军队前发出警告,因为她没有看到陶玛里的闪电箭划过夜空。

凯蒂布莉儿低头看着水面,努力让她的思绪和心情都变得坚定起来。

阿萨·哈维尔坐在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当她看着那个半精灵时,他给了她一个温暖而安慰的微笑。他的笑容变得有点顽皮,他朝她撕破的靴子点点头。凯蒂布莉儿跟着他的目光,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脸因为尴尬而涨得通红。但半精灵点点头,耸了耸肩,撩起了他左耳旁边红黑两色的头发,转过头去对着月光,好让她注意到他脑袋侧面的一道白色伤疤。他拿起她的魔杖,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脸,与伤疤保持一致。

“你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他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把魔杖还给她。“振作起来,你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流星雨给了我们时间来完成浮动圆盘。”

“那不是我的,是艾拉斯卓女士借给我的戒指。”

“不管你怎么做到的,你的时机和冷静的行动挽救了我们的努力。你会在早上找到一个角色的。”

“等我们为杜兹贝里报仇的时候。”凯蒂布莉儿冷冷地说。

阿萨·哈维尔点点头,接着说:“还有那些在这个黑夜里倒下的矮人们。”

河对岸的叫喊很快就减弱了,被一声响亮的巨响所平息,秘银厅砰的一声关上了她的东门。

—切都静了下来。但是当法师们和凯蒂准备晚上扎营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黑暗的水面上更多的骚动声。兽人们在塔楼和法师们先前的营地周围攀爬,撕扯、粉碎和抢劫,他们的咕哝声和攻击声不时夹杂着投掷的巨石砸在桥台上发出的噼啪声,和石头落水的咕咚声。

其他人安下心来睡觉,但凯蒂布莉儿仍然坐在那里,凝视着黑暗,偶尔有一团火冒出来,烧着帐篷或其他东西。

“我在那儿放了一本多出来的咒语书。”一个法师抱怨道。

“是的,还有,我,我正在写的一本魔法书的前二十页。”另一个人说。

“还有我,我最好的长袍。”第三个哭喊着。“哦,但是兽人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过了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又回到了东边,凯蒂布莉儿和其他几个还没有安顿下来过夜的人都转过身来。女人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站在艾拉斯卓的身边。当费尔巴的特遣队冲进来调查当晚的骚乱时,艾拉斯卓向他们打招呼。

“我们出发去冬沿镇采更多的石头了。”领队解释道,他是个矮胖结实的老人,白胡子和浓密的眉毛遮住了眼睛。“有什么饿肚子的龙在袭击你们吗?”

“奥伯德。”凯蒂布莉儿抢在艾拉斯卓回答之前说。

“感谢你的好意,”费尔巴矮人说。“从没想过这些狗子会安静地呆在它们占领的土地上。秘银厅被攻破了?”

“从来没有。”凯蒂布莉儿说。

“那就好,”矮人说,“我们很快就能把他们赶回长城以北。”

“早上,”艾拉斯卓说。“我的使者正在准备他们的咒语。我在秘银厅也能听见,发出指令,协调反击。”

“也许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杀光他们,不让任何人逃跑,”矮人说,“更加有趣!”

“在河边安营扎寨,然后命令你的部队分成小而迅速的小组。”艾拉斯卓解释说。

“我们将在对岸打开传送的大门,您的部队将有序而且快速地进入战场。”

“那么,可怜可怜他们吧。”矮人说。他点点头,鞠了一躬,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对着他那面无表情的部队大声发号施令。

他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路对面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野兽的欢呼声。

“—座塔。”艾拉斯卓向周围惊讶的目光解释道。

凯蒂布莉儿低声咒骂。

“我们将延长我们呆在秘银厅的时间,”银月女士答应她。“我们的敌人利用了我们不能容忍的弱点。我们要把兽人赶回北方,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那就把桥修好。”附近的另一个法师说,但是艾拉斯卓摇着头。

“首先是墙。”她解释说。“敌人暴露了我们的弱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这座桥建成后,兽人占领了这片土地,那么北方的一切都完了。因此,我们驱逐他们后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并加固那堵墙。任何兽人返回秘银厅的东门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必须为我们提供时间来拆除这座桥。我们将完成这堵墙,然后再完成这座桥。”

“然后呢?”凯蒂布莉儿问,艾拉斯卓和其他法师好奇地看着她。

“你会回到银月城吗?”凯蒂布莉儿问道。

“这是我的职责。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奥伯德已经摊牌了,”凯蒂回答道。“当他在秘银厅北部安营扎寨时,就不会有安宁可言。”

“你让我召集一支军队?”艾拉斯卓说。

“我们有选择吗?”

艾拉斯卓停下来想了想那个女人的话。“我不知道,”她承认。“但是,让我们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她转向附近的法师。“好好睡一觉,当你们醒来时,准备好你们最具毁灭性的魔法。当你们打开咒语书的时候,互相帮助,协调和补充你们的咒语。我要把这些兽人彻底消灭。让他们的愚蠢作为一个警告,让他们的族人远离我们足够长的时间,以便我们能加强防御。”

许多人点头回应她,伴随着一声突然的、出乎意料的喊叫:“为了杜兹贝里!”

“杜兹贝里!”另一个人叫了起来,还有一个人,甚至那些已经坐下来过夜的银月法师也站起来,加入了呼喊。很快,费尔巴矮人也加入了进来,尽管他们都不知道杜兹贝里是什么。

没关系。

那天晚上,凯蒂布莉儿不止一次被河对岸传来的雷鸣般的撞击声惊醒。然而,这只是增强了她的决心,每一次,她都沉浸在艾拉斯卓女士的承诺中睡去。他们会全额还给兽人,甚至更多。

准备工作在黎明前就开始了,法师们翻动着魔法书,矮人们磨砺着武器。随着又—根魔杖的挥舞,艾拉斯卓女士变成了一只猫头鹰,静静地飞走了,去侦察即将到来的战斗。

她很快就回来了,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缓缓穿过瑟布林时,她又恢复了人形,向所有其他人展示了她似查到的情况。魔法书啪的一声合上,矮人们放下武器和工具,朝河岸走去,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一个兽人也没有。

艾拉斯卓让他们行动起来,她的随从们打开了空间之门,很快就把矮人、法师和凯蒂一起带过了瑟布林河。当秘银厅的东门砰地打开,国王布鲁诺亲自带队冲出要塞时,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也穿过了传送门。

但他们只发现了十几具被剥光衣服的矮人尸体,还有一个死去的法师,仍然站在那里,被一支粗大的标枪牢牢地钉住。

法师的营地被夷为平地,矮人建造者使用的小棚屋也被洗劫一空。破损的桥台基座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巨石,所有的塔楼和北墙的大部分已经倒塌。

而且到处都找不到兽人,不管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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