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国王的仆役

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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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不断增加,而这令我愉悦。

我周围的世界愈发黑暗,愈发危险……而这令我愉悦。

我刚刚渡过了生命中最充满冒险的岁月,但奇怪的是,那也是最为平和安宁的岁月。布鲁诺和我爬过无数隧道,进入幽暗地域深处——自从我最后一次返回魔索布莱之后,我就再也未曾到过那么深的地方了。当然,我们找到了属于我们战斗,通常是和居住在那里的巨大邪恶生物的战斗,和兽人地精的冲突。这里有三两个巨魔,那里有一族食人魔。然而,从没有什么持续的交战,从没有什么敌人能对我形成真正的挑战。实际上,自从许多年前离开秘银厅以来,我所经历的最大危险,是一场几乎令我们葬身隧道的地震。

但我发现那样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了,而这令我愉悦。自从十年前的灾难发生的那天开始,自从火山咆哮着在山脉和海洋之间画出一道毁灭之线,将无冬城葬送在致命的洪流中开始,这片地方的气氛就不一样了。仿佛灾难本身发出了对战乱的呼唤,吹响了召集邪恶生物的号角。

在某种程度上,这样说并无错误。无冬城的毁灭将北方和剑湾一带更为闻名的区域从本质上割裂开来,现在深水城已经变成了对抗荒野的先锋。除非是走海路,否则商人们不再造访;于此同时,无冬城曾经的宝藏将大量冒险者——他们通常令人反感、毫无纪律——引到了这座荒芜的城市。

一些人试图重建它,竭尽全力重现曾经繁忙的码头,也重现繁忙的码头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一度施加的影响。但他们的战斗和建设一样频繁。他们一只手拿着木工锤,另一手则握紧了战锤。

敌人四伏:阴魂、恶魔神祗的崇拜者、见风使舵的马贼、地精族类、巨人、活生生的怪物和不死生物。还有其他,从深坑中爬出的更为黑暗的东西。

灾难之后的几年里,剑湾北部变得远为黑暗。

而这,令我愉悦。

我在战斗中寻得我的自由。只有当我的双刃砍倒邪恶的毒实,我才会感到生命的意义。我经常怀疑,这种内在的愤怒只不过反映了我从未能真正撼动的血统。战斗的专注,交锋的激情,胜利带来的满足……也许都不过是再次验证了,归根到底,我依然是个卓尔?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我对我的故乡和族人又有什么了解?我又为那个扎根在激情和欲望之中、而我从未真正体会或了解的社会上增添了怎样微不足道的一笔?

我好奇——我担心——魔索布莱城的主母们是否拥有某种更深的智慧?卓尔的愉悦和欲求是否存在某种更为深刻的含义?正是这种智慧和含义,使得卓尔城市的矛盾得以长存。

这个想法看似荒谬,但我通过战斗才能忍受它带给我的痛苦。只有通过战斗我才再次感到有所成就,有所前行的成就,造福于社会的成就。

真相令我惊诧、令我愤怒,而奇怪地,在提供给我坚持的动力的同时,它也让我隐隐感到我不应该再坚持下去;归根到底,我的坚持毫无意义、虚妄而自欺欺人。

就像布鲁诺的征途。

我怀疑他是否能找到刚特格瑞姆,我怀疑它究竟是否存在。我怀疑他是否真的相信他能找到它,或是他是否真的有过这样的信念。然而,日复一日,他聚精会神地研读着他收集来的地图和线索,不放过每一个洞穴。这就是他的目的。寻找,为布鲁诺·战锤的生命带来意义。的确,这似乎就是这名矮人的本性,也是所有矮人的本性。他们总是不停谈论着逝去的故事,光复着曾经的荣耀。

卓尔的本性又是什么呢?

在我失去她——我挚爱的凯蒂·布莉儿——和我亲爱的半身人朋友之前,我就知道,我不属于平静安逸的生活。我知道我的本性是一个战士。我知道我最为开心的时刻是在被冒险和战斗召唤前行的时刻——那是最需要我用一生时光磨砺的技艺的时刻。

现在我愈发沉浸于其中——这是因为我的损失,我的悲痛,还是仅仅对我血统的真实反映?

如果是后者,我又会不会找到更多战斗的原因,会不会为了喜悦而放松引导双刀的准则?我好奇——我担心——我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渴望战斗。对战斗的渴望根植于我的内心,干扰着我的良知。现在我是不是更有理由拔出双刀了呢?

这是我真正的恐惧,恐惧于我的心中的愤怒将在疯狂中爆发——猛烈地、不择目标地、致命地。

这是我的恐惧?

还是我的希望?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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