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由恩崔立远远在前方探路，整个队伍迅速转过角落上的高塔，沿着内侧东墙一路前行。他们并未遇到任何守卫，只看见了两只石像鬼的尸体和一具被斩首的肉躯魔像。三只怪物背后各有一道极深的伤痕。
“他真是高效。”贾拉索不止一次赞赏着他先行离开的朋友。
他们来到一个向上的楼梯前。楼梯通向一扇微启的门，阳光从门后流泻而出。他们正要动身前进时，门扉敞开了，阿提密斯·恩崔立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正处于外墙和堡场之间的内墙连接点上。”他解释道。
“沿着外墙前往建筑后方，拐弯之后就能到达主堡。”马利亚布朗回答，然而随着他的每一个字，恩崔立都在不停摇头。
“昨夜袭击我们的石像鬼群并非城堡的全部战力。”杀手解释，“从这里开始，后方的外墙上布满了那些可憎的生物，过于接近很可能会将其唤醒，我们的每一步都将面临战斗。”
“那就通过内墙前往主堡？”爱莱莉问道，“再从那里冲过庭院直抵主堡的正门？”
“那扇大门很可能是紧锁的。”马利亚布朗推测。
“而紧锁的门前是一个曾经作为墓地的庭院，那里将有数十只不死生物需要我们去消灭。”贾拉索用毋庸质疑的语气说道。
“咋走都有怪要揍，”埃索格特插话，“不如去打小骷髅——至少没长血盆大口！”他嘻笑着继续说：“一想精神就抖擞，赶快带路继续走。”矮人狂笑着大吼，但其他人并未分享他这份愉悦之情。
“有多远？”马利亚布朗问道。
恩崔立耸耸肩膀：“从内侧门楼到主堡正门之间有七十英尺长的空场。”
“还有一扇将我们拒之门外的上锁大门。”爱莱莉添道，“我们会被不死生物包围的。”她望向派特克斯。
“面对骷髅我自有神力加佑。”他说，看上去却并非十分确定，“但我第一次发现驱散对它们并不是很有效。”
“可能是因为它们由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所驱使吧。”贾拉索说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耸耸肩，示意他们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卓尔飞快地挺直身躯，明亮的红色双眼直视恩崔立的方向：“我们现在离主堡还有多远？”
一时之间，恩崔立似乎僵在原地。然后他回答：“一百英尺？”
“那它又高出城墙顶端多少呢？”
恩崔立回头看向身后敞开的大门。他重心后移，望着北方圆形主堡所在的方向。
“不算很高，”杀手说道，“最高处大概不过十五尺而已。”
“带我们去城墙顶端。”贾拉索吩咐。
“你又知道啥？”埃索格特发问。
“我知道我们已经疲于战斗了。”
“哼！”矮人嗤之以鼻，“我听说你们卓尔精灵个个都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当我们不得不战斗时，诚然如此。”
“哼！”
贾拉索微笑着从矮人身边挤过去，走上台阶跟随恩崔立来到室外。当其他人赶到他身边时，他点头再次确认：“这应该可行。”
“愿闻其详。”马利亚布朗说道。
“这家伙总是在祈愿，”埃索格特对派特克斯说，“你就该把他抓进你们的神殿里！”
“作为卓尔，我们有一些特别的……能力。”贾拉索回答。
“他可以浮空。”恩崔立说。
“浮空而已，并非飞行。”肯森说。
“但若是我能足够贴近，并升到足够高的地方，我就可以把一个爪勾固定在塔顶。”贾拉索解释道。
“那可要爬很远，特别是还在一个斜坡上。”游侠一边评论着，一边前后张望寻找可以固定绳索的位置。
“总比一路打过去好。”贾拉索说。
发话的同时，卓尔摘下帽子，从绸制的帽圈后方取出一段精致的绳索，绳索的长度好似没有止境。卓尔把绳子的一端扔在脚边，让它盘在地上。等他终于把整条绳索抽出来之后，它已经堆到了他膝盖的高度。
“一百二十英尺。”他对恩崔立说道，后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
接着，贾拉索摘下一只镶着宝石的耳环放在唇边，轻声念出一句咒语。耳环开始变形，当他把它拿到绳索末端时，它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爪勾的大小。
贾拉索系好爪勾，然后将绳索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与此同时，恩崔立捡起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沿墙排列的诸多垛口之一上。
“最大的危险是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引来石像鬼。”贾拉索对其他人说道，“攀爬绳索的时候卷入战斗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哼！”埃索格特不出意料地哼起来。
“决定一个前进的顺序吧。”贾拉索对游侠吩咐，“当然，我固定好绳索之后，吾友自会率先上前。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让另一位战士尽快抵达塔尖。而且，她还需要帮助。”他向艾蕾安点点头，补充道，“我的浮空术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而吾友或许也可以帮得上忙……？”
他望向恩崔立。杀手双眉紧蹙，但还是从腰包里摸出一套爪勾和护带组合而成的道具。他随手将那个形似大型辔头的东西扔给卓尔。
贾拉索飞快地把它整理好，提到面前让所有人看清。那是某种名为“破室”的装置。任何熟悉城市盗贼行窃之道的人对它都绝不会感到陌生。
“废话说够了。”爱莱莉说着，向悬在北侧城墙外面的那排石像鬼的方向点了点头。
“用力推我一把，好矮人。”贾拉索对埃索格特说道。后者伸开双臂向他冲来。
“我是说当我经过你的时候。”赶在矮人把他推下城墙之前——很可能是推到全然错误的方向上——贾拉索急忙解释道。他让埃索格特站到塔顶内缘，然后走向离远处的主堡更远的位置。“迅速行动。”他对恩崔立说。
“固定好。”杀手回答。
贾拉索点点头，拔腿飞奔。他一跃而起，同时启动他的徽章——上面载有班瑞家族的徽记——所附加的魔法能力，在跃过最高点之后依然持续上升。埃索格特抓住他的腰带向高塔的方向用力一甩，在矮人令人难以置信的蛮力的推动下，贾拉索远离众人飞了出去。
在飞离城墙的过程中，贾拉索持续上升。上升到一半，他已经超出了堡顶的高度。他依然不断接近主堡，但速度减慢了许多。浮空能力只能让他垂直移动，当他短距离助跑的冲力和埃索格特将的抛力慢慢耗尽之后，他离主堡的墙壁仍有二十尺的距离。但他所处的位置高于主堡，于是他开始舒展手臂甩动爪勾。
“房顶上有石像鬼！”他向已经准备好攀上绳索的恩崔立喊道，“我没有惊动它们，你的出现也未必会让它们有所反应——直到你踏上石墙之前。”
“妙极了。”恩崔立轻喃。
他神色坚定，呼吸平稳，但石像鬼走过来扯开爪勾，让他从半空跌落到庭院当中的景象却不断困扰着他。又或者，它们会在他无助地悬在绳索上时他一拥而上，将他消灭。
“迅速把绳子拉紧。”贾拉索甩出爪勾的同时，恩崔立对埃索格特说道。
爪勾刚一击中主堡城墙的垛口，矮人就立即开始拉扯，将绷紧的绳子牢牢系在城墙的石头上。
恩崔立当即展开行动，从城墙跃上绳索。他用脚踝紧紧绳子，双臂飞快而流畅地动作起来。他以手发力，蜷身后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舒展身躯。他前进的速度如此之快，在其他人看来他好像正在下滑，而非向上攀爬。
很快，他就接近了主堡的屋顶。杀手松开脚踝，荡下双腿。他一边积蓄着惯性，一边扭转身体。恩崔立转过身来荡向高空，同时弓起背脊进一步增大冲力，在合适的角度上沿着精准的弧线荡了出去。凌空翻转半圈之后，他稳稳地双脚落于墙头，并在这一过程中拔出了两把武器，迎上正向他猛冲过来的石像鬼。
长剑对准那只生物劈面挥过，紧随而至的匕首快速刺进它的咽喉。恩崔立跟随着跌落在地的怪物跃下高墙，跳上屋顶，正好迎上第二只石像鬼的冲锋。
“来啊，半丑人。”埃索格特佩戴好破室装置后对奥格汉说道。
还没等半兽人战士回答，矮人就跳上城墙，抓住他的腰带后方将他甩了出去，并把装置固定在绳索上。埃索格特以令人震惊的怪力轻而易举地单手抓住奥格汉，另一只手紧握丝绳并不断拉扯着它向前移动。
奥格汉扭动着身体不断挣扎，试图抓住矮人的手臂固定自己。
“呆在那儿省省你的力气吧，蠢货。”埃索格特斥道，“等我把你扔下之后，你最好能坚持战斗到我回来的时候！”
听了这番话，奥格汉安静了下来。此时，绳索弹动了一下。半兽人和埃索格特一齐回头观望，看见马利亚布朗爬上了丝绳。游侠的动作几乎和恩崔立一样流畅，他稳步追上矮人，向愈发清晰的战斗声靠近。
在众人上方，贾拉索略微升高了一些，从更好的角度上射出道道飞箭——既有来自法杖的魔弹，也有来自小十字弓的淬毒箭矢。
“下个是你，”指挥官爱莱莉对派特克斯吩咐道，“他们将需要你的法术。”
她贴在墙上密切注视着发生在绳子另一头的战斗。不时有石像鬼扇动着巨大的肉翼从主堡的屋顶上凌空飞起，爱莱莉只能期望那些生物并未发现绳索和在上面无助攀爬的人。
发现派特克斯的犹豫，爱莱莉转头尖锐地瞪了他一眼。
矮人抓住绳子，摇了摇头。“它承受不了更多人了。”他解释道。
爱莱莉一掌拍上石墙顶端，转身面向肯森。“你能帮得上忙吗？”
法师摇了摇头。然后他突然开始施法，爱莱莉吓得惊叫一声，退后了一步。她再次转回身体，看见肯森施放出一道闪电束，击中了一只正俯冲向埃索格特和奥格汉的石像鬼。
“在攀爬上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那是你的意思。”法师澄清道。
“做你力所能及的吧。”爱莱莉用和对方同样的干涩语气回答道。
在艰难的缠斗过程中，恩崔立意识到他正位于主堡屋顶上石像鬼的聚集地附近。他已经解决掉了三只石像鬼，却仍有四只怪物在他周身翻飞跳跃。杀手开始采取防守策略，不再尝试递出杀招。
浮空的贾拉索干掉了其中一个怪物。他用法杖施放出一道绿色的粘液，正中一只石像鬼的双翼，将它击落在地，那怪物被无助地黏在岩石上。另有一只石像鬼从和恩崔立的对抗中脱出身来，冲向半空的卓尔。然而，还没等杀手调整脚步面对剩下两个怪物的攻势，就又有一对石像鬼越过围墙向他袭来。
杀手暗自诅咒着，继续跳他狂野的战舞。查戎之爪释放出一道道不透明的烟幕，协助他不断后退。他飞快地向绳索上投去一瞥，在看到埃索格特的进展之后，杀手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为矮人迅速靠近的事实而感到欣慰——在涉及到那个家伙的情况下，他本以为自己绝不会产生这种情感。
恩崔立小心翼翼地战斗着。此时此刻，他不仅要躲避那四只怪物的利爪和尖角，还要适当引导它们的站位，以便赶来救援的队友能够迅速取得优势。
他迈步向左，却又猛然转回右侧，冲向屋顶的中心位置。恩崔立单膝跪地，向正上方撩起长剑，在一只飞快地扑打着双翼上升躲避的石像鬼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欲起身时，利爪从他头顶挥过，恩崔立转而向前滚翻，然后迅速站立起来。他扭转身体，挥出持剑的手臂挡下一系列凶猛的攻击。靠着飞行能力，怪物们纷纷跳起来发动俯冲，它们几乎得手了——如果它们面对的只是一名寻常的人类战士——然而，和石像鬼相比，阿提密斯·恩崔立的动作是如此灵敏，他设法调整着长剑挥击的角度，将来自半空的攻势也一一挡下。
埃索格特靠着装置悬挂在绳索上，直接爬到了主堡的墙边。
“去那儿战斗吧！”他对奥格汉大吼。
依然只靠一条手臂的力量，矮人就将高大的半兽人拎过石墙边缘。奥格汉在翻墙时绊到了双脚，结果脑袋朝前跌倒在屋顶上。
矮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前进，好矮人！”马利亚布朗在他身后的绳索上高喊。
“得回去接那女孩儿。”埃索格特解释，“从我身上爬过去吧，恋树癖，爬过去战斗！”
他用不着再说第二遍——马利亚布朗立即从埃索格特身上爬了过去。游侠尝试放轻动作，一面踏到矮人的脸。没想到，已经空出了双手的埃索格特直接抓住了游侠的脚踝，把他举起来扔到恩崔立和奥格汉身边的房顶上。挂在绳索下方的埃索格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传入耳中的混乱声音令他再次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绳子刚一停止晃动，矮人就解开了装置上的一个辅助挂钩，强有力的手臂飞快地动了几下，带着他滑向绳子另一头的其他人。看到派特克斯爬出来向他靠近的身影，埃索格特猛然抓住绳索刹停自己。不像恩崔立和马利亚布朗，矮人并未用脚踝勾住绳索，而是只靠双手悬在绳子下方。他松开后面的那只手，扭转腰胯，当他再次抓住绳子的时候，同一只手已经挪到了前面。如此这般，他一路前进，快速晃动着身体，在绳索上以手前行。
看着不断靠近的牧师，埃索格特点头微笑。派特克斯穿了一件无袖镶嵌皮夹，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饱胀凸起——也出于其他原因。埃索格特对此十分清楚。
“牛之蛮力。”派特克斯确认了他的猜测，同时努力抓住埃索格特向他伸出来的手。
派特克斯旋转着荡了起来，被埃索格特甩到矮人的另一侧。在那里，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绳索，继续前行。
埃索格特一边狂笑，一边重新向高塔的围墙滑落过去。
“下个是谁？”他询问剩下的三个人。
爱莱莉看了肯森一眼。“带走艾蕾安。”她做出决定，“然后是肯森，我来压阵。”
“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上面传来一个声音，所有人都转头望向贾拉索。
卓尔向埃索格特扔来第二条绳索，让矮人把他拉了下来。
“城堡已经发现了我们。”降下来后，贾拉索解释道。
他示意位于约二十英尺下方的地面。
埃索格特想要争辩，但当他顺着贾拉索的手势向下望去的时候，矮人顿时哑口无言。在那里，一群不死生物破土而出，集结到长长的绳索下方。
“哦，妙极了。”肯森说。
“它们同样也涌进了城墙的隧道里。”贾拉索告诉他。
“你觉得它们有那个脑子来割断我们身后的绳子？”埃索格特嚷嚷道。
“哦，妙不可言。”肯森说。
贾拉索对爱莱莉点了点头。
“走吧。”他吩咐她，“迅速行动。”
爱莱莉把战斧绑好，盾牌推到身后，然后爬上绳索，爬到挂在绳子底下的埃索格特上方。
“快点儿，不然我的毛脸就贴上你的屁股啦。”埃索格特冲她大叫。
她头也不回，竭尽全力快速前进。
带上那个半兽人女孩，把她扔到下面的怪物群里。一个声音在埃索格特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矮人露出一副迷惑不已的神色，但很快他的双眼很快就落到了肯森身上。
她一死我们就离胜利不远了。法师解释道。
正当女子动身向矮人靠近时，贾拉索落到她身边的墙头上。“我来带她。”他对矮人说道，然后又转向肯森，补充了一句，“你跟他走。”
肯森竭力隐藏住他内心的惊愕、愤怒——以及怀疑之情。卓尔是否听到了他向矮人发送的魔法信息？还是说，埃索格特望过来的目光向明察秋毫的贾拉索泄露了他针对艾蕾安的计划？为了不暴露想法，肯森挂上了他一贯的讥讽神色。
“你现在能飞了？”法师问道。
“浮空。”贾拉索纠正。
“那不过是垂直上下罢了。”
“却不会增加重量。”卓尔回答，同时从埃索格特手中拿过第二条绳索，系在破室装置的接引处，“我们完全不会给你造成负担，好矮人。”
埃索格特领会了他的意思，发出愈发响亮的大叫。此时，肯森已经小心翼翼地向他探出身来，于是矮人伸手抓住法师的腰带，粗鲁地把他从城墙上拖了下来。
“我有个卓尔精灵风筝！”埃索格特发自内心地狂笑起来。
“请你用手臂勾住装置，牢牢抓紧，”贾拉索对法师吩咐道，“以便矮人空出双手。如若不然，我们在抵达目标之前就会被城堡截获。”
肯森继续盯着那名令人震惊不已的卓尔，当贾拉索回望向他的时候，法师从他的双眼中清晰地看出，黑暗精灵做出的指示并非仅仅出于谨慎考虑。肯森十分清楚，他们之间已经画下了一条界线。
越过那条界线，迫使贾拉索迎战的时机尚未来临。肯森准备的法术一时之间远不会耗尽，但如果现在就展开他和卓尔之间的私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再对抗城堡的怪物时，他都将遭受惨重的损失。
依然紧盯着贾拉索，法师挪到城墙边缘，试探性地弯下腰去，在埃索格特的装置上寻找一个可供抓握的位置。他惊叫一声——矮人突然把他拖了过去，提在半空，等待他将瘦削的双臂套进几条带子里固定好。法师再次发出一声惊叫：埃索格特用重靴抵住石墙，用力一蹬，抓着绳索开始前进。
贾拉索迅速拉紧绳子，带着艾蕾安走向城墙边缘。
“抓牢了。”黑暗精灵对她说；令艾蕾安震惊的是，他直接向前迈出了一步。
艾蕾安紧紧抓着他；也许是为了安抚女孩紧绷的神经，卓尔使用浮空能力略微升高了一些，和脚下的不死怪物拉开更远的距离。肯森也听说卓尔都能浮空，但他怀疑贾拉索正在使用某种魔法物品——可能是戒指之类的首饰。他再清楚不过，这个神秘莫测的卓尔拥有许许多多的魔法物品；法师并不清楚这些魔法物品的的功能——念及于此，他更加不想看到他和卓尔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他难以掌控的地步。
“我们就快追上你啦，爱莱莉！”埃索格特对前面的女人大吼，“你就快被个矮人脑袋撞上了！哇哈哈！”
爱莱莉并不傻，听了这话，她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点儿。
屋顶被清空了，但主堡中的战斗尚未结束，因为不死生物已经登上高塔——或说试图如此——同时，更多的石像鬼被入侵行动唤醒，向中央建筑飞来。
马利亚布朗飞快地拉动长弓，在围墙之间来回奔走，射向头顶的石像鬼和脚下的骷髅。奥格汉尽管动作迟缓，也在屋顶上移动着脚步，调整位置。被埃索格特随手扔过围墙之后，高大的战士已经在战斗中受了不少伤，多半是因为他在那时早已精疲力竭、反应迟缓而造成的。但他依然努力帮忙，捡起石像鬼的尸体作为弹药，砸向沿着墙往上爬的不死生物。
阿提密斯·恩崔立将这一切都置之度外。他沿着后墙上的楼梯移动到八英尺下方一个被铁门封死的平台上。他很快就发现铁门上了锁，而且附有诸多机关。飞快地检查了一遍，他发现了至少一个陷阱，这个事实再次提醒了他，征异的建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但他并不着急——他可不打算在所有人抵达之前打开这扇门——杀手小心翼翼地检视着门框四周、门闩，以及地板上可能潜藏着的感压板……
“我们必须赶快进去！”马利亚布朗对他叫道，利箭离弦的声音仿佛正在强调着游侠的话。
“帮我拦下怪物就好。”恩崔立答道。
此时此刻，仿佛回应他的话一般，奥格汉发出一声痛呼。
“有破绽！”马利亚布朗叫道。
暗自诅咒着，恩崔立从门前转开，回身冲上楼梯。在他右手边固定绳索的地方，马利亚布朗正在与两只石像鬼全力奋战，第三只怪物也在迅速靠近。
游侠身后，奥格汉瘫倒在齐腰高的石墙上。
“帮我翻过去！”矮人牧师的声音从围墙另一侧传来。
奥格汉挣扎起身，却只能把手伸过去，就再无动作了。
派特克斯翻过围墙时，恩崔立刚刚击中一只石像鬼的后背。矮人先是动身走向奥格汉，却又流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从他身边径自走过。与此同时，他施展了一个治疗法术——这个法术并不是为负伤更重的半兽人准备的，而是放在了马利亚布朗的身上；后者已经渐渐开始显露出战斗的疲态，石像鬼的利爪穿过的他的防御，向他抓来。
“我们守住这里。”游侠对恩崔立喊道；随着矮人的治疗魔法涌进身体，马利亚布朗直起身躯，以全新的能量展开战斗，“去门那儿！打开那扇门！”
恩崔立停留了一会儿，越过面前三人望向在绳索上缓慢移动的爱莱莉，还有正以奇怪的组合向他靠近过来的另外四人——在埃索格特和悬挂着的法师身后，是浮在半空的贾拉索和艾蕾安。
他摇了摇头，冲回主堡最顶层的大门前。估算着其他人抵达大门所需的时间，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是否有更多陷阱。
一如既往地，杀手对时间的拿捏堪称精准。就在其他人涌下他身后的阶梯时，恩崔立撬开了门锁。他把门向里推开，退后一步。埃索格特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恩崔立抓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嗯？”矮人问道。他还想进一步质问，但恩崔立用一只手指抵住紧紧抿着的嘴唇。
杀手越过矮人，俯下身去。匆匆检视了一番门槛后方的石板，恩崔立把手伸进一个小囊，从中捏出一些粉尘洒在地上，覆盖住石板上的某块区域。
“感压板。”他解释道，退后一步示意埃索格特继续前进。
“知道你的能耐了。”矮人嘟囔着。
恩崔立等着位于队列末尾的贾拉索走上前来。卓尔望向他，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故意踏上杀手洒下的粉尘。
“让他们以为你比实际更为重要。”贾拉索赞道，而恩崔立只是耸了耸肩膀。
“我确信，你已经开始领悟这一切了。”贾拉索添了一句，“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担心呢？”
“是。”
简单明了的回答令贾拉索漆黑的面容上再次浮现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