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撬开裂隙

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我知道她一直在受折磨,我却无法去找她。我看到了她所身处的黑暗,一个比下层位面更深沉、更严峻的充满阴影的地方。当我试图安慰她时,她无意中把我带到了那里,在那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几乎崩溃。

当瑞吉斯试图用红宝石找回她的时候,她无意中把瑞吉斯带到了那里,他完全崩溃了。他向溺水的凯蒂布莉儿扔了一条绳子,她却把他从理智的海岸上拉了下去。我失去了她。恐怕是永远。她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一种完全的空虚,毫无生气的状态。而那些她偶尔活跃的时候,对我来说可能是最痛苦的,因为她深刻的幻觉太真实了,就好像她在一点一点地重新体验她的人生,重新体验那些塑造了这个美丽女人的关键时刻,这个我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她再次站在冰风谷凯恩巨锥的一侧,重温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虽然那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之一,但是通过我爱人遥远的眼睛再次看到,这一切却让我异常痛苦。

我亲爱的凯蒂布莉儿怎么会与她周围的世界如此分离呢?

还有瑞吉斯,可怜的瑞吉斯。我不知道凯蒂布莉儿现在身处多深的黑暗之中,但很明显,瑞吉斯完全进入了那个阴影之地。我可以证明他的幻觉是那么真实,布鲁诺也是如此,正如我击退想象中的怪物一样,他的肩膀上现在还留着我的刀刃造成的伤疤。它们真的是想象出来的?我不知道。但对于瑞吉斯来说,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因为对于他来说,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它们无处不在,不停地抓他,伤害他,无情地恐吓他。

恐怕我们四个人——布鲁诺、凯蒂布莉儿、瑞吉斯和我——代表着我们周围的世界。路斯坎的失败,杜德蒙船长的错误,奥伯德的出现——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先兆。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曾经相信的永恒,密斯特拉的魔网被扯开了。这场灾难的严重性,从总是镇定自若的艾拉斯卓夫人的脸上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来。它的潜在后果反映在瑞吉斯的疯狂,凯蒂布莉儿的空虚,我几乎丧失的理智,以及布鲁诺国王留下的伤疤上。

不止费伦的法师们更能感受到这种灾难性变化的重量。如果诸神没有听到他们牧师绝望的恳求,疾病将如何平息?当任何与对手和盟友的接触,不是通过占卜和瞬间移动,而成为一个艰巨而漫长的过程时,世界上的国王们将如何度过难关?如果没有魔法使用者的强大力量,军队、商队、小城镇会变得多么脆弱?更多的低级种族,比如地精和兽人,在面对如此突然的魔法薄弱时会变得更强吗?还有德鲁伊能照顾田地吗?还有什么样的魔法能够支撑和保护这个奇异的世界结构?或者他们会像奥法主塔,或早已灭亡的耐色瑞尔帝国一样灾难性地倒下?不久之前,我在秘银厅和侏儒南弗多有过一次对话。我们讨论了他在山脊下引爆气体的聪明之处,奥伯德的强大盟友在那里设置了毁灭性的投石器。侏儒和他的矮人团队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工程壮举,把山脊炸得四分五裂,比伊尔明斯特的一个火球还要彻底。与其说南弗多是魔法艺术的实践者,不如说他是发明之神贡德的追随者。我问了他这个问题,问他为什么要敲敲打打,因为只要触摸一下魔网就能更快地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

当然,我一直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因为这不是南弗多的习惯。相反,他展开了一场哲学讨论,讨论我们在依赖和期待“真实的东西”时所获得的虚假安慰。

他的观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因为我亲眼看到“真实的东西”在我们周围瓦解。

费伦的那些大城市,深水城和银月城周围的农民知道如何在没有德鲁伊魔法的帮助下管理他们的农作物吗?如果没有这样神奇的帮助,他们能够满足这些城市大量人口的需求吗?魔法失败,这还只是问题的最高层次!即使是深水城的下水道也会出现复杂的问题,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这座城市已经扩张得非常大,需要通过法师的力量,召唤元素来帮助清除垃圾。如果没有他们——城市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么,卡林港的情况又会如何呢?瑞吉斯曾经告诉我,那里的人口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海洋和沙漠所能提供的资源。但是极其富有的帕夏们雇佣了强大的神职人员为市场召集食物和饮料,还雇佣了强大的法师从遥远的地方传送来新鲜的食物来补充他们的自然资源。

如果没有这些援助,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混乱?

当然,在我自己的故乡魔索布莱城,正是魔法使狗头人沦为奴隶,正是魔法保护大家族免受嫉妒的对手的伤害,正是魔法将整个社会的丝线连接在一起。黑暗精灵总说,罗丝女士喜欢混乱,所以如果魔力消失了,她可能会看到混乱的极端!

几个世纪以来,世界各地的社会不断发展。我们现有的社会结构已经经历了许多代的进化,我担心,在这个进化过程中,我们早已忘记了社会结构的基础。或许更糟糕的是,即使重新学习那些失去的技术和手工艺,也不大可能满足那些由于魔法补充而变得更加肥沃,人口更加稠密的土地的需要。几个世纪以前,卡林港是不可能养活她目前庞大的人口的。

这个世界,远比我所知道的广阔得多的地方,也不可能达到像现在这样的统一和共同体的水平。因为现在的人们旅行、与远方的交流比过去要多得多。博德之门的许多有权势的商人常常出现在深水城,反之亦然。他们的网络延伸到整个联盟,因为他们的法师可以维持他们,这些网络对于确保这些强大的竞争城市之间不会发生战争至关重要。如果博德之门的人民依赖于深水城的工匠和农民,那么他们将不希望与该城市发生战争!

但如果这一切都崩溃了,会发生什么呢?如果“真实的东西”突然不存在了,会发生什么?当食物耗尽,疾病不能通过神的干预而被治愈时,我们将如何应对?世界上的人民会联合起来创造新的现实和结构来满足群众的需要吗?

还是全世界都将遭遇前所未有的灾难?我担心是后者。这个世界将会产生战争和距离,变成一个文明小国挤在角落里防御残忍的疯狂入侵的世界。

我无助地看着毫无生气的凯蒂布莉儿,看着瑞吉斯的恐惧,看着布鲁诺的肩膀,我担心我正在看到未来。

——崔斯特·杜垩登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