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我经常为这个广阔世界中的相似之处而感到震惊。我的生命之路带我去过很多地方,我在秘银厅和剑湾,和冰风谷,和雪片山、和卡林港、和幽暗地域之间来回往返。我渐渐领悟那句老话的真相——变化才是永恒。但最令我震撼的是那些变化往往有着相似的方向。在世界各地,不同村镇之间,人们往往对彼此一无所知,或是只有粗浅的了解,他们的情绪却大同小异。
我看到了动荡和希望。我看到了满足和愤怒。我似乎总是从各地民众那里看到相同的情感。我知道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即便是相隔遥远的人民也收到相同境况的影响:一场严冬,对外地商业造成打击的战争,瘟疫蔓延的传言,新王登基的消息——这消息在民众间广为传播,即便是那些从未见证过他的传奇经历的遥远之地也因此而满怀欣喜。我经常觉得存在一个情感构成的世界。当严冬从冰风谷和路斯坎一路向银月联盟延伸而来,对应的情绪也随之偏布国度的街道。情绪捐过整个费伦,几乎就像季节的第二层表象。
在秘银厅和银月联盟的其他城市,和平和战争就像硬币的两面,人们屏住呼吸,看着银币不断旋转,希望和恐惧交替上演,无论是矮人、精灵、人类还是兽人都不知会哪面朝上。保持现状的心情和迎接伟大变革的欲望在他们心中激烈交锋。
我在长鞍镇目睹了这种交锋。哈贝尔家族和他们之中的敌对势力陷入了一种与此类似的绝望境地。他们紧紧攥住那枚硬币,试图保持现状,但每个人都能看出现在的局面有多紧张。我在路斯坎也目睹了这种交锋,那里的潜在变化不比让一个兽人国家加入银月联盟的可能性——而且是不受欢迎的可能性——更小。
动荡和不安席卷过这片土地,从秘银厅开始,很可能直抵剑湾。就好像整个世界的所有民众,所有种族在同一时刻说出了他们对自身处境的不满,就好像所有智慧生物在同一时刻呼出了一口气,并开始新的呼吸。
我正前往冰风谷,那里的文化风俗与其它地区迥然不同。那里变换不断却始终严酷无情。那里见惯了战争,那里对死亡再熟悉不过。如果正是冰风谷永不停息的寒风令奥伯德走出了他的老巢,令长鞍镇牧师间的积怨终于爆发,令杜德蒙崛起,令阿克莱姆·格里斯陨落,我不由对我会在冰风谷看到些什么担心不已。在那里,营地的烟火几乎和房屋的炊烟一样常见,野狼的嚎叫几乎和野蛮人的战吼、兽人的呼号、白龙的咆哮一样频繁。冰风谷的人民不断挣扎只求活命,即便是在整个世界的和平年代也出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之中。如今,我一路所见充满动荡和战乱,那里又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有时候,我不禁怀疑是否有哪位——哪几位——神祇将智慧生物的情绪当做颜料在画布上肆意挥洒。是否有某种超然的存在俯瞰着我们的纷争和磨难,以此取乐?这些神祇是否会向我们挥动嫉妒、贪婪、满足的魔杖,津津有味地观察我们,甚至下注赌博?
还是说,他们也在彼此征战,重复着我们的失败?他们的胜负是否也会影响到我们这群微不足道的草民?
也可能我只是选择了最容易的思路,将我无法理解的事物归因于我无法明确定义的存在,就此获得满足。这种思路恐怕就像冬日清晨的热粥一样只能提供一时的慰藉。
无论季节的变化,强大敌人的崛起,人们对进步的追求、瘟疫的肆虐,还是虚无缥缈的邪恶神祇玩弄众生的手段,我所见到的一切或许只是我内心情绪的延伸,只是崔斯特将他自己的心情投射了他的所见所闻之上。无论真相是什么,这种集体情绪在我看来都是实际存在的,一种切实的、共同的呼吸。
——崔斯特·杜垩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