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Rainagel
“他们只能靠撞大运。”多克瑞说道，“这么多洞窟，谅他们也找不——”
“蠢材，这里是幽暗地域。”席洛拉插话，“ 黑暗精灵闻一闻气流的味道就知道哪些路走不通。”
多克瑞耸耸肩，正要还嘴，结果被席洛拉瞪了一眼，便知趣地把话咽下了肚。
“我不会放任他们封印本初火元素。”塞尔女术士坚持己见，“本初火的苏醒会让耐色瑞尔在北剑湾的败局尘埃落定，并且完成恐怖环域，让我大获全胜。”
“没错，女士。”多克瑞鞠躬，“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再狂热的阿斯莫德信徒都畏惧叛徒黛莉雅，而那个黑暗精灵崔斯特更是北地的传奇人物。话说回来，我们谈论的可是本初四元素之一，如同神一般的个体，说不定连全盛期的伊尔明斯特也安抚不来。”
“它曾被囚禁在刚特格瑞姆数千年之久。”
“囚笼的基石是奥法主塔，而后者已经化为乌有。”
“主塔的崩塌同时也导致了残余魔法外泄。”席洛拉提醒他，“我先把话撂下，要是修复囚笼的方法真的存在，那个一肚子机灵的贾拉索肯定能想出来。他们的存在就是威胁。”
“阿斯莫德信徒正咬着他们的尾巴呢。”多克瑞想给席洛拉吃颗定心丸，“而且从上次进入刚特格瑞姆的情况看，本初火元素已经在老窝外头安插了不少守卫。这些被从火元素位面召唤来的红皮大蝾螈可不是绣花枕头。”
“火蜥蜴吗……”席洛拉若有所思，“如此一来你就有时间回去参战了。”
看到多克瑞忡然变色，席洛拉反倒得意地莞尔一笑。吸血鬼一开始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强忍着对黛莉雅从右耳移去第十枚耳钉的恐惧。
“放任贾拉索行动的风险太大了。”席洛拉稍后补充道，“毕竟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促使本初火元素继续大肆破坏。不幸的是，耐色人依然在争夺无冬森林的控制权，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虽然我想知道他们不肯罢手的原因，但又不敢擅离职守。所以，我怀着信赖和敬意将重任委托给你。”
多克瑞的表情说明，他听出席洛拉的恭维言不由衷，不过他依然躬身说道：“受宠若惊，女士。”
“带瓦琳德拉一起去。”多克瑞起身时听到这句话，立刻因为惊疑圆睁双目，“她的精神稳定多了。还有一点，比起别人，瓦琳德拉·影幕更恨贾拉索，并且也对另外那个害死阿克莱姆·格里斯的卓尔没一丁点好感。”
“她的情绪太反复无常了，通常只能发挥原本实力的零头。”多克瑞忠告她，“可能她一时发起疯来，就让局势演变成了你最担心的情况。”
席洛拉横眉怒向吸血鬼，分明是要让多克瑞知道，自己的决断容不得他随口顶撞。她并未对此深究，因为多克瑞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再三考虑之后，席洛拉确实也觉得吸血鬼说的在理，瓦琳德拉的身上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席洛拉想找个台阶下，撤回派出瓦琳德拉的决定，比如说自己意在考验多克瑞是否能把握当前情势。可话还没出口，席洛拉就把这个借口否决了。于是，这位嘴硬的司令只剩下一个选择。
“我会让瓦琳德拉和你返回她的故居。到那里之后，再去探路时她就不会耽误你的行程了。”
“但愿她别走丢了。”听到多克瑞的嘀咕，席洛拉瞪了他一眼。
“你来给她带路，”席洛拉的语气斩钉截铁，“追上目标之后，就提醒她那两个卓尔在主塔对阿克莱姆·格里斯的所作所为，让她来对付。然后你就等着看发怒的巫妖怎么连刚特格瑞姆的房盖一起炸飞吧。”
“遵命，女士。”再次鞠躬的多克瑞似乎依旧心有不甘。
“你想，要是瓦琳德拉主攻，你说不定就不用和黛莉雅交手了。但我也知道，你是非常想和她打一场。”席洛拉意犹未尽，又甩出一句。
尖刻的挖苦和显露在脸上那赤裸裸的恐惧让多克瑞一时无以应对。他耷拉着肩膀，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他知道席洛拉说的是事实。
和城门外的地下洞窟一样，圆形的觐见大厅也在地震中得保无虞。王座好似坚守哨卡的卫士，静静地伫立原地，充当前人入城的考验。
这座厅堂让崔斯特目瞪口呆，难以自持，一如当年初次探访的贾拉索、埃索格特，甚至是黛莉雅。布鲁诺受到的冲击比崔斯特更重——他险些摔倒。
作为和崔斯特相识百余年的老友，布鲁诺在把刚特格瑞姆当作人生目标四处寻访五十年后终于站在了这里。想到这些，崔斯特才恍然恢复平时的镇定。眼泪沿着布鲁诺双颊滑落，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好像已经忘了怎么喘气一般吞吐空气。
“精灵，”他大气都不敢出，“你看见了没？”
“雄伟壮丽不减当年。”崔斯特本想继续抒发感想，可布鲁诺好像被勾了神似的恍惚地走开了。
矮人眼看前方，直穿圆厅，如同受到召唤般一心朝王座走去。见他跨上陛阶，其余四人立刻围拢过去。
“别摸！”埃索格特出声示警，贾拉索则使个眼色让他静观其变。
布鲁诺试探性地按住王座的扶手——接着马上抽回了胳膊，往后退开。他手舞足蹈，眼神游移，似乎不知该进该退。
凑近前去，布鲁诺明显宽下心，转身再次面对王座。
“怎么回事？”埃索格特问。
布鲁诺指着王座。“不是普通的椅子。”
“还用你说？”曾被王座震飞的埃索格特说。
布鲁诺皱着眉头看着他。
“造这椅子的石匠手艺了得。”埃索格特瞥了贾拉索一眼之后说道。
“还不止。”布鲁诺哑着嗓子回答。
“椅子附了魔法。”黛莉雅说出猜想。
“稠密的魔法。”贾拉索赞同。
“稠密的记忆。”布鲁诺纠正他。
崔斯特转到布鲁诺身侧，慢慢朝椅子伸出手。
“别碰，”布鲁诺忠告他，“你和贾拉索都不能碰。除了我以外，你们谁都不行。”
崔斯特看了看点头不止的贾拉索，催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贾拉索应声，“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想法。这里到处都是幽灵、魔法和记忆，而我的想法是，一名德尔荣国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布鲁诺——能够想办法接触到椅子里的记忆。”他说完看着布鲁诺，而崔斯特等人也一样。
布鲁诺调整了一下情绪。“那就试试看吧。”他说。
他深吸一口气，雄心万丈地迈上陛阶，两手叉腰盯着王座看了许久。然后，布鲁诺微微颔首，转身压着扶手，坐进椅子。
埃索格特倒吸一口凉气，含胸缩头。
可是布鲁诺并没有被古老的王座的弹开。他眼中的四名同伴在片刻后变得模糊朦胧，终于了无踪影。
但矮人并不是孤单一人，因为房间里凭空出现的同族矮人兀自言语不休。布鲁诺心头一凛，并不惊慌。相反，他的精神通过王座的魔法追溯至数百年前，回到了刚特格瑞姆创立的时代。
他面前站着一队精灵，多数都穿着法师长袍。此外，众多看似地位显赫的矮人也分列左右——看服饰仪态就知道这些矮人都是各个家族的族长。
看到一个胸甲上刻有冒沫酒杯徽记的矮人时，布鲁诺必须特地留心呼吸才不至于晕倒。冈达伦！那真的是秘银厅第一任及第九任国王冈达伦本人？
诚然，这名矮人像极了秘银厅的创立者，不过他更可能是冈达伦的父亲或者祖父。毕竟在逃脱卓尔禁锢后的短暂相处中，布鲁诺从未听冈达伦提过刚特格瑞姆，而刚特格瑞姆的兴建不知比秘银厅要早多少年头。在布鲁诺看来，冈达伦应该活不了那么久。
随后他意识到，胸甲上的酒杯徽记在这里出现并不是偶然。这个跻身刚特格瑞姆国王御驾之前的矮人确确实实是秘银厅的先祖。那种跨越了时间的亲近感和同奉一宗的归属感充盈了布鲁诺的内心，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
布鲁诺强忍着追根认亲的念头，专心认清现状——原来他正通过刚特格瑞姆国王的双眼观察，他的思维漂过时间之海，在远古获得了一个旁观席位。他努力记下看到的一切，暂时不去分心思考这一情景的意义。
他的听觉也植入其中，马上就能清楚地分辨出周围的谈话。
他们正在谈论奥法主塔。精灵们正是从主塔来的。他们还在讨论魔法导管以及困住本初火元素来点燃刚特格瑞姆的熔炉。
这番景象令布鲁诺难以置信。精灵们担心这份送给矮人的贺礼会被黑皮肤的亲族——卓尔精灵——盗用，导致费伦大陆的动乱；矮人则严词争辩。其中一人提及，当初德尔荣一族在偏远小村援建主塔的时候就已经和精灵商议好了。
村子……还不是城市。
布鲁诺觉得坐在刚特格瑞姆王座的一国之君有些恼火。他可以察觉国王肌肉正在绷紧，就好像是自己在使劲。想来也没错，估计在遥远的未来，在四名同伴的眼里，布鲁诺本人半透明的形象也正在怒发冲冠地攥着王座的扶手。
一名精灵女子款款上前。布鲁诺看见她，不由得想起了银月城的艾拉丝卓女士。精灵女子说的是带着精灵口音的古矮人语，即使是布鲁诺想听懂都不轻松。不过布鲁诺还能弄清她在表达的意思是精灵们最终会服从国王的决定。
“但还请您务必体谅我们对于被困的本初元素的担忧，”她语声如叮咚清泉，“还有对反攻地表的卓尔们的提防。”
“我不会让卓尔溜进这个国家。”矮人王平淡地说。
“这谁也说不准。”精灵不以为然。
“我说了不用担心！”
随着辩论进展，布鲁诺大摇其头。彼时奥法主塔已经给精灵们提供了锻造传奇武器护甲的魔法能量，他觉得这是德尔荣一族历史性的时刻，是和法师们据理力争的关键时刻。这次会议让德尔荣氏族在整个北地确立了凌驾于其他矮人氏族之上的优势，也缔造了最终绵延到布鲁诺时代的伟大国度。
他想要细细回味宗族历史上最光辉的瞬间，说不定也是费伦矮人最光辉的瞬间。
“那我们就去点燃熔炉。”精灵代表说完鞠了一躬。
视线陡然模糊，眼中景象似乎被烈日下炙热石块上升腾的热空气扭曲。
一晃，崔斯特等人交谈的身影再次出现，不过矮人却全心抗拒。他还没看完，不能就这样回去，需要亲眼目睹的东西太多了。
“布鲁诺！”他听到崔斯特叫了一声，却任由呼唤从耳畔滑过，坠落在数个世纪之外的虚无之中。
眼前的景物被新的景象替代，他也被转移出了觐见厅。这次，他看到一男一女两名精灵双手互握，站在一处壁龛之前。壁龛里放着一钵清水，盛水的碗和贾拉索带着的魔碗十分相似。清水随精灵的吟咏搅动而形成漩涡，化作一团雾汽。最后，那团水汽聚成一个人形。
起初，它在壁龛里显得身量狭小，但清水并不构成完整的人形水元素，而只是将它拖拽到主物质界的引子。水元素体积不断增大，须臾便填满壁龛，并且很快就膨胀得快要破壁而出。
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将水元素拉进墙里。布鲁诺朝壁龛上方看去，发现水元素被吸入了一条中空管道。他心知那就是所谓的主塔魔力导管，而水元素则构成了关押本初火的活监牢。
就这样，两名精灵将水钵一一安放。
布鲁诺早就不知在刚特格瑞姆的横廊中绕了多久。他借不知姓名的刚特格瑞姆国王的双眼看到了传奇宏伟的刚特格瑞姆大熔炉，一切鲜活得仿佛亲身经历。
德尔荣的血脉将这位不知名国王的记忆传授给了布鲁诺。他现在对整座堡垒了若指掌，了解了矮人在创立奥法主塔时扮演的角色，也见识了精灵们献给矮人的回礼。
他游览了锻造大厅，传奇的刚特格瑞姆大熔炉令他心潮澎湃。
他也眺望了熔炉之下，在地底蠢动的本初火元素，并由衷地感到恐惧。
那不是兽人王，不是巨人，也不是龙。那是足以开天辟地，没有理性的自然能量。
要怎样才能对付这种东西？
在导管启动时，他目睹汹涌流水将百川之力汇集到水元素身上；他听到具有生命的滔滔怒潮流入地洞口；他不难想象水元素组成的瀑布在本初火头顶直泻而下的景象。
他看到刚特格瑞姆大熔炉因为吸收了本初火的力量而燃起的第一束火光。熊熊火焰照亮了矮人和精灵满含敬畏的脸。他明白，这一刻是同胞所知的无与伦比的光荣时刻。
然后他再次回到觐见大厅，和上千矮人举杯庆祝。国王泪下如雨，布鲁诺都不清楚这到底是谁在流泪。
声音渐渐沉闷，视野慢慢模糊，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接着周围的响声变成了战斗中的兵刃交击，矮人们则化作幽灵。至此，景象戛然而止。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躯体里，仅仅作为布鲁诺坐在环形大厅正中，而身边的四位同伴正在与众多怪物以命相搏。这些怪物身体瘦长似人形，也像人一样使用长矛或三叉戟，不过它们的脚边却燃着熊熊烈焰。不，那不是脚，而是尾巴。它们只有腰以上才像是人。其他怪物向蛇一样在凹凸的石板地上行动，它们的后背上遍布黑色骨刺，头上还长着扭曲的尖角。
旧日的记忆在布鲁诺脑海中复苏。他认得这些怪物，曾听人提起过这些火元素族裔——火蜥蜴。
布鲁诺猛睁开眼，大喝一声，架起斧盾，耸身跃入战圈。他绷着全身肌肉，眼中燃着怒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布鲁诺大斧开阖，奋不顾身迎上最近的几个火蜥蜴。一根三叉戟从左路刺来，但他马上用盾牌架开，并借机猛力斩向对手。
被拦腰砍成两截的怪物应声倒地。
仿佛有矮人众神加护的布鲁诺王大喝一声，在敌阵中一路砍瓜切菜。在他的号召下，同伴们也加入了战局。不过这些同伴并非崔斯特一行人，而是刚特格瑞姆的众多幽灵。
“克兰贾丁他老子的大胡子！”在布鲁诺身后的王座附近，埃索格特啐了一声。
黑胡子矮人正为贾拉索抵御人身蜥蜴怪的进攻，而卓尔佣兵头子则专注于支援崔斯特和黛莉雅，寻找二人腾挪照应中的空当，不失时机地甩出一柄匕首，并且每次都会命中目标。
四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其中三人的攻守方式宛如当年在高飞之灵一般。布鲁诺王自己则是横冲直撞，在密密麻麻的火蜥蜴中杀出一条血路。
崔斯特本想尽快追上布鲁诺，与他联手的黛莉雅会意跟随。然而，崔斯特改变主意，立足原地坚守防线。
随着越来越多的矮人幽灵涌入大厅，形势马上转为对崔斯特等人有利。然而，在大厅对面试图包围布鲁诺的火蜥蜴也即将得手。崔斯特一边喊着矮人王的名字，一边不停怀疑自己做错了决定。他觉得布鲁诺难逃一死，认定这是自己的犹豫导致的恶果。
但睚眦欲裂的布鲁诺这时候却冷笑着抬腿猛踏地面。刹那间，夺目的电光便将他包围，火蜥蜴像干枯的树叶般全部被抛上半空。
“九狱在下，什么鬼？”埃索格特问道。
“崔斯特，怎么回事？”贾拉索也摸不着头脑。
在崔斯特身边，手中武器也能释放闪电的黛莉雅也惊得瞠目结舌。
崔斯特能做的唯有摇头。
在大厅的阴影中，另有一双眼睛关注战况进展。多克瑞还指望着本初火的手下替自己解决麻烦，或许现在他应该飞回瓦琳德拉的居所，让巫妖和阿斯莫德信徒们返回无冬森林。
他真希望自己能如此行动。
但是布鲁诺·战锤宛若天神附体一般的凛凛威风令多克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亲眼目睹了战局被迅速逆转的全过程，哪怕此刻回头瞧瞧王座都心里打怵。事态似乎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先是席洛拉委派了瓦琳德拉这个强力后援，再是矮人王大展神威……
他朝身后通往地表的隧道口扫了一眼。不需多久，众阿斯莫德信徒和瓦琳德拉就会从那边赶到。他又把席洛拉的警告和她对巫妖实力的评价掂量了一番。一想到要信赖瓦琳德拉，更甚于此的是，想到要依赖她拥有的力量，多克瑞就觉得还不如溜回塞尔，求萨斯·塔姆宽恕他临阵脱逃的罪过更有希望。
他回身继续观战，毫不现实地期望本初火的打手们可以将被席洛拉视为威胁的五人小队击败。
布鲁诺的神力给战斗画上了休止符。火蜥蜴们朝着所有可能的脱身之路四散溃逃，留下一路火痕。
布鲁诺追上其中一股，纵身一跃落在敌阵正中，砍瓜切菜般抡起大斧。在疯狂的砍杀中，矮人貌似身被数创，看得赶来助战的崔斯特不停出声示警。
矮人王自己倒像是完全没有留意。
等其余四人赶到，布鲁诺身边已经躺倒了五六头怪物。剩下的火蜥蜴全部逃出大厅，身后还有矮人幽灵紧追不舍。
看到同伴出现，布鲁诺眼睛眨个不停。
“你是怎么回事？”贾拉索问。
布鲁诺只是耸耸肩。
崔斯特仔细端详老朋友，甚至翻开了他的领口，但连半道伤口都没发现。
“怎么做到的？”黛莉雅问，“为什么你一跺脚就能像闪电之神一样放电？”
布鲁诺耸肩摇头，半晌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后他又摇了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并转向贾拉索。
“我想安置这些魔碗。”他说。
“你又知道了？”
布鲁诺自己也纳闷了一会。自己怎么知道的？
“刚特格瑞姆告诉我的。”矮人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