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布莱克塞尔站在充满橘红色光芒的房间里，透过下方的水元素涡流望向本初火巨兽那张翻涌着岩浆的巨口。法师用拇指摸索着被他戴在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通过那枚戒指，他能听见本初火元素的召唤，能理解它的想法。
至少是部分想法，因为就算有戒指的帮助，它也的确超出了布莱克塞尔的理解范围。它是一种最古老的力量，是一头神祇般的猛兽。它远远超越于他之上，但它原始的呼唤却传达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信息：它渴望自由。
布莱克塞尔低头望向右手边那座刚刚搭好在深坑上方的蘑菇杆窄桥。
他的目光越过深坑上缭绕不去的水雾，望向雾气后方隐约可见的门廊和门廊后方的小型会见厅。他想象着那根拉杆，想象着自己说出了启动它的指令——他用的既不是卓尔语也不是费伦通用语，而是他从戒指里学会的语言，是火元素位面的生物所使用的语言。
在他下方，本初火满怀希望地翻滚起来。
安博格里斯匆匆跑向她所在的狩猎小队前方的那扇门。她知道它通往一条主长廊，也知道她及时赶到的阴魂同伴恰好能拦住他们的三个敌人。她没浪费任何时间，立即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洒上地面，一边念出咒语，一边用它们摆出某种特定的图案。
“那是什么？”阿法弗恩菲尔问道，从房间的另一个门走了进来。
“退后。”矮人警告道，抬起一只手，“门上有个强大的防护性魔法。”
等她站起身来，另外几人也进入了房间，包括作为小队首领的阴魂法师。
“魔法陷阱。”安博格里斯解释道，向他们走去。
阴魂法师好奇地看着她。“这扇门？你检查过了？”他怀疑地问道，因为他们已经通过十多扇类似的门了。
“之前也是我检查的。”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安博格里斯说道。
“你自己检查一下吧，傻瓜。”矮人说，“反正我要去找另一条路了。”
“去开门。”法师对阿法弗恩菲尔下令。
“别去。”安博格里斯说，法师向她投来冰冷的目光。
矮人对他咧嘴一笑，意味深长地望向阿法弗恩菲尔，后者的确没有开门的打算。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和卡瓦斯讨债者的关系，但阿法弗恩菲尔可不会忘了这点，也不会忘了这层关系远超于他在这儿得到的任何命令——除了赫佐·阿莱格尼大人直接下达的命令。
“矮人说它上面有陷阱。”武僧双手抱胸。
“别磨蹭！”法师环视四周。他的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女性阴魂身上，于是向前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别让他们溜走了！”
女人扫了安博格里斯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她将一只脚挪到另一只的前方，试探性地靠近了那扇门。
她几乎就要成功了，甚至还伸出手来摸向门把。但就在此时，闪电符文爆裂开来，那个可怜的阴魂飞进半空，震耳欲聋的响声令地板和墙壁都随时摇晃。
“干得好！”安博格里斯对法师说道。其他人纷纷后退——当然，除了那个倒霉的受害者。她倒在一旁，头发根根倒竖，牙齿咯咯作响，眼窝里流出鲜血。
法师恨恨地瞪着矮人。
“这下我们的敌人知道我们已经来了，我猜。”矮人调侃道，“但如果你不确定的话，你可以再触发一两个陷阱。”
“现在我们可以通过了！”法师强硬地说。
安博格里斯嗤之以鼻。“门上还有一两个符文。”她摇了摇她毛茸茸的脑袋，从法师身边走过，嘴里嘟囔了一声“白痴。”
他总算受够了，伸手推了矮人一把……矮人并未退缩。但也不是说安博格里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巨大的钉头锤横扫而过，打得法师撞上了旁边的墙壁。震惊的法师先是闷哼一声，然后呻吟着瘫倒在了地上。
“带上那白痴。”安博格里斯对阿法弗恩菲尔和另一个人说，“如果还想在那仨人跑远之前抓住他们，我们最好沿着原路全速折返。”
当然，安博格里斯才不想抓住他们。
她转向另外两名阴魂。“你们两个带上她。”她吩咐道，指着被闪电击中的女人，“也许我还能救她。也许不能。”
三名同伴听见一声巨响，于是尽可能小心前进。很快，他们穿过了一扇被闪电烧焦的门，然后重新跑了起来，崔斯特负责断后，穿心弓对准走廊以防追兵。
但过了不久，卓尔就又回到了最前方。“这条路。”崔斯特说道，清楚地回忆起了这个地方。他知道他们已经离通往下层的主台阶不远了。
的确，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片开阔区域，通往楼梯井的大门就坐落在面前的走廊下方。就在他们冲往大门的半途，那扇门突然打开了，崔斯特差点儿射出一箭——直到他认出走进门来的是一名卓尔。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也传来一阵骚动。三人回头看去，看见更多黑暗精灵向他们走来。当崔斯特看到这支骑兵小队的男性首领时，他意识到对方并非寻常卓尔，而很可能是一名来自高阶家族的贵族。他正骑着一只强大的蜥蜴，蜥蜴的铠甲和他自己的装备都用的是最珍贵的卓尔材料，出自最老练的卓尔匠人之手。
第二名骑兵紧随其后。那名骑兵开始对他发话，崔斯特认出对方正是捷厄斯。
“你们的人呢，玛索吉？”捷厄斯质问道，骑着蜥蜴来到他的骑兵同伴身边，“不说别人，金穆瑞在哪儿？贾拉索呢？”
“他们是达耶特佣兵团的斥候？”另一名骑兵问道，怀疑地望向崔斯特。他的目光落到了恩崔立身上，显得愈发怀疑。看到黛莉雅时，他几乎忍不住一口啐上地面。
“没错。”捷厄斯回答。
那个骑兵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再次将视线集中在崔斯特身上，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卓尔——他专注的目光令崔斯特不由垂下双眼。“告诉贾拉索，班瑞家族想要和他谈谈。”他说，骑着强壮的蜥蜴从三人中间穿过，他们不得不退向两侧，黛莉雅更是差点儿被撞倒在地。他的蜥蜴波约克咬向精灵女人，班瑞贵族在最后一刻才迟迟制止了它。
其他骑兵跟在他身后纷纷离去，不少人选择让他们的粘足坐骑在墙上行走。
“骑我的蜥蜴吧。”捷厄斯对崔斯特命令道。
崔斯特奇怪地看着他。
“我们收起了楼梯，防止阴魂进入下层。”捷厄斯解释道，“我带你下去。”
“那我的同伴怎么办？”
听不懂卓尔语的黛莉雅在恩崔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侧过身去轻声为她翻译。
“Iblith，”武技长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合适的坐骑会接受那种骑手。快点儿，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崔斯特在想出合适的回答之前就开始摇头。“贾拉索的床伴。”他终于说道，向黛莉雅挥了挥手，“如果我丢下他们，贾拉索会不高兴的。”
“那是贾拉索的问题。”
“也就是我的问题。”崔斯特说，“保护他们是我的任务。”
“他们没法从这条路下去。”
“如果达耶特佣兵团的人来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先到上层。”崔斯特说，“我们可以躲开阴魂，还能在他们身后发动攻击。”
捷厄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紧紧盯住黛莉雅和恩崔立。“他们是iblith。”他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崔斯特怯懦地耸了耸肩膀，重复道：“贾拉索的床伴。”
捷厄斯摇了摇头，明显相信了崔斯特的说法。当然，任何一个了解贾拉索的人都会相信他的说法。索拉林家族的武技长跟在其他骑兵身后穿过大门，四平八稳地翻过了楼梯平台的边缘。
“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其他人刚一走光，恩崔立就立即说道。但他发现崔斯特根本没有在听，于是问道：“崔斯特？”
“我们看见他死了。”崔斯特对黛莉雅说，“就在下面，在本初火元素所在的那个房间里。”
她奇怪地看着他，然后问道：“贾拉索？”
崔斯特点点头。“但现在，我们已经两次向这群黑暗精灵大声说出了他的名字，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其他卓尔还没听说这件事。”黛莉雅推测，“又没过去多久。”
“第一个从你身边经过的骑手是一名班瑞贵族。”崔斯特摇了摇头，显然也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贾拉索真的死了，班瑞家族肯定会知道。”
“我们没时间讨论这个。”恩崔立警告道；他回头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崔斯特和黛莉雅也一齐看了过去，“我们就藏在上层？那我们必须离开这条隧道，躲到两侧的房间里。”
“当然不是。”崔斯特说，“本初火元素在下面，所以我们必须下去。先等卓尔们退出大厅，之后我们再往下走。”
“他们说通向下层的楼梯已经坏掉了。你还知道其它路吗？”
“黛莉雅可以变成乌鸦带我们下去。”崔斯特回答。在如此危急的形势下，他说话的时候却心不在焉，说出的话根本没过大脑。
如果贾拉索真的死了，班瑞家族肯定知道。
“照我说的做。”贝瑞莉普对她固执己见的弟弟说道。
“这是我的远征。”瑞维尔反驳。
贝瑞莉普狠狠打了他一耳光，他两腿一软差点儿瘫倒。瑞维尔向一侧踉跄了一步，重新站起身来。他不再盯着贝瑞莉普了，而是望向刚刚从上层要塞返回的提艾戈和捷厄斯。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贝瑞莉普没理瑞维尔，转而对提艾戈问道。
“他们迟早都能找到另一条下来的路——如果他们还没找到的话。”提艾戈回答，“阴魂大军中有不少施法者，少了楼梯并不能让他们退缩。而且法师们肯定能感觉到本初火元素的魔法。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个熔炉的，我猜。”
“我们必须守住熔炉。”瑞维尔又站回到了姐姐面前。
“没有公开的战斗。”贝瑞莉普宣布，“我不能让索拉林的卓尔死在耐色瑞尔人手里。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和一群来自堕影界的渣滓作战？”
“我们基本只是在逃跑，不是在作战。”提艾戈发话。
“达耶特佣兵团的人有可能还在上面。”捷厄斯插话道，“看起来金穆瑞的斥候小队先阴魂一步进入了刚特格瑞姆。”
“他们的确宝贵。”贝瑞莉普说，“但要花掉我们多少钱？”
“谁知道？”提艾戈说，转身就走，“我去熔炉那儿了。我是组织防御还是组织撤退？”
“我们不知道来了多少耐色瑞尔人。”捷厄斯赶在贝瑞莉普作出决定前警告道。
“两者都要。”女祭司对提艾戈下令，与此同时瑞维尔则说道，“防御。”
说话时，瑞维尔的目光越过贝瑞莉普，看见捷厄斯正在向他摇头，劝他退让。
“关闭熔炉，准备撤退。”贝瑞莉普添道，说话时始终恶狠狠地瞪着瑞维尔。
“如果我们必须和阴魂作战，黑暗狭窄的隧道也对我们有利。”捷厄斯插话，“如果我们和这群出人意料的敌人正面激战，那我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有足够的炮灰。”瑞维尔说。
“真的？”没等贝瑞莉普开口，捷厄斯抢先答道，“阴魂大军里有很多法师——可能比不上你们织魔师那么强，”看见瑞维尔双眉紧蹙，他飞快地添了一句，“但也足以扫平我们的地精奴隶。等耐色瑞尔人撤离这些隧道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它们帮忙探路呢。”
“何况魔索布莱近期内也不会再给我们派来更多杂兵了。”贝瑞莉普一拍不漏地添道，瑞维尔知道她很明显是在威胁他。
瑞维尔揉了揉双眼，试图理清这一切。是什么让另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刚特格瑞姆，而且恰好是这个时候？他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整个刚特格瑞姆眼看就要成为他的东西，成为索拉林家族在班瑞家族的祝福下建立的城市。泽丽丝主母会将他视为最大的功臣，贝瑞莉普、萨丽贝尔和他的所有其他姐妹都不敢再向他举起蛇鞭。
此时此刻，贝瑞莉普已经走开了，显然是相信提艾戈·班瑞会听从她——而不是他——的命令。实际上，他并不反对这个决定，贝瑞莉普暂时撤退的命令显然比他的命令要明智得多。让阴魂前进。带他们进入幽暗地域的狭长隧道，黑暗精灵的故乡。
而且他也想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和耐色瑞尔人打起来？堕影界的居民和幽暗地域的居民或许的确对彼此并无好感，但据瑞维尔所知，他们同样也没有深仇大恨。
“我们必须找出他们前来此地的原因，找出他们攻击我们的原因。”他说道，吸引了贝瑞莉普、捷厄斯和房间里的其他人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提艾戈，他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面前的一幕，还没来得及离开。瑞维尔望向捷厄斯，问道：“是谁在上层要塞里挑起了冲突？”
“当两支大军在一个黑暗危险的地方不期而遇……”捷厄斯说，仿佛这就解释了一切，“而且不管怎样，那群阴魂似乎已经和金穆瑞的斥候小队打起来了。”
“也许他们的确是敌人。”瑞维尔说，“也许不是。”
贝瑞莉普向他迈出一步。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和他们共享刚特格瑞姆。”索拉林的织魔师得出结论，“这是我们的地盘，阴魂要不就接受这个现实，要不就感受一下卓尔的利刃。”
“这么说来，我们应该为了你的大战在楼梯大厅集结军队了？”贝瑞莉普极尽嘲讽地问道。
瑞维尔还不至于蠢到上钩。“不，亲爱的姐姐。”他说，“你的决定没错。原谅我的愤怒，但也请你理解，我是因为我们已经离索拉林家族追寻了上千年的目标如此之近才会怒急攻心的。我无法轻易放弃它。”
看见贝瑞莉普面露怒容，瑞维尔又急忙添道。“就算是暂时放弃也不行。但的确，你是对的。让我们将阴魂引到我们选定的隧道。如果他们真的蠢到来追，我们就用合适的卓尔战术在合适的卓尔战场上击败他们。”
贝瑞莉普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在瑞维尔看来，他们终于多少化解了一些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敌对关系。他当然也想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他的那一耳光而发起反击，因为他一贯是个骄傲的男性。但不，他不会这么干。他需要她，特别是现在。
“去找耶里尼内。”他对捷厄斯下令，“那群野蛮的蛛化卓尔肯定想要战斗，但我们不能失去他们。一百个阴魂的命也换不来一个蛛化卓尔。”
“让地精和他们交手，我们趁机后退？”他对贝瑞莉普问道，特意收起了命令的语气。
她缓缓摇了摇头。
就连炮灰也不行。
瑞维尔突然两眼一亮，有了个主意。“那就派布莱克塞尔去。”他说，“让我们的兄弟用他的宠物向入侵者发动攻击。考虑到这个地方现在的主人是谁，就算以后到了要和阴魂谈判的地步，他们也无法因此而责怪我们了。”
贝瑞莉普狠狠瞪着他。好几拍心跳过后，她终于点头同意了，甚至还向她的弟弟露出了一个祝贺的微笑。
“我会告诉他的。”提艾戈说，他点了点头，跳上波约克骑向熔炉。
瑞维尔怀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只有他才知道熔炉为提艾戈带来的好处——格法宁正在打造的长剑和盾牌。他想知道，这名班瑞有没有足够的耐心，愿意将熔炉交到——即使是暂时地——耐色瑞尔人的手里。但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瑞维尔在刚特格瑞姆的利益少说也和提艾戈的利益不相上下，不是吗？他转向贝瑞莉普，真心为她脸上的表情而感到高兴。但无论化解他和贝瑞莉普之间的私人矛盾能给瑞维尔带来什么好处，在打断了他们宏伟计划的新威胁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里理应是属于索拉林的城市。他们可不会被一群阴魂赶走……太久。
“所以他们是来和卓尔同伴汇合的。”格劳法瑟尔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我们的任务一下子变难了好多。”
“不是。”安博格里斯答道，但阿莱格尼声音更大。
“那卓尔们就是在挑起和耐色瑞尔的战争。”他说，“他们意识到这点了吗？”
“我们不知道，但也许可以谈判。”格劳法瑟尔刚要回答，安博格里斯就打断了他。
“崔斯特·杜垩登没有什么卓尔朋友。”她说，“如果他们遇到一支卓尔小队，那家伙很可能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阿莱格尼怀疑地问道。
“安博·格里斯·欧玛尔，来自阿达巴·欧玛尔斯家族。”安博格里斯深鞠一躬，“崔斯特·杜垩登的大名在阿达巴要塞可谓人尽皆知。他和他的族人是敌非友。他们曾经跑上来抓他。他们为了他发动了一场战争。不，战爵，相信我。如果崔斯特遇到其他卓尔，而那些卓尔又认出了他的身份，崔斯特必死无疑。”
“这么说来，那群卓尔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格劳法瑟尔猜测，“也许还有谈判的希望。”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抓住了他，或是得到了那把剑。”艾弗昂反驳。
赫佐·阿莱格尼闭上双眼，再次聆听着无声的呼唤，聆听着他的爱剑利爪的心灵之声。
“他们可能还留在上层，”艾弗昂直接对阿莱格尼说道，将他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战爵信心十足地摇了摇头。“无所谓了。”他说。
“如果我们想要抓住他们……”艾弗昂刚要开口。
“我们想要先阻止他们。”阿莱格尼宣布，四个人一起好奇地望向他。“他们在寻找本初火元素。”他解释道，“他们想要摧毁利爪。这就是他们来到此地的原因。”他添道，望向最先提出这一观点的安博格里斯。
“你不知道。”就在安博格里斯点头对阿莱格尼表示赞同的同时，艾弗昂说。
阿莱格尼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显是在向扭曲的妖术师发出警告。“长剑在召唤我。全速前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本初火元素，占领它周围的区域。他们会来找我们的。如果他们逃之夭夭，长剑被摧毁的风险也就不复存在了。”
“附近有其他卓尔。”格劳法瑟尔提醒他。
“如果遇到了他们，而他们又活捉了我们的敌人或是和我们的敌人结成了同盟，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捉住了谁，得到了什么。”阿莱格尼回答，“只要他们愿意合作，我们将不再计较隧道里的那一战。否则，我们会为死于的同伴展开复仇。这样一来，耐色瑞尔和卓尔之间的战争也就正式打响，帝国会给我们派来无数战士。”
“我会找到本初火元素的。”格劳法瑟尔向他保证，“它的魔法充斥在我们四周。”
阿莱格尼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指挥官们集结队伍，全速前进。
巨大的乌鸦从高空俯冲而下，嘴里叼着一根精良的精灵绳索。她落在楼梯残骸的顶端，旁边是一道铰链，聪明的刚特格瑞姆居民可以用它将上半截楼梯翻折到下半截楼梯上。这个设计堪称精妙，但黛莉雅没时间仔细观察它了。她变回精灵原形，尽可能结实地将绳索固定好，等待上方的两个同伴将它拉紧，捆绑就位。
崔斯特率先滑了下来，用一个皮革腰包勾在绳索上临时充当把手，恩崔立紧随其后。杀手刚一动身，崔斯特还没抵达目标，黛莉雅就重新变成了一只乌鸦，飞向高空。
她落到上方的平台上，大军逼近的脚步声清晰响起，她立即意识到恩崔立之前为什么那么着急。她甚至没有解除乌鸦形态，而是直接用鸟嘴啄开了绳结。
很快，她又从高空俯冲下来，飞过两名正匆匆跑下楼梯的同伴，飞向楼梯底端，确认下方的大厅的确空无一人。
三名同伴很快进入隧道，跑向熔炉，跑向那头宏伟巨兽所在的深坑。黛莉雅发现崔斯特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停伸手摸向腰间的小囊——她知道那是他存放黑豹雕像的地方。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此时的恩崔立已经远远跑到了他们前面。
他奇怪地看着她，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现在又伸到了腰包里。
崔斯特不由畏缩。他满面怒容。“她的生命比五十个阿提密斯·恩崔立更宝贵。”他说。
“什么？”
他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什么，声音细不可闻，并将她一把推开，追向杀手。
他急切地想要摆脱恩崔立，一劳永逸地拜托他。黛莉雅暗忖。令她震惊的是，她的卓尔情人竟会如此恶毒地盼望恩崔立去死。也许这又是长剑的召唤，但也许，崔斯特就是这么痛恨恩崔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