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崔斯特·杜垩登蜷缩在山边两块大石头之间的缝隙里，俯视着一个奇怪的聚会。—个人类、一个精灵和三个矮人——至少是三个矮人——站在三辆四轮马车周围，四轮马车围着一个小小的篝火排成三角形。袋子和小桶散布在营地的周围，还有一堆帐篷，这提醒崔斯特，这个团队不仅仅只有五个人。他越过马车，看到—片草地，草地上有几匹驮马在吃草。就在他们旁边，他又看到了把他带到营地边缘的东西：一对木桩，上面插着兽人的头颅。
那么，这个团伙确实是“Triple c”组织“Casin Cu Calas”的成员，这个组织由守卫者组成，他们的名字来自精灵语，意思是“战斗的荣誉”。
考虑到卡辛·库·卡拉斯的名声，他最喜欢的战术就是在黑夜里袭击兽人的家园，把里面发现的雄兽人斩首，崔斯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讽刺，也令人反感。
“胆小鬼，全都是胆小鬼，”他低声说，看着一个人举起一件黑红相间的长袍。那人把它从夜晚的尘土中拍干冤，恭敬地折叠起来，放到嘴边亲吻，然后又把它放回一辆马车的后面。他弯下腰拿起第二件暴露身份的衣服，一件黑色的兜帽。他走过去把那个东西也放到马车上，但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兜帽套在头上，调整一下位置，这样他就能从两个眼洞里看见东西了。这引起了其他四个人的注意。第六个人。崔斯特注意到其他人绕过马车，看着那个戴兜帽的人。
“Casin Cu Calas!”那个人宣布，举起双臂，握紧拳头，摆出夸张的胜利姿势。
“杀光兽人！”
“兽人他去死吧!”其他人大声回筓。
这个戴兜帽的傻瓜对这种长着猪脸的类人生物发出了一连串的侮辱和威胁。在山坡上，崔斯特·杜垩登摇摇头，然后把他的穿心弓陶玛里从肩膀上滑下来。他举起弓，射出一支箭，然后以流畅的动作退了回去。
“不要让兽人活着——”这个戴兜帽的人再次说道——话刚开口，一道闪电穿过营地，击中他身边一桶温暖的麦芽酒。酒桶爆裂，液体四处飞溅，—片消散的电流瞬间将黑暗从逐渐增长的暮色中驱散。
这六个人都退了回去，遮住了眼睛。当他们恢复视觉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一个瘦削的黑暗精灵站在他们的马车上，淡紫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崔兹特•多登！”一个矮人喘着粗气说，他是个胖家伙，长着橙色的胡子，眉毛很粗，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黑暗精灵，他的两把弯刀挂在他的腰上，穿心弓陶玛里挂在他的肩膀上。卓尔长而浓密的白发在傍晚的微风中飘扬，他的斗篷在身后抖动着，即使落日的余晖也无法减弱他那件银白色密银锁甲的光泽。
人类慢慢地拉下他的兜帽，看了一眼矮人，然后对着崔斯特说。“您的名声在外，杜垩登大人，”他说。“很荣幸能见到您，请问您有何贵干？”
“‘荣誉’这个词。”崔斯特回答。”从一个戴着黑头巾，鬼鬼祟祟的人嘴里说出来可真奇怪。”
—个矮人向前走去，但被那个长着橙色胡须的家伙伸手挡住了。
那人类不安地清了清喉咙，把兜帽扔进身后的马车里。
“那个兜帽？”他问道。“当然是在路边捡到的。你认为它有什么意义吗？”
“自然比不上你如此虔诚地亲吻和折叠的长袍有意义。”
崔斯特注意到有个矮人向一边滑动了一点——退到了一条刻在泥土上的线后面，这条线闪闪发光。当崔斯特把他的注意力完全转回到人类身上时，他注意到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发生了变化，一种明显的怒容取代了假装的无辜。
“—件非常适合你的长袍，”那人大胆地说，“为了向布鲁诺国王表示敬意，他的行为——”
“不要提他的名字，”崔斯特打断他，“你对布鲁诺的事迹和他的判断一无所知。”
“我知道他不是……的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崔斯特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强硬。
“浅草村的故事!”一个矮人吼道。
“我当时就在那儿。”崔斯特提醒他，让那个傻瓜安静下来。
人类向地面吐了口唾沫。”曾经的英雄，现在变得软弱了。”他喃喃自语道。“对兽人来说，也是如此。”
“也许吧，”崔斯特回答，眨眼之间，他就抽出了弯刀。“但我不会对强盗和杀人犯心软。”
“杀人犯？”人类不可思议地反驳道，“杀兽人的杀人犯？”
他刚说完，马车旁边的矮人就越过他那长着橙色胡须的同伴，向卓尔扔出一把手斧。
崔斯特轻松地避开了，但他并不满足于让斧头毫发无伤地飞过，看到第二个矮人从左边冲过来，他迅速拿出他的弯刀冰亡劈向飞来的斧头，当刀刃接触到斧头时，他把刀刃拉回来，手腕一扭，弯刀的刀刃就牢牢地卡在斧头下面。冰亡流畅地旋转一圈，让斧头向那个冲过来的矮人飞去。
矮人把盾牌高高举起，挡住了笨拙旋转的斧头，斧头撞在木制圆盾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弹到一边。但是当矮人放下盾牌时，发现他的对手不见了，他惊慌地咆哮起来。
—对神奇的魔法护踝加快了崔斯特的速度，让他在矮人的盾牌举起的同时就开始了行动。他只向前滑了几步，但他知道，这足以迷惑那个执着的矮人。在最后一刻，矮人才注意到他，赶紧刹住脚，但是顺势挥下的斧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崔斯特越过斧头，用一把刀敲击斧头的把手，抵消了斧头的力道。他的第二把刀向下一切，砍在矮人沉重的铁手套和金属护腕之间的缝隙里。斧头掉到地上，矮人一声惨叫，抓住了他受伤流血的手腕。
崔斯特跃到他的肩膀上，一脚踢向他的后脑勺，然后借力前跳，冲向长着橙色胡须的矮人和扔斧子的矮人，他们两个都冲他飞奔过来。
在他们身后，人类大喊大叫指挥他们进攻，自己却站在那条闪闪发光的线后面，再一次让崔斯特确认了他的猜测，这个人类确实是个懦夫。
崔斯特一阵风似地冲进他们中间，他的弯刀上下翻飞，从许多不同的角度进行攻击。扔斧子的矮人也拿着一面盾牌，挡住了攻击。但是那个可怜的长着橙色胡须的家伙只能斜着把他的大狼牙棒拿出来，拼命地改变角度，以跟上连续不断的攻击。他被划伤了，身上多了六道伤口，他惨叫着，他的同伴迅速向他靠拢，以免他被崔斯特杀死。
在最初的攻击之后，卓尔精灵退了回去。两个矮人倔强地冲过来。那个橙胡子矮人，手流着血，一根手指悬在皮肤上，双手握紧斧头，朝着崔斯特的头顶砍下来。他的同伴配合他，半转身用盾牌水平挥击，从崔斯特的左边挥向右边。
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进攻配合需要一个直接而迅速的后退，或者一个复杂的双角度防御，而通常情况下，崔斯特会利用他超快的速度跳到攻击范围之外。
但是他注意到这个橙胡子矮人脚步不稳，而且他毕竟是一个卓尔精灵，他的整个青年时代都在学习如何施展这种多角度的防御。他把左手的弯刀伸到前面，高高举起，刀刃向下。他的右手伸向左边，刀锋水平，挡住了横向挥来的打击。
卓尔向左边滑动半步，使自己与对方位置更加一致。当战斧与他的刀刃相撞时，他完全保持了平衡，双脚笔直地站着。崔斯特向下挥动他的手，转动他的弯刀，把矮人的武器拨向下方。
当斧头下落时，他蹲了下来，然后竭尽全力将其推高。矮人严重受伤的手无法支撑，卓尔迫使这个身材矮小的战士只能踮起脚尖，紧紧抓住他的武器。
崔斯特站起来，突然有力地移动了一个角度，把矮人的武器打到了他的右边，刚好在另一个矮人攻击的路径上，当两个矮人的武器碰撞纠缠在一起时，崔斯特转了个身，绕到橙胡子矮人的背后，—个后旋，把他踢到了他的同伴身上。巨大的狼牙棒飞了出去，橙胡子矮人也飞了出去，另一个矮人低下肩膀，弯下盾牌，让他滚落到旁边。
“小心箭来了！”侧面传来一声叫喊，卓尔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看到精灵拿着—把沉重的十字弓，正对着他。
崔斯特冲着精灵低吼一声，迅速前滚，并在起身之时向侧面闪出。
然后他像预期的那样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因为他明白弩只是一个诡计，没有弩箭能穿过那道看不见的魔法屏障射中他。
崔斯特反弹回来，单膝跪地，摇晃了几下。他站起来，但似乎又绊了一下，显然有些茫然。
他听到矮人们从背后冲过来，他们确定崔斯特·杜垩登没有办法及时恢复过来阻止他的攻击。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兽人？崔斯特·杜垩登。”他听到精灵说道，这是个精灵法师。
他看到这个轻盈的生物沮丧地摇着头，把十字弓放在一边。“这可不那么光荣，你的好名声就这样结束了。”
陶格玛丽低下了目光，既惊愕又害怕。她从来没有想过众箭之王奥伯德六世国王的到访，尤其是在她动身前往微光森林结婚的前夕。
“你是个美丽的新娘。”年轻的兽人国王说，陶格玛丽大胆地瞥了一眼，看到奥伯德赞赏地点头。
“这个人类——也叫什么名字？”
“亨德尔·特拉维夫。”她说。
“他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吗？”
听到这个问题，陶格玛丽找到了勇气。她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的国王，迎着他的目光。
“我是幸运的——”她说，但她的笑容几乎立即消失了，因为她看到奥伯德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是人类？”奥伯德咆哮起来，小屋里的其他兽人都惊恐地退了几步。“一个更高等的存在？因为你，一个普通的兽人，被这个亨德尔·特拉维夫和他的同族所接受？比格纳斯家族的陶格玛丽，你有没有因为嫁给了人类把自己抬高到比你的种族更高的地位？”
“不，我的国王!”陶格玛丽脱口而出泪水夺眶而出。“不，当然不是这样的……”
“亨德尔·特拉维夫才是幸运的那一方!”奥伯德宣称。
“我……我只是想说我爱他，我的国王，”陶格玛丽说，她的声音近似耳语。这句话是真心的，而且，如果陶格玛丽没有再次把目光移向地板，她会看到年轻的兽人国王很不自在地挪动身体，他的咆哮也停止了。
“当然，”过了一会儿，他回答说，“……那么，你们都很幸运。”
“是的，陛下。”
奥伯德警告说：“……但不要把自己看成是比他低等的人。”
“你很骄傲。你是兽人。你是众箭兽人。是亨德尔·特拉维夫，他的婚姻超越了他的血统。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的，陛下。”
奥伯德环顾小房间，看着他的人民的脸，一对夫妇不知所措地站着，还有几个人无精打采地点头。
“你是个美丽的新娘，”国王又说。“是众箭王国所有善良人民的坚定代表。带着我的祝福出发吧。”
“谢谢你，我的国王。”陶格玛丽回答道，但是奥伯德几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因为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大门。可以肯定的是，他觉得自己的过激反应有点愚蠢，但他尖锐地提醒自己，他的感情并非毫无价值。
“这对我们的人民有好处，”奥伯德的法庭顾问塔斯卡·托伊尔说。“这些种族之外的联姻，每一个都强化了奥伯德的信念。这个联盟将在前月森林获得认可，这可不是件小事。”
“进展太慢了，”国王哀叹道。
塔斯卡提醒道：“不久前，我们还在被猎杀。”
“无休止的战争。征服与失败。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
奥伯德点点头，尽管他低声说道: “我们还在被猎杀。”更糟糕的是，他想到了那些安静的冷嘲热讽，但没有说出口。即使是那些与“众箭王国”交朋友的热，也带着一种优越感，一种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们，他们宽容友善，甚至支持这种低等生物事业。银月联邦的人们通常会原谅一个兽人的行为，但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有相同的行为，这深深伤害了奥伯德，不亚于那些公开嘲笑兽人的精灵、矮人和人类所造成的伤害。
崔斯特抬头看了看精灵法师高傲的微笑，但当卓尔也咧嘴一笑，甚至朝他眨了眨眼睛时，精灵的脸变得一片煞白。
—秒钟后，精灵尖叫着飞出去了，六百磅重的黑豹关海法扑向他，把他撞倒在远处的地上。
其中一个向崔斯特冲来的矮人惊讶地发出了一声叫喊，尽管发现了卓尔的豹子同伴，但是两个冲锋的矮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本应被打晕的崔斯特转过身来，他们甚至没有保持住平衡。他转身的同时，左手的弯刀闪光就削掉了橙胡子矮人的—半胡须。另一个矮人冲过来，他的狼牙棒举过头顶，仍然试图攻击崔斯特，但崔斯特往旁边一闪，矮人撞在了魔法墙上，他旋转着，蹒跚着，晕头转向。他胡乱挥舞着狼牙棒，弯刀从另一侧切回来，割断了他的手腕。
他那把巨大的狼牙棒飞了出去。强壮的矮人试图从他的敌人身上越过去，但崔斯特太敏捷了，他只是移动到一边，伸出他的左脚，受伤的矮人绊倒了，他的头又—次狠狠撞到魔法墙上。
他的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当闪光第一次横切时，矮人转过身把盾牌拉回来，开始用斧头猛砍。然而，崔斯特的另一把刀反手刺出卌尔聪明地转动了他的手腕，弯刀的刀刃滚过了盾的边缘，俯冲下来击中了收在盾牌下的手臂，正好在二头肌与肩膀相接的地方。矮人没来得及收回他的动作，随着惯性，他自己的冲力把弯刀深深推入了他的身体。
他停了下来，惨叫着，扔下了斧头。他看着他的同伴跌跌撞撞地跑了。然后，当致命的卓尔精灵摆好架势对抗他的时候，一场密集的攻击开始了。左右飞舞的弯刀，总是在矮人可悲地试图用盾牌挡住它们之前就击中了他。两把刀的边缘，刀锋，穿过了他的防线，他被划伤了，刺伤了，被刮了胡子，每一次攻击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口，但没有一个是致命的。
但是他无法恢复平衡和作出有效的防御，除了他的盾牌之外，他甚至拿不起任何可以反击的东西。无奈之下，矮人扑了过去，将盾牌向前撞击。卓尔轻而易举地绕过了矮人，转到他身后，用弯刀的刀柄猛击矮人的太阳穴。他在转身时紧跟着挥出一记沉重的左钩拳，那个晕头转向的矮人一点防御都没有，拳头和刀柄轮番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踉跄地走了两步，摔倒在地上。
崔斯特没有停下来，因为他砍倒的第一个矮人已经站起来了，摇摇晃晃想走开。崔斯特几步来到他身后，弯刀划过矮人的小腿，矮人发出一声嚎叫，倒在地上。崔斯特望向他身后，这个亡命之徒组织的其余两名成员正在快速撤退。卓尔拿起陶玛里，从他背上的魔法箭袋里取出一支箭。他瞄准了这个矮人，但也许是为了尊重布鲁诺国王，或者是潘特，或者是班纳克，或者是他几十年前认识的其他任何一个高贵而凶猛的矮人，他降低了弓的角度神奇的箭像一道闪电划破了空气，穿透了矮人的大腿肌肉。可怜的矮人尖叫着转了个弯，然后摔倒了。
崔斯特又拿出一支箭，转换方向，直到那个人类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而那个人类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他瞄准目标，稳稳地拉开弓弦，但看到那个人猛地一抖，然后踉跄了几步。
人类站着抽搐了一会儿就摔倒了，崔斯特从他倒下的方式知道他在倒下之前就已经死了。
卓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四个受伤的矮人挣扎着，但是都失去了攻击力，而精灵法师仍然被凶猛的关海法压制着。每次这个可怜的精灵一动，他就用一只大爪子捂住他的脸。
杀掉那个人类的人群已经出现在眼前了。两个精灵拿着弓箭去了矮人那边，另两个去看那个死人，另一对走近崔斯特，其中一个骑着一匹长着白色翅膀的战马，飞马名叫朝阳。马具、缰绳和马鞍装饰着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骑手们小跑着来到卓尔身边。
“赫拉利大人。”崔斯特向他鞠了一躬。
“很高兴见到你，干得好，我的朋友。”统治着古老广袤的微光森林的精灵说道，精灵们仍然称这里为月森林。他环顾四周，赞许地点了点头。“暗夜骑士又遭受了一次严重的打击，”他说，用的是另一个“战斗的荣誉”组织的名字，就像所有的精灵一样，他们拒绝给一个他们非常憎恶的团体授予卡辛·库·卡拉斯这样光荣的头衔。
崔斯特说：“我担心我们只是抓住了几个，因为他们的人数似乎并没有减少。”。
“他们最近更显眼了，”赫拉利同意，然后下马站在他的老朋友面前。“暗夜骑士”们正试图利用众箭王国的动荡局面。他们知道奥伯德六世国王的地位岌岌可危。”精灵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总是这样，他的前任似乎也总是这样。”
“他既有盟友，也有敌人，”崔斯特说。”肯定比他的第一代拥有更多盟友。”
“也许还有更多的敌人。”赫拉利回答。
崔斯特不置可否。在上个世纪的一百年里，众箭王国都了解自己内部的混乱，是由一个敌对的兽人集团酝酿的。格乌什什独眼神的古老邪教并没有在奥伯德家族的统治下繁胜起来，但是他们也没有被彻底根除。谣言说，还有一群萨满，沿袭了古老兽人的战争方式，正在制造动乱，并阴谋阻挠国王与周围的人类，精灵，甚至矮人（兽人最古老，最痛恨的敌人）进行外交和贸易。
“你没有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赫拉利说，环顾四周，看着他的战士们，他们把四个受伤的暗夜骑士聚集在一起。“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为了保卫兽人而战斗的时候，难道没有用尽全力吗？”
“他们被抓住了，会受到公正的审判。”
“被其他人审判。”
“那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是你不愿承担吧，”赫拉利说，带着一种不是指责的苦笑。“大概是因为黑暗精灵总是忘不了过去的缘故。”
“黑暗精灵的记忆再久，也比不上月精灵的。
“我的箭先射中了人类，而且是致命的，我向你保证。”
“因为你和过去那些记忆进行激烈的斗争，而我却试图忘却它们。”崔斯特毫不犹豫地回答，赫拉利吓了一跳，直了直身子。不过他并没有显得受到了侮辱。
“—百年过去了，有些伤口还没有痊愈，”崔斯特继续说道，他目光从赫拉利身上移到被俘的暗夜骑士们那里。“也许我们这里的一些俘虏，或者那个躺在地上的死人的祖父，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伤痛。”
“在兽人最初横扫世界之脊时，与奥伯德国王交战的崔斯特·杜垩登感受到了什么样的伤痛？”赫拉利问道。“在与众箭王国签订格伦条约之前？或者在孤寂回廊之年的大战中，是谁再次与奥伯德二世作战？”
崔斯特点头，无言以对。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经与众箭兽人达成了和解。但是，如果他不承认与那些拒绝结束古代战争的人作战时的内疚之痛，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秘银厅商队的车从五牙镇掉头回来了，”赫拉利说，在转移话题时改变了语气。
“我们从银月城得到了类似的报告，他们的一辆大篷车在奈斯枚以北的昂古尔门被众箭部队拒之门外。这显然违反了条约。”
“奥伯德国王怎么说的？”
“我们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这些事件。但是，不管他有没有，很明显，他那些萨满对手已经把主战的信息传播到黑箭要塞以外了。
崔斯特点点头。
“奥伯德国王需要你的帮助，崔斯特。”赫拉利说。”否则我们又要重蹈覆辙了。
崔斯特明白这句话中不可避免的事实，无奈地点点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选择的道路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像一个圆圈，一个徒劳的循环，又回到了起点。他摇摇头放弃了这种消极的想法，并提醒自己在这个方向上已经走了多远——在那个由于咒语瘟疫而疯狂的世界里，在整个费伦，很少有地方可以宣城自己比几百年前更加文明。但是这个被称为银月联邦的地区，因为一个名叫奥伯德的兽人国王的勇气和英明领导才得以稳定。
他的观点和对那个时代的回忆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在耐色瑞尔帝国的兴起、败落、以及两个世界灾难性的融合之前，那时候的困境和眼前的是何其相似。他回想到当他向布鲁诺谈及他对奥伯德的评价和赞赏，布鲁诺那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
想到这里，他几乎可以听到布鲁诺的咆哮了。“你犯傻啊！你这个兽人大脑、尖耳朵的精灵！”
在魔法墙壁的另一边，精灵尖叫着，关海法咆哮着，崔斯特抬起头，看到精灵法师只要试图爬动，关海法就用大爪子重重地拍打他的背部，豹子弯曲着身体，精灵只得往后一倒，扭动着身子躲避伸出来的爪子。
赫拉利呼唤他的同伴们，但崔斯特举起他的手阻止了他。他并没绕过魔法墙，反而向上跃起，在指尖滑过墙顶的时候立即抓牢，再转身背对魔法墙向上一卷，同时令一只手向上探出，这样一勾一撑便已倒立在墙顶；他轻轻一送，在离墙远远的地方飘然落下。
他吩咐关海法走到一边，然后伸手把精灵拉起来。正如崔斯特所预料的那样，他很年轻—-当一些年长的精灵和矮人在煽动卡辛·库·卡拉斯时，年轻的成员们就怀着满腔怒火和仇恨出来执行任务。
精灵毫不妥协，憎恨地盯着他。“你背叛你的同类。”他吐了口唾沫。
崔斯特好奇地挑起眉毛，紧紧地抓住精灵的衬衫：“我的同类？”
“比那还坏”精灵说，“你背叛了那些，在你四处漂泊的时候关心照顾你的人。
“没有。”崔斯特说。
“你为了兽人而砍杀精灵和矮人!”
“我在维护法律与和平。”
精灵嘲笑他。“曾经伟大的游侠现在居然站在兽人一边。”他低声说，摇着头。
崔斯特猛拉他，把他摔在魔法墙上。
“你这么渴望打仗吗？”卓尔问道，他的脸离精灵只有一英寸。“你渴望听到垂死者的尖叫声吗？你想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吗？你经历过这些吗？”
“他们是兽人!”精灵抗议道。
崔斯特再次把他摔到魔法墙上。赫拉利呼唤崔斯特，但黑暗精灵几乎没有听到。
“我曾经游历到银月联邦之外。”崔斯特说，“你呢？我亲眼目睹了曾经骄傲的路斯坎的毁灭，以及一位亲爱的朋友的死亡，他的梦想在五千名遇难者的尸体旁边破碎。我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大神殿被烧毁。我曾目睹了善良卓尔的希望，见证了伊莉丝翠追随者的崛起。但它们现在在哪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精灵刚开口，崔斯特又把他摔到墙上。
“消失了!”崔斯特喊道。“美好世界的希望随他们一起消失了。我见过曾经安全的道路又变成了荒野，路过十几个你永远不会知道的城镇。他们现在都消失了，迷失在了奥法瘟疫里，或者更糟！仁慈的神在哪里？在一个疯狂的世界的混乱中，哪里是避难所呢？驱散黑暗的蜡烛又在哪里？”
赫拉利安静地绕过墙，走到崔斯特旁边。他把一只手放在卓尔的肩膀上，但这只是激烈的争论中的一个短暂的停顿。崔斯特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了看被俘虏的精灵。
“就在这里，我看到了希望之光，”崔斯特对着两个精灵说，“就在银月联邦。我们是选择和平还是战争？如果你想打仗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你这个傻瓜。我保证在这里你只会找到无数的死亡，你只会找到辉煌一时的城市的废墟，只会找到凄风拂过白骨的战场，只会找到曾经繁荣的整个村庄现在仅存的一面残墙。在那经历百年的混乱里，几乎无处可以逃脱那毁灭的厄运，然而我们这里繁荣了。相比之下，默尔霍兰德，桑比亚，他们的命运怎样？你说我背叛了我的朋友，但这是为了一个特别的矮人和一个特别的兽人，是他们的远见才在这动荡的海洋里构筑了这个稳定的岛屿。”
精灵的表情显得更加害怕，但他还是想反驳，崔斯特把他从墙上拉起，然后更重地摔在墙上。
卓尔说：“你被仇恨迷失了双眼，寻求刺激和荣耀。”
“因为你不知道。还是因为你不在乎你的追求会给成千上万的人带来灾难？”
崔斯特摇摇头，把精灵扔到一边，赫拉利的两个战士过来抓住他并带走了。
“我讨厌这样，”崔斯特悄悄地向赫拉利承认。“讨厌这些全部。这是一个高尚的尝试，历时一百年，我们仍然不知道结果。”
“别无选择，”赫拉利回答说。”去保护那些你提到的人。在内在外，都是混乱—片，崔斯特。”
崔斯特转过他淡紫色的眼睛，看着精灵和被俘的矮人离开。
“我们必须坚强地站起来，我的朋友，”赫拉利说，他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走开了。
“我已经不确定坚强是什么意思了。”崔斯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