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通常情况下,奥伯德国王通常喜欢听到围绕在他临时宫殿周围的许多兽人的欢呼声。一个笨重的帐篷套在一个更大的帐篷里,又套在一个更大的帐篷里。这三个地方都用金属和木头加固,为了进一步的安全,它们的入口设置在不同的地方。奥伯德最信任的卫兵,全副武装,手持闪闪发光的武器,在外面的两条走廊巡逻。
这些安全措施相对较新,因为兽人国王加强了自己的控制,并开始展开自己的策略——一个计划,那天的欢呼声只是提醒他,这可能不符合他的一些臣民好战的本能。他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战斗,他知道这将是他在守护者峡谷的石头中进行的长期斗争。他决定停止对秘银厅的攻击,这招致了不少不满。
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沿着帐篷宫殿的外环走到敞开的门襟处,眺望着游牧兽人村庄广场上的集会。至少有两百名他的随从在外面疯狂地欢呼,把武器举向空中,互相拍着后背。有消息说兽人在月森林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河岸上挂满了精灵的头颅。
“我们应该去那里看看那些头颅,”克娜对奥伯德说,她蜷缩在他身边。“这肯定是一个让我充满欲望的景象。”
奥伯德转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他知道愚蠢的克娜永远不会明白这是一种怜悯。在广场上,欢呼声响起:“卡拉克!卡拉克!卡拉克!”
这并不出人意料。前一天晚上,在信使到达之前,奥伯德就收到了东部发生战斗的消息,他向他安排的许多效忠者示意,在他点头之后,他们走进了人群。
人群中第二种欢呼声响起,“众箭!众箭!众箭!”渐渐地,对王国的欢呼压倒了对氏族的欢呼。
“带我去那里,我会好好爱你的。”克娜在兽人国王的耳边轻声说道,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当奥伯德再次注视着她时,他充血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举起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的头往后一仰,好让她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想象着那些精灵头颅,被插在高高的长矛上,在河岸上排成一线。当他考虑把克娜的头加入那条线上时,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这名配偶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对此也有强烈的兴趣,就对他咧嘴一笑,更加激动地扭动着身体。
奥伯德以近乎神一般的力量把她从身边拽开,把她摔在地上。他转身回到广场,想知道,随着胜利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国,他的手下中有多少人——那些不在他身边的人——会在卡拉克氏族的赞颂中加入众箭的圣歌。
夜很黑,但是对于托斯安那双熟悉幽暗地域黑暗的敏感眼睛来说却不是这样。他蹲在岩石堆旁,低头看着那条被称为瑟布林河的银色巨蟒,凝视着前面的一排柱子。
作恶者已经移动到了南方,同行的还有德纳克,昂拖和年轻萨满图格维克·图克。他们说过要在瑟布林攻击战锤矮人。
奥伯德不会乐意看到他的队伍如此独立。奇怪的是,卓尔并没有对自己的前景感到特别兴奋。他曾亲自率领兽人第一次进攻那个矮人阵地,在兽人的浪潮将战锤部落卷入洞穴之前潜入并关闭了主要的瞭望塔。
这是美好的一天。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在战斗即将开始的时候,是什么让他如此忧郁,尤其是兽人和矮人之间的战斗,这两个让他厌恶的最丑陋和最臭的种族?当他向下看着河水时,他明白了。托斯安是一个卓尔,在魔索布莱城长大,对他的地面精灵表兄弟没有任何好感。地表精灵和黑暗精灵之间的战争是世界上最激烈的竞争之一,这一段卑鄙行径和残忍袭击的悠久历史,可以和深渊中持续交战的恶魔和九渊魔狱中的魔鬼所能想象的任何事情相媲美。当然,割断地表精灵的喉咙从来没有给托斯安带来道德上的两难境地,但看着眼前那些头颅,他感到不安,甚至感到恐惧。
尽管他非常憎恨地表精灵,但是他更加鄙视兽人。兽人能够战胜任何种类的精灵的想法,让卓尔感到寒冢。他生长在一个有两万名黑暗精灵的城市,还有大约三倍的兽人、地精和狗头人奴隶。是否有一个卡拉克家族在他们中间,随时准备刺杀巴瑞森·德安苟家族甚至班瑞家族的贵族?
他嘲笑这种荒谬的想法,并提醒自己地表精灵比他们的卓尔族人更弱小。这个群体落入了卡拉克家族之手,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是因为他们软弱或愚蠢,或者两者皆有。
至少,托斯安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希望这种重复能给自己带来理性所不能提供的安慰。他望向南方,在那里,卡拉克家族远去的旗帜早已消失在崎岖不平的地形和黑暗之中。无论托斯安对月森林的屠杀有何感想,在他内心和灵魂深接的真实回声中,托斯安·德安苟都希望格鲁奇和他的仆从们都死得很惨。
随着从奈斯枚出发的马车向且行驶,滴水声不绝于耳,温暖的日子蚕食着冬天冰冷的手掌。商队马车夫好几次抱怨路上的泥泞,让他的马车存步难行,他甚至希望夜晚再冷一些。
“如果夜里天气暖和,我们就走路!”他反复警告说。
凯蒂布莉儿几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也几乎没有注意到她周围融雪的柔和交响乐。
她坐在马车的床上,背靠着驾驶座,凝视着他们身后的西方。
沃夫加就在外面,离她远远的,她害怕他会永远离开。
她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伤痛。他怎么能留下一支驻扎在秘银厅周围的兽人军队不管?他为什么要离开大厅里的同伴呢?他怎么能不向布鲁诺、崔斯特和瑞吉斯告别就走呢?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那些问题,试图弄明白这一切,试图接受一些她无法控制的事情。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曾试图对沃夫加这样说,但他的微笑,如此坚定和平静,在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之前就把她打败了。
她回想起她和沃夫加离开秘银厅去银月城的那一天。她记得布鲁诺和崔斯特的反应,前者过于情绪化,后者过于坚忍。
沃夫加告诉了他们。在他们出发之前,他已经说了再见,无论是用明确的措辞,还是用他们不会忽略的暗示。这并不是他在路上突然灵光一闪,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
凯蒂布莉儿突然对布鲁诺、尤其是崔斯特感到愤怒。他们怎么会明明知道却不告诉她呢?
但她很快压制住了这种愤怒,意识到这是沃夫加的选择。他一直等到他们找到蔻尔森后才告诉她。凯蒂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他一直在等待,因为他知道一看到那个女孩,那个从她母亲身边被带走并将被送回去的女孩,就会使凯蒂布莉儿更清楚一些。
“我的愤怒不是针对沃夫加,也不是针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她低声说。
“嗯?”车夫问道,凯蒂布莉儿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微笑,让他安心地干自己的事。
当她回过头来盯着空荡荡的西方时,她微笑着,眯起眼睛,戴上了一个面具,可以用来对抗心中涌动的泪水。沃夫加已经走了,如果她坐下来考虑他的理由,她知道她不能责怪他。他不再是一个年轻人了,他的成就尚待建立,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事业不在秘银厅,也不在矮人要塞周围的城市里,矮人,人类,在外表和情感上都不是沃夫加的亲族。他的家在冰风谷。他的族人在冰风谷。只有在冰风谷,他才能真正找到一个妻子。
因为凯蒂布莉儿已经不属于他了。虽然他对她并无恶意,但她明白,当他看着她和崔斯特在一起时,一定会感到很痛苦。
她和沃夫加有过他们的时刻,但那一刻已经过去了,被沃夫加内部的恶魔和深渊里的居民们偷走了。他们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对沃夫加来说,在矮人国王的宫殿里似乎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时刻了。
“养见。”凯蒂布莉儿默默地对着空旷的西方说,她从来没有单纯地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弯下腰,让蔻尔森靠近盗开的雪莲花,它们小小的白色铃铛挡住了小径上的积雪。第一朵花,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献给妈妈,黛儿。”蔻尔森愉快地重复着,长时间地发出黛丽名字的第一个音节,这更加触动了沃夫加的心。“花儿。”她咯咯地笑着,把一朵花凑到鼻子跟前。
沃夫加没有纠正她的口齿不清,因为她的笑容比任何一朵“小花”都要灿烂。
“花,妈,”蔻尔森漫无目的地说着,她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大堆沃夫加各不懂的单词,尽管他很清楚,女孩认为她说的是令人信服的话。沃夫加确信,至少对蔻尔森来说,蔻尔森说得很有道理!
里面有个小人——沃夫加在那个天真的时刻才真正意识到。她是一个有思想,有理性的个体,不再是一个无助和无意识的婴儿了。
当他意识到他很快就会把蔻尔森交给她的母亲,交给一个女孩在她从未称之为家的土地上,从未认识的女人时,沃夫加的喜悦和骄傲被冲淡了。
“就这样吧。”他说,蔻尔森看着他咯咯地笑,沃夫加的喜悦逐渐压倒了他迫近的恐惧感。他感觉到了心中的春季,仿佛他自己内心冰冷的阴影终于消散了。没有什么能改变这种压倒一切的感觉。他自由了。他很满足。他心里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是正确的。
当他弯下腰去看花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别的东西:就在坚硬的积雪边缘,泥土里有一个新鲜的脚印。它来自一只包裹得很粗糙的脚,因为它离任何一个城镇都很远,沃夫加一眼就认出这是地精的脚印。他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
他看着蔻尔森,安慰地笑了笑,然后沿着破碎的小路往前走,幸运的是,他的方向正好与那个怪物所走的方向相反。他不想在那一天打仗,也不想在蔻尔森拥抱他的任何一天打仗。
那就更有理由把孩子带回她该去的地方了。
沃夫加把女孩托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轻地为她吹着口哨,他的长腿带着他们迅速地沿着道路向西走去。
带她回家。
在沃夫加的北面,四个矮人,一个半身人,和一个黑暗精灵围坐在积雪谷地的小火堆旁。他们提前停止了赶路,以便更好地生起火来暖和一些石头,使他们在寒冷的夜晚更加舒服。托格、卡迪欧和潘特在跳动的橙色火焰上轻快地搓了搓手,然后出发去寻找那些石头。
布鲁诺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去,因为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街卷轴和工艺品上,以及旁边绑着的挂毯上。
当瑞吉斯开始准备晚餐时,崔斯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的矮人朋友,因为他知道布鲁诺典心在骚动,他很快就会说出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布鲁诺转向卓尔。“我以为我会找到刚特格瑞姆,找到答案。”他说。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找对了?”崔斯特提醒道。
布鲁诺咕哝了一声。“不是刚特格瑞姆,精灵。这个地方的传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没有听过关于那个城市的任何故事。
“确实不太可能。”卓尔表示同意。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崔斯特说:“这地方也许更加重要。”
“呸,”布鲁诺三心二意地哼了一声,“一个充满谜题的地方,没有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他们就是他们。”
“那是什么?”
“希望能在我们收集的这些物品中发现。”
“呸!”布鲁诺更大声地哼了一声,他朝崔斯特和那个卷轴袋子挥了挥手。“我去拿块石头来暖暖床。”他喃喃自语道,然后就走了。“我可以用头撞它。”最后一句话让崔斯特露出了笑容,提醒他无论线索指向哪里,布鲁诺都会跟着它们走,不管它们意味着什么。他对他的朋友充满信心。
“他很害怕。”矮人一走远,瑞吉斯就说。
“是吧。”崔斯特回答说,“他的世界的根基正岌岌可危。”
“你觉得卷轴上写的是什么?”瑞吉斯问道,崔斯特耸了耸肩。
“还有那些雕像!”半身人继续说道。“兽人和矮人,不是在战场上。这意味着什么?我们要的答案?或者只是更多的问题?”
崔斯特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回答:“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