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丽莎·斯麦德门
翻译:不明
骰子坠向萨瓦棋盘,在上面跃动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在罗丝阴影所覆盖的区域停下。伊莉丝翠探身过去,她银色的长发随着她紧张地确认骰子最终的确数而抚过棋盘,她双唇微分以道出数字,随之一首欢乐、如月光般灿烂纯净的乐曲由她腰畔漂浮的剑刃高歌而出。
“一对蜘蛛!”她欢呼道。
罗丝一直懒洋洋地倚在她的王座上,对女儿的孤注一掷只会换来惨败深信不疑。但此刻她猛的起身向前。“不!”她嘶声道,“这不可能!”细小的红蜘蛛从她唇间落下,颤抖地落向棋盘。
即使罗丝如此咒骂,骰子本身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它们曾经由黑曜石构成骰子主干,仅在中心有些许月长石,如今却全转变为后者。而用于代表骰子数目的标记——一只多足蜘蛛——被取代为伊莉丝翠之月,而透明八面体深处,一只小而黑的蜘蛛则被困入其中,徒劳地蠕动挣扎,试图从中解脱。
伊莉丝翠沐浴在散落在其顶的月光之中,如释重负,“一次豪赌,”她欢叫道,“现在它在重重困难之中为我带来了胜利。”她完美的唇划出一个微笑,“看来不可能之事确实能够发生。柯瑞隆或许真能对你背叛网开一面,母亲。”
罗丝的红眼阴沉地燃烧,她双手手指紧抓她的王座之侧,紧到让手近乎死灰般惨白。而以八只多毛长足盘坐在旁的席文塔姆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在一声令下将伊莉丝翠撕成碎片。他的卓尔头颅前后扭动,长剑和钉锤在双手中剧烈颤抖。毒牙大张,将毒液滴落在棋盘上。其中一滴落在罗丝的棋域,烧出一块深深的黑曜石痕迹。
罗丝嫌恶的看了一眼她的冠军战士。“道歉!”
席文塔姆对这目光回以一段死寂般的沉默。最终话语扭曲地从他口中流出,那是一阵模糊的咕哝,几乎难以听之分明。“原谅我。”
伊莉丝翠以一种成竹在胸的平静审视着棋盘的变化。她能赢得这场游戏,至少是眼下是志在必得。“我在此宣布,”她说道,“行使一场献祭。”她将她的女女祭司棋子移动到罗丝棋子之前所在的那一格——席文塔姆曾所在的棋格!
蛛化精灵战士棋子曾在罗丝握住他前坚守于此。
“女祭司吃掉战士,”伊莉丝翠宣布,同时对罗丝手中的棋子点头示意。
罗丝嘶嘶咆哮。她几乎出离愤怒,但她被自己的誓言所束缚。
艾欧本人在见证这场游戏。
蜘蛛神后的手指紧擭住战士棋子。棋子的一条蛛腿破碎。同时,席文塔姆蹒跚地抓扯着罗丝的王座。他的卓尔头颅转向罗丝,眼中充满了憎恨——和惊恐。
“不!”他吼道。
又有两条腿破碎,又是两条席文塔姆的双腿倒塌。
“我是你的斗士!”这位神祇咆哮着挥动他的武器。“你不能——”
“我必须如此。”罗丝的双目冰冷如同熄灭的煤炭。“而且我乐意如此。你不再是我的斗士了——忤逆者!”
她拇指一推,棋子的脖子折断,头颅坠落。
席文塔姆因为自己脖子的破碎而汩汩出声。他的头重重一声落在萨瓦棋盘正中。他的头发从上凋落,继而化作无形。
罗丝将残破的战士棋子扔向地面,正抛落在在她前斗士的尸骨之旁。她从她蛛丝遍布的手上弹去一条属于棋子的残肢。随即抬手挪走了棋盘上席文塔姆的首级。神血被棋盘吸干流入世界树。席文塔姆的脸庞松弛而又灰暗,嘴空虚的张开。
“一场胜利的战利品?”罗丝向女儿发问,声音平板无情。
伊莉丝翠摇摇头,咬紧嘴唇。“你的堕落何等深重,纺织者。他是你的孙子。”
罗丝的双目因女儿提及她往日的头衔重燃怒火。她扔下席文塔姆的头仰首坐回王座。“说到堕落,女儿。”她用一种轻柔的声音说,“你亦如是,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伊莉丝翠点点头,游戏将要继续。
直到只有一位参与者幸存。
罗丝随手将一枚棋子推向前方,仿佛她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全不在意,然后再次斜倚在王座上。她移动的是一枚奴隶棋子,将之落在一个易受攻击的位置,那是一处必将陷落之所。
伊莉丝翠不打算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小心地研究着棋盘,思考着接下来移动她千百个棋子中的哪一个。比如刚刚杀死了席文塔姆的女祭司?从它所处的位置,很容易就能除掉一大堆罗丝的奴隶。不,她决定。那棋子非常强大,动用它是小题大做。她会留住它以应付其后的情况。
她看看那枚片刻之前被罗丝奴隶带走了的法师棋子,但是那枚棋子似乎将自己移动到了棋盘之外的部分。
它会回来的,伊莉丝翠确信,但是在哪一边?
没关系,还有千百其他的棋子同样强而有力。
双剑在她腰畔满足地嗡嗡作响,伊莉丝翠陷入研究萨瓦棋盘的沉思之中。她的下一步务必出乎对手意料,奇兵突出足以让罗丝彻底的不加设防,从而由她背后——不,由阴影中的一击。
就在伊莉丝翠思索之时,她的一只手偶然触及棋盘边缘的一枚棋子,刚刚抓住她法师的那个奴隶——这不是一个奴隶,甚至不只是一个牧师,而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
维瑞雯,她的兄长。
她发出一声长叹——她的一柄长剑仿佛接住了这声音,将之化作一曲哀歌。有什么东西在她的面前飘动。
一小块黑色,它如此之小以至于几乎不可见。
维瑞雯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