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LexDivina
“那是什么?”扎克纳梵问道,他从没见过这种生物。他们看着像人,但只有地表人类的一半高,即使在卓尔城市被俘之后饿了这么久,看起来还是又圆又软。
“半身人。”阿拉瑟斯·胡恩解释道。
“没胡子的矮人?”
“除了身高,和矮人就没有相似的地方。”贾拉索的副官答道,“这些小家伙喜欢地表世界的阳光和柔软的奢侈品,而不是幽暗地域上层的洞穴和下层的隧道。”
“那他们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们告诉奥芮·纳萨德拉我们需要诱饵。她给了我们诱饵。”
扎克纳梵紧盯着这群活生生的诱饵,五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他们被镣铐锁在一起,紧张地走来走去。在扎克纳梵眼中,他们就像孩子,但其中两人长着胡须,还有一个明显有着成年女性的身材——身高除外。
武技长不由畏缩。他不喜欢这场行动。当然,他对半身人并无好感,毕竟他刚刚才得知这种生物的存在。但显而易见,他们不是什么因为误闯契德纳萨而惨遭囚禁的游荡者或战士团伙。他们只是一群不幸的受害者罢了。这些可怜的家伙会被赶进旷野,成为席瓦及其手下的猎物。他看着他们的脸,看进他们的眼睛,看到了恐惧和无助。一时之间,他也深有同感。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贾拉索走了过来,一张魔法浮碟跟在他身旁,上面放着某个被白布盖住的东西。
“席瓦还没放弃夺回家族的希望。”佣兵头子解释道,“她正设法重新获得契德纳萨的宠爱。烁网之城的一些人认为她威胁到了城市秩序,她希望自己能免受他们的伤害,也免受班瑞家族的伤害。”他伸手揭开白布,露出一只镶有宝石的华丽蜘蛛雕像。
“这是个仿制品,仿制了契德纳萨统治议会桌上的装饰。”
“你觉得它能把席瓦引出来?”扎克纳梵问道,语气充满怀疑。
“复兴的诱惑。”贾拉索回答,“主母被赶下台后的最大渴望莫过于夺回曾经属于她的宝座。从可怕的半身人强盗手里拿回蜘蛛,席瓦就有了前往执政议会的敲门砖。只除了——它其实根本就不是敲门砖。”
“这也太麻烦了。我们就不能直接追杀她吗?”
“你该怎么找到一名卓尔?”贾拉索提醒道。
扎克纳梵无言以对。他望向俘虏,长叹一声,思索着该如何在席瓦找上门来时为他们提供保护。
“半身人强盗。”他嘀咕道,发出无助的轻笑。
巨型蘑菇园后方,一座无法被主洞顶上的发光蠕虫照到的小凹室里,五名半身人围坐在低燃的火坑四周,吃着贾拉索提供给他们的食物——精美的食物,令这群饥肠辘辘的囚犯难以拒绝。蜘蛛雕像就放在他们身边的天然搁板上,一览无余。
凹室一侧的墙上有一道裂缝,贾拉索用便携袋造出了一个次元房间,这道裂缝正是它虚掩的入口。三名卓尔在房间里轮流监视他们的诱饵——曾在魔索布莱的东尼加顿湖中捕鱼为生的阿拉瑟斯·胡恩将半身人头领戏称为浮标,又调侃这群囚犯说他们很快就会被鱼儿吞掉。
且不论他的话有多残忍——扎克纳梵因此困扰不已——这个战术的效率本身也值得怀疑。
“你用注定的死亡嘲笑他们,他们难道不会孤注一掷吗?”这天,当他们再次进入次元房间时,他终于问道。这已经是他们离开契德纳萨之后的第十天了。
“我没想过他们会怎么反应。想想也好,可以打发时间。”阿拉瑟斯回答。
“如果你继续刺激他们,他们就更可能逃跑或反抗了。”扎克纳梵反驳,觉得从务实角度出发应该比谴责对方的良心效果好。
但阿拉瑟斯·胡恩只是耸了耸肩膀,这两种可能性似乎都能没令他感到担忧。他钻进洞口。
扎克纳梵望向贾拉索,寻求他的支持,但佣兵头子并未加入他们愈演愈烈的争执。贾拉索提醒过他,他们身上还有任务,唯一的任务。他们最好成功。
和阿拉瑟斯·胡恩一样,他对其它事似乎漠不关心。
扎克纳梵则不然。
轮到他守在入口时,扎克纳梵还在深思。他向外窥视,看见半身人正聚在他们的临时营地里。辛弗雷家族是个低阶家族,除了少量地精之外并未蓄奴,扎克纳梵从没接触过这么多奴隶,当然更没接触过半身人奴隶。地精是邪恶的生物,扎克纳梵没能在它们身上发现任何悔改的希望。它们一生都在想方设法给他人造成痛苦和死亡,即便对彼此也是一样。
尽管如此,武技长依然不愿将它们视为奴仆。至于现在……扎克纳梵看着这群半身人,看着他们惊恐的目光——和偶尔露出的笑容,彼此安慰的互动——他知道,这些生物和地精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但他们出现在了这里,作为诱饵悬在心肠歹毒的可怕敌人面前。那些敌人很可能杀了他们,三名旁观者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
他的两名同伴却毫不在乎。
一名半身人站起身来,一边四处走动一边伸展双臂。他打了个哈欠,坐回地面,靠坐在凹室一侧的墙边。
扎克纳梵望向另一个方向,看见女性半身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睡着了。他又看回前一个人,发现他也静静蜷起身体,进入梦乡。
贾拉索告诉过他,这个种族非常擅长两件事:吃饭和睡觉。此时此刻,他的说法令人难以反驳。区区几拍心跳之间,两个半身人已经呼呼大睡。另外三人依然坐在原地享受美食。
问题是,他们坐得也太稳了。直到发现自己听不见火焰低燃时的爆裂声后,扎克纳梵才迟迟意识到了这点。火还在燃烧,他却听不见了。
武技长屏住呼吸,转头向同伴比出手语。他们来了!
扎克纳梵手指一转,急着跳出房间,却被贾拉索一把抓住肩膀。耐心!
“耐心?”扎克纳梵一阵反感,声音近乎高亢。他们的耐心很可能导致五名半身人惨遭割喉。
七个。贾拉索用手语提醒道。据扎维尔家族的目击者所说,席瓦带着六名忠实仆从逃离了城市。
两名卓尔战士进入视野,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长剑出鞘,小心翼翼地走进火光之中。
坐着的半身人一动不动。睡着的半身人并未惊醒。
第一个卓尔从他们中间穿过,一拳揍上一名半身人头侧。他的同伴更过分,举剑刺中一个坐着的半身人肩膀——刺得不深,却足以确认对方的静止状态并非伪装。
扎克纳梵认出了这个邪恶的神术。半身人能察觉周围的每一丝响动,感受加诸其身的每一分痛苦,却发不出反抗或痛苦的呼喊。
他不得不竭尽全力才没冲出洞口碰运气。
又有两名卓尔进入视野,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两人都衣着华美。据说席瓦·扎维尔逃跑时带了一儿一女,扎克纳梵猜这两人正是贵族子嗣。女性用手比出默语,但在这个距离上,扎克纳梵看不清他的话。
他望向贾拉索,看见佣兵头子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单片眼镜。他正隔着镜片观察面前的一切,并大致重复了女祭司的手语。
他们是怎么带着这东西逃跑的?卓尔家族的女儿问道,并告诫手下小队提高警惕。
再提高警惕也想不到我们。扎克纳梵立即向同伴比出手语,急切地想要投入战斗。
你当然着急。贾拉索回答。
面对朋友的讥讽,扎克纳梵只能微笑。外面有个罗丝女祭司,贾拉索知道,她在扎克纳梵眼里就像位移兽面前的受伤洛斯兽幼崽一样。
贾拉索让出裂缝,收起镜片,向手下比出一个单字:上!
扎克纳梵冲出次元空间,不出所料地直奔女祭司而去。那个像是席瓦之子的战士抬剑阻挡,刺向迎面而来的武技长,但扎克纳梵侧移一步,挪到长剑外侧,右手剑劈面挥下,将敌人的长剑反手挡到一旁。
卓尔贵族试图反击,左手剑低空刺出,但扎克纳梵曾多次见过这个常见的套路,因此早有准备。他自己的左手剑向上一挥,将对方的长剑挑进半空——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开伸出的右臂。
被自己的长剑砍中手臂,卓尔战士痛呼一声,试图躲到一旁。扎克纳梵紧随而至,再次出击,然后又一剑刺向卓尔的大腿。
席瓦的儿子倒下了。绝望之中,他召唤出一团黑暗,以免扎克纳梵痛下杀手。
无论如何,扎克纳梵都已经解决了他,于是走向席瓦的女儿,邪恶的蜘蛛神后女祭司。
他梦寐以求的猎物。
阿拉瑟斯·胡恩紧跟在扎克纳梵身后,转向动弹不得的半身人和他们身旁的两名卓尔。杀手双剑旋舞,三把武器和一架手弩齐齐对准了他。
他将一把长剑垂直抛进半空,硬接一箭(他早已在训练下获得了抵抗卓尔睡眠毒素的能力),自己也抽出手弩——比射中他的小东西大得多。
这次,阿拉瑟斯的弩箭上没有淬毒。
也无需淬毒。
阿拉瑟斯抓住掉落的长剑,现在面前只剩下了一把长剑和一架没填装的手弩。他剑身一振,依照贾拉索的命令发动猛攻,双剑在敌人四周上下翻飞,令他应接不暇,手足无措。扎维尔战士扭来扭去,在死亡面前疯狂躲闪,甚至没顾上拔出他的第二把长剑。
讽刺的是,战士被一名半身人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他顺势向后滚翻,甚至趁机拔出了另一把剑,但阿拉瑟斯动作更快。他找准位置等在那里,令敌人无法起身格挡。
因此扎维尔战士只能继续又滚了一圈,然后是第三圈,滚了一圈又一圈。阿拉瑟斯决定就这样耗光他的力气。
贾拉索命令同伴出击,自己却并未斗志昂扬地跳出去。他钻出洞口,悄悄收起次元洞,在阴影间蛇行前进,走向他深知就在附近的那个更大也更危险的猎物。
他启动魔法长靴,令它们寂然无声;又召唤出其中蕴含的蜘蛛之力,让自己能在墙上如履平地。
有阴影最好。他暗忖。
他看见另外三名卓尔战士冲上前来,直奔正在和席瓦主母的女儿交手的扎克纳梵。“不止七个。”他轻喃,担心他的同伴招架不住那群卓尔。
他提醒自己,他必须相信他的武技长朋友。他走向这群士兵来时的路,悄悄转过一个拐角——这条走廊的位置很高,离天花板比离地面更近。
席瓦·扎维尔就在这里,一手握着蛇首鞭,一手用魔杖敲打着大腿,随时准备制造一场灾难。
贾拉索没想到对方竟是独自一人,于是益发提高了警惕。他再次拿出单目镜片向外观望,并微微转动镜片边缘,观察魔法光谱下的景象。席瓦周围的墙壁和地板都刻满符文,女人自己也释放出魔法灵光。
被城中其他主母排斥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蜘蛛神后的宠爱——实际上,考虑到罗丝对混乱的渴望,事实很可能恰恰相反。贾拉索提醒自己,她依然是一名高价女祭司,他以前可没少见识强大主母的防御措施。
他不想再见识一次了。
他沿着墙壁爬向高处,找了个凹室藏身,等着席瓦主母向他靠近。
她终于动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停下来聆听周围的响动。听见手下——贾拉索认为就是最后加入战斗的那三个——大叫着让被包围的敌人缴械投降,她不由露出微笑。
相信他。贾拉索又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一遍。他回想起扎克纳梵的高超武艺,自己则全力应付面前的局面。席瓦失去了主母的位置,却不是因为力量弱小,而是纯属政治分歧。她只需一个法术就能破坏他的计划。
席瓦小心翼翼地走到拐角,探头观望。
她愤怒的嘶声多少给了贾拉索些许安慰。
她立即开始吟唱,声音低沉肃穆,怒火节节高涨。
贾拉索必须尽快行动,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插手。她防护周全,他没有任何武器或魔法可以迅速击穿她的防御。
佣兵耸耸肩膀,觉得或许应该立即出动的东西是他自己……跑得越远越好。
她手持长鞭。不是大部分高阶女祭司的怪物蛇首鞭,而是一把编制的黑色牛鞭。鞭子挥舞着,摇晃着,在精于此道的女祭司手中如蛇一般扭动。扎克纳梵对她干脆利落的挥鞭技巧十分欣赏,希望自己也能用鞭子和她一较高下。只可惜他的鞭子毁在了酒馆里。尽管如此,他依然为自己也会使用这种不同寻常的武器而感到庆幸,这让他掌握了敌人的攻击角度和可能的战术。
她展开攻击,他一看她的手臂动作就知道鞭子能挥多远。于是他停步后退,双膝弯曲,身体后仰,让长鞭从他上方挥过。他本想双肩触地,然后重新起身,在女祭司再次挥鞭之前和她拉近距离,但她手里的不是寻常长鞭。随着意料之中的脆响,鞭身在他上方猛然拉出一条锐利的线。不仅如此,鞭稍切进空气,仿佛撕裂了主物质位面本身。在扎克纳梵眼中,长鞭击中仿佛并不是他周围的时空,而是一副他也置身其中的画作。它撕裂了这幅画,露出了画面后方的炼狱。
一道火线悬在他上方,几乎点燃了他的双眼和眉毛。融化的火焰如同熔岩,滴落在他身上。
扎克纳梵双手捂脸,一个滚翻从淌火的炼狱下方逃离。他努力压下满腔震惊,确认自己并未着火,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听到女祭司命令新来者杀了他,他更是加快了动作。
武技长背对着女祭司和新来者们一跃而起,完全是直觉使然,他舞起双剑,从肩膀上方刺向身后,一把压低剑身,一把直指洞顶。
他右转一周,留在身后的右手剑又挑开一击。
三名敌人出现在他面前,其中两个左右夹击,第三个在正前方紧追不舍。扎克纳梵毫不犹豫——他没有浪费一秒钟时间去寻找突围的方法。
武技长知道自己无法突围。他必须抓住先机并始终占据先机。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没有退向后方以免被完全包围,恰恰相反,他向面前的卓尔发起猛攻,长剑左右旋舞,上下翻飞,十多次攻击来势汹汹,逼得对手节节败退。
他奇招迭起,面前的对手愈发不敌。只见他右手剑突然直刺,然后迅速收回。接着,他像投掷长矛一样把长剑扔了出去。
卓尔轻松躲开,脸上重新露出自信。他以为扎克纳梵的目标是他,而他已经躲过了杀招。
听见身后传来女祭司的惊呼,他的笑容消失了。在他陷入惊愕的一瞬间,扎克纳梵跳上前去——刚好躲开了背后刺来的长剑。
左手剑水平扫过,反手挥出一个大弧,挡开另外两个敌人的长剑。扎克纳梵猛然收手,剑身向右下压,钻到敌人的左手剑之下将其挑起,同时欺身逼到对方高举的手臂下方。
与此同时,扎克纳梵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大胆举动:他用空着的右手握住敌人的左手,猛地一扭卓尔的手腕,迫使他松开长剑。扎克纳梵接住长剑,退向那个可怜虫的肩侧。他收回手臂,右手向后猛击,用对方的剑柄打在他脸上,同时挥过左剑,挡开了敌人力不从心的还击。
扎克纳梵从踉跄倒地的战士面前退开,双剑立即左右挥舞,永远平衡,永远协调,永远做好了随时转向的准备。双刃对上四把长剑,金属声铿锵作响,连绵不绝。扎克纳梵不仅挡下了敌人的攻击,还设法取得了优势,似乎并未花费什么力气。
这份优势很快就消失了——不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很显然,他掷出的长剑没能结果女祭司的性命。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动。一名高阶女祭司,一名曾经的卓尔主母,正准备施展某种毁灭性的法术,他却一动不动。
一种奇怪的情感——他并不熟悉的情感——涌过贾拉索全身。
他不会独自逃命。
如果无法击中目标,就攻击目标的盟友。贾拉索无声地说,回想起发动伏击的第一法则。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没看见其他扎维尔叛徒。
这条法则派不上用场。
“如果无法击中目标的盟友,就攻击战场本身。”他轻声说道。这次他的确可以按规则行事。他向席瓦抛出一团黑暗——并未完全包住她,而是切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刚好可以向前探出结界。
召唤黑暗结界的同时,贾拉索扔出次元洞。它旋转着落向女祭司前方的地面,每转一圈都在不断变大。他只希望她无法及时注意到它。
在黑暗的催促下,她回头望去,没看前面的路,就这样下意识地迈了一步……迈进了洞里!
贾拉索跳下高墙,跑过隧道,捡起玩具拿好。他的十尺深坑又变成了一个次元空间,里面装着一个比几个月前的扎克纳梵还要更危险的卓尔。
一想到武技长,他急忙转过弯道,看见扎克纳梵正和三名扎维尔步兵激战不休,更糟的是,他看见一名女祭司转过身来,腰间挂着钉头锤,一把长鞭挥过头顶。
呼啸着抽向他!
他躲开长鞭,却以惨烈的方式领教到了长鞭撕裂位面的特性,因为不像扎克纳梵,贾拉索没能看见滴落的岩浆。
他感觉到了它。
滴在他头上。
佣兵头子哀嚎一声,拍打着灼痛的头皮缩回拐角后方。
长鞭的呼啸声令扎克纳梵不由畏缩,贾拉索的惊叫更是让他心头一紧。但他还是击中精神,激烈的战况令他无暇赶到朋友身边。
对长鞭的熟悉救了扎克纳梵的命,不仅是因为他听出了鞭子在他身后抬起并翻卷时的呼啸声,也是因为他知道它能造成什么效果。
背后是女祭司,前面是两名卓尔,他必须做出决断……迅速决断。
他没有犹豫,长期训练下的肌肉记忆代替了有意识的思考。他跳向后方,转身就跑。长鞭向他袭来——从一侧而非上方——但他并未格挡。相反,他冲进长鞭的触及范围之内,就像最开始,他在被武器的“天赋特性”吓到之前打算的那样。
在他这么做的同时,两名紧追而至的卓尔战士也跑进了长鞭的攻击范围。
女祭司那把能撕开火元素位面的长鞭抽中了他们的脸,他们哀嚎着倒向两旁。
给了扎克纳梵所需的时间。
他俯身滚翻,起身时双剑,凶猛出击。
刺向女祭司的小腹……
刺向一条腿的一侧……
刺向另一边的腰胯……
挑剑刺向她的下巴……
她的护盾挡下长剑,每一击都爆出一团魔法光芒,一串抗拒的火花。但每一团火光都比之前更暗,因为她的力量不足以令护盾永远维持下去。
他击中了她五次、十次。他离得太近,她的鞭子没有用武之地;他攻得太猛,她的法术无暇施展。女祭司抬起另一把武器,试图用她强大的附魔钉头锤阻挡扎克纳梵的攻势。
她在挥舞钉头锤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在单打独斗中击败绝大多数男性卓尔。
但扎克纳梵不属于“大多数卓尔”,更不属于“大多数男性卓尔”。
值得称赞的是,她差点儿就挡住了扎克纳梵十多次攻击中的一次。她的防护在他攻到一半时消失了,她又惊又疼、鲜血淋漓、遍体鳞伤,甚至没试图阻挡他接下来的狂轰滥炸。
扎克纳梵一边连劈带砍一边绕着她打转,全神贯注地向女祭司降下毁灭。他没理由担心其他人,被他用剑柄击中的战士仍躺在地上蠕动。三人中的第二人脸朝下扑倒在地,衣服上冒出一缕缕黑烟,用颤抖的手指摸向扎在他背后的弩箭。第三人则转过了身,丢下武器双手高举,向端着弩箭的阿拉瑟斯·胡恩举手投降。
那三个卓尔对扎克纳梵来说都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他面前的罗丝恶仆。女祭司终于瘫倒在地,惊喘着呼出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即将殒命,她不由双眼圆睁。
扎克纳梵本能给她一剑,结束她的恐惧。
但他没有。他向她啐了口唾沫,用她的长袍擦拭剑锋。
“享受你家女神的拥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