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托马斯 M. 里德
翻译:不明
赫莉丝卓不能呼吸,耳朵里是血液流动的轰鸣声,很难听清扎维尔主母在说什么。反正,她也不想听。
“我希望这不是真的,赫莉丝卓,我真的希望,但我们无法逃避现实。我们在现场抓住了她,我们遇到她,她不肯投降。你的母亲试图逃走,战士们只是尽职罢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帮不了她。”
赫莉丝卓摇摇头,努力摆脱满脑子仇恨的话语。她的母亲,死了。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不!”赫莉丝卓尖叫着推开达妮菲,她的战俘(只穿着轻丝衣服)伸出手来,试图安慰她。“你说谎!”
她挣扎着想转身跑出房间,但是发现所有的出口都关闭了。扎维尔主母的部队看起来随意地站着,好像只是在别人家做客,但他们都巧妙的把守着出口。她四处寻找自己家的士兵,但一个都没有发现。扎维尔主母计划得很好,站在绝对优势的位置告诉她灾难性的消息。
赫莉丝卓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达妮菲坐在她旁边,喃喃地安慰她,伸出双手试图使她平静下来。赫莉丝卓不想被安慰,她想打战俘,把她扔到房间对面去,但她知道,如果想在这么可怕的状况下活下来,她需要战俘的帮助。她必须思考。
她的母亲就这样死了。当然,这并不令她烦恼。换个情形下,她会很高兴的,但现在不是任何其他情况。她的母亲在公然背叛这个城市时被抓住了,或者只是斯普林娜这样声称。赫莉丝卓无法反驳,尽管这种说法是多么滑稽。她的母亲从来不会这样亲身涉险, 特别是不会帮助外乡人,不管两个家族间关系多么良好,更别提从黑爪商业仓库走私货物出城了,那会毁了莫兰家族,有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在斯普林娜到达莫兰家族晋见室,坐在德瑞辛尼的王座上时,一切都明了了, 而且这还暗示了德瑞辛尼不是单独行动,执政议会其他成员会很高兴知道这一切。赫莉丝卓只是受母亲牵连。她们会把家族中每个成员投入监狱或是处死,彻底瓦解莫兰家族, 瓜分她的财产。除非她有办法驳倒这条罪状。
她确信是斯普林娜在幕后操控,从莫兰家族的毁灭中获利,而且为了奏效,她也将不得不除掉赫莉丝卓。赫莉丝卓必须快逃,但她知道斯普林娜不会让莫兰家族长女离开视线的。她唯一的机会是派达妮菲出去求救,而且还得斯普林娜·扎维尔相信这个战俘为了活命不顾主母的死活才行。
赫莉丝卓扫了一眼达妮菲,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始快速而隐秘地对这个仆人打手语,只有达妮菲能够看见。
你必须离开我,她比划。让她们相信,你以为我要死了,所以才这么做。然后出去求救,去找麦瑞家族。
达妮菲极轻微地点了点头,赫莉丝卓伸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下把战俘打倒在地,还向后滑了一段。达妮菲用手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在她能开口说话,破坏这场戏的效果前,赫莉丝卓已经对她大叫了。
“你敢对我提这样的建议!我从来都不会考虑的!”
达妮菲眯起红眼睛,赫莉丝卓不知道那恶毒的表情是发自内心,还是做戏的一部分。“那么你就烂在牢房里,等着她们把你的头挂在杆子上吧!主母!”她站起来,小心地拉起勉强蔽体的薄纱衣服,“如果你不愿意,那我要干,救自己的命。”
达妮菲转向斯普林娜,说:“扎维尔主母,我谦卑地乞求您,请把我从她那儿解放出来吧!”她指着坐在地上的赫莉丝卓,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我确信,您会发现释放我是很划算的。”
斯普林娜交替看了看战俘和坐在地上的贵族长女,对这突然爆发的冲突惊讶地眨眨眼。她张口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达妮菲借机继续说:“我刚才回忆了一下过去与赫莉丝卓主母的谈话,能表明她也卷进了这件事,如果让我单独呆一会儿,我能想起更多证据,证明她早就知道这次可耻的背叛行动。”
她看着赫莉丝卓,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尽管知道仆人只是在演戏——至少她希望是这样——赫莉丝卓还是很讨厌看见达妮菲脸上的这副表情。根本不需要装作惊讶,德瑞辛尼的女儿做了个深呼吸。
“主母母亲,”赫莉丝卓说,“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知道我母亲的计划。我的战俘显然是在撒谎,想要诬告我,来掩饰她不可告人的用心。您不可能听信一个战俘的话。为了让我下场悲惨,她会告诉您所有的事情。”
斯普林娜向下看了看赫莉丝卓,大笑。
“她当然会了,傻姑娘,这对我是多么幸运。”这位主母转向达妮菲,微笑着说: “也许我们能达成某种协议。去吧,想想你能揭发些什么。”
达妮菲微笑着,对扎维尔主母深鞠一躬,然后离开了。她转身时,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赫莉丝卓。
赫莉丝卓的目光追随这个仆人的背影时,听到了斯普林娜深呼吸的声音。
“现在,怎么处理你呢……”这位主母用最不客气的语气说。
菲尔瑞·扎维尔愉快地微笑着逼近囚犯。昆舍尔·班瑞额头上闪亮的汗珠流到了眼睛里,让她眯起眼睛,眨了眨。她的嘴保持一种痛苦的怪模样,因为一块洛斯兽皮做的契子深深插进嘴里,她很难做出其他表情,一条绳索紧紧地绑住这块契子,在头后面打了个结。纠结的白色长发散落在下面的桌子上。
昆舍尔的手脚都被上了镣铐,每个镣铐都连在细长的支架上。高阶女祭司赤裸的身体被绷紧了,象是一根弦,全身都是汗水,在火盆的光中闪亮,但菲尔瑞还是不满意,她从昆舍尔身边走开。
“也许我们应该再试试这些针,”大使若有所思地大声说。“它们很适合插在脚趾甲下面,会很有趣的。”
昆舍尔一边闷声哼哼着,一边摇头,红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那么这里还有些东西,我能用来取乐的,”菲尔瑞说,走向一个火盆,从里面挑了一样工具。“现在,这些东西都烧红了。我听说这种钝钝的头特别适合放在眼睛上。”
哼哼声音高了八度。
菲尔瑞又把脸俯在昆舍尔面前,但不再微笑。
“我们只是抓抓痒,班瑞主母,”她轻蔑地说,再次故意加上敬语。嘲讽的语调正在变成她的第二天性。“我们有无尽的时间来享受些个,我保证你能享受到杰格拉德在我身上玩的每个“有趣”的小游戏。”
昆舍尔闭上眼睛,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菲尔瑞认为高阶女祭司可能在发抖,或者也许是被拉伸了这么久,肌肉在痉挛。她吃吃笑着转向另一个囚犯。
杰格拉德被牢牢捆在一根粗柱子上,锁链从脚踝一直绕到下颌。捆的太紧了,魔裔卓尔唯一能动的只有头,他把头摆来摆去,努力呼吸。在菲尔瑞看他时,发出咆哮。
“哦,我知道,”她一边轻柔地低声说,一边走近。“你想要把我的肠子抓出来, 是吗?你想要放我的血,然后在上面跳舞。”
“你会缓慢地,痛苦地死去,”恶魔隆隆地说。“我会亲眼看见的。” 菲尔瑞在鼻子前摆摆手。
“别说了,你这个邪恶的畜生。你的呼吸是最臭的。” 杰格拉德只能咆哮。
菲尔瑞盯着他说:“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吗?”她几乎要发抖了,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我会报答你的……一点不差。我再去的时候,会把你的尸体扔给崔尔。”
杰格拉德露出微笑。
“你不可能知道让我感到疼痛的方法。我有感觉,但那些方法没用,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怕什么。”
“哦,真的吗?”菲尔瑞回答,撇了撇嘴。“我们会知道的。我的顾问们已经告诉我你对什么有感觉,对什么没感觉。他们说:‘他抗酸和火,但不能忍受冷和闪电,’ 而且我们会发现些什么的。是的,我们会的。也许是声音,嗯?还有其他你不喜欢的东西,当我发现那是什么的时候,你就能一直享受它。我保证。”
门口石头地板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菲尔瑞恼怒地转身,看是谁来打扰她。是赞斯特。
“你要干什么?”菲尔瑞责问。
她知道这个助手是带着母亲的命令来的,一定是召唤她晋见主母母亲。这让她很不高兴,既然她不能对母亲发怒,拿这个丑陋的男性当出气桶还是没问题。这个黑暗精灵跪下来,微微低下头。
“对不起,扎维尔女士,但您母亲需要您立刻去晋见厅。”
“她当然需要,”菲尔瑞怒道。“如果她稍微注意一下我的想法,她就会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赞斯特犹豫了一会儿,菲尔瑞冷冷地看着他。
“那么,”她问,“你还等什么?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赞斯特急忙离开刑讯室,魔斗篷在身后飘舞,消失在来时的路上。菲尔瑞把注意力又放在昆舍尔身上。
“我很快就回来,带些好东西来看你,”她说,“我想用那些针再做个尝试。这次也许是指甲,嗯?”
架子上的昆舍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哦,好的,很高兴你也喜欢这个主意。”
达妮菲·彦提尔没有真的期望扎维尔主母允许她在整个家族内自由行动,她的怀疑是正确的。她带着对赫莉丝卓最后的冷笑,离开晋见厅时,留心看到斯普林娜对门口的两个守卫轻轻点点头。她一出门,这两个守卫就安静地、不引人注目地跟上了她。战俘稍微有点失望地撇了撇嘴,但她本来也没期望什么。没关系,只是不得不多演一场戏。
达妮菲不理睬跟在身后的两名扎维尔士兵,回到赫莉丝卓的私人房间,这里也是她假想的地方,这样她才能满足那名贵族卓尔的所有需要。她估计那两个卫兵不会太冒失地跟进来,再次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进屋后,她把门在身后锁上。一能独处,她就开始踱步,考虑种种可能性。
赫莉丝卓给这名仆人一个很好的机会从其他卓尔的管制下逃走。达妮菲想到可以趁机解放自己,几乎要嘲笑她的主母多么容易上当受骗。做了十年赫莉丝卓的战俘,达妮菲非常想摆脱这个讨厌的卓尔和她的统治。非常渴望回到艾瑞德林城(座落在至高荒原地下的卓尔精灵城市)。问题是,赫莉丝卓的约束仍然有效,即使有斯普林娜·扎维尔的帮助, 达妮菲也无法确保能获得自由。实际上,她估计,一旦自己真的背叛赫莉丝卓,提供德瑞辛尼之女的“罪证”,斯普林娜会简单地让她和赫莉丝卓一起死。
达妮菲知道首先要保证自己的自由,不能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怎么做呢?
她痛恨这禁制隐而不发的效果。虽然达妮菲不是真的这么想,但有时候,她希望这禁制能完全控制大脑,好过仅仅约束她的能力,把她控制在赫莉丝卓附近。她告诉自己, 当个僵尸来服侍莫兰家族的长女,也比拥有自主意识、整天设法与主母保持在一定距离内,以免引发恶果强。这禁制象锁在脚上的镣铐一样,把她锁在赫莉丝卓身边。
很久以前,达妮菲曾绝望地想要掐死她的主母,但赫莉丝卓死了,她也得跟着死,而且,达妮菲会以极其漫长而痛苦的方式死去。这是这禁制的效果。它以某种方式,按照赫莉丝卓的意愿来控制她的生命。距离不是问题,但如果达妮菲不理赫莉丝卓的意愿、独断专行的话,赫莉丝卓会让她象断了根的蘑菇一样枯萎。考虑到这点,尽管讨厌赫莉丝卓,达妮菲还是不得不屈服。黑暗之母啊,她多痛恨这样。
达妮菲不了解这种禁制魔法,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来中断它,或者除赫莉丝卓外,是否有人可以中断它。赫莉丝卓几乎从不让她离开视线外,她没有机会进行尝试,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现在赫莉丝卓被捕了,达妮菲有了绝好的机会进行尝试,看看最后什么会有效, 但没有时间了。赫莉丝卓就要死了,除非斯普林娜·扎维尔有办法解决她的问题,但她认为, 即使她提供了该死的、对德瑞辛尼之女不利的证词,这位主母不会愿意费一丁点儿力气来帮助她。这样达妮菲唯一的选择就是真的营救赫莉丝卓。
让她见鬼去吧!战俘在内心里大喊。她坐在主母的躺椅上,锤打一只枕头。她想把枕头撕烂,但多年来对惩罚的恐惧约束住她,没有让感情占上风,她停住手,做了个深呼吸稳定情绪,然后开始考虑目前的状况。
她意识到,即使她有办法从那群狗屎中把赫莉丝卓——还有她自己——救出来,下一个问题是,她们俩个熟悉的生活结束了。她们也许能从这次政变当中活下来,但接下来, 她们去哪里呢?没有罗丝祝福的帮助,前景格外暗淡。
达妮菲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下面要做的事是在莫兰家族里找找,是否有人还会是赫莉丝卓的盟友。她首先想到的是家族侍卫。他们都不见了,她很了解这是为什么。斯普林娜很可能已经招降了他们,让他们效忠扎维尔家族,或者他们无家可归,或者死了。她怀疑这里还会有赫莉丝卓的盟友吗?但她至少要试一下。
达妮菲打开大门,有些惊讶地发现两个跟着她的卫兵不见了。估计他们认为在整个家族被封锁的情况下,她不会试图做任何事,所以他们决定去找更有趣的事了。
她一边溜出去,一边微笑着想,这对我更方便了。她急忙办自己的事去了。
莫兰家族的晋见厅比菲尔瑞想象得好多了。她的母亲坐在大厅正面高台上的宽大豪华的椅子上,周围是顾问们,扎维尔家族的士兵不引人注目地遍布了整个大厅。菲尔瑞心不在焉地猜测,母亲是如何兵不刃血地从莫兰家族的卫兵手里得到晋见厅的控制权。不管她对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
“你来了,”斯普林娜不耐烦地说。“过来。我要你在其他人面前再回顾一次你的经历。”
菲尔瑞叹了口气,但听话地走到王座前。
“母亲,我记得所有细节,我想我可以——”
“你再回顾描述一遍,直到我相信为止,你这个讨厌的小东西!在我让你停下来之前,一直说下去。”
看起来她的母亲在王座上非常舒服,这个王座当然比她们自己家里的更有气势。这就是商人家族与真正贵族家族的区别。
菲尔瑞渴望回到地牢去,在那里她可以获得平静。她讨厌一定要听从母亲的命令。想到昆舍尔,即使这里是个小池塘,至少她是条大鱼。事情总是这样。在仓库里安排转移囚犯时,在她母亲的眼里,她又成了不听话的孩子。
菲尔瑞梦想过有一天执掌家族最高权力,但作为家族第四个女孩儿,她被派到魔索布莱城,去代表扎维尔家族和莫兰家族了,而且,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到达权利的顶峰。即使某一天她登上了斯普林娜·扎维尔拥有的王座,她也要听从其他人。
“现在,”斯普林娜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说,“你被强迫与昆舍尔和其他人过来。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班瑞家族的计划。我们设下埋伏,抓住了他们,那时我们才发现德瑞辛尼也卷进去了。明白了吗?”
“是的,母亲。”菲尔瑞闷闷不乐地回答。
“好。等那些主母们来时,你躲起来,等我叫你。明白了吗?”
“是的,母亲。”
“别再这样了,幼稚又任性。”
菲尔瑞皱了皱眉,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样比较好,”斯普林娜说。“现在,我们需要尽快把那些男性叫到这儿来。赞斯特,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当门上传来敲门声时,费瑞恩以为会是昆舍尔。现在已经很晚了,巫术导师开始怀疑是否高阶女祭司和两个伙伴遇到了不测。他打开门,惊讶地看到一个穿着贵族家族制服的容貌平凡的陌生卓尔站在门前。
“请原谅我打扰了您,”这名男性说,“但我想找法师费瑞恩·米兹瑞姆,战士瑞厄德·阿吉斯和战士瓦拉斯·胡恩。”
费瑞恩坚定地站在门口,挡住了面前黑暗精灵看向房间内的视线。费瑞恩听到了身旁瓦拉斯和瑞厄德武器出鞘的声音。
“你是谁?”法师一边问,一边考虑该用哪个准备好的咒语来应付突然袭击。
“我叫赞斯特,奉扎维尔家族的斯普林娜·扎维尔主母、莫兰家族的莫兰主母、班瑞家族的昆舍尔·班瑞之命前来。你是那三名卓尔之一吗?”
“也许吧,”费瑞恩一边回答,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的危险性。这名卓尔很轻微地散发出魔法气味。“这要看你为什么要找他们了。”
“昆舍尔主母是莫兰家族德瑞辛尼·莫兰主母的客人。我来是请您赏光一起来参加一个宴会。”
“哦,真棒啊!”费瑞恩说,“我想你们会护送我们去,是吗?”
“实际上,导师,恩……”
法师转了转眼球,说,“我是费瑞恩,是名法师。”
“当然,米兹瑞姆导师。我受命护送您们去莫兰家族。”
“我明白。嗯,那么你能给我点时间梳洗一下吗?我讨厌这个样子去参加晚宴。” 法师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魔斗篷。
“当然,米兹瑞姆导师,您请便。晚宴没有您是不会开始的。”
“很好,”费瑞恩回答。“我一会儿就好,然后就出发。你可以在大厅等我们。” 说完,他关上门,转向同伴。
“她或者是被抓起来了,或者是住够了旅馆。”瓦拉斯皱着眉说。
“哪中情况对我们都很糟糕,”瑞厄德补充说。“我刚开始享受不在任何主母的欺压下生活。”
“嗯,那么……走哪边呢?伙计们?”费瑞恩问两个同伴。“从窗户走?还是去参加晚宴?”
瑞厄德和瓦拉斯看了看对方。
最后,瓦拉斯叹了口气,“参加晚宴吧。”
“很好,”费瑞恩说,“但我们去之前,我希望花几分钟准备准备一下的魔法,我有种预感,在今晚结束之前可能会用到一些魔法。”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到女祭司的房间里去看看能发现些什么?”费瑞恩建议。“我知道昆舍尔有支法杖,但她可能已经带走了。但那里也许还有药剂什么的。”
侦察员点了点头,他和瑞厄德离开房间。
费瑞恩打开背包,拿出咒语书,这本书就在最上面,这是魔法背包里他真正喜爱的东西。他最需要的东西总是放在最上面。他坐下来开始阅读。
法师不能全部重新记起当天使用过的咒语,在身体能够再次承担那些咒语之前,他需要休息几个小时,但他明智地决定放弃早上已经用过的咒语,这样他还机会选择四五个适合晚上用的咒语。
现在,费瑞恩考虑,哪种魔法在晚宴上会特别有用呢? 他选好了之后,开始研究。
大约一个小时后,巫术导师听到其他两名男性重新回到房间里的声音,抬起头来。“哈,美好的时光,”他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瑞厄德回答:“花了点时间仔细找,从昆舍尔的东西里找到了两瓶药剂。这些东西, 我们都认为过一会儿见到她时,由你来告诉他。”
费瑞恩吃吃笑了。“嗯,我必须说,你们的计划一级棒。你们显然也比一个小时前整洁多了。那么,我们都准备好了?”
“我想是的。”瓦拉斯回答。“我们已经迅速检查了旅馆,显然我们只有那一位护送者。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疑点。”
“那么,我们应该立刻出发了。”巫术导师说。“我饿了,希望能吃到比我们昨晚买的垃圾更好的东西。”
瑞厄德与瓦拉斯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三人来到大厅。自称赞斯特的卓尔耐心地等在那里,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费瑞恩,他开始有点紧张不安了。
法师猜想,他在怀疑我们是不是趁他不备时偷偷溜走了。为如何向主母回报我们不合作而发愁呢。
如果没有被偶尔出来的愤怒的暴民打扰,费瑞恩认为,散步去莫兰家族会是很愉快的。他们四个有两次不得不快速冲到旁边的街道,或者是浮到另一层蛛网街道上,以免被暴民的狂潮吞没。费瑞恩以为,他可能不得不用闪电或火球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但没有出现那种情况。瓦拉斯为了跟上大家,只好采用瞬时移动的方法。在这之前,费瑞恩一直不知道侦察员有这个能力。
“你知道,”他说,这时他们来到了城市的最高层,这里是大贵族们的宅第,“我真的怀疑,我们有必要在这儿停留整个晚上吗?”
“怎么?你认为这个城市变得太危险了吗?”瓦拉斯挖苦地问。“如果这么想,我们就应该整理物品,带上行囊去。”
费瑞恩放慢了脚步,考虑了一会儿,但接着恢复原来的速度,说:“你说得对,但如果情况允许,稍后我可以亲自回来拿东西。”
四名卓尔终于到达莫兰家族,这里位处城市上端,是个使人敬畏的巨大隆起。整个城堡的宽长覆盖了两三个街区,部分耸立在街道上方,部分悬垂在下方。费瑞恩觉得它象个某种巨大的孢囊,他估计这是设计师设计的造型。
法师估计,这里的食物和美酒也差不了,他叹了口气,跟着其他人走了进去。现在, 这里更象个监狱。
阿丽扎讨厌她为自己选的外形,丑陋,没有教养。哦,当然,任何看见她的食人魔都会认为她很美丽,但翼恶魔认为它们整个种族都很令人厌恶。当然,这也是它的优势。
目前,这个优势就是费瑞恩不会认出她来。跟着法师和他的两个同伴(他们被第四个卓尔带领,她认为这名卓尔毫无魅力)穿过契德·纳萨的街道。阿丽扎不希望情人过早发现她。同时,她发现当个低层生物比做名黑暗精灵更容易避免关注。这个卓尔城市有很多其他种族的居民,但他们都害怕单独公开出现,尽管阿丽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她认为最好还是尽可能不引人注目。
另外,她发现,如果不化装成黑暗精灵,能听到更多有趣的谈话。其他种族的人看见黑暗精灵就会闭口不言,或者低声说话。但看见食人魔(不管是否美丽),他们就不那么警觉。阿丽扎当然明白为什么。
她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造反和侵略的讨论。似乎半数居民都认为闪网城的这次危机是结束卓尔永久统治的机会。在一半人这么想时,另一半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管其他说法,有一件事是不变的: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问题算在黑暗精灵头上。
一些人说,卓尔惹恼了罗丝,罗丝厌烦了这座城市,任它自生自灭。另一些人说, 罗丝变得虚弱了,无法满足她的信徒了,这给了其他神可乘之机,他们会趁罗丝不备时征服她。当然,最近流传的那个谣言似乎是最刺激的,它象野火一样迅速散开,内容就是主母们内部发现了一个叛徒,她与远方城市来的高阶女祭司勾结,导致了契德·纳萨的衰落。
这个故事有二十几个版本。叛徒们与恶魔勾结,叛徒们实际上是恶魔伪装的,叛徒们从城里偷走了东西,叛徒们准备攻击城市……
她对费瑞恩在谣言中(或者说是包含一位主母的故事中)的角色很好奇。翼恶魔想知道在这次事件中,费瑞恩是被消灭了,还是因为陪她一下午——一想起来,她就高兴得发抖——而得以置身事外。
到目前为止,即使他还没有卷入到主母的阴谋里,最终也是不能脱身。她在自己的种族里亲眼见过这种政治事件的连坐,能把最不愿意参与的人拖进去。费瑞恩由于好奇、固执的天性,很少顺从高阶女祭司,这次他一定会参与其中。
不管法师有什么打算,他现在正由一个带着贵族家族家徽的陌生卓尔陪伴,似乎没有被胁迫或拘禁。也许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丽扎还有些事不明白,但有件很确定:民间谣言的效果很糟糕。
如果费瑞恩被捕,阿丽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乎。他们之间只是令人满意的肉体关系, 没有其他的。离开凯尼尔·沃克后,他是个令人愉快的消遣,她知道自己要回坎比翁,也已经打算这么做了。费瑞恩很了解这点,实际上,出于散漫的性格,他不在乎街上那次“邂逅”。
但翼恶魔在乎,至少她在考虑他是否需要她的帮助。她认为自己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放弃他。
她也知道这不是现在不回阿曼达,向凯尼尔·沃克汇报目前发现的唯一原因。也许是这城市很多声色娱乐还吸引她。也许是种美好的感觉,不管她伪装成哪种生物——黑暗精灵,食人魔,或者其他种族——他们都很欣赏她的形象。她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还想看看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感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希望亲眼目睹这场暴动, 混乱,或者其他什么事。这种事情在契德·纳萨已经酝酿成熟了,都能预感到这里充满了激荡的能量。
她跟踪的四名卓尔漫不经心地走着,但他们似乎在调整路径,躲开最密集的人群, 在蛛网街道上没有一刻停留。阿丽扎知道,他们很警惕。不止一次,他们奇迹般绕过最拥挤的人群,用浮空术,或者是瞬间转移,她和费瑞恩不时都会用到。她跟着他们来到城市上部,很快,阿丽扎就不得不停下来,如果继续前进就得改变形象。在巨洞上部几乎没有食人魔,她用现在的伪装会很引人注目。
她变成以前用的卓尔形象,继续跟踪四名卓尔,看着他们来到一个大贵族家,走了进去。
阿丽扎在街对面一个房子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安顿下来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