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托马斯 M. 里德
翻译:不明
“是的,肖本队长,干掉他们。”在灰矮人们接近德瑞辛尼和昆舍尔时,菲尔瑞的母亲说。
德瑞辛尼、昆舍尔和魔裔卓尔无法逃脱,互相看了看。杰格拉德怒火涌上了头,努力要挣脱身上的魔法束缚,昆舍尔和德瑞辛尼看起来也很疯狂、绝望。刚才提到的灰矮人和其他几名灰矮人走过来,举起了斧子。
“等等!”菲尔瑞大喊,接着走近斯普林娜,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母亲,先别杀那两个魔索布莱城人。我想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我认为这是个非常糟糕的主意。”她母亲身旁的一名男性靠近了说。
菲尔瑞盯着这名鲁莽的男性,记起来他不是家族成员,但为家族勤奋地工作了很多年。赞斯特,她想起了他的名字。她轻轻皱了皱鼻子,因为他实在不好看。
“对没想让你听到的谈话,你总是这么插话吗?”大使问。
赞斯特只是默认地鞠个躬,说:“对不起,但我只是从家族最高利益出发。如果这次奇袭成功推倒莫兰家族,那么不能让知道真相的卓尔能活着。如果这个卓尔或者恶魔把今天的事散布给别人——任何人,您就会失去其它家族的支持。没有家族会支持提升您到执政议会,主母。这是不必要的冒险。”
扎维尔主母仔细地看了女儿一会儿,然后说:“他说得有道理。”
“母亲,相信我。”菲尔瑞回答,“他们不会有机会和任何人说话。我保证。”
斯普林娜终于点了点头,说:“好吧,考虑到前面的表现,你挣得了这次小小报仇的机会,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确保他们不能与任何人交谈,特别是赫莉丝卓。你明白吗?”
赞斯特惊愕地用舌头打了个响,但他显然知道不必再争论下去。他已经尽了力,但是失败了。他离开去与一些家族法师交谈。
菲尔瑞兴高采烈地说:“当然,母亲。我很明白。如果我们的计划要想成功,必须让所有人都认为她们两个狼狈为奸。”
“正确。现在,我必须过去做准备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完,斯普林娜·扎维尔就离开了,赞斯特跟在她旁边,头靠向她,进行私下讨论。大使再次回到昆舍尔面前。
“你看,班瑞教长,”她特意用可笑的语调强调这个尊称,“我们真的没有偷窃黑爪商业仓库,是你干的。或者,至少,如果我们报告发现两个强大家族成员在秘密会见, 大家都会想到,是你们不顾一切地偷走了黑爪仓库的补给品,还准备偷窃更多东西。”
“我想她们一定会想知道,莫兰主母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城市,做对魔索布莱城有利的事?但不幸的是,她们没法问她了,因为她抵抗我们,被杀掉了。”
菲尔瑞对灰矮人指挥官发了个信号,兴奋地看着三名灰矮人走上前。她点了点头, 他们就高高举起斧子,一挥而下。菲尔瑞听到身后昆舍尔被捂住的抗议声,但她懒得转身去看。
三把斧子砍到德瑞辛尼身上时,这名胖卓尔只来得及发出咕哝声,眼睛因痛苦和恐惧睁得大大的,但无法做出其它反应。三名灰矮人拔出斧子,准备再来一下,菲尔瑞示意他们不必了。她想看着德瑞辛尼慢慢死去。
“你再也不能对我趾高气昂了,你这个胖洛斯兽。”
德瑞辛尼的红眼睛眨了眨,又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恳求菲尔瑞,但年轻的卓尔只是笑了笑,随意地站起来,叉着腰,看着这位主母的生命之血滴周围肮脏的地面上,而她的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德瑞辛尼开始抽搐,眼睛翻白,呼吸加速,接着就停了下来。毫无生气的眼睛空洞地睁着。
菲尔瑞转向昆舍尔,昆舍尔目睹了这场谋杀。高阶女祭司看起来似乎很恐惧,同时也很愤怒。大使靠近这位班瑞贵族,笑了。
“当然,她们会知道是你在试图逃离现场时被捉住。虽然你我更了解真实情况,至少暂时如此。你和杰格拉德会被缓期执行,就象我在魔索布莱城时一样。你不高兴吗? 你不会现在就死,你会得到扎维尔家族的盛情款待,就象你姐姐对我的热情照顾一样。”
菲尔瑞对她的俘虏劈头盖脸地说完这些话,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所有的憎恨、恐惧都涌上心头。
“至于你,你这头肮脏恶臭的畜生,”菲尔瑞转向杰格拉德说,“我保证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魔裔卓尔的眼睛邪恶地盯着她,但她强迫自己也坚定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最后转身走开。
“顾贺,”菲尔瑞对着卓尔群中的一个兄弟喊,“我要把他们两个带走——提醒你, 是秘密地带走——送到莫兰家族的地牢里。”
顾贺过来说,“我们需要用安全的方法转移他们。”
“我会关照这件事的,”另一名法师一边说,一边走到恶魔旁边。
法师从口袋里拿出几样东西,施放了一个咒语,一个大白气泡把魔裔卓尔抱了起来。法师命令四个卫士抬起这个球体——菲尔瑞发现,他们根本不用费力——把它送到仓库另一端。
很快,昆舍尔也被施放了同样的咒语,另外四个卓尔男性抬着这个奶白色的球体也离开了。
菲尔瑞转过来,看着灰矮人头领。“肖……本……队长,是吗?”
下令杀死德瑞辛尼的灰矮人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悄悄把你的队伍带到莫兰家去。”
“是的,”这名灰矮人双臂交叠在胸前,很不耐烦。
“都安排好了吗?”
“对。”然后他就转身追随菲尔瑞的母亲去了,留下大使为他的无礼而生气。顾贺又出现了。
“我们准备好可以把任何东西移到莫兰家里了。”他对姐姐说。“母亲希望你们三个打头阵,这样,万一我们刚从出口出去就遇到莫兰家族军队,也可以消除怀疑。”
菲尔瑞点点头,做了个鬼脸,离开城市这么久,已经忘记了听从母亲指挥的感觉。但是她认为,母亲的指令总好过昆舍尔的。
阿丽扎躺在法师身边伸了个懒腰,愉快地扭动了几下脚趾。距离上次这么好的感觉已经过了好久,这不仅仅是身体上欢娱。她发现这个费瑞恩相当有才智,是个夸夸其谈而且很聪明的卓尔。
“你怎么与你们种族的其他卓尔不一样呢?”翼恶魔一边问他,一边在他旁边翻了个身,把雪白的手指放在他纤细优美的黑色手臂上,欣赏相反的色差。“我遇到的每个黑暗精灵都沉闷乏味,但是你,恰恰相反,能逗我笑。”
费瑞恩笑了,仰卧在床上,头枕着双手。
“只是倒霉吧,我想。”
阿丽扎困惑地皱着眉,问,“为什么?”
“你能想象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整天被‘沉闷乏味’的卓尔包围?”他盘腿坐着问。“没有卓尔欣赏我的俏皮话。如果我与其它男性交谈,或者出现在女士面前,只能得到聪明的评价,和别人古怪的表情。真是该死的压抑!所以我说这是倒霉。我生为卓尔,但却被赋予比同族高的智慧。”
阿丽扎哈哈大笑,把下颚搭在手上,看着黑暗精灵的红眼睛。
“噢,”她说,“不可能那么糟,至少你能同其他卓尔交谈。看看我。我整天被那群魔裔兽人围着。”
“噢,是的,魔裔兽人。一群呼噜噜猥亵的东西,他们喜欢背诵部落历史,是吗?” 阿丽扎开怀大笑。
“他们没那么糟,但他们当然也没有幽默感。甚至凯尼尔也只愿意花时间……谈话——”她看见法师微笑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停住了话头。“怎么了?”
“为什么你要提到他的名字?我一直感觉很好,但现在你提起其他情人。那不是枕边话题,你知道的。”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阿丽扎保证。“但是,告诉我……你怎么能与你们的高阶女祭司争吵呢?据我所知,你们种族的女性是不会容忍这种胡闹的。”
费瑞恩哼了一声,仰卧在枕头上。“她越来越差劲儿了,”他淡淡地抱怨说。“为什么你总提起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你这是折磨我!我就那么让你不满意?”
阿丽扎把手臂压在他身上,笑着说:“回答我!”
费瑞恩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突然警惕起来。“为什么你这么好奇?”
阿丽扎摇摇头, “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
费瑞恩从她身边翻到床边,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是说,在契德·纳萨。”
阿丽扎轻轻噘起嘴。她不想把他逼急了,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让法师再平静下来。她认为告诉他真相,或者大部分真相,是个好办法。“因为凯尼尔·沃克想让我查探一下形势。”
“你说你已经知道了。实际上,你已经向我解释过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了,”翼恶魔回答,伸出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敲打这个卓尔的手臂。“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所有信息了。嗯,除了再拜访一位主母,看她是否需要凯尼尔的帮助。他们之间以前有个契约什么的。我还会在这里,因为你在这里。”
费瑞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吃吃笑了,摇了摇头。
“我想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他最后说。“这个城市的主母是我最需要避开的人, 现在你在这里,准备拜访其中一位主母。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是个坏兆头。”
“噢,别说了,”阿丽扎一边说,一边对法师挑起一边眉毛,“我不会对任何一位主母提到你的。我不想有风言风语传到——你知道是谁——的耳朵里。”她又笑了,“但是想想你的同伴,我认为你不可能避开那些主母们。”
“谁,昆舍尔?不,那不是问题。她知道莫兰主母不会支持她把黑爪仓库里的货物带回魔索布莱城的,所以——”法师说了一半听了下来,“我不该告诉你的。我是个被性欲冲昏了头的傻子。”
他紧紧盯着阿丽扎,红眼睛闪闪发光。
翼恶魔也盯着他看,但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你在干什么,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吗?”她一边问,一边离开法师,用手肘支着身体,扬起一根眉毛,挑衅地望着法师。“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她说,声音因为渴望而变得沙哑。“但要用其他魔法技巧做交换。”
费瑞恩怀着几分高兴、几分担心的心情离开了阿丽扎,她还留在小屋子里。他很高兴与翼恶魔度过这个令人满意的下午,也很担心自己不小泄漏的消息。尽管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小心,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犯了几个错误。因为翼恶魔降低了他平常敏锐的警惕本能,让他对本应知道的危险变得迟钝。一个公认的事实是卓尔从来没有对一名恶魔敞开心扉,他也应该保守工作秘密,但是,他现在与她同床共枕,泄漏了最高机密。而且, 如果他一定要找点有挑战性的事情来消遣的话,阿丽扎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管费瑞恩心里如何忧虑,他回毒蛇和火焰旅馆的脚步还是很轻松。他有有用的消息要与其他魔索布莱城人分享,还想尝试两个占卜术,希望能弄清楚点无底深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他可能还有时间执行昆舍尔的命令。总的来说,这真是个令人难忘的一天。
尽管自己兴高采烈,费瑞恩还是能感觉到城市里的紧张气氛,他小心避开最暴躁的人群。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他知道与情绪低落的集会市民正面冲突是不明智的。他花了大量时间从一段街道飘浮到另一段街道,完全避免走连接不同层面街道的钙化网梯。
法师在一家叫做“高拉特香料”的昏暗店铺前停下来,这里可能就是卖很难找到的施法材料的地方。瓦拉斯在早上分手前向他提到过这个地方,然后他们就各自忙自己的差事去了。费瑞恩在侦察员说的位置找到了它。当然,能不能有他需要什么是另外一回事。但高拉特是个卓尔男性开的店,正好有他要的东西:四条象牙片和特殊的香料。他很快就又上路了。
回到旅馆里,法师的同伴们还都没有回来。他估计瑞厄德和瓦拉斯可能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去收集必须的补给品和回程要用可骑乘的东西,但昆舍尔、菲尔瑞、杰格拉德还没有从仓库回来有点令他吃惊。他想不出什么事需要她们在那里花这么长时间,但这也无妨。
他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如果她在这里,也只会找点事情冷嘲热讽。
他在心里复习了一下准备好的咒语。首先,要买来的新材料追踪一下是谁要杀死昆舍尔。
这可能会很有帮助,他进一步想,露齿尔笑。他还打算再窥视一下深坑魔网。
他在魔索布莱城曾多次尝试过这个咒语,从来没有成功过,希望在烁网之城里能得到更令人满意的结果。巫术导师的这种假想毫无道理,但他认为值得一试。
费瑞恩拿出四条象牙片和香料,坐下来完成咒语。使用这个咒语会令他疲倦和情绪低落,但如果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还是值得的。
法师在地毯上把象牙片围成长方形,点燃香料,闭上眼睛。这不是他通常使用的那类咒语,需要小心运用吟唱和特殊的提问技巧。他不能有任何失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尝试。
在萦绕的香气中,咒语开始了,费瑞恩提出了问题,恳求自然魔法力量和存在的位面给他一个有意义的回答。
“请告诉我,魔索布莱城中班瑞家族的昆舍尔·班瑞的敌人是谁,这个敌人要消灭她,往她统治的神庙里派了四次恶魔去刺杀她。”
燃烧的香料忽然闪亮,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过了一会儿,费瑞恩脑海里出现了一条信息,象是清风的声音,或者也许是魔法本身的声音。然而,它传递的信息,费瑞恩听的清清楚楚。
想要这名高阶女祭司死的人,和她有同样的血脉,同样的野心。昆舍尔的敌人和她来自同一个子宫,但不是同一个源头。
最后一丝残香燃尽了,变成一堆灰烬,费瑞恩眨眨眼,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
昆舍尔的敌人和她来自同一个子宫,但不是同一个源头。一个家族成员,但不是女性。一个男性?一个兄弟?贡夫!一定是……
费瑞恩很惊讶,不是因为魔索布莱城的首席大法师会希望妹妹死去,而是因为他以前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消灭了向崔尔吹耳边风的唯一竞争对手,贡夫会获益良多。首席大法师不可能自己坐上班瑞家族的王座,但他可以当傀儡的主人,在幕后操纵。昆舍尔反对她兄弟所说的一切,贡夫也一样,所以她显然是他所有野心的障碍。
再加上,实际上,贡夫了解学院的防御工事,有能力召唤恶魔进行刺杀。这是个没人能想到的天才构想,至少没人有兴趣往这方面想。在巫术学院里还有其他一些法师也有这个能力,费瑞恩估计他们中一些卓尔会乐于看到昆舍尔学院主母的位置被取代,但贡夫是因此获益最多的卓尔。
虽然费瑞恩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一方面,他想,现在我和昆舍尔在一起,是告诉她我得到的好处多?还是我把秘密一直带回奥术学院?如果我告诉贡夫,昆舍尔一直试图找出谁要刺杀她,甚至为讨他欢心,误导她——他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向他建议:或者除掉她——我在奥术学院的地位会上升?还是在崔尔的狂怒下,他无法保全我?
当然,费瑞恩知道他的决定主要还是取决于回魔索布莱城的结果,关于行动路程他还要和昆舍尔争论一下。在他决定加盟这对兄妹的哪一方前,还有很多变数,很多种可能的后果。他可以暂时不告诉昆舍尔。她不会知道在为她探求答案的过程中,又牵扯出多少事来。她所知道的只是:他花了几天时间完成了一个咒语,或者说他施法是为了与某种元素协商交换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可以告诉她许多种谎言,让她继续等下去。
目前,他决定先不透露这个发现,看看形势发展再说。等时机成熟,他就用它牟利。哪中结局都会提高他在学院里的地位。
费瑞恩在地板上又休息了一会儿,让施法消耗的体力恢复一些,然后拾起随身用品, 把象牙片放在魔斗篷的口袋里。
接下来,费瑞恩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他简单地考虑了一下,在目前情况下, 再用一次刚才找到昆舍尔敌人的咒语会不会更有效呢?但是,不休息几个小时,再研究一下魔法书,他是不可能再次使用那个咒语的。法师下了决心,开始吟唱触发魔法侦察的咒语。
巫术导师知道这个咒语很危险。不经允许窥视女神可能导致毁灭性灾难。然而,只要能让他多知道些女神沉寂后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想要尝试。利用几十年前曾奇迹般来到魔网的记忆,他完成了咒语,凝视镜中,镜子里出现了某处模糊的影像,而不是他自己黑皮肤的脸庞。
费瑞恩盯着魔法窗看了几分钟,希望自己能在黑暗深处分辨出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希望法术另一端的魔眼能再悄悄往前一点,能让他四处远眺,也许能在无形的雾气中瞥见些什么,什么都行。
法师感到一阵刺痛,脑海中响起警告的声音。他精神上一阵慌乱,放松了对咒语的控制,与远方魔睛的联系中断了,他几乎要成功了,就差一点点。一股反冲的能量象是从镜子里伸出的拳头,打中了他,同时,费瑞恩感到一面墙滑落下来,切断了他与魔眼的联系。
在费瑞恩的感官恢复后,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地躺着,眨眨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让眼睛恢复聚焦能力。他呻吟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被从镜子前面向后扔了十尺。他用摆动的双腿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回镜子前。镜子已经碎了,镜面的蛛网图案出现上百条裂缝。他仔细地看了一阵破碎的镜子,想知道上面的碎纹是否有某种含义,或仅仅是随机出现的。
嗯,所答既所问,费瑞恩暗想。凡夫俗子不可能穿透笼罩六十六层无底深渊的罩纱,但更高级的成员也许可以。
巫术导师一边小心地收起镜子残留的碎片,一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么多挫折?他一边试图找到能扔掉镜子碎屑的地方,一边暗想。我对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是以失败告终。我打赌其他种族在追踪他们的女神们时不会遇到这么多困难,他板着脸想。我相信他们随时都可以找到她们——
法师僵立在屋子里,一个新的构想形成了,令他豁然开朗。
当然!他想,我全都做错了,以前我怎么没想到?我们问错对象了……
费瑞恩扔掉叮当做响的镜子碎片后,开始在屋子里踱步,把这个想法再仔细考虑一遍。一个计划逐渐形成了,一个令他兴奋的计划!他知道,最困难的部分就是如何让昆舍尔相信。
瑞厄德和瓦拉斯刚回来。
法师一看他们就猜测到,他们的努力结果不仅不愉快,而且充满了暴力。两名卓尔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脸上郁郁不乐。瓦拉斯走路有点瘸,瑞厄德的左臂抬不到腰以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武器扔在地板上,跌坐在睡椅上。
“我猜想,今天的事情很不顺利,”费瑞恩评论。“不能把昆舍尔的东西从这里运走吗?”
“三个地方,”瓦拉斯抱怨说,“我们试了三个地方,其中两次陷入打斗中。”
“这里似乎根本没有驮运蜥蜴,”瑞厄德补充说,用好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即使有,也没有人要卖给外来者。”
“考虑到这么久没有商队进出城市,我想这不难理解。”费瑞恩回答,“每个人都紧紧守住自己的资产,等着危机过去。”
在其他两名卓尔休息时,费瑞恩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们猜拳来决定谁去告诉她?”瑞厄德对瓦拉斯说。“石头、剪子、布?” 侦察员摇摇头。
“让法师告诉她吧,”他指着费瑞恩说。“不管怎么说,他好像很喜欢惹恼她,所以不用在乎从他那里再多说个坏消息。”
瑞厄德点点头,费瑞恩笑了。
“嗯,我们都可以缓口气,至少现在可以,”法师说,“她和另外两个还没从仓库回来。”
“真的?”瓦拉斯问,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我以为比我们早回来了。” 费瑞恩耸耸肩说:“我也这么认为,但她们都不在这儿。”
“这对我正好,”瑞厄德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说。“越少看见那只该死的魔裔卓尔, 我越高兴。”
费瑞恩撇了撇嘴,想起来他要建议的下步行动可不合武技教官和侦察员的意。“今天我也有些发现。”他轻声说。
瑞厄德睁开一只眼看着法师。“哦?”
瓦拉斯从床边靠过来。
“你知道黑暗之母发生什么事了?”
费瑞恩吃吃笑了,说:“还没有,但我知道她不仅是在我们种族里消失,其他种族也发现她消失了。”
“我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侦察员向后面靠回去说。
“我也不知道,”费瑞恩赞同说,“而且我还得知某种东西把我们挡在深坑魔网之外。我为了了解女神的情况,试图探查那里——当然,如果她还在那里的话——我无法进到里面。那里有壁垒保护,把我和其他人拦在外面。”
“壁垒?现在你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瑞厄德说,“什么样的壁垒?”
“强有力的一种。我几乎束手无策,”费瑞恩说,脸上露出苦笑。“我以前尝试过, 离开魔索布莱城前还与贡夫大法师谈起过。他也遇到类似的情况。”
“听起来,似乎不管蛛后在做什么,她都不希望被打扰。”瓦拉斯说。
“也许她在做什么事,”瑞厄德提出不同看法,“但也许是其他神灵树立了这个屏障,以免我们看到她。”
“我认为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去了解罗丝的状况,”瓦拉斯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对,你说得对,”费瑞恩点头说,“尽管仓库里魔法工具的事似乎优先级更高。看在利益的分上,我们这个小探险队要有更辉煌的历程了,我有个好主意,我想要借用外力的帮助。”
“帮助?谁能?”瑞厄德也站了起来。
法师开始一边踱步,一边向伙伴解释他的计划。
“凡人,即使象我这么聪敏的凡人也不能看穿深坑魔网。显然某种东西要把我们挡在外面。我们需要其他人帮忙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些不是我们种族的人。”
其它两名卓尔认真地看着法师,脸上明显露出怀疑的神情。
“你不是指……”瑞厄德说。“其他神灵。”
武技教官似乎很惊骇。瓦拉斯没有说什么,可能在考虑可行性——和其他可能。
“也许更高级的神灵,”费瑞恩继续说,“特别是靠近蛛网的神灵——来自无底深渊其他层面——或者可能发现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许我们能让他们透露一些内幕。”
“当然不是直接的,”费瑞恩急忙补充,“而是通过一个媒介……一位信徒。”
“你在玩一个危险又愚蠢的游戏,费瑞恩·米兹瑞姆,”瑞厄德摇摇头说。“黑暗之母可能会发现这个对信仰背叛、亵渎的行为。”
“或者她可能会庆幸我这么有创造性,愿意去查找、探寻,不顾危险。另一个选择是承认失败,回到魔索布莱城,终老无所作为。”
“昆舍尔不会喜欢这个计划的,”瓦拉斯告诫说,“她可能会认为是对她的公然冒犯。”
“是啊,嗯,昆舍尔太关注班瑞家的贵重物品了,不会欣赏我们面前更开阔的未来。我开始怀疑,让她领导这支远征队是否是个明智的选择。别那么盯着我,瑞厄德……我们出发后,你也不止一次质疑她的决定。”
“从来没有公开质疑,也没有当着她的面。”
“她现在不在这儿,不是吗?我的朋友,我在玩火,这我知道,但如果我不按良心采取行动,那么,会使我们种族更糟糕。我想在幕后操纵,让她以为是自己在控制我们的进度、方向,但这种方法需要耐心,有时会遇到挫折,还有失败或者暴露的可能。如果我们三个合伙对付她,成功的机会就大多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瓦拉斯用手支着下颌,考虑着。瑞厄德担忧地皱着眉,摇摇头。
“你在同千百年的习惯和传统作对,费瑞恩,”武技教官说。“我也不喜欢毫无进展地回到魔索布莱城,但篡夺高阶女祭司的权利很可能会使我们的头被挂在班瑞家族的城门上。”
“法师已经在那儿二十多天了……”瓦拉斯说。
“也许,但到现在为止,只是他反对她,还没有把我们卷进去。” 费瑞恩恼怒地用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响。
“你真的认为她不会让我们承担责任,不搞连坐?”巫术导师问,“仅仅因为你是男性,她就会责备你,阿吉斯教官。”
瑞厄德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想你是对的,”他说,“但这还是不能让我感觉好些。”
“我不是建议把她绑起来,扔到箱子里,武技教官。我只是请你们在我提建议时支持我,在她反对我时,不管你们用什么巧妙的方法来支持我。帮助我使她相信,继续向前比回魔索布莱城好,是更明智的做法。”
“好吧,”瑞厄德回答,“但现在,你只是有个想法。我们必须找个愿意做媒介的人。你认识这样的生物吗?”
“我认识。”瓦拉斯平静地说。
费瑞恩蹲在侦察员面前问:“你认识?谁?”
“我认识个祭司,维瑞雯的信徒。”
“维瑞雯,”瑞厄德大声说,“我怀疑是否真的能从他那得到帮助。”
“也许吧,但特兹瑞克实际上和我是老交情了,”瓦拉斯回答。
在瑞厄德惊奇的目光下,侦察员补充说:“如果你象我一样,经常在幽暗地域游荡,你也不得不比在舒适的魔索布莱城里更实际些。特兹瑞克·杰勒欠我一个人情。如果我们去找他,我想他可能会帮助我们。”
瓦拉斯转向费瑞恩,又说:“当然,前提是我们到达那里时,你知道要他做什么。”
费瑞恩回答:“等我们找到那个女祭司时,我会告诉他的。同时,在我和昆舍尔谈话前,你不要提特兹瑞克·杰勒。在恰当的时候,提出你认识他,我们会让她知道沿这条路走下去是多么明智。”
“我只希望结果来得越晚越好,而不是越早越好。”瑞厄德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