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托马斯 M. 里德
翻译:不明
克荣·肖本知道自己躁动不安对队伍是种糟糕的暗示,但他就是情不自禁。他和部落里的人已经隐藏等待太久了,他几乎再不能忍受等待了。隐藏几千名灰矮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隐藏在满是卓尔的城市中心了,这件事总是敲打他的神经。还好,等待基本结束了。
到目前为止,战斗相当轻松,没有痛苦。
在仓库伏击那位主母和随从几乎是太容易了。显然她太相信另一位主母了,这要了她的命。他想知道是否已经有人发现了她和随从的尸体。应该是很快吧。那里的味道会吸引人过去查看的。
克荣和手下的灰矮人住的地方,就像是开放式兵营里一样,外面是一处废弃的厢房。这简直要把克荣憋疯了。他们在这里等待的时候,哨兵从来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人,但是,如果真有人发现他们,这个计划就全完了。
“队长!”一把非常熟悉的声音从仓库阴暗的角落里传从来。
克荣的心脏有预感地加快了跳动。赞斯特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坏笑。“怎么样了?”克荣问。
“我们收到命令,”赞斯特回答。“该你们行动了。”
克荣高兴地搓搓手,终于可以开始干了。他在脑海重温了一下行动计划,然后开始下令,赞斯特退回到阴影里,消失了。
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菲尔瑞很快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了。她母亲小心谨慎地编织谎言,宣布莫兰家族的背叛和解体,要求将扎维尔家族的位置提升,这样斯普林娜就能进入执政议会。菲尔瑞希望那些主母们能只看重结果。但是当然,有争议的问题必须首先解决掉。菲尔瑞暗想,如果能获得更多利益,也许自己会更关注,但是母亲还是会让自己靠边站——要求孩子们按顺序来,虽然她自己跳过了德瑞辛尼·莫兰。
不管你到了多么高的位置,还总是有人拿你当踏脚石,菲尔瑞想。即使崔尔·班瑞也不得不迎合罗丝的怪念头,也许黑暗之母也被迫——
“菲尔瑞,别胡思乱想,浪费我们的时间,注意力集中点!”斯普林娜·扎维尔断声喝止了菲尔瑞的奇思怪想。
“对不起,母亲。”年轻的卓尔懊恼地回答。
她强迫自己关注眼前的谈话,至少主母们开始有不同意见了。
“我说,”伊尼迪尔·米利尔说,停顿了一下,让房间里的人明白她不想重复再说一次,“我们大家再完整地听一次这个故事,有助于搞清楚我们鼻子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菲尔瑞能满足我们,再为我们讲一遍。”
菲尔瑞在心里呻吟了一声。从第一位主母到这里开始,她已经讲了三遍了。有些被请来的主母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迟到了,她们不愿意只听到半截故事,所以菲尔瑞不得不讲了一遍又一遍。当然,她们都是契德·纳萨有权势的卓尔,习惯了让别人等待,没人敢质问她们。菲尔瑞走到大厅中央时,感到有点反胃。
“当然是的,米利尔主母。”她尽可能礼貌地说。
相对于屋子里的贵族们来说,扎维尔家族地位还是低微了一些,所以承担了对所有事情解释说明的责任,因此菲尔瑞不得不反复叙述。在更高级家族面前让母亲没面子不会提高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大使知道自己的言词和语气必须恰到好处。
“为了让大家容易理解,”她继续说,“我从扎维尔家族代理莫兰家族大部分商务开始说,我作为莫兰家族的代理——扎维尔家族的代表驻在魔索布莱城。我作为大使服务于崔尔·班瑞本人。当危难来临时,就如您们所知,魔索布莱城也遇到同样问题。因为担心这件事,及两个城市之间没有商队往来,我请求班瑞主母,让我回来,希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崔尔拒绝了我,实际上,出于至今我也不知道的原因,还把我软禁起来。我试图自己离开,但她最后还把我关进牢狱。我不希望破坏我们城市家族和班瑞家族的关系, 但我关心忠诚的只是我的家族,和我们在契德·纳萨服务的家族。我被下令以叛国罪处死,但是幸好,死刑没有执行。”
“崔尔出于某种原因,改变了想法,宽恕了我。她让我和她妹妹,昆舍尔·班瑞, 还有其他几个人到契德·纳萨来恢复贸易,并探查一些消息,关于,呃……”
“孩子,我们都知道罗丝消失了。你不用回避这个话题。”这是奥芮·纳萨德拉主母, 契德·纳萨的无冕女王,城里最强大家族的领袖。菲尔瑞咽了下口水,奥芮补充说:“说重点!”
大使点点头,继续说:“魔索布莱城经历了一场暴动,一场由外部力量支持的奴隶暴动。消耗了大量姐妹的神力资源。崔尔派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查明罗丝沉寂是只限于魔索布莱城还是所有卓尔城市?昆舍尔和崔尔显然认为,既然班瑞家族是黑爪商业仓库的半个持有者,那么里面储存的东西就是她们城市的。在我能与兄弟通过魔法途径联系上时,就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母亲,我们设了个陷阱,在现场抓住了魔索布莱人。只是在我们到达仓库时,竟发现莫兰家族的主母在帮助那些外来者。我母亲勇敢面对这两伙人,莫兰主母试图逃走。”
等菲尔瑞说完,才发现自己为了加速完成叙述,几乎喘不上气来。奥芮主母对所有人都很有影响力。
“德瑞辛尼被杀了,在逃跑时被砍倒了。”斯普林娜补充说,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儿来。如果我能及时赶到,我会尽一切努力来救她,但是太晚了,我的法力太弱,无法挽救她的生命。”
“所以你误导城市巡逻队,让她们偷偷溜进城?”
问这个问题的是杰丝琳·埃拉赫主母。她生性严厉,几乎是尖刻,热衷于鸡蛋里挑骨头。菲尔瑞从来都不喜欢她,但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她们无疑已经往我们的城市里派间谍了,”杰丝琳继续说,“她们要与我们恢复贸易的说法只是蒙蔽你的谎言罢了。我猜,甚至就是现在,那些在城市里行动自由的男性们正向上级汇报呢,特别是如果那个法师象你说的那么有能力的话。我曾期望你会更聪明些,会把他们留在城外,但看来那是奢求了。”
“这太荒谬了。”
艾莫瑞·杜图主母说,她是城里排名第二位权势的主母。“我们已经听过这个故事, 有几位已经听过几次了。在我看来,显然扎维尔主母是一心为了契德·纳萨的利益。我提议立刻解散莫兰家族。”
菲尔瑞知道,艾莫瑞是斯普林娜的秘密盟友。这样,她们开始了议程,将给她母亲想要的东西。解散莫兰家族的第一步是同意斯普林娜进入执政议会。
“我同意,” 埃维瑞拉·瑞林特说,她是四个接受贿赂主母中的另一个。“对我来说莫兰家族的背叛已经很清楚了。”
菲尔瑞偷偷瞥了一眼斯普林娜,发现她正努力克制不露出明显的笑容。
“我更关心她们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丽杜鲁·麦瑞说。“到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这个传奇故事只是斯普林娜和她女儿说的,没有中立的目击证人。德瑞辛尼及其家族的消亡又是扎维尔家族获利最大。我不想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们只是为了城市利益。”
“有道理。” 杰丝琳·埃拉赫主母同意。“让我们听听德瑞辛尼女儿的说法吧。”
菲尔瑞张口想反对,但是又立刻闭上了。主母们很了解卓尔们喜欢玩阴谋诡计,这是斯普林娜预料到的质疑。有些主母想了解真相,努力揭露扎维尔家族的谎言,或者,如果她们是莫兰家族的盟友,会尽可能指责斯普林娜。菲尔瑞的母亲警告过她,这时候要耐心。等到新的敌人暴露出来后,或者是当结论对扎维尔家族不利时,她们的雇佣军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传言说赫莉丝卓特有个弱点,她母亲希望女儿们野心勃勃,但她从未展现过这种迹象。她更感兴趣的是带着她的女战俘达妮菲在平民区闲逛,利用女战俘的美色来吸引男性寻欢作乐。更有小道消息说,莫兰主母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驱出家门。菲尔瑞知道关于平民区的部分是真的,这让她想到了个主意。
她无助地伸出手,好像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败了。“我要乞求您们的原谅, 主母们,不管您们发现我们的计划上有多少漏洞,”菲尔瑞平静地说。“我和您们一样, 对于我们挚爱城市中的一个家族与外人勾结,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很难过。现在我回想起另一些该死的证据,可能平息大家的疑虑。”
“什么?”斯普林娜说,身体倾向前方,显然不愿意看见女儿可能会毁了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菲尔瑞故意不理睬母亲。
“你是什么意思?”杰丝琳眯着眼睛问。
菲尔瑞确信自己占了上风。虽然她以前从没提到过——因为这是她刚刚想到的谎言——杰丝琳没理由质疑她为什么第一次没说。菲尔瑞会装作刚想起来。
“就是说,刚进城门后,我偶然瞥见赫莉丝卓女士和她的仆从,达妮菲·彦提尔。在城市那么肮脏的区域看见她们,令我很惊讶,虽然如此,但我想那只是个巧合。我特意走进她们的视野,好让她们看见我是和陌生人在一起。我确信她们看见我了,我甚至还飞快地对达妮菲用寂语发了信息,但她既没有和我打招呼,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去过那里。她转向赫莉丝卓,两个人消失在人群中。当时我没有多想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了, 她一定是到那里和昆舍尔等人联系去了。"
听到菲尔瑞的指控,赫莉丝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气急败坏地找话为自己辩护。
"我……我们从来没……各位主母,我向您们保证,我从来没有在城市的下等地区见过大使和她的同伴。我是清白的。"
听到赫莉丝卓故意回避否认曾去过那里,菲尔瑞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是一次冒险, 赌的是最近几天她们两个曾去过那里,但结果证明很值得。现在,讨厌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赫莉丝卓身上了.
“也许我搞错了,”菲尔瑞微笑地看着赫莉丝卓,迅速插话说。赫莉丝卓对她怒目而视。“那里人很多,到处都是难民和狂欢的男性,所以,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我会认为达妮菲看着我们队伍里的某个人。你们两个显然是在寻找某人。”
菲尔瑞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洋洋自得。通过以退为进,承认自己犯了个错,她令赫莉丝卓的境遇更糟糕了。她把怀疑的种子播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她越不勉强大家接受她的说法,大家就越愿意相信它,这是卓尔的天性。对那些相信赫莉丝卓清白的人来说, 她会在那种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就只有一个理由了。不管哪种原因,都会使这个叛国贼的女儿令人生厌。
斯普林娜转向杰丝琳·埃拉赫主母说,“主母,我只是个商人,不习惯高级贵族的规则。如果早知道会让您这么不高兴,我会谋划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处理眼前的危机。同时,我还希望您能考虑到,我一直把契德·纳萨的最高利益放在第一位,采取的各种行动都是为了她。”
主母们把头靠在一起,低声商量,无疑是在讨论菲尔瑞这段话对莫兰家族的其他意义。至少,与平民寻欢作乐的暗示说明赫莉丝卓的可耻行为是最糟糕的那种,她不适合管理一个贵族家族。这一半的真相使得整个事态变得对菲尔瑞更有利了,菲尔瑞很高兴自己不是那个被所有人蔑视的卓尔。
“够了!”
奥芮·纳萨德拉主母喝一边断喝,一边用刻满符文的手杖敲打地面。即使在这种即席会议上,最年长最有权势的主母的命令仍得到绝对的遵从,房间里安静下来。“这些废话就是我们失去罗丝眷顾的原因。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讨论谁脚上粘的洛斯粪最多这种可笑的事情上,我们怎么期望罗丝关注我们呢?”这位高贵的老妇人穿行在主母中间, 凝视她们。“我一点都不关心莫兰家族的后嗣是否到契德·纳萨的下等城区嫖娼。”
菲尔瑞偷偷瞥了一眼赫莉丝卓,后者羞愧地低下了头。纳萨德拉主母对她们两个毫不留意。
“街道对大多数卓尔来说是不安全的,”她说。“我们都知道,即使到这里来,我们也要采取额外的防范措施。我们的城市正在灾难的边缘,主母们,但我们必须站在这儿讨论一个贵族家族的命运,这个家族高贵到在执政议会上有一席之地。”
“斯普林娜提议解散莫兰家族,把赫莉丝卓和这个家族剩下的人当祭品献给黑暗之母,同时平息众怒。我们不知道敬爱的罗丝为什么生我们的气,但我们确定,她真的是在生我们的气。这样做有帮助吗?这样会让她眷顾我们吗?”
“如果我们做一个消灭叛国贼的例子,并让全城的人都看到,会使市民安静一阵子吗?也许能,但更重要的是,你们都满意了吗?一个家族倒下了,贵族家族重新洗牌, 你们都能满意地回家了吗?有些事情比我们城市的平静更容易破碎,但这种事不多。在目前的危难时刻,卓尔天性喜欢的暗箭伤人这种事是不该发生的。”
“如果班瑞主母的同伴知道一些事呢?”赫莉丝卓问。“如果他们有关于黑暗之母问题的模糊信息呢?如果您要杀我,那么请便——很多家族都会支持您——但如果您杀了他们,不管是作为间谍还是作为祭品,您都可能会失去有价值的信息。”
“闭嘴吧,孩子!”斯普林娜嘶嘶地说。“你已经让我们蒙羞了,现在还想光凭装忠诚就能逃避惩罚吗?太晚啦!”
赫莉丝卓不想停下来,她继续说,不理睬主母们敌视的目光。
“如果那个法师已经发现什么了呢?”她问。“菲尔瑞已经告诉过我们,他很聪明, 时常与昆舍尔对抗。我不认为用其他方法会知道得比他更多。在他有可能投靠我们时,为什么要杀了他?也许价钱合适,他会愿意说出这些秘密?您们中有人可能不希望听到他说的话。他可能会撕破有关我母亲和我的谎言。”
奥芮笑了,说:“告诉我,孩子,你认为罗丝会走进一个男性的梦境?你认为她会让一个男孩,不管他有多聪明,去揭开她沉寂的秘密?”
“现在是非常时期,主母,你刚才说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会放弃任何唤回罗丝欢心的途径,不顾表面上看起来多么荒谬。当然,在我的余生里,也没有几种方法了。我的处境令人感到绝望。不管您是不是要问他,我只请求您把他当证人带到这里。他的话会证明我的清白。”
菲尔瑞皱了皱眉,不喜欢事情向这个方向发展。她想,没有把费瑞恩和其他人关起来前,或者,干脆杀掉前,就开始全盘计划是不是个错误。无论如何,也许她能抢在其他人有机会和费瑞恩说话前,把他抓起来,亲自照料他。也许那时,她妈妈就不会再用对待小孩子那样的态度对待她了。
奥芮点点头,撇着嘴角,好像在考虑年轻卓尔的话。
“你在为活命申辩,赫莉丝卓·莫兰,但你的请求还有点价值。在听到其他方面证词之前,我们不会对你宣判。至于那个“聪明的男孩”,等他到了这里,在我们控制之下时,我们会轧出他知道的信息,所有的信息,而且不给任何回报。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昆舍尔没有好好管束她的法师,我可不想犯同样的错误。”
“纳萨德拉主母,”赞斯特从房间后面出现,禀报说,“他们来了。”
费瑞恩,瑞厄德,瓦拉斯已经被领到候见室等候,对这种情况他们都很熟悉,就是什么都不做安静地等着。他们被单独留下来,确切地说每个出口还有一个岗哨。费瑞恩在房间里闲逛,欣赏壁画和雕像,作品主要的主题是蜘蛛,蛛网和黑暗精灵的荣耀。还有相当多的乐器,很多种类都不认识。巫术导师估计很多作品于莫兰家族的历史有关, 但对费瑞恩而言,这些太夸耀了。此时,瑞厄德和瓦拉斯把头聚在一起磋商,很可能是在讨论如果事态变坏,他们自己要采取的策略。
当远处房间的对开门打开,费瑞恩转身过来,看见里面宽大晋见室里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卓尔女性——都是主母,他确信。她们被一群家族法师、战士、和年轻女性簇拥着, 在这些家族侍从中,费瑞恩注意到,很多人散发出保护魔法和其他魔法的光芒。
“晚上好,欢迎来到莫兰家族,”三名男性走进房间后,王座上一位身材高挑纤细的卓尔专横地说,“我是斯普林娜·扎维尔主母。”
费瑞恩走到离王座一定距离,远到不会被认为有威胁的地方停下来,轻轻鞠了一躬。瑞厄德和瓦拉斯也走到他身边,其他主母们聚集在王座前,法师、女祭司和战士两侧排开。
费瑞恩当然这女人就是菲尔瑞的母亲,但他猜不到她在莫兰家族的王座上干什么。
法师环顾四周,想找到菲尔瑞。她在这里,可是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好像尽量避免被注意到。
如果我不了解情况,费瑞恩坏笑着想,还会以为她们陷入困境了呢。
瓦拉斯和瑞厄德都没有说什么,但法师能感觉到他们站在他两侧,肌肉紧绷,准备发难。
“我们很荣幸,也很高兴被邀请到您的家中,扎维尔主母,”费瑞恩说。“是什么使我们有这样的荣幸呢?”
昆舍尔和杰格拉德在无底深渊的哪里呢?他无声地加了一句。
斯普林娜·扎维尔用鼻子轻笑了一下,回答:“恰恰相反,费瑞恩·米兹瑞姆,我才应该道谢,并且问为什么你要大驾光临烁网之城。你盛名远播,传言说你是个自信、有些真才实料的法师,看起来言过其实嘛。”
费瑞恩尽可能做出最无害的笑容,同时把重心移到一只脚上,另一只脚悄悄伸出。
“任何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主母。一般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立场观点不同罢了。”
“当然,”坐在斯普林娜左边的另一位主母探出身子说,“关于你和你的同伴,我们的观点是,表面上看起来你们是普通的旅行者,或者可以说是从我们姐妹城市魔索布莱城来的使团,实际上是间谍,是为了从我们这里偷东西,还想要尽可能找出我们的弱点。”
反应真激烈,费瑞恩想,悄悄移动了一下重心。面对如此直接的指控,即使不用看, 他也感觉到左边的瑞厄德和右边的瓦拉斯都绷紧了身体。
“放轻松,”他轻声说。“遇到困境的时候不要表现愚蠢的英雄主义。”
法师尽最大努力让脸上的表情自然,双手夸张地画了个弧线,说:“对不起,主母……”
“埃拉赫家族的杰丝琳·埃拉赫主母。”
费瑞恩咽了口唾沫,然后说,“埃拉赫主母。我们尽可能注意看起来不鬼鬼祟祟, 我向您保证,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希望……”
“不想面对现在这样的场面?” 杰丝琳打断他的话。“我们该怎么对付你们呢?”
费瑞恩叹了口气说:“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我的同伴和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您的意思。我必须承认,我对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会面感到很困惑,既然您们当中没有莫兰主母。”
几位主母会意地互相看了一眼,费瑞恩彻底糊涂了。他扫视整个房间,看到还有其他奇怪的事儿:一名卓尔,显然出身高贵,被剥得只剩内衣,架在两个强壮的守卫中间, 但不是昆舍尔。
“哦,我们没什么,”杰丝琳·埃拉赫回答。“不再有什么事了。你没来时,我们还担心抓不住你,你可能会逃出城。我们担心你会把发现的事向蜘蛛城的上司汇报。我们更担心你会做些蠢事, 完成你们高阶女祭司愚蠢的偷窃和刺探计划。但是你这么合作,现在我们觉得万事尽在掌握了。
瑞厄德喷了一下鼻息,声音细不可闻,法师感到战士移动了一下重心。几个似乎随意站在旁边的战士立刻紧紧包围住三个人,他们高度戒备,好像瑞厄德就要冲向他们似的。
费瑞恩皱皱眉。“我不知道我们高阶女祭司有什么打算,”他说。“如果有什么误会, 我们一定要尽力化解。只有告诉我们她在哪,我保证我们能解决任何……”
“昆舍尔·班瑞对契德·纳萨犯下了叛逆罪,”从王座后面走出来的第三位主母说。费瑞恩从她睿智的表情上知道,她可能是自己见过最强大的卓尔。“对她的罪孽不用怀疑,她在逃离案发现场时被杀了。”
费瑞恩眨眨眼,感到一阵眩晕。死了?昆舍尔·班瑞死了?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他听到背后两个伙伴惊讶地吸了口气。
“她和同谋莫兰家族一起被抓,她非法潜入我城,偷窃我们贵重资产,”这名年长的卓尔说。“我们相信,她同时还是魔索布莱城的间谍。我们认为这是反这座城市、反所有卓尔、更是反黑暗母亲的罪孽。”
同谋?费瑞恩想,她们太荒谬了。他看了看王座上菲尔瑞母亲的位置,开始理解内幕,还有为什么会这样。怪不得菲尔瑞这么热切地要帮助我们,他想,她一直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而且,”这位主母继续说,“你们,作为昆舍尔的同伴,也被指控有同样的罪。你们被捕了,你们会被关起来,直到我们能确定你们是否有清白。”
“今天不行,”瑞厄德说,一边握着分裂者上前一步。
立刻,一群战士端起十字弓,至少半打法师和女祭司准备好咒语。
“瑞厄德,你傻啦,等等!”费瑞恩皱眉低声说,“有更好的办法……”
瓦拉斯伸手拦住了拔剑出鞘的战士。
“现在不行,”这名探子恳切地说。“这样我们没有胜算。”
瑞厄德咆哮一声,但还是还剑入鞘。
“好,”第三位主母说。“你们还不象菲尔瑞说的那样有勇无谋。虽然虚张声势在这里没有用,但我相信过去你们一定成功过很多次了。”
“主母……”费瑞恩说。
“奥芮·纳萨德拉,契德·纳萨第一家族。”这名主母替他说完。
当然是你们,法师心想。
“纳萨德拉主母,”他说,“昆舍尔的死讯令我感到震惊和悲伤,同时恳请您听我解释。我一点都不知道她和这城里任何人的阴谋。这一定是误会了。”
“我很怀疑这点,”奥芮回答,“但也许你还有机会来证明一下。只有告诉我们真相。为了偷窃黑爪仓库里的货物,你们有没有潜入城里与莫兰家族的主母德瑞辛妮·莫兰偷偷见面?”
费瑞恩四周看看,发现无数张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几十个武器对准他和两个同伴——他只能做唯一能做的事:撒谎。
“当然,纳萨德拉主母,”他面无表情地说,所有人包括瑞厄德和瓦拉斯都很惊讶。在另外两个魔索布莱城人反驳之前,他继续说,“更确切地说,昆舍尔一定这样做过。现在,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您看,主母,她派我和两位同伴去找能运大批货的车队,没有告诉我们要运什么。班瑞主母告诉我们男性地位非常卑微,您一定知道。”
“刚才我们出去执行她的命令,我听见她和菲尔瑞·扎维尔在讲话,就是那位和我们同路回来的去魔索布莱城的大使。我记得她说关于会见她母亲和另一个人的事,当然那时我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她问菲尔瑞:‘你保证会面的地方很秘密?你知道我们不能被发现的。’”
“你胡说,大骗子!”菲尔瑞从房间对面喊。“快杀了他们!”
费瑞恩强忍住笑。周围所有人立刻开始讨论起来,他听到一些片段谴责他和他的故事,知道自己已经播下怀疑的种子。虽然,队伍仍然包围着他们——从家徽上看是扎维尔家族——但已经不那么紧紧围住了。
“好了,法师,”瑞厄德嘘声说,“我们没时间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费瑞恩要告诉战士他也不知道,突然房间猛烈地摇晃起来,人们蹒跚跌倒,打破了他们被包围的形势。随后,一声巨响,大面墙壁被推倒,碎石遍布整个房间。
“黑暗之母啊!”混乱和惊慌中人们尖叫。一个仆人冲进房间,眼里满是恐惧。
“主母!是灰矮人!有上百个,包围了我们……他们在进攻!”另一次猛烈撞击让这名制服男子跪倒在地,他怕得好像要趴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