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者:菲利普·阿桑斯
翻译:锅子、塞巴斯汀、姽婳深闺、诺伯、Evenlong、Rainagel
校对:塞巴斯汀、微睡、Evenlong、Rainagel、Pksu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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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斯采购的补给之多超出了他的预想——三个大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比容器实际的体积或承重要大——可能超出了他实际应该买的数目。但他不由自主地觉得他们花在路程上的时间会比费瑞恩预估的还要长。从他们离开魔索布莱算起,他们已经旅行了长于任何人估计的时间。

他坐在这座方锥状城市顶端的一家露天茶餐厅里,正等着达妮菲;他的身旁摆着一张小圆桌。显然,战俘说她不会理睬他的召唤可不是玩笑话。瓦拉斯并不急着赶回暗湖,但他确实急着离开这座城市。辛迪尔林整城的黑暗精灵都对他人侧目以视。整座城市空气紧张, 而低等种族的眼中更闪着危险的光芒。这里还没有像契德纳萨那样糟糕,但斥候能看出事态发展的方向,宁愿早点动身。

“在等我?”达妮菲问。

瓦拉斯转身,惊讶地看到她就站在他身后,而他之前却没有察觉。

“城市啊城市……”斥候叹了口气。

他立起来,快速拾起几个包裹。

“我们有必要这么赶吗?”达妮菲一边自如地溜进桌对面的靠背椅一边问。

她抬头看着他,一条手臂向外举起,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她看起来不同以往;瓦拉斯情不自禁地凝望着她。

“在地表国度,一位绅士给一位女士叫一杯酒是个常识,”达妮菲道,“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

瓦拉斯摇了摇头,但发现很难将视线从面前的女性身上挪开。 他之前坐着的椅子缓缓滑向他;她在桌下用脚把椅子推了过去。

“给我们叫瓶海藻酒。”她撒娇般地说。

瓦拉斯正转身去点单,却在中途作罢。

“我们得回去了,”他说,“其他人在等。”

“让他们等。”

瓦拉斯深吸了口气,将包裹甩上肩膀。

“昆舍尔教长会不高兴的。”

他这么说不是为谁着想,而是因为想动身。

“让她不高兴好了,”达妮菲维持着笑容回嘴道,但她的眼神变得更为冰冷,“我今天有点想开个小差。”

“她的家族付了钱。”斥候回答,仍旧站着没坐。

达妮菲看着他,瓦拉斯感到皮肤都紧缩起来。她像是在用双眼刺穿他的血肉,看向他的内心。

她缓缓站起,一寸一寸地从椅中伸展开来,瓦拉斯看着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直到她完全站直。她伸出一只手。

“我来背一个。”她说。瓦拉斯没有递给她。

无论达妮菲身上改变的是什么,瓦拉斯现在都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去喜欢。

对于卓尔来说,就像费伦地表和地底那些其他的拥有意识感知的物种一样,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一套技巧和天赋,而他自己在使用这些的时候都以某种方式服务于整个整体,即便这种天分会惹是生非。在魔索布莱城,天赋是一种要被提早识别出来的东西,而技巧则是被放在开放市场上进行交易的商品,而且只在有相当利益以及相当小心的情况下才透露给年轻一辈。个体也只在特定局限下才能被接纳,而对于男性或其他种族而言就算有这种情况,也极为稀少。

“他是个巫妖,”奥术学院导师说,“因此他的接触会造成麻痹。”

在少数地方男性卓尔会享有些优势,其中一个就是奥术学院的宏伟厅堂。当事情仍旧遵循着原本的轨迹时,女性——作为罗丝的聆听者——享有权力,但男性们才能与魔网同调。当然,并非所有的法师都是男性——只有最顶尖的那些法师才是。而贡夫·班瑞,魔索布莱城大法师,与此的渊源自然绝非一星半点。无论怎样,从来自城市每个家族中的年轻卓尔身上辨别出奥艺天赋正是他的职责所在,选择谁能够进入奥术学院进行学习也是他权力所寄。他的心血来潮可以决定他们是否能完成学业。事实上,魔索布莱城大多数的法师都是男性这一点并非巧合,亦不是生育率或统计率受到了扭曲,而是在这场蜘蛛之城庞大的萨瓦棋游戏中,谨慎却有失狡黠的一步怪招。大多数女性更乐意侍奉罗丝,这一点只不过是使权力分配更为简单。

“他会散发出恐怖灵光,”奥术学院导师继续说,“但您可能并不会受到影响。”

当无人质疑女祭司一直享有并将持续享有的统治权时,他对于奥艺的熟稔与宰制仅仅是个微小的安慰——一种在贡夫独处时能温暖他的心的东西。当罗丝沉寂、疏离,同时女祭司们五体投地寻求回应,陷入只有恶魔女神才能掌控的混乱之中……呣,这时候事情就不同以往了。

“每二十四小时一次,”奥术学院导师说,“他可以通过接触进行一次杀戮。”

对于贡夫而言最奇怪的事情,是他对权力变更的兴趣之薄弱。不管怎样,他花了这一生来操控城市的权力体系,以求最妥帖地侍奉他的家族和他自己。而当这个体系崩塌,他现在处于也许能够推翻姐妹和所有其他主母,让自己夺得魔索布莱城的掌控权的位置上——但何必呢?他希望争得什么?难道他的地位还有提高的余地?他享受班瑞家族的地位以及奥术学院所带来的收益,但总有别的什么人可以供他推卸责任,总有些什么人可以被他操纵。

“有一些法术效果影响不到巫妖,”导师说,“包括寒冷、闪电、毒素、麻痹、疾病、死灵系法术、变形系法术以及影响和支配思维的法术。不必费时间准备这些咒语。”

贡夫现在是魔索布莱城最有权势的黑暗精灵中位列第三的人,而罗丝去见鬼了。这让他满心愉悦。

“他很可能会穿着那条黑缎长袍,”奥术学院导师接着说,“它能令他释放环刃屏障。”

也许,他有意向成为排名第二的人,但是目前……

“那个王冠,”奥术学院导师总结说,“不是个徒有其表的摆设——它能存储并弹回攻击法术。”

于是现在是贡夫·班瑞坐在奥术学院最深处中心的一座极小、极暗、极为隐秘的房间里, 身边环绕着一圈这座城市中最为强大的法师——他们也是整片幽暗地域中难觅敌手的施法者。其他的法师也都是奥法导师,悄声低语或吟唱着,挥动手臂或是作出各种手势,将各种雕刻、徽记、焦点和材料抛入空中或是捏在指尖。他们用诸般防护法术沐浴着大法师的周身, 他们的步调如此之快,即便要告知他所释放的咒语都会打断进程。贡夫几乎确信当他们结束时,他几乎可以免疫一切。当然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他——除非是某个比导师们更为强大的施法者。

而贡夫打算面对的就正是这样一位对手。

“我该和您一起去,大法师。”诺佐尔·班瑞说的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出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如果你们中有人再说这种话,”贡夫回答,“哪怕再说一次,我就……”

他将威胁留下一半。他不会做任何事,他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但出于对大法师的尊敬, 没有人再提议陪同他前往。他们都足够聪明到明白贡夫是要在全然平等的情况下,对抗魔索布莱城最危险的个体。巫妖是一名超凡的施法者,有时几乎如神一般充满力量。他们当然不想像贡夫要做的那样面对他:在一场足以在卓尔历史中留名的法术决斗中针锋相对。

这场对决只能由大法师出面。魔索布莱城的处事规则归结到底就是如此:男性与男性对抗,法师与法师对抗,第一家族与第二家族对抗,传统与革新对抗,稳固与变化对抗,文明与…… 混乱?

正是这般,贡夫想——这话他永远不会说出来。秩序对抗混乱,贡夫现在是为秩序而战, 为律法而战,以整片多元宇宙中最为纯粹的混沌化身之一、以一位拥有恶魔之心的女神—— 罗丝——之名。

“事情的发展,真是奇怪。”大法师喃喃说道。

“确实,大法师,”诺佐尔像是读出大法师的想法一样回答——也可能他就是在这么干。“是够奇怪的。”

这两位班瑞家的法师相视一笑,接着贡夫闭上双眼,让其他人继续施法。防护法术和应急触发术接连不断的交织在他身上。有时贡夫感到一丝刺痛,有时是一阵温暖,一阵凉风, 或是一阵颤动,也有时毫无感觉。

“您决定好在哪里面对他了吗?”格兰丹在两道防护咒语的间隙问道。贡夫摇了摇头。

“也许去城外?”诺佐尔建议,“在灰矮人封锁线之后的某处?” 贡夫再次摇了摇头。

“最起码,”诺佐尔说,“在您离开以前,无论去哪,我们都会派遣卫兵埋伏在决斗场地周边„„他们可以藏起来,直到必要时再现身对抗巫妖。”

“不,”贡夫说,“既然我说过一个人去,那么就必须一个人去。”

“但是,大法师——”诺佐尔试图辩白。

“你觉得,究竟一个家族卫兵能在巫妖狄尔面前,为我做什么?”贡夫问,“他会烤干他们,然后卷起来当烟抽了——正像我会对他带来的任何士兵所做的那样。狄尔会按我的规则面对我,因为他必须如此。他必须击败我,并且必须当着整个魔索布莱城这么做。不然, 他永远只能屈居次席,即便他最终击败班瑞家族。”

导师们继续施法,只留下诺佐尔和格兰丹继续考虑着眼前这场决斗的魔法准备以外的事宜。

“那么,东尼加顿。”格兰丹建议。

“不,”贡夫说,另一道法术令他打了个颤。他暂停了片刻,说道:“不。” 他抬头看了看诺佐尔,他正扬眉等着他的决定。

“我想选在爪裂谷。”贡夫说——就在回答的前一秒作出了决定。

“明智的选择,大法师,”诺佐尔说,“远离任何有价值的财产,远离魔索布莱城大部分较为精干的卓尔,这些人即使在盛世我们也不能损失过多。”

一名年轻些的学生进入房间,快速将一枚小水晶球放在大法师面前的一个黄金矮座上。贡夫都懒得去确认摆设完毕之后匆忙退出房间的那名学生的身份。

他专注地凝望水晶球,举起单手,令密集的防护施法暂时停下。水晶球变得朦胧起来, 接着在原本清澈无比的球体中翻滚的云雾里闪烁出阵阵的闪光。

贡夫回忆起记忆中巫妖的一个的形象,在意识中维持着这个画面,并尽力将它传送入水晶球。它将为他找到巫妖,除非狄尔耗费些精力来回避。

贡夫放下手,数名更自负的导师再度开始施法——沿着空中不可见的路线低声念着咒语——就像他们刚在坐在那忍着没用似的。

随着水晶球中逐渐凝聚成一幅画面,显示出巫妖正自信地大步走过阿格拉契·狄尔家族的接见室,贡夫想道:在这,找到你了。

贡夫认得这个大厅。他本人也曾多次去过那里。那时一切还未瓦解,而阿格拉契·狄尔家族和班瑞家族仍是亲密的盟友及贸易伙伴。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狄尔身上。在他的注视下, 巫妖正对家族守卫和其他武装卓尔发号施令。贡夫自己施放了一个法术。

“下午好,狄尔,”贡夫对水晶球中的影像说,“地点选在爪裂谷。我知道我不需提醒你单独前来。你总是有备无患。”

贡夫没有等待回答。他向导师们点了点头,合上了眼睛。

“我们会全程观战,大法师,”格兰丹说,“也会一直保持精神联系。”

“这会让我觉得失职,”诺佐尔说,“如果不再问一次我是否可以代替您在……”

“躲在自己学生的背后会让我失职,”贡夫说,“此外,外甥,你当过一小会大法师, 总的来说你也很喜欢这么做。”

“确实,大法师,”诺佐尔承认,“非常喜欢。”

“那么,如果你希望活到再次成为大法师的那一天,你现在需要先在这儿等着我。”

巫妖狄尔遣退了他的卫兵,通过次元门进入了起居室。他在那里找到了雅丝瑞娜和尼摩, 两人正忙着大眼瞪小眼。及至巫妖通过次元传送门进入房内,他们看来都松了口气。

“是时间了?”尼摩问。

雅丝瑞娜深深吸了口气,停在原地,眼睛盯着巫妖。

“他在爪裂谷等我。”狄尔回答。

主母缓缓呼出一口气,尼摩则点了点头。

“一如往常的好地方,”巫妖说,“地上的一个坑……没必要糟蹋那些我们付了那么些钱的商品。”

雅丝瑞娜嘶声说道:“如果你说的‘商品’,是指强盛的魔索布莱,你——”

“雅丝瑞娜。”狄尔声音冰冷地打断她的话。

主母紧咬住牙,从尼摩面前转开。刺客压住了笑意。

“我一贯有备而来。”狄尔对他们两人说。

“现在就动身。” 雅丝睿娜转身向尼摩说:“陪他去。”

刺客扬起了眉毛,而狄尔——如果他还残留些血液的话他该气得气血翻涌。

“显然,”巫妖冲雅丝瑞娜说,“你不是在暗示我可能无法独自取得所需的胜利。显然, 你并非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他紧盯着年轻主母的眼睛,直到她脸色灰白,视线游移闪烁。

“你知道整个阿格拉契·狄尔家族都对你有绝对信心,”她的声音略觉尖锐。她转而上下打量着尼摩,“但现在并非内部龃龉的时机。我们和这个……什么东西达成了同盟。为何不用他?”

尼摩微笑起来,他的笑容令狄尔回想起居住在幽暗荒野的那些食肉蜥蜴。

“你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用我。”刺客说。

狄尔对这无意义的交谈仅仅耸了耸肩。他开始向自己施展一系列防护咒语,无视雅丝瑞娜和尼摩接下来数分钟毫无意义的唇枪舌剑。施加了令自己能识破隐形的法术后,狄尔眨了眨眼睛。尼摩看起来有些不同,但他的不同有些不协调的地方,甚至有些不可能之处。卓尔刺客并非卓尔——狄尔早就意识到了,但第一次,卓尔巫妖看到了某种或许是翅膀的东西。

巫妖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以施展一系列精心设计的应急触发术。不管怎样,狄尔自己也不再是完全的卓尔。如果尼摩是卓尔以外的什么东西,随他去吧——只要黑暗刺客仍有利用价值就好。

雅丝瑞娜说的一句话让狄尔在念咒中途停顿了下来。

“要是情势发展脱离卓尔巫妖的预定轨道,”她问尼摩,“阿格拉契·狄尔家族会被魔索布莱驱逐吗?”

狄尔打了她一巴掌,耳光声清脆的回响在简约肃穆的起居室里。雅丝瑞娜狼狈地摔倒在座狼皮地毯上。巫妖借这一掌吸取了她一部分的生命能量——仅是一次浅尝辄止,但足以令她脸色灰白,大口喘气。她坐在地上,用惊恐、圆睁的双眼看着他。

好个主母,狄尔想。

尼摩一动不动,似乎毫不在意。最终,当雅丝瑞娜挣扎着站起来时,他低头看向她。

“等到巫妖离开,”刺客说,“我再回答这个问题。”

尼摩眼中冰冷的寒光让狄尔确信刺客会给出正确的答案。巫妖点了点头。

尼摩向双膝仍在发抖,但挣扎着站起来的雅丝瑞娜说道:“阿格拉契·狄尔家族会留在魔索布莱城中,无论是生存,或是死亡。”

雅丝瑞娜点点头,用颤抖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狄尔引来了尼摩的注意。

“正是如此,朋友,”巫妖说,“你也如此。”

尼摩挺直肩膀朝他走了一步,巫妖的脑中从未有任何一秒的退让,他也自然没有这么做。

“如果我认为你快撑不住,”尼摩对狄尔说,“就会出手救你。”

狄尔一时间几乎想要杀了尼摩·茵菲瑞泽尔,但他没有。相反,他大笑起来。当他传送离开时,欢声未歇。

爪裂谷是岩基上的一处天然裂口,楔入魔索布莱城的北部地区,提尔·布里契以东。贡夫站在它的边缘,向下看着它内中的黑暗。即便他新换上的这双眼睛也无法看到裂缝底部。奥术学院在他身后;在他前面,越过宽阔的裂口,就是蜘蛛之城。雕琢成卓尔的家与活动区域的石笋及钟乳石闪耀着妖火的光芒。他能一路顺着洞穴的另一边看到班瑞家族,以及显示了仍在遭受围攻的阿格拉契·狄尔家族那里古怪的闪光。

巫妖出现在数里深的裂缝空中,飘浮在十几尺之外的地方。他正对着贡夫出现,像是清楚知道大法师位于何处。

“啊,小朋友,”巫妖喊道,他的声音飘过两人间的距离,在爪裂谷中回荡,“你可来了。”

“应约而来。”贡夫回答,脑海中回忆起一连串的咒语。

“终于到这一刻了?”狄尔问。

“我们二人,”贡夫回答,“交战至死?”

巫妖大笑起来。贡夫知道仅凭这个就会让很多历练不足的卓尔吓得四散逃命。

“狄尔,你这样做的理由为何?”大法师并不认为狄尔会顺从地回答。

巫妖向上抬起手掌,举起双臂,环顾四周,指向整片城市。

“还有有什么更好的理由,”狄尔说,“比得上这座蜘蛛之城本身?从这里,从整片幽暗地域,到那里,到整片地表世界。”

这次是贡夫大笑起来。

“就这样?”大法师问,“世界主宰?你不觉得这有点陈腐吗?即便对你而言,巫妖?”

巫妖耸了耸肩,回答:“我的存在本身就没有界限,贡夫。为何我的野心就需要有?”

“我想这是个简单的回答,对应一个简单的问题。”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贡夫回答,“再好不过。”

他们起手稳健,各自运用次级预言法术刺探对方。贡夫在勘察着巫妖的同时也能感到自己也正在受到侦察。诺佐尔、格兰丹还有普莱斯的声音在他脑中轻声诉说。提示对方的防御, 估量对方物品及服装的附魔,对比功能。贡夫带来了一柄手杖,他惊讶地看到狄尔也带来了一支。他原本没想到狄尔会使用这个。

火焰,数分钟紧张的研究之后,诺佐尔告诉他,对抗这个叛节家族不死法师的最有效的武器就是火焰。

就是这个,贡夫想,狄尔犯下了一个错误。

“今天你要带给我惊喜了,对吗?”巫妖朝贡夫喊,“我亲爱的大法师?”

“只有两件事我能彻底确定,狄尔。”贡夫回答。“那就是我们今天会让彼此大吃一惊, 然后我将毁灭你。”

他们同时开始施法。贡夫作为一名资深预言师十分清楚,和他本人一样,巫妖也在施展最后的防护咒语。

两道法术同时从魔网冲出。巫妖放出的是一股严冰寒风,携带着上千片剃刀般锋利的冰刺。这股绞裂风暴在爪型裂谷的黑暗深渊上撞上了贡夫的火球,火焰融化着冰刺的同时也在熄灭。两道法术在碰触到各自目标前就将彼此吞噬殆尽。

好吧,贡夫叹着气告诉自己,这一场战斗要费时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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