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这必须归结到他们两人身上，因为在兽人之间，部落内部和部落之间的斗争最终是个人的战斗。
奥伯德国王跳上石墙，将剑刺入卡拉克食人魔的腹部。他盯着巨兽的脸，邪恶地咧着嘴笑着，召唤他的魔法剑迸发出火焰。食人魔试图尖叫，他的嘴因为无声的恐惧而张得大大的。
奥伯德只是笑得更开心了，他一动不动地握着剑，不想让食人魔死得那么快。慢慢地，这只愚钝的巨兽向后仰，向后仰，然后从剑刃上滑下来，滚下山坡，一缕—缕的烟从已经烧焦的伤口上冒出来。
奥伯德往外看，看到他的一个守卫，一个精锐众箭战士，飞到一边，身体残缺，四分五裂。追溯它的飞行源头，他看到了他的另一个战士——一个在与战锤矮人的战斗中表现出巨大潜力的年轻兽人——跳了回来。那个战士一动不动地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双臂张开。
奥伯德盯着他的后背，摇着头，不明白，直到一把巨大的斧头从战士的前方掠过，然后以巨大的震动力斜着砍下，将战士从左肩到右臀劈成两半。一半身体倒下了，但另一半身体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然后屈身倒在地上。
格鲁奇站在那里，一只手轻松地挥动着他那可怕的斧头。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附近所有的兽人和食人魔，包括卡拉克和众箭士兵，都站到了一边。
奥伯德张开双臂，右手高高举起他的巨剑，剑刃上火光四射。他把头往后一仰，咆哮起来。
格鲁奇也这样做了，他的吼叫声在石头间回荡，他接受了挑战。他朝山上跑去，双手举起斧头，扛在左肩上。
奥伯德试图快速杀死对手，装出一副防御的样子，但是接着他跳到了正在靠近的酋长面前，径直刺向前方。格鲁奇的斧头猛然而有力地砍了过来，半食人魔划过短短的距离，把他的龙翼武器砸向了奥伯德的剑刃。他一边挥斧子，一边把带翼的刀刃垂直于地面，这头野兽如此强壮，他挥斧子时的阻力丝毫没有减缓他的速度。通过这样做，他的刀刃从上到下遮住了将近三英尺的宽度，格鲁奇阻止了奥伯德把他的大剑翻转过来。
奥伯德只是让他的剑被击到他的左边，而不是像预期的那样用右手松开，狡猾的兽人用左手松开，让它在格鲁奇斧头的切口后面旋转。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与格鲁奇相撞时放下了他很快领先的左肩。
他们俩从石头山上滑下来，令奥伯德惊讶的是，格鲁奇并没有倒下。格鲁奇以同样的力量顶住了他的重击。
他比奥伯德高几英寸，但是奥伯德得到了格乌什的祝福，得到了公牛的力量，他那有力的臂膀，使他能够击倒霜巨人格蒂·奥雷尔斯多特尔。
但不是格鲁奇。
两人挣扎着，他们的武器，奥伯德的右手和格鲁奇的左手，被锁定在一侧。奥伯德狠狠地打了格鲁奇一拳，打的他头猛地后仰，但当他从那一记刺痛的打击中后退时，格鲁奇在下一拳中向前猛击，然后用前额狠狠地撞向奥伯德的鼻子。他们抓在一起，扭在一起，摆出各种姿势，同时都想往后推，结果都滑得远远的。
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反击，斧头和剑以巨大的力量相遇，一股火焰从奥伯德的剑中喷出，冲向天空。
“就像托斯安告诉我们的那样。”当他们从战斗间隙溜到壮观的战斗现场时，崔斯特对布鲁诺说。
“你以为他们会忘我战斗，然后无视我们吗，精灵？”布鲁诺满怀希望地问道。
“很可能不会——至少奥伯德不会。”崔斯特干巴巴地回答，偷走了布鲁诺的笑意，他带着矮人绕过了一堆还没有砌到墙上的石头。
“呸！你是疯子蝙蝠！”
“有两个未来摆在我们面前，”崔斯特说。“摩拉丁对布鲁诺说了什么？”
布鲁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在崔斯特绕过那堆东西时，两个兽人向他扑过来。他迅速操起双刀，向后一跃，拖着嗜血的兽人迅速穿过布鲁诺的视野。
矮人的斧子劈了下来，然后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兽人被布鲁诺吓了一跳，扭动了一下身子，万万没有想到崔斯特竟能如此敏捷地逆转他的阵地。
兽人被崔斯特的弯刀击中了四次，布鲁诺为了保险起见还打碎了它的头骨，于是两人漫步前行。
在他们前面，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奥伯德和格鲁奇再次紧拉在一起，猛烈地对打了几拳，两个人脸上都溅满了血。
“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崔斯特说，他认真地看着布鲁诺。矮人耸了耸肩，然后用斧子敲了敲崔斯特的弯刀。“为世界着想，精灵。”他说。
“为了我的孩子和亲人，为了我信任的朋友。你还是疯子蝙蝠。”
每一次挥击都能带来足够的力量杀死对手，每一个切口都在空中裂开。他们是兽人，半食人魔，但他们作为巨人，泰坦，甚至是他们各自族群中的神来战斗。
格鲁奇是为战斗而生的，在战斗中受过训练，皮肤上长满了坚硬的老茧，在哈坤和侏儒杰克秘密施法的支撑下，格鲁奇以卡林港刺客挥舞匕首的速度和精度移动着他的重斧头。卡拉克氏族中没有人质疑格鲁奇的顾害地位，因为他们家族中没有人敢反对他。当酋长凶猛地向他扑来时，奥伯德完全理解了这一切。
奥伯德受到格乌什的祝福，被注入了神的力量，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他的肌肉和对手一样强壮。奥伯德不像许多力量驱动的战士，他们可以直接击穿对手的防御，他将技巧和速度与纯粹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他的剑技与崔斯特·杜垩登相媲美，他的肌肉也胜过沃夫加。于是他用有力的躯体来应对格鲁奇的沉重打击，同样地，他用有力的反击来压制格鲁奇，这使得酋长的手臂紧张得无法举起那把致命的巨斧。
格鲁奇急绕到奥伯德的左边，向山上跑去。他从较高的地方掉头，朝兽人王狠狠地砍了一斧，奥伯德几乎被这一击的重量压垮了，他的双脚危险地向下滑动。
格鲁奇又打了一次，二次，三次，但是奥伯德突然往旁边一闪，第三次劈砍只砍到了空气，迫使格鲁奇往山下冲了几步。
他们又平起平坐了，随着格鲁奇的失误，奥伯德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他双手抓住他的剑，从右边砸进去，然后再从左边砸进去，再从右边砸进去。格鲁奇采取了完全防守的姿势，斧头左击右击来阻挡。
奥伯德加快了速度，狂砍，让格鲁奇没有反击的机会。他在他的剑上放出火焰，然后用思想使之熄灭——然后再次放出，只是为了吸引更多对手的注意力，进—步占领优势。
巨剑从左到右飞来，然后是头顶上的三次砍击，格鲁奇用斧头阻挡，巨大的力量让酋长肌肉发达的手臂颤抖不已。奥伯德并没有感到疲倦，他的攻击更加猛烈，压倒他的对手。奥伯德知道，格鲁奇不再寻找反击的机会了。格鲁奇只是想找到一个方法脱离，让他们回到平等的位置上。奥伯德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那个首领的确是当之无愧的，但到最后，他却无能为力了。
—道眩目的闪光和一声雷鸣般的冲击打破了兽人国王的势头和节奏，当他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时，他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优势。他的腿抽搐着，几乎不能使他直立起来。他的巨剑剧烈颤抖，牙齿无法控制地格格打颤，撕破了嘴里的皮肤。
这是一道法师的闪电，在他茫然的心灵深处，他明白了，那是一道强大的闪电。他对格鲁奇下一次攻击的阻挡纯粹是巧合，幸运的是，他的长剑阻挡了他的挥击，又或者是格鲁奇在瞄准武器，奥伯德意识到这一点。他被这一击的重量弄得踉跄后退，努力在每一次跌跌撞撞、迷失方向的步伐中保持平衡。
他做出了一个更好的尝试来阻止下一个斜挥，转向左边，以一个完美的角度举起剑来拦截飞来的斧头。
这是一次完美的格挡，可惜的是，奥伯德的两条腿在沉重的打击下抽搐了。他一半后退一半侧着身子滑下山坡，单膝跪地。
格鲁奇再次击中他的剑把它撞到一边，当酋长走上前去再次举起他的斧头时，奥伯德意识到他几乎没有防御。
一只穿着靴子的脚重重地踩在奥伯德的脖子后面，把他压得很低，他试图转身猛击他认为是新敌人的东西。
但是布鲁诺的目标并不是奥伯德，他只是把这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头昏眼花的兽人国王作为跳板，向他真正的猎物发起进攻。
格鲁奇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把他的斧头对准矮人的武器，但布鲁诺也在飞的时候转过身来，他那刻有冒泡啤酒杯的盾牌狠狠地砸在格鲁奇的脸上，把他打了回去。
格鲁奇站直身体，用一记有力的劈砍回敬布鲁诺，但布鲁诺在这一击下冲了上去，用他的独角头盔撞向格鲁奇的腹部，用斧头扫向兽人酋长的两腿之间。格鲁奇跳了起来，布鲁诺一把抓住他，一跃而起，两人飞奔而去，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当他们分开时，格鲁奇背对着矮人，急忙跑开，从山上最低的石墙上滚了过去。
布鲁诺奋力追赶，跳到墙上，然后跳下去，用一记有力的劈砍，把挡住他的格鲁奇打得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
矮人紧握着斧头和盾牌，格鲁奇走了好几步，才在他的新敌人面前站稳脚跟。回到山上，奥伯德顽强地站了起来，试图跟上去，但是另一道劈啪作响的闪电把他击倒了。
当两人穿过狭窄的通道时，赫拉利冲到了前面。他跳到一块石头上，从右边开始，然后绕着一棵枯树的树干向左滚，正面朝上碰到一个不幸的兽人，兽人的剑斜着另一个角度来拦截他的冲锋。精灵使出浑身解数，兽人倒下了，受了致命伤。
当赫拉利跑过倒地的生物时，他收回了刀刃，这让他的剑柄在他身后露出。
—个突然的刺痛打断了精灵对它的抓握，他震惊地向后瞥了一眼，看到托斯安的两把剑翻动着他的剑。卓尔以惊人的敏捷，将自己的剑插入剑鞘，从剑柄处抓住了赫拉利翻转的武器。
“背信弃义的狗！”赫拉利抗议道，黑暗精灵走到他身后，用手推着他往前走。
“闭嘴，快跑。”托斯安说。
不过，赫拉利停了下来，卡基德的尖端划伤了他。托斯安的手碰了碰他的背，粗暴地推了他一把。
“快跑！”他命令道。赫拉利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而托斯安不让他停下来，每走一步都推着他。
崔斯特不喜欢在两个兽人首领如此接近的情况下离开布鲁诺，但是这个会使用魔法的兽人，在奥伯德防御工事以东的常青树和落叶树混杂的小灌木丛中，引起了他的注意。崔斯特和卓尔学校的法师们一起生活和战斗过，他们擅长使用魔法和剑术相结合的战术，他明白那些雷鸣般的、刺眼的闪电的危险。
除此之外，崔斯特的思绪里还有更多的东西，一些令人生厉的怀疑。兽人们是如何从天空中击中茵诺雯蒂尔和日落的？自从赫拉利告诉崔斯特他们倒下的消息后，这个谜题就一直纠缠着崔斯特。他有答案了吗？
法师并不是一个人，因为他把其他半兽人——大型半食人魔半兽人的卡拉克族战士——设置在了森林的边缘。其中一人在崔斯特接近树林时遇到了他，怪物—边咆哮一边用长矛刺他。
但是崔斯特没有时间听这些废话，他转过身来，向左边扑去，把他的两把弯刀都拿下来，又回到右边，在长矛上打了两下，把它拨到一边。崔斯特继续从失去平衡的持矛者身边经过，熟练地举起闪光划过兽人的喉咙。
然而，随着那一个倒下，另外两个从左边和右边向卓尔冲来，骚动也引起了仍然在三十英尺外的法师的注意。
崔斯特为了引诱法师，在脸上贴上了一个恐惧的表情，然后迅速向右边冲去，拦截了冲锋的兽人。当他们走到一起时，他转过身来，右转，左转，当他转身时，他的肩膀从水平方向倾斜，他横扫的刀刃把兽人的剑高高举起。
崔斯特向附近一棵树的树干冲去，两个兽人都在逼近。他沿着树干跑上去，—跃而下，把头和肩膀往后一甩，翻了一个筋斗。他轻轻地落在地上，双刀旋转飞舞，—个兽人倒下了，另一个跑到了一边。
崔斯特从树后跑出来，看到兽人法师挥舞着手指，瞄准自己的方向。
这完全和崔斯特计划的一样，当关海法从边上冲进来，把怪物压在地上的时候，兽人法师脸上的惊讶是真实而美妙的。
“为了你那些矮人朋友的性命。”托斯安道，一边推着这个倔强的精灵前进。这些令人惊讶的话语削弱了赫拉利的抵抗，当托斯安的剑刃将他转向东方时，他并没有反抗。
“狼颚的标志。”托斯安向精灵解释道。“德纳克酋长和他的萨满。”
“可是矮人们有麻烦了！”赫拉利抗议道，因为在不远的地方，潘特、托格和其他人正在激烈对抗人数是他们三倍的兽人。
“擒贼先擒王。”托斯安坚持，赫拉利不能否认。
当他们经过几个兽人时，他开始明白了，兽人恭敬地看了黑暗精灵一眼，并没有试图拦截他们。
他们绕过一些大石头和破碎的地面，经过一丛茂密的松树，穿过一小片广阔的区域，来到了德纳克军队的中心。托斯安立即发现了酋长，不出所料，图维克图克和昂拖站在他身边。
“这是给德纳克的礼物。”卓尔精灵看到兽人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喊道，他更用力地推了一下赫拉利，差点把精灵推倒。
德纳克向他的一些守卫挥手示意，要他们把赫拉利带走。
“杜卡将军和他的数千人正在接近。”德纳克对卓尔喊道。“但在酋长们解决问题之前，我们不会开战。”
“奥伯德和格鲁奇。”托斯安同意道，当兽人守卫走近时，他绕过了赫拉利。
“左臀部。”黑暗精灵走过赫拉利时低声说道，他离地表精灵足够近，让他能摸到自己腰带上的剑柄。
托斯安停了下来，朝两个兽人点了点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给了赫拉利足够的时间拔出剑。所以赫拉利也这样做了，即使兽人守卫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大声抗议，精灵钢铁的闪光还是让他们死了。
托斯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赫拉利，踉跄地走向德纳克的队伍，慌慌张张回头一看，好像要逃离这个凶残的杀人精灵。他完全转过身来，站稳脚跟，看到图格维克·图克已经开始施法了，德纳克指挥其他兽人向赫拉利进攻。
“回到精灵身边，干掉他！”德纳克命令道，托斯安继续他的逃跑。“杜卡要来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但是当他说完的时候，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因为他意识到那个奸诈的卓尔精灵托斯安并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向他冲过来。
站在德纳克的左边，图格维克·图克喘着粗气，卡基德的剑头粗鲁地打断了他的咒语，深深地咬进了他的胸膛。为了酋长德纳克的荣誉，他设法拿起他的盾牌挡住了来到他面前的托斯安的另一把剑。他无法预测卡基德的力量，因为托斯安没有从图格维克·图克的胸膛拔出剑刃，而是直接把它刺穿了过去，这把被称为切割者的剑极其精细的剑刃像切开水一样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骨骼和肌肉。剑刃正好从德纳克的肩膀下方穿过，酋长还没有意识到攻击的程度，转身离开，他的左臂就被夺走了，自由地掉到了地上。
德纳克嚎叫着，丢下武器伸手去抓从他残肩上喷出来的鲜血。他向后倒在地上，咆哮着发出空洞的威胁。
但托斯安根本没在听，而是转身攻击最近的兽人。但不是昂拖，因为萨满逃跑了，带走了很多德纳克的精英。
“矮人！”赫拉利呼唤卓尔，托斯安跟着月精灵。他用一套炫目的、刺人的动作逼退了最近的攻击者，然后转过身去，转向赫拉利，后者已经全力冲向西边的山谷。
布鲁诺把盾牌向前推了推，挥了一拳，然后向前推进，转动肩膀，用斧头劈着格鲁奇。他挥动盾牌挡开下一次攻击，然后用斧头劈向盾牌下方，迫使格鲁奇收紧腹部，把屁股往后一甩。
矮人朝他冲了过来，用他的盾牌猛击着，用他的斧头疯狂地砍着。他让那个大得多的半食人魔失去了平衡，而且从格鲁奇斧子的工艺和尺寸来看，他知道他最好保持这种状态！
摩拉丁之歌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他挥动斧头，反手一击，几乎命中，然后向前冲刺，盾牌领先。布鲁诺心里明白，这就是他被送回他的族人身边的原因。那一刻，摩拉丁需要他，战锤氏族也需要他。
他抛开了对失落的城市的迷惑和它的谜团，以及崔斯特令人惊讶的猜测。这些都不重要——他和那个最新的、最勇猛的敌人，在殊死搏斗中决一死战。这是摩拉丁和格乌什的方式，或者至少，这是一直以来的方式。轻盈的步伐推动着矮人，旋转，前进和后退，每一次挥击和每一次格挡都保持着完美的平衡，用他的速度让他那更大更强的敌人稍微失去平衡。
每次格鲁奇试图用那把伟大的斧头猛劈时，布鲁诺都会移动到射程之外，或者靠得太近，或者离收回的武器太远，从而缩短了格鲁奇的攻击距离，并降低了它的大部分力量。
布鲁诺的斧头总是劈向兽人，矮人总是扭曲着身体，躲闪着，咒骂着。
那些兽人的诅咒在布鲁诺耳边响起，就像甜美的音乐。
在彻底的挫败中，格鲁奇跳了回去，高举斧头咆哮着表示抗议。布鲁诺知道最好不要去追，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冲回去，跑到一棵光秃秃的枫树的树枝下。这个令人沮丧的矮人让格鲁奇非常愤怒，他冲上前去，使出全身力气挥了起来——那把龙斧直接砸穿了那根粗壮的树枝，砍断了它的根部，把它砸向矮人。布鲁诺在最后一刻举起了他的盾牌，但那大树枝的重量使他踉跄后退。
等他恢复过来的时候，格鲁奇已经在那里了，还在咆哮，他的斧头砍向了布鲁诺的头颅。
布鲁诺蹲下身子，举起他的盾牌，盾牌被劈了个结结实实——太结实了！冒泡啤酒杯盾牌，最为人熟知的秘银厅矮人杰作，裂成了两半，在它下面，布鲁诺手臂上的骨头裂开了，那一击的重量把矮人逼得跪到了地上。
布鲁诺浑身剧痛，白色的闪光充满了他的视线。
但是摩拉丁在他的嘴边，摩拉丁在他的心里，他奋力向前，用尽全力挥动斧头，迫使格鲁奇在他面前暴跳堪雷。
潘特、托格和辛格斯围绕着卡迪欧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牧师指挥着他们的行动，主要是协调辛格斯和托格与潘特那种肆无忌惮的狂暴跳跃和涌动。潘特从来没有从防御阵型的角度来看往战斗。不过，值得赞扬的是，这位目光狂野的战士并没有完全破坏他们的防御阵型，而且死去的兽人尸体开始在他们周围堆积起来。但更多的兽人取代了阵亡者的位置——更多的兽人，源源不断。当武器因为简单的疲倦而下垂时，三个前线的矮人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打击，卡迪欧的治疗法术几乎不间断地从他的嘴唇传出，耗尽了他的魔法能量。
他们三个都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甚至潘特也怀疑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光荣的战斗。
兽人紧跟着托格，突然向前冲去。米拉巴矮人在最后一刻转动了他的长柄斧，想把怪物挡到一边，当他开始倒下时，托格才意识到他已经受了致命的伤，鲜血从他背部深深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当矮人转身面对周围的兽人时，他看到了前方的敌人被清理出了一条道路，看到了赫拉利和托斯安并肩作战。托格转向他的右边，移动到辛格斯旁边。他们后退了，防守三角变成了二，二，一，并且有一条明显的向东逃跑的路线。赫拉利和托斯安开始往那条路飞奔，卡迪欧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
但在他们真正开始之前，他们就陷入了困境，因为越来越多的兽人加入了这场战斗——兽人渴望为他们死去的酋长报仇，兽人渴望品尝矮人和精灵的鲜血。
黑豹的爪子扒拉着倒下兽人的身体，但杰克的防护很牢固，关海法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甚至在关海法反击的时候，哈坤开始在杰克的控制下用嘴念起了咒语。
不过，关海法很清楚法师和牧师的力量，豹子用她的大嘴咬住兽人的脸，不停地压迫和扭动。法师的防御仍然有效，但是效果减弱了。哈坤开始感觉到疼痛，知道魔法护盾正在被撕裂，兽人惊慌失措。
这对杰克来说无关紧要，他在哈坤的脑子里是安全的。聪明的老杰克足够世故，能够认出真正的关海法。在哈坤厚厚的头骨的庇护下，杰克平静地开始了他的工作。他把手伸进魔法能量的编织中，找到了附近散发的魔法，散开的末端，并把它们绑在一起，用对抗魔法的力量填满了这个区域。
当黑豹的爪子撕裂他的皮制外衣，并沿着他的肩膀划出血迹时，哈坤尖叫起来。大猫缩回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又猛地扑向他的脸，哈坤尖叫得更响了，他确信他的房客已经不见了，豹子会把他的头骨咬得粉碎。
但当黑豹咬下去时，她的脑袋消失了，灰色的迷雾取代了被驱散的关海法。哈坤躺在那里，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凌乱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神奇的力量。
起来，你这个白痴！杰克在他脑袋里尖叫起来。
兽人萨满翻过身来，单膝跪地。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开，落在地上，一阵火花在他身边爆炸，把他掀翻在地。
他镇定下来，惊讶地回头看，卓尔精灵正举着弓朝他走来。
第二支闪电箭飞了进来，爆炸了，把他向后抛去。但在哈坤内部，杰克已经开始施法了，当萨满挣扎时，他的一只手伸出来，用一道白热的闪电回应卓尔的第三箭。
当他的视力恢复后，哈坤看到他的敌人不见了。他希望敌人被烧成一具冒烟的躯壳，但这希望只是暂时的，因为另一支箭从另一个角度射向了他。杰克再次用自己的闪电爆炸回应，接着是一连串穿过树林的刺人的魔法飞弹，准备攻击卓尔。
当杰克准备再次施法时，两种声音侵入了哈坤的脑街，哈坤对自己施放了一个治疗咒。当他刚刚修复好被黑豹撕裂的血肉时，固执的卓尔精灵又向他射了一支箭。他感到脑中魔法波动在闪烁。
“杀了他！”哈坤央求杰克，因为他知道其中一支致后的箭，也许就是下一支，会射穿他。
正如预料的那样，他们发生了一些小冲空，但仅此而已，因为有消息传来，说格鲁奇和奥伯德在战斗中相遇。杜卡将军从来没有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他故意以最小的风险调动部队。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打算继续掌权。
狼颚兽人向杜卡的数千兽人让步，像洪水一样沿着奥伯德侧翼的陡坡滚滚而下。杜卡时刻准备着战斗，他一直呆在前线附近，所以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从旁边沿着高高的山脊传来的喊叫声，当他听到东北和北边的战斗声时，他知道奥伯德就在那里。闪电充斥着那里的空气，杜卡只能想象那里的大屠杀。
他的手臂疼痛，几乎毫无用处地吊着，布鲁诺明白，如果他失去了动力，他会很快地、不愉快地死去。所以他没有让步。他继续向前开路，用他那满是缺口的斧头砍啊砍，驱赶着前面那个大块头的兽人。
兽人几乎无法跟上他的步伐，布鲁诺的一记轻砍击中了他的一只手，在他转身退开时划伤了他的大腿。
矮人能赢，他知道他能赢。
但兽人开始大声呼救，布鲁诺明白兽人的意思，知道他在呼救。不只是兽人的帮助，矮人看到一对食人魔在他的视线旁边移动，举起沉重的武器。
布鲁诺无法指望战胜三个对手。他想先把兽人首领赶回去，然后再掉头往回走——也许崔斯特已经解决了那个麻烦的法师。
但矮人顽固地摇摇头。当然，他是来打败奥伯德的，直到他那黑皮肤的朋友给他指明了另一条道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回到秘银厅，从一开始他就猜测他从摩拉丁的大厅获得恩赐只是暂时的，而且只有一个目的。
这个目标就摆在他面前，他是他所见过的最大最丑的兽人之一。
所以布鲁诺不理睬食人魔，更加愤怒地发起进攻。他会死，就这样，但是那个兽人也会在他面前倒下。
他的斧头疯狂地猛击，劈啪地砸向对手阻挡的武器。他在格鲁奇的斧头上划了一道深线，然后当兽人水平举起斧头来拦截时，他差点砍断了武器的手柄。
不过布鲁诺本来打算这一下来个致命一击的，他对着兽人畏缩了一下，以为自己的时间已经结束了，食人魔会杀了他。他听见他们走到一边，蹑手蹑脚地过来，咆哮着……尖叫着。
在他面前，兽人首领怒吼着，布鲁诺设法回头看了他一眼，准备再次进攻。
其中一只食人魔倒了下来，它的腿从臀部裂开了。另一个离开了布鲁诺，去和奥伯德国王战斗。
“呸！哈哈！”布鲁诺为这一切的荒谬而大吼一声，他拿起斧头，以同样的角度砍下去，但砍得更向右，更向对方的左边。兽人适当地移动并阻挡，布鲁诺又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的右边移动。
兽人决定改变姿动，不仅仅是水平阻挡，他把它向下倾敬到他的左边。既然布鲁诺已经向那个方向倾斜了，他就没有办法避免向右滑动。巨大的兽人嚎叫着，占了上风。
兽人已经驱散了兰海法！兽人在它的背后，用爪子拉它，用尖牙咬着它，把崔斯特的大猫朋友送回了星界。
这把崔斯特惊得目瞪口呆，当他结果了树上的那对半兽人时，他刚好看到他的朋友消失在烟雾缭绕的虚无之中。
而这个兽人，对于一个野蛮的种族来说，是如此的令人惊讶，如此的不寻常，他承受了崔斯特神箭的射击，并且发出闪电魔法予以反击，让崔斯特头晕目眩，受了伤。
崔斯特继续绕着圈子，在树林间寻找机会射击。每一击都射中了靶心，但每一支箭都在短时间内停了下来，迸发出五彩的火花。
每一支箭都会遇到魔法反击，闪电和阴险的魔法飞弹，崔斯特无法躲避。
他走进了一些常绿植物的深处，却发现其他兽人已经在里面了。他手里拿的是弓，不是弯刀，而且仍然被魔法的攻击弄得晕头转向，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他并不想进入战斗，所以他从右边切了个弯，躲开了使用魔法的兽人，跑出了小树林。
正是时候，法师不顾兽人同伴的生死把一个火球扔到了那些树上，一个巨大的爆炸瞬间吞噬了灌木丛和里面的所有人。
崔斯特继续向边上跑去，然后向兽人转过身来。他背起陶玛里，拔出刀刃，想起了关海法，哀伤地喊着他消失的大猫。
他再次看到了法师，便躲到一棵树后。
—道闪电在他面前把树从中间劈开，崔斯特暴露出来，于是他继续跑，又躲到另—棵树后。
“我的魔法是无尽的，愚蠢的卓尔！”兽人大喊，用的是卓尔语，而且音调完美。这几乎和魔法弹幕一样让崔斯特感到不安，但崔斯特很快稳定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杀掉这个兽人法师，并且怀疑布鲁诺的压力也不比他小。
他甩开兽人法师，然后转向，找到一条直接通向敌人的路线，这条路将把他带到—片枫树下，就在另一片常青树丛旁边。
他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他看见身旁有动静，认出来后，便咧开嘴笑了。
当法师开始施法的时候，崔斯特施展他的种族特性，在他和法师之间召唤出一个绝对黑暗的结界。
崔斯特走进了黑暗。在他的右边，灌木丛沙沙作响，好像他快速切入，从那条路上跳了出去。
迟钝的疼痛和冰冷的黑暗充斥着瑞吉斯的头脑。他已经没有知觉了，心跳声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把他推进了一个又深又黑的洞里。不知什么时候，他远远地感到一阵沉重的撞击打在他的背上，震动把一排排灼热的疼痛传到半身人身上。
他呻吟了一声，然后干脆把这一切都放下了。飞翔的感觉充满了他，就好像他已经挣脱了尘世的束缚，漂浮着……漂浮着。
“你没那么聏明，卓尔精灵。”杰克通过哈坤的嘴说道，他们俩都注意到了常青树丛的动作。像豌豆大小的火球从杰克的咒语中释放出来，稍微转弯，朝那边飞了出去，片刻之后，那些常青树就爆炸成了火焰，杰克和哈坤都认为，麻烦的卓尔精灵就在里面。
但是崔斯特并没有在那里。这是关海法，在他的召唤下从星界重新弊来，听从他安静的命令，转移兽人法师的注意力。关海法紧随崔斯特跃入常青树丛，而崔斯特则一头栽进黑暗结界中。
在那里，他径直跳了起来，找到了枫树最低的树枝。
“快走，关海法。”他一边沿着树枝奔跑，一边小声说，感觉火焰的热度扑面而来。“请回去吧。”他恳求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向法师逼近。法师还在看着那些常青树，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崔斯特。
卓尔精灵从树枝上翻腾而下，轻轻地在兽人面前滚了一圈，吓得兽人差点跳出他的靴子，防御性地举起了双手。崔斯特跳起来，翻了个跟斗，直接越过兽人的肩膀。
愤怒驱使着他回忆起茵诺雯蒂尔。他告诉自己，他已经解开了这个谜，这个怪物就是原因。
他怒气冲冲地挥舞着双臂，在落地时冰亡向后猛砍了一刀，感觉到刀刃狠狠地刺穿了兽人的皮制外衣，深深地咬进了他的肉里。崔斯特停下，用脚尖旋转，狠狠地刺出闪光，刺伤了那个兽人的肩胛骨。崔斯特向他后退了一步，在另一边绕着他走了一圈，用力划过那只生物裸露的喉咙，把它背朝下推到了地上。
他想要杀了它，但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不必费事了。从远接燃烧着的松树整传来的一声咆哮，表明关海法并没有各从他的召唤而离开，如此敏捷和聪明的黑豹也没有被卷入这场爆炸。
崔斯特轻松地呼了口气，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没有注意到一条小翼蛇从死去的兽人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布鲁诺的斧子重重地滑到一边，他踉跄了一下。然后他看到那大块头半兽人的脸因胜利的信念而欢乐地扭曲。
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样子。
因为布鲁诺并没有摔倒，因此他迫使那个有角度的石块迅速地松开了他的斧头，砍到了目标的右边。布鲁诺在他的绊倒中，其实只是重新调整了他的姿动，他转身离开了半兽人，敢于暂时背对着它。
布鲁诺用他的斧头在他的手臂末端来回挥了一下，这个兽人准备好了致命一击，却没能及时改变他沉重的双刃斧头的方向。
布鲁诺转过身来，他的斧子向右劈去，摆出一个范围很广的姿动，准备好迎接任何攻击。
没有人攻过来，因为他的斧头在半兽人转身时砍开了他的腹部，这只怪物右手握着沉重的斧头，左手抓住他溢出来的内脏，向后倒去。
布鲁诺大步向前走去，又开始猛击他。兽人设法挡住了一击，然后是第二击，但第三击从他身边溜过，划伤了他的前臂，把手从腹部扯开了。
内脏溢了出来，兽人嚎叫着试图后退。但是一把燃烧的利剑掠过布鲁诺的单角头盔，把格鲁奇畸形的脑街砍了下来。
关海法的吼叫救了他，因为崔斯特在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眼，及时躲到一边，躲过了翼蛇致命闪电的正面袭击。魔法波动仍然裹住了卓尔，把他举到空中翻转了几圈，然后侧身重重着地。
然而，他马上跳了起来，翼蛇掉到了地上，向树丛飞去。
但弯刀的弯刃钩住了它，把它抛向空中，在那里崔斯特的另一把刀砍向了它。砍中了它，却没有穿过去，因为有一种魔法防御盾阻止了这一击——尽管刀刃的力量肯定使蛇身弯曲了！
卓尔并没有被吓倒，这个谜团中的谜团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他对茵诺雯蒂尔坠落的怀疑，他咆哮着继续前行。他的猜测是否准确并不重要，因为崔斯特把愤怒转化成了盲目的、狂暴的行动。他又把蛇弹到半空中，然后陷入疯狂，一遍又一遍地向左，向右，向左，向右，向右，向右，一遍又一遍地狂砍，用他反复击打的速度和精确度把蛇举在空中。他没有减速，也没有呼吸，他只是恣意地猛击。那生物扇动着翅膀，崔斯特终于击中了它，几乎砍断了它一根翅膀。
卓尔再次变得狂怒起来，来回地砍，最后他把一把刀绕在被撕破的蛇身上。他突然小跑了一段，然后猛地转身，用他的弯刀把蛇远远地抛了出去。
在半空中，蛇变形了，打了个滚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侏儒，又转了个身，背部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
崔斯特放松下来，确信只有这棵树才能把这个令人惊讶的生物支撑起来。
“你召唤了……豹子……回来。”侏儒说道，他的声音很虚弱。
崔斯特没有回答。
“真是个绝妙的消遣。”侏儒赞道。
这个身材矮小的家伙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举起一只颤抖的手。血从他宽大的衣袖里涌出来，虽然没有弄脏布料——布料上甚至没有卓尔精灵袭击时留下的痕迹。
“嗯，”侏儒说着，低下头，崔斯特也低下头，看到更多的血从长袍的下摆里涌出来，在小侏儒靴子之间的地面上聚集起来。
“这衣服不错。”侏儒说，“你认识一个有价值的法师吗？”
崔斯特好奇地看着他。
侏儒杰克耸了耸肩。然后，他的左臂掉了下来，从衣服里滑了出来，残留在肩膀上的一小块皮肤在死亡的重量下撕裂了。
杰克看着他，崔斯特也看着他，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杰克又耸了耸肩，脸朝下倒了下去。
侏儒杰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