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挑战

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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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王从洞穴里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没有注意到那些惊慌失措的野兽,脚爪一跺,就把肉质的爬虫都震飞了。它巨大的尾巴,一部分是骨骼,一部分是腐烂的龙肉,任何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扫到一边。它那撕裂的皮革翅膀随着一阵大风猛烈地伸向两边。

这场攻击没有计谋,它也不关心仆从或它们可能扮演的任何角色,摆脱了雅拉斯科里克的谨慎,愤怒驱使着幽灵王跟随着自己的情感行动。幽灵王不需要阴谋和策略,也不需要谨慎行事。幽灵王不可能被凡人打败,因为凡人的魔法师经失效了。

张开翅膀,幽灵王从顶峰跳下,乘着上升气流飞到了雪片山的空中。幽灵王凭借着魔法般的双眼,看到了数英里之外的敌人的象征,那是它发泄怒火的地方。

它升得越来越高,越过了几片云彩,这些云彩模糊了星夜的部分天空。幽灵王在高空盘旋,加速,聚集它的仇恨,它收起翅膀,低下巨大的脑袋,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闪电,一头扎向高飞之灵。

虽然赫淮斯托斯的嘴唇几乎都枯萎了,但如果有旁观者的话,那么他们都会注意到龙巫妖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微笑。

二十一名人类,这些法师和牧师,几乎是留在高飞之灵的居民和访客人数的一半,他们舔着干燥的嘴唇,抓着涂有爆炸油的石头,时刻警戒着。另一半人则试图在安静得诡异的夜晚睡上一觉补充精力。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检查他们的道具,武器和盔甲,魔法戒指和魔杖,卷轴和药水瓶,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卡德利在与新来的卓尔精灵和矮人会面后告诉他们,将要到来的是一个更大更强的野兽。一条龙,一个不死的幽灵龙,他们屠杀的许多奴仆的主人,卡德利非常肯定地向他们保证,龙巫妖将领导下一次攻击。

他们中不少人以前见过龙,少数人甚至目睹过影龙的可怕光辉。他们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大多数人是冒险者,他们来到高飞之灵是为了了解这个疯狂时代的原因。

他们都沉默着,因为在那个绝望的时刻,有什么样的经历能给他们——能给他们任何人——带来安慰呢?

他们保持警惕,分布在高飞之灵的每个有利位置,他们的同伴在附近睡觉,武器放在他们的身边。卡德利曾说过,战争很快就会来临,也许就在这个晚上。

在二楼的中央房间里,凯德利、丹妮卡、两个卓尔和三个矮人也在等待着,没有一个人能睡着。这里的走廊可以让他们快速到达任何一个防御点。每当吉南斯和她的巡逻队到来时,他们都期待着听到野兽正在向他们逼近的消息。

高飞之灵是警觉的,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大神殿里的五十四个灵魂实际上并没有为幽灵王的到来做好准备,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为幽灵王的到来做好准备。这座巨大建筑东北角附近的几个哨兵注意到了从高处落下的动静,有几个人设法尖叫出警告,其中一个人举起了盾牌进行荒谬的防御。

幽灵王以难以想象的力量从垂直的坠落中拉起自己,他伸出巨大的后腿,然后撞上了建筑物。

没有一个人,甚至包括布鲁诺国王——他的双脚如此强壮,甚至连拥有矮人低矮平衡重心和山地巨人般力量的埃索格特,也没能在这一碰撞的震动下站稳脚跟。这一撞撼动了高飞之灵的地基,这座神奇建筑坚不可摧的框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扭曲了,整个建筑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门砰的一声开了,走廊歪曲了,砖头从每个烟囱上掉了下来。

巨龙雷鸣般的咆哮掩盖了每一声尖叫声、碰撞声和粉碎声。

防守者们挺身而出,在这场战斗中毫不退缩。当卡德利和他的精英小队到达现场时,那里的墙已经被推倒了,幽灵王站了起来,十几块石头朝它扔了出去,石头上的魔法油在撞击怪物的骨肉时爆炸了。

幽灵王的大脑袋绕着蜿蜒的脖子转了一圈,火红的眼睛锁住了一群扔石头的人,但是在这头野兽还没来得及对这些男女发怒之前,一个法师的火球从一串被施了魔法的红宝石项链上扔了出来,把它的脸吞进了炽热的火焰中。

闪电的爆炸声接踵而至,一根神圣的火柱从天而降,烧焦了龙巫妖的后颈。

野兽咆哮着,猛兽地撞击着,人类,精灵、卓尔精灵和矮人们再次跌倒。龙巫妖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整座建筑,打碎了更多的玻璃,打碎了石墙表面和粗壮的木头支柱。

房间墙壁被打破了,卡德利和近处的人们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只野兽。面对这场灾难,领头的三个矮人丝毫没有犹豫,也不能放慢脚步,根据卡德利制定的计划,他们必须成为战斗的焦点。

当最初的冲击对这个宏伟的建筑造成伤害时,这种伤害也反应在了卡德利的身体上。现在,幽灵龙清清楚楚出现在他的眼前,卡德利更强烈地感觉到了他体内魔法建筑的损伤,他的绝望,他的愤怒,他对恐惧的否认都爆发出来,未知咒语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骚动。

无论是因为感应到了那股力量,还是认出了卡德利,幽灵王盯着那群走近的人,张开了大嘴。

“快躲开!”布鲁诺喊道,第伯多夫扑向布鲁诺,把他撞到一边,他们两个倒在滚动的埃索格特旁边。

在矮人的侧翼,崔斯特、贾拉索和丹妮卡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与野兽的直线接触。但是卡德利没有左右移动,他向前伸出双手,一只手握着手弩,另一只手握着手杖,用他不知道的语言吟诵着。

龙焰从野兽嘴里喷涌而出,填满了他们面前的房间。虽然高飞之灵的魔法结构减弱了火焰对墙壁和地板的影响,但是家具、书籍和小摆设都在火焰中燃烧起来,焚烧的飓风穿过地板冲向它的目标,冲向敞开的门口。就在那里,火焰被卡德利的结界挡住了。

随着火势逐渐平息,牧师发射了他的手弩,这并不能对这头巨兽造成真正的伤害,更像是一种挑衅和挑战的行为。

七个人跑进着火的房间,迎面遇见了野兽。石头从左右两边飞了进来,重重地敲打着龙巫妖,爆发出魔法火焰。还有更多的魔法咆哮着,马蜂窝的刺,飓风的闪电,神圣的怒火。

龙巫妖以残破的翅膀击打着高飞之灵作为回应。巨大的尾巴左右拍打,砸碎了石头和木头,把两侧的法师和牧师抛到一边。但是野兽并没有把它的注意力从那个房间,从那七个微不足道的英雄身上移开。

“我们又见面了。”幽灵王说,它的声音震撼着冒烟的木头。

卡德利又向它丑陋的脸上发射了一支弩箭。

布鲁诺、埃索格特和潘特没有停下脚步,冲过门口,穿过房间,但龙焰把他们赶了回去。

“聚在一起!”卡德利对他们喊道,七个人围在牧师周围,他用火焰防护结界保护他们免受炙热的触摸。

一个又一个咒语从牧师口中迸发而出,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但每一个守卫者都感到自己在野兽的致命一击下变得坚强起来。他们继续前进,直接进入了幽灵王令人目眩的呼吸之中。火焰在他们面前被分开,随着龙巫妖长长的吐息,又在他们身后重新升起,七个人被滚滚火焰的不透明墙壁完全包围了。

但是他们继续前进,幽灵王的吐息一结束,卡德利就大喊着冲锋。

布鲁诺高举斧头,埃索格特在他身旁,旋转着他的流星锤,潘特飞奔在他们之间,纵情跳跃着冲向那头野兽。狂战士紧紧抓住这只巨龙的一条大后腿,用腿上的长钉固定住自己,然后开始用双手捶打,一边捶打,一边用锋利的盔甲刮去皮肤和肉片。

崔斯特和丹妮卡紧跟在矮人后面——崔斯特刚准备动手,但是卡德利抓住了他的胳膊,托住崔斯特握着弯刀的右拳。

“你是一切美好事物的代言人!”卡德利拉着惊讶的卓尔精灵,对他低语。牧师又说了几句他和崔斯特都听不懂的话,冰亡发出了一种神圣的白光,比平常的蓝色更加明亮。

“消灭野兽!”卡德利命令道。

崔斯特意识这不像卡德利本人,或许有什么东西在用卡德利的嘴巴说话。就好像是别的什么人,别的什么东西,某个神灵或者天使附身于牧师,并把这种权力和责任赋予了卓尔精灵。

崔斯特惊异地眨了眨眼睛,但是不敢犹豫,他叫出关海法,愤怒地转身回去,跑到丹妮卡身边。丹妮卡又跳又转又踢,迅速而沉重地打击着这头野兽,幽灵王向她咬来,但她太快了,在最后一刻滑到了一边。

在噼啪作响的空气中,那张满嘴尖牙的大嘴又张开了,崔斯特冲到了它的头前,手里拿着发光的武器。他用闪光的刀锋刺穿腐烂的皮肤,然后用冰亡猛砍,卡德利在这把弯刀里注入了不知名的神圣力量。

这一击发出巨响,犹如巨石坠落,突如其来的尖锐声使得火球的爆炸声相形见绌,埃索格特流星锤爆炸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响声中就像是鸟儿在啄食。幽灵王的头往后一甩,一大块颧骨和上颚飞到了下面的院子里。

黑豹也飞了起来,关海法猛地一跳,抓住了野兽丑陋的脸。

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狂野的潘特,都停下来,惊得瞪大了眼睛。

“真了不起!”贾拉索站在同样目瞪口呆的卡德利旁边,由衷赞叹道。卓尔扔下羽毛,召唤出巨鸟,然后他举起双臂,两手各握一根魔杖,其中一根发出雷鸣般的闪电,另一跟射出一排粘稠的绿色粘性液体,卓尔把这些粘性液体喷到巨龙的脸上,希望能够蒙住或者阻止它张开大嘴。

他们的力量多么强大啊!

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异常恐怖的敌人。

幽灵王没有逃跑,甚至没有躲避崔斯特和那可怕的武器。它跺着腿,压碎了支撑梁,直接穿透了一楼的天花板。可怜的潘特被挤压在墙上,扭曲着身体倒在一楼的地板上。

幽灵王使劲地晃了晃头,关海法就飞出去了。然后,这头野兽巨大的脑袋用攻城锤般的力量向崔斯特猛烈地甩去,如果正好击中的话,这一击足以置他于死地。

但是没有人能够准确地直接击中崔斯特·杜垩登。它刚开始甩头时,崔斯特就从它前面侧着身子跳了出去,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反复翻滚,试图缓解巨大的冲击力。他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滚了出来,狠狠地撞上了破损房间的侧墙,身后飞起一团余烬。

崔斯特身上一阵刺痛,撞得头昏眼花,但他几乎没有停下来,立刻就冲了回去。他看着阿斯特罗盖特被一条前腿抓住,在他面前升起。矮人浸满爆炸油的流星锤撞在幽灵王的骨头上,炸出一片片骨渣,但幽灵王还是把矮人扔得远远的。

“我的头要摇,我的骨要断!”不屈不挠的埃索格特一边大叫一边飞过房间,摔在地板上。“它把我像一块扁平的石头一样抛过一个平静的湖——!”他从地板上蹦起来,砰地一声撞在外墙的墙角上,“面”字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后,他就倒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随着两个矮人和关海法离开战场,丹妮卡和布鲁诺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布鲁诺从盾牌下面反击,双腿弯曲但没有跪倒,他的斧头随时准备用重砍回击。丹妮卡在空中跳跃、旋转、翻滚、翻筋斗,总是比它的爪子或牙齿快半步。

“我们坚持不住了!”贾拉索咬牙切齿地说。即使崔斯特重新投入战斗,他那神圣的弯刀仍然顽强地驱赶着这头野兽,雇佣兵严峻的面容也并没有软化。贾拉索说出了痛苦的真相。

尽管他们竭尽全力,每个人都英勇战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也只在野兽身上造成了很小的伤害,但自身的消耗已经对他们产生了不利的影响。接着,人们喊叫起来,说有爬行者从森林里蜂拥而出,许多在战斗外围的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向外面。

在那可怕的时刻,一切似乎都将以高飞之灵和她的捍卫者的毁灭而告终。

这时,卡德利温柔地伸出双臂,举起双手,在所有目击者看来,就好像这位伟大的牧师从天空中摘下了一颗星星,或者太阳本身,把它放入了自己的身体。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光芒从高飞之灵的每一条裂缝中流淌而过。破墙之外,院子和森林仿佛被晴朗正午的阳光照亮了。

黑暗消失了,牧师身边所有人的伤口也都消失了。疼痛和疲劳被温暖和活力所取代,这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

这光芒对幽灵王来说却有相反的效果,这个野兽因为震惊和痛苦而退缩了。

墙外,那些正在靠近的爬行者后退了几步,挥舞着长长的胳膊,试图挡住来自天上的光线,但无济于事,一缕缕烟雾从它们的黑皮肤中升起,那些怪物向后翻滚着纷纷向树影奔去。

幽灵王的吼叫再一次撼动了这座建筑物。野兽没有飞走,而是更猛烈地拍打着布鲁诺,布鲁诺用咆哮和报复的反击承受了每一次拍打。龙巫妖巨大的下颚猛地咬住了贾拉索的巨鸟,把它甩向空中,巨大的脑袋左右摆动,把它切成了两半。

然后那个野兽试图咬住那个躲躲闪闪的女人,丹妮卡的特技仿佛能克服地心引力,她在空中旋转,跳跃和转身,巨龙始终无法击中她。崔斯特跟着冲了过来,他的利刃在头顶上左右旋转,魔法冰亡的每一次划动都刺得更远更深,切开龙鳞,融化龙肉,炸开龙骨。

幽灵王从窗台上滑了下去,它的后腿伸向地面寻找立足点。它的腿刚刚着地,第伯多夫·潘特就用头部撞击了它,头盔上的长钉刺进了这头野兽的小腿。埃索格特从另一边冲出来,旋转着一个流星锤,他的另一个流星锤在落下来的时候弄丢了。他用双手把这个沉重的涂满爆炸油的刺球转过头顶,用力击打着幽灵王的另一条腿,一块红色的鳞片在这一击之下崩裂了,野兽干枯的肉一路碎裂溶解在骨头上,接着骨头发出了巨大的爆裂声。

那些愤怒的战士所带来的伤害,贾拉索闪电的刺痛和粘稠液体的阻碍,对幽灵王来说都不算什么,卡德利那不断侵扰的光芒才是最大的痛苦。那可怕的光芒,神圣的鞭笞,渗透了幽灵王的每一寸身体。

这只野兽又把它的火焰吹进了房间,但卡德利的防护结界驱赶开了烈焰,当他的朋友们被火焰刺痛时,他的光芒立刻就治愈了他们。

幽灵王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它一直把自己的大脑袋固定在填满火焰的房间里,崔斯特爬上了幽灵王的腿,一直跑到了它的脖子上,找到了一个毫无阻碍的地方来猛击龙的头骨。一次又一次,冰亡带着愤怒降临,骨肉和鳞片在每一次雷鸣般的打击下爆炸开来。

龙的火焰吐息随着崔斯特的最后一击戛然而止。幽灵王浑身颤抖,它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所有人,包括崔斯特和埃索格特都被抛到了一边。那个生物向后1跳夭,远远地跳进了院子里。

“击败他!”贾拉索向所有人大声疾呼,事实上,在那一刻,龙巫妖似乎正在经历最后的痛苦,一次齐心协力的进攻就可以把这头野兽打倒。

于是他们尝试了,但是他们的武器、咒语和炮弹都毫无伤害地穿过了幽灵王。突然之间,这头野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发着蓝光的轮廓。第伯多夫·潘特从高飞之灵底部冲了出来,发出狂战士的咆哮,纵身一跃——却穿过这头无形的野兽,落到了草地上。

崔斯特跟着潘特跑了出来,他看见关海法潜伏在院子对面,大猫没有扑向幽灵王,而是耳朵向后耷拉着,因为不寻常的恐惧而颤抖,关海法从不害怕任何东西,但是她居然转身逃走了。

崔斯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站在原地。他看着草地上的野兽,看着潘特在那发光的形体周围跑来跑去,甚至在它里面翻腾,却没有任何效果。

突然之间,这头野兽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再也看不到幽灵王了,它不见了。

防守者全都呆住了。卡德利惊愕地盯着这个蓝白色的影像,然后看着它消失。他喘着气地回忆起阿蓝多的预言,还有今年——1385年——蓝色火年。这是巧合,还是他们更大灾难的预兆?

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凯蒂布莉儿就在高飞之灵更远的一个房间里,惊恐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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