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我们很快就要转向十镇了。”一天早晨，崔斯特告诉瑞吉斯。
他们离开伯克斯加和麋鹿部落已经有十天了。他们都知道，冬天来得又快又猛，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应该回到某个城镇去。冰风谷的冬天确实是致命的。
但是他们一直呆在外面，从移动的冰海向南游荡，在世界之脊的山脚下徘徊。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个部落，两个部落都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然而，他们两人都没有听到沃夫加的消息，而且确实认为他已经死了。
“他不在这里。”瑞吉斯过了一会儿说。“他一定是往南走了，离开了山谷。”
崔斯特点点头，或者试着点点头，但他太没有说服力了，以至于他的动作更像是在摇头表示否认。
“沃夫加对这件事非常沮丧，甚至感到尴尬，所以他径直走过了十镇。”瑞吉斯固执地继续说道。“他失去了过去，失去了家园，所以他不能忍受留在这里。”
“他经过了路斯坎？”
“我们不知道沃夫加是否避开了路斯坎。他可能已经进去了——也许他登上了一艘船，正沿剑湾南部的海岸航行，途径曼农甚至卡林港。要是看到我们在暴风雪中缩成一团找他，他会不会觉得好笑呢？”
崔斯特耸了耸肩。“有可能。”他承认，但他的语气和姿势再次显示出不自信。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没有看到他在这里的迹象，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瑞吉斯说。“他离开了冰风谷。去年春天，他径直走过十镇，然后向南穿过山谷——或者也许他回到了那个小领地，那个奥克尼，和蔻尔森一起！是的，那是……”
崔斯特举起手来阻止半身人的闲扯。他们不知道沃夫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蔻尔森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多年前，蔻尔森和他一起离开了银月联邦，但当他进入十镇的时候，她却没有和他在一起。也许瑞吉斯是正确的，但更有可能的是，伯克斯加，这位野蛮人了解冰风谷并知道沃夫加内心的混乱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许多人独自在冻土带上冒险，然后消失在泥沼里，在雪下，在怪物的肚子里……沃夫加肯定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今天要去十镇。”崔斯特告诉那个半身人。
黑暗精灵抬头凝视着沉重的灰色天空，知道又一场雪正在迅速接近，而且会更冷，风会吹得更厉害——场可能会杀死他们的雪。
瑞吉斯想要争论，但只是点点头，叹了口气，他们失去了沃夫加。
他们俩孤苦无依地出发了，瑞吉斯紧紧跟随着崔斯特的足迹——这条足迹在雪地里算不上什么小路，卓尔精灵确实是在雪地上奔跑——穿过了平坦、空旷的雪地。但是很多时候，即使是对冰风谷了如指掌的崔斯特，也不得不停下来想清楚自己的位置。
到了中午，雪下起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很轻，但是随着西北大风的呼啸，雪越下越大。两人把斗篷裹得更紧，身体前倾，继续向前走。
“我们应该找个山洞！”瑞吉斯喊道，他的声音在风中微弱地颤抖。
崔斯特转过身去点了点头，但是在他再次转过身去之前，瑞吉斯发出了一声惊叫。就在一眨眼之间，崔斯特旋转着身子，手里握紧了弯刀，正好看到一支巨大的长矛从暴风雪中冲下来，在他前面几英尺的地方扎进了地里。他往后一跳，试图找到投掷者，但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被插在面前的颤动的武器吸引住了。
长矛上拴着一个亚巨人的头颅，挂在长矛后面的皮带上，晃来晃去。
崔斯特走过去，环顾四周，抬起头，等着随时会有类似的武器飞出来。
那巨大的头颅随着阵风在矛杆上滚动，前后摇晃着，用空洞的、无神的眼睛盯着崔斯特。它的前额有奇怪的伤疤。崔斯特用闪光把它浓密蓬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好让伤疤清晰显露出来。
“沃夫加。”瑞吉斯喃喃自语，崔斯特转过身来看着他。半身人盯着亚巨人伤痕累累的前额。
“沃夫加？”崔斯特回答。“这是一个亚巨——”
“图案。”瑞吉斯指着伤疤说。
崔斯特更仔细地观察着它，期待地吸了一口气。这块伤疤，实际上是一个烙印，是杂乱无章而不完美的，但崔斯特能辨认出三个矮人神祗的重叠符号——就是布鲁诺在艾吉斯之牙上雕刻的那个符号！沃夫加，或者其他持有艾吉斯之牙的人，用那个战锤的头来烙印那个兽首。
崔斯特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在暴风雨中，投掷者不可能离得太远，特别是如果他想确定他没有刺穿崔斯特或瑞吉斯。
“沃夫加！”他大叫起来，声音在附近的石头上回荡，但很快就在雪花和呼啸风声的包裹下消失了。
“就是他！”瑞吉斯喊道，他也开始为他们失去的朋友大喊大叫。
但是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个声音回应。
瑞吉斯继续喊了一会儿，直到崔斯特会意地咧着嘴笑，终于制止了他。
“什么？”半身人问。
“我知道这个地方——我早该想到的。”
“想什么？”
“一个洞穴，不是很远，”崔斯特解释说，“一个我和沃夫加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地方。”
“对抗亚巨人。”瑞吉斯说，一边回头看着那支长矛。
“对抗亚巨人。”崔斯特证实道。
“看来你没把他们都杀了。”
“走吧。”崔斯特吩咐他。
卓尔找到了自己的方位，然后召唤了关海法，让她跑去寻找洞穴。她的咆哮声带领他们穿过越来越大的暴风雪，虽然距离不远，不超过几百码，但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个又深又黑的洞穴的入口前。崔斯特走了进去，站在那里很长时间，凝视着更深的黑暗，把他的眼睛调整成红外视觉。他不停地回想着很久以前的那场战斗，试图想起亚巨人巢穴里迂回曲折的隧道。
他拉着瑞吉斯的手走了进去，因为在没有光的洞穴里，这个半身人的视力比不上卓尔。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向左拐了一个弯，发现并不是所有的洞穴都没有光亮。
崔斯特示意关海法带头，让瑞吉斯呆在原地，然后拔出了他的刀。他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在他前面，关海法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的火光清晰地勾勒出她的轮廓，他看见她竖起耳朵，肌肉放松，小跑着进去，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加快了步伐，把刀插进了鞘里。在房间的入口处，他不得不眯着眼睛看着明亮的火焰。
他几乎认不出坐在火堆另一边的那个人，刚开始简直认不出那是个人，因为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皮毛，准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巨人。
当然，贝奥尼加之子沃夫加也经常被这样说。
崔斯特走了进来，但瑞吉斯从他身边冲了过去，高兴地叫道：“沃夫加！”
那个男人从他浓密的金色胡须中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这个生气勃勃的半身人。
“我们以为你死了。”瑞吉斯激动地说。
“是的。”沃夫加回答。“也许离死不远，但我已经快活过来了。”
当崔斯特和瑞吉斯走近的时候，他挺直了身子，但没有站起来。野蛮人指了指他给他们准备的两件毛皮坐垫。
瑞吉斯好奇地看着崔斯特，想得到一些答案，而这位对野蛮人更有经验的卓尔精灵支持沃夫加的提议，坐在了他对面的座位上。
“我已经打败了三个季节。”沃夫加解释说，“现在最困难的季节摆在我面前。”瑞吉斯开始质疑这种奇怪的措辞，但崔斯特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并以身作则，等待沃夫加讲述他的故事。
“蔻尔森回到了她在奥克尼的母亲身边。”沃夫加开口说，“这是应该的。”
“那她的父亲，那个愚蠢的领主呢？”崔斯特问道。
“看起来，他的愚蠢已经被一个好女人的陪伴所减轻了。”沃夫加回答说。
“这一定让你很痛苦。”瑞吉斯说，沃夫加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我从奥克尼走到南北主干道时，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恐怕我抛弃了布鲁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过得很好。”崔斯特向他的朋友保证，“他非常想念你，但是他的王国是和平的。”
“跟一大群兽人在他北门外和平共处？”沃夫加说。这时，崔斯特点了点头。
“和平不会维持，布鲁诺将再次经历战争。”沃夫加预言。
“有可能。”卓尔回答道。“但是因为他表现出了耐心和宽容，兽人发起的任何战争都会遭到秘银厅和一大批强大盟友的反击。如果布鲁诺当年继续对奥伯德发动战争，他会孤军奋战，但是现在，如果战争爆发……”
“愿诸神保佑他，保佑你们所有人平安。”沃夫加说。“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我们作为布鲁诺的使者前往米拉巴。”卓尔解释说。
“因为我们住在你家附近……”瑞吉斯打趣道，这个断言由于其荒谬而显得有趣——米拉巴根本不在冰风谷附近。
“我们都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崔斯特说。
“所有人？”
“我们两个，布鲁诺和凯蒂布莉儿。”卓尔停下来仔细端详沃夫加的表情，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看不到那里有什么痛苦。“她很好。”他补充道，沃夫加笑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父亲很快就会来看你的。”瑞吉斯向那人保证，“他应该来找这个山洞吗？”
沃夫加听了笑了。“去找麋鹿的旗帜。”他回答。
“他们以为你死了。”半身人说。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坦帕斯一直很善良让我在这个地方重生，在他的家。”他停顿了一下，水晶般的蓝眼睛像极了冰风谷的秋日天空，闪闪发光。
瑞吉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崔斯特阻止了他。
“我回来的时候犯了很多错误——太多了。”过了一会儿，那个野蛮人严肃地说。“冰风谷从不原谅，也不经常提供第二次改正错误的机会。我忘记了我是谁，我的人民是谁，最重要的是，我忘记了我的家。”
他停了下来，盯着火焰看了很久。“冰风谷向我发起了挑战。”他平静地说，似乎更多地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和朋友们说话。“坦帕斯向我挑战，要我记住我是谁，失败的代价将是——将是——我的生命。
“但到目前为止是我赢了，”他抬头看着这对搭档说。“我从春天的熊和猎人、夏天无底的沼泽和秋天最后一次疯狂的觅食中活了下来。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并用居住在这里的地精和巨人的鲜血来装饰它。”
“我们看到了。”瑞吉斯干巴巴地说，但他的微笑没有感染力——至少对沃夫加没有感染力。
“我将战胜冬天，我的任务将结束，我将回到麋鹿部落。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又是贝奥尼加之子，冰风谷之子了。
“他们会让你回去的。”崔斯特说。
沃夫加停顿了很长时间，最后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语速很慢，“我的族人会原谅我的。”
“你会再次声称自己是首领吗？”瑞吉斯问道。
沃夫加摇了摇头。“我会娶一个妻子，生尽可能多的孩子。我要猎杀驯鹿，杀死地精。我要像我父亲和他父亲那样生活，像我儿女那样生活，像他们的后代那样生活。崔斯特，这里面有和平，有安慰，有快乐，无穷无尽。”
“你的家族里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崔斯特说，“作为贝奥尼加之子沃夫加的妻子，谁不会感到骄傲呢？”
瑞吉斯看着卓尔，皱起了眉头，但当他看着沃夫加时，他发现崔斯特的话显然说得很好。
“我一年多前就该结婚了。”沃夫加说。“有一个……”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略带笑意。“我不配。”
“也许她还是单身。”崔斯特提出，沃夫加再次微笑，点点头。
“但是他们以为你死了。”瑞吉斯脱口而出，崔斯特瞪了他一眼。
“我是死了。”沃夫加说。“在我离开的那天，我再也没有真正回来过。伯克斯加知道这一点，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冰风谷不会宽恕我。”
崔斯特说：“你必项靠自己的劤力重新过上这种生活。”
“我又是贝奥尼加之子了。”
“麋鹿部落的人一天过后。”崔斯特说，他真诚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表示理解。
“你不会忘记你的朋友吧？”瑞吉斯问道，打断了崔斯特和沃夫加之间的无声交流，两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嗯？”他固执地说。“在贝奥尼加之子的生命中，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留给那些曾经认识他和爱他的人吗？你会忘记你的朋友吗？”
半身人的温暖融化了沃夫加脸上的冰，他咧嘴大笑。“我怎么可能呢？”他问道。“怎么会有人忘记崔斯特·杜垩登，还有秘银厅的矮人国王，他多年来可一直是我的父亲。我怎么能忘记那个教我如何去爱的女人，那个向我展示真诚和诚实的女人呢？”
崔斯特对于这个提醒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因为他和凯蒂布莉儿的结合让沃夫加和他们分开了。但是在沃夫加的眼里，他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后悔，只有平静的怀旧和安宁——这是崔斯特多年来从未在他身上看到的平静。
“谁会忘记独林镇的瑞吉斯呢？”沃夫加问道。
半身人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回家。”他低声说。
“我终于回家了。”沃夫加说。
瑞吉斯摇摇头，想和他争论，但是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总有一天你会挑战自己部落的领导地位。”崔斯特说，“这就是冰风谷的方式。”
“我现在和他们一样老了。”沃夫加回答说，“有许多年轻又强壮的男人。”
“比贝奥尼加之子还强大？”崔斯特说。“我想不会。”
沃夫加点点头，默默地表示赞赏。
“总有一天你会面临挑战，并再次领导麋鹿部落。”崔斯特预言道。伯克斯加将忠诚地服侍你，就像你服侍他一样，直到那一天到来，直到你重新融入族人和山谷之中。他知道这点。”
沃夫加耸耸肩。“我还没有战胜冬天。”他说。“但是我会在春天回到他们那里，在第一次光明与黑暗降临之后。他们会接受我，就像我第一次回来时他们试图接受我一样。在那里，我不知道，但我确信，我的族人永远欢迎你，我们将为你的到来欢欣鼓舞。”
崔斯特向他保证：“即使没有你，他们也对我很好。”
沃夫加又凝视着火焰，沉思了很长很长时间。然后他站起来，走到房间的后面，拿着一块厚厚的肉回来。“今晚我和你们分享我的晚餐。”他说。“把我的耳朵给你。冰风谷不会因为听到我留下的东西而生我的气。”
“—顿故事大餐。”瑞吉斯评论道。
“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崔斯特向沃夫加保证，这使瑞吉斯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过，沃夫加点点头表示感谢。
“那就告诉我有关布鲁诺和凯蒂布莉儿的事吧，我希望奥伯德现在已经死了。”
“一点也没死。”瑞吉斯说。
沃夫加哈哈大笑，把肉串起来，开始慢慢地烤。
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叙述过去四年的情况，大多数时间都是崔斯特和瑞吉斯在说，崔斯特负责讲述一连串的事件，瑞吉斯为每个事件增添色彩。他们告诉他，布鲁诺勉强接受了《格伦峡谷条约》，为了这个地区的利益，也为了奥伯德初出茅庐、犹豫不决的王国。沃夫加只是摇摇头，表示明显的不赞成。他们告诉他，凯蒂布莉儿和艾拉斯卓女士一起学习魔法的事。令人惊讶的是，那个野蛮人似乎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他也打趣道：“她更应该为你生孩子。”
经过一番劝说，沃夫加最终讲述了他自己的冒险经历，他和蔻尔森一起去奥克尼，他决定让她的母亲抚养她——他坚持并宽慰自己，因为愚蠢的奥克尼领主同意了他的决定。
“到目前为止，她的情况好多了。”他说。“她的血不是冰风谷的血，在这里她不能茁壮成长。”
瑞吉斯和崔斯特交换了一下心知肚明的眼神，看出了沃夫加心中的伤口。
在沃夫加的下一个停顿中，瑞吉斯迅速转移了话题，他讲述了杜德蒙在路斯坎的战争，主塔的倒塌，以及整座千帆之城的毁灭。
“我担心他的行动过于大胆、过于迅速了。”崔斯特说。
“但是他是受人爱戴的。”瑞吉斯争辩道，随后就他们的朋友是否做了正确的事进行了简短的讨论和辩论。这段谈话很短暂，因为两人都很快意识到，沃夫加对路斯坎的命运毫不在乎。他坐在那里，表情冷淡，双手抚摸着躺在他身边的关海法那厚实光滑的皮毛。
所以崔斯特把话题转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上，他和沃夫加第一次来到亚巨人的巢穴，他们一起沿着布鲁诺的凯恩巨锥攀登，他们重温他们的冒险经历，那些他们曾经走过和航行过的漫长而艰难的道路，那些许多的争吵，许多的乐趣。他们还在说话，尽管随着火势的减弱，谈话变得缓慢起来，瑞吉斯很快就睡着了，就在石头地板上的一块小毛毯上。
他醒来时发现崔斯特和沃夫加已经起床了，正在分享早餐。
“快吃吧。”崔斯特对他说。“暴风雪已经停了，我们必须上路了。”
瑞吉斯默默地这样做了，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个在沃夫加临时住所的旁边道别。沃夫加和崔斯特紧紧握住双手，以相互尊重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彼此。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种永远不会分开的纽带。然后他们分开了，崔斯特转向外面的光明。当关海法小跑着经过时，沃夫加拍了拍她的屁股。
“这个。”瑞吉斯对他说，并拿出一块他已经雕刻了一段时间的骨雕。
沃夫加小心翼翼地拿着它，举到眼前，他的笑容扩大了，他认出这是雕刻的大厅的伙伴：沃夫加和崔斯特，凯蒂布莉儿和布鲁诺，瑞吉斯和关海法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他仔细看着袖珍雕像中自己拿着艾吉斯之牙的肖像，看着布鲁诺的斧头和凯蒂布莉儿的弓——现在崔斯特手里拿着的那把弓，咯咯地笑了起来。
野蛮人答应说：“我会把它放在身上，放在心里，直到永远。”
瑞吉斯尴尬地耸了耸肩。“如果你弄丢了那个东西，”他说，“那么，如果它在你的心里，你就永远也不会丢了。”
“永远不会。”沃夫加同意道，紧紧地拥抱了瑞吉斯。
“你会找到回到冰风谷的路的。”他在半身人的耳边说。“我会在都尔登湖岸给你一个惊喜。也许我还可以花点时间给你的鱼钩上鱼饵。”
那天早晨，太阳虽然微弱，但对瑞吉斯和崔斯特来说却显得更加明亮，因为它反射在新下的白雪上，在他们湿润的眼睛里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