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丽莎·斯麦德门
翻译：LexDivina
班瑞家族的武技长安祖尔·班瑞正在洞穴中指挥军队。信号兵在连接着洞穴的六条隧道里进进出出，为魔索布莱即将面对的战斗收集情报。班瑞家族的士兵负责把守着阿布隆什洞穴的北侧出口。
安祖尔听见隧道里隐隐传来金属撞击声，卓尔的长剑已经遇上了塔纳鲁克的战斧。一队灰矮人试图绕过出口从另一条隧道强行突破，却被安祖尔麾下的法师用蛛网术绊住了脚步。根据最新情报，蛛网上已经着起了火。很显然，这群半兽人半恶魔的塔纳鲁克想从蛛网中烧出一条路来——那些被粘软蛛丝困住的灰矮人盟军必须做出牺牲。隧道里传来毛发和皮肉烧焦的恶臭。
在安祖尔西侧的洞穴里，班瑞家族的士兵刚刚将一队灰矮人逼进了地脉辐射区，正向他们投掷光弹。按照投手的说法，战场上光芒四射，景象一度十分壮观。躲在一处弯道后方待命的班瑞士兵看准时机，冲过投手身边，向头晕目眩的灰矮人们发起致命一击。
安祖尔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冲锋。他也想手持长剑，穿过幽暗治域里蜿蜒崎岖的隧道，在狭小的空间里直面对手。相反，他正站在一根折断的石笋上方发号施令，一队队战士在他的指挥下冲锋陷阵，他却留在原地。他试着把自己想象成盘踞在蛛网中央的蜘蛛，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震颤，然后一一做出回应。但这无助于缓解他的焦躁。罗斯在下，他急需拔出长剑，在荣耀的战斗中面对敌人，就像他在哀恸之柱时所作的那样。
隧道防守战未免有些太过顺利了。在崔尔的警告下，主母们纷纷将军队派进城市东南侧的幽暗治域，迫使敌人停止进军。灰矮人似乎已经撤退，只留下塔纳鲁克还在负隅顽抗。尽管鞭笞军团人数近万，要让这样一支军队挤过狭窄的隧道就像试图把瓜装进瓶子里一样困难。尽管如此，它们还是不断逼近，仿佛期待着隧道无人把守一般。
安祖尔叹了口气，注意力开始漂移。他的目光落在从左侧隧道里冒出来的一束烟雾上。烟雾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此时此刻，它向上升起，借着一股格外迅速的气流飘向天花板上的狭窄裂缝。烟雾钻进裂缝，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又有一束烟雾钻进了天花板上的裂缝。这束烟雾形状诡异，长着有如四肢的触须。第三束烟雾随即出现，烟雾正面鼓出来一块，怎么看都像个蓬头垢面的——
安祖尔恍然大悟，咆哮着向身旁的低级军官下令。
“副官！那束烟……射它！”
带着绝对的服从和训练有素的灵敏，副官对准烟雾挥出手臂，扣下手弩。一枚毒矢刺破空气，飞向目标。
箭矢并未穿过“烟雾”击中它后方的岩石，而是砰地一声刺进了某种柔软的物体里。转瞬之间，一个塔纳鲁克凭空凝结成形，挥舞着四肢不受控制地扑向地面，手中的战斧掉在它身边发出一声巨响。它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死了，被致命的卓尔毒素取走了性命。
副官立即给手弩装上另一枚箭矢，瞄准头顶。
“安祖尔大师，”他嘶声道，“它是从哪儿进来的？”
安祖尔望向烟雾塔纳鲁克出现的隧道。“烟雾”已经消失了。死掉的那个似乎走在队尾，负责压阵。
那只塔纳鲁克身材矮壮，长着突出的下颌和弯曲的獠牙，额头上有犄角状的隆起，长相十分粗笨。尽管如此，它和它的同伴在卓尔面前使出的把戏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愚蠢。
“更关键的问题是，这群塔纳鲁克的目的地是哪儿。”安祖尔说，“以及，有多少人已经溜过了我们的防线。要是我没记错，那道裂缝通往主洞穴。”
一个传令兵从旁边的隧道里冒了出来。
“好消息，长官，”他喘道，“我们不仅挡住了他们……他们似乎已经撤退了。所有敌人都不见了。”
安祖尔咒骂出声——传令兵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这消息能让指挥官龙颜大悦。就在这时，巴瑞森·德安苟家族的先遣队也跑进房间。他们是第二家族派来的援军，直到班瑞家族守住了隧道之后才姗姗来迟。
安祖尔从折断的石笋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到先遣队的指挥官面前。那是一名身穿精金铠甲的纤细女性，白色的长发扎成马尾。
“指挥官！”他叫道，并未按照规矩向上级军官鞠躬致意——巴瑞森·德安苟的指挥官身为女性，位阶显然在他之上。“转向。立即返回主洞穴。”
指挥官涨红了脸，深红色的双眼中燃起怒火。她猛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小队也随之停了下来。
“九渊魔狱在下，你以为你是谁？”她俯视着他，“你或许的确是班瑞家族的武技长，但你不过是个——”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安祖尔用紧绷的声音和激烈的语气弥补了他在身高上的不足，“敌人绕过了我们的防线，就要攻进内城了。巴瑞森·德安苟家族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你真的以你的家族为傲吗？”
指挥官犹豫片刻，手中握紧长剑，猛然调转脚跟。
“转向！”她下令，“返回主洞穴！二倍速前进！”
她跟在小队后方匆匆离去，仍不忘回头向安祖尔抛来一记眼刀。安祖尔知道，对付完塔纳鲁克和灰矮人之后——无论他们是输是赢——他都免不了另一场战斗。
他转向班瑞副官，说道：“这里由你负责。让一半士兵退回主洞穴，另一半继续把守隧道。”
副官挑起白色的眉毛。“那您呢，长官？”他问道，“您要去哪儿？”
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于是将目光垂向地面。
“我要确保巴瑞森·德安苟的指挥官说到做到。”他咧嘴一笑，拔出长剑，“最好还能让那群塔纳鲁克尝尝这个。”
崔尔站在巨型圆丘的钟乳石和石笋交汇处的环形露台上，两旁是担任她私人守卫的家族法师和女祭司。远处，战斗正在裘拉埃索高地脚下激烈展开。一群塔纳鲁克不知怎么骗过了她派去把守隧道的军队，来到蘑菇森林。蘑菇的巨大菌盖让她看不清战局，只能看见一个个孢子囊在交错的长剑和战斧纷纷炸裂，空中到处都飘浮着发出蓝色荧光的孢子云。
在混战的人群中，崔尔认出了班瑞家族的银色制服。安祖尔带领的班瑞小队和巴瑞森·德安苟的一支分队正在牵制敌军，防止塔纳鲁克进入主洞穴。步兵接连冲锋，试图逼退敌人；与此同时，班瑞家族的两支骑兵中队骑着蜥蜴沿墙面快速移动，从敌军侧翼展开夹击。
敌军渐渐被逼到主洞穴的墙边。崔尔相信他们能很快就能把敌人推进隧道，就像把瓶塞推进瓶口；不然也能将他们就地歼灭。就在这时，靠近隧道出口的塔纳鲁克突然分开了。崔尔伸长脖子，以为会看见一名塔纳鲁克将军从队列中间走出来，但真正出现的东西让她不由笑出了声。
那是一只翠玉蜘蛛。一种用附魔翠玉打造的魔像，身高足有卓尔的三倍，守护着通往魔索布莱的两条隧道。带着致命的优雅，它以流畅的动作走上前来。
“现在有乐子瞧了。”崔尔身边的胖法师说道。
作为回应，崔尔轻轻点了点头。诺佐尓是崔尔的远房表亲，并不讨她喜欢。他之所以成为魔索布莱首席大法师，完全是因为贡夫突然消失了踪影。他却为此洋洋自得，仿佛他是凭借着自身实力穿上了大法师之袍一样。崔尔转向站在她左侧的女祭司维拉拉。
“这些蜘蛛能让它们学会对罗丝心存敬畏。”她笑道。
维拉拉恭敬地笑了起来。但她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翠玉蜘蛛穿过塔纳鲁克让开的通道，并未向它们发动攻击。
“蜘蛛神后在下，这是怎么……”女祭司轻喃。
接下来的景象回答了她尚未出口的问题——翠玉蜘蛛径直冲向班瑞家族的军队。它一口咬住一名士兵，将他拦腰斩断，抛向两边。魔像继续前进，在蘑菇森林和卓尔士兵中间横冲直撞。
“罗丝保佑。”诺佐尓哽咽着说道，“它们不知怎么控制了一只翠玉蜘蛛。”
魔像冲上前来，陷入混乱的卓尔士兵连连后退。有一两个士兵直接跪倒在蜘蛛面前，却落得和第一名受害者一样的下场。
蜘蛛步步紧逼，很快就在身后留下一串血淋淋的卓尔尸体。没过多久，它就在蘑菇森林和卓尔军队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立即被塔纳鲁克派上了用场。
“该死，快进攻！”看着汹涌而至的敌军，崔尔大叫起来。
卓尔士兵离得太远，听不见她的命令，幸好某个指挥官及时调整了队形——从黑色的铠甲和斗篷上来看，那个指挥官可能是安祖尔。卓尔从塔纳鲁克大军的两翼发起攻势，迅速封锁了翠玉蜘蛛开辟的通路。塔纳鲁克再次撤到洞穴的墙边，魔像却在不断逼近。翠玉蜘蛛将在蘑菇森林里艰苦奋战的士兵抛在身后，沿着裘拉埃索高地的斜坡飞速爬向班瑞家族的领地，片刻之后它就已经来到了蛛丝屏障的脚下。
它对着环绕领地的高耸屏障犹豫了一阵，仿佛在研究发亮的银色蛛丝上流淌的魔法。接着，它转身向一根固定蛛网的石笋爬去。露台上的家族守卫困惑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魔像像一只活生生的蜘蛛般轻而易举地爬上石笋，爬到屏障上方，然后跃过围墙，逼近领地中央。
意识到魔像的目标，崔尔迷起了双眼。翠玉蜘蛛瞄准的是班瑞家族的核心建筑——罗丝的圆顶神殿。
维拉拉也看出了蜘蛛的路线，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它们竟敢攻打我们的神殿？”女祭司叫道。
诺佐尓瞥了一眼崔尔，爆发出恰到好处的怒火。
“亵渎！”临时大法师怒气冲冲地说，“愿罗丝的蛛网缠住他们！”
法师激烈的动作吓到了他的魔宠——一只拳头大小、长满棕色绒毛的蜘蛛。它从诺佐尓的一侧肩头爬到另一侧肩头。
崔尔抿紧双唇，一言不发。神殿或许的确是敌人的目标，攻击神殿却不是他们的计划。区区一只翠玉蜘蛛很难对神殿本身造成任何伤害——十只也一样。崔尔知道，这场袭击只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证明罗丝已经抛弃了她所选中的信徒。他们必须阻止蜘蛛，但在一幢献给罗丝的建筑门外伤害蜘蛛的人无疑会招致罗丝的怒火。
至少，以往是这样。
崔尔想向罗丝发出呐喊，想恳请女神为她指明方向。但她知道她只会得到一种回答：沉默。第一家族的主母不得不依靠自己。如果她不能阻止翠玉蜘蛛的脚步，魔索布莱的弱点将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班瑞家族的男性士兵正在英勇奋战，将敌军逼回隧道。如果他们目睹了这一切，如果他们认为是崔尔和他们的女性长官的过错导致她们失去了罗丝的宠爱，导致所有卓尔都惨遭罗丝抛弃，他们很可能会转过头来向主母们发动攻击。
她决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敌人掌握了我们的弱点。”崔尔声音紧绷，“他们一定认为罗丝已经永远陷入了趁机，他们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一点。”
维拉拉浑身僵硬。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反驳了主母的观点。
“不，”女祭司用力摇头，垂在身后的辫子像蛇一样来回摇晃，“女神会回应我们的。她必须做出回应。”
崔尔的鞭蛇发出不悦的咝鸣，但崔尔无视了它们。此时此刻，她可以容忍维拉拉的大胆直言。
“罗丝的确可能苏醒。”她说，更多是为了安抚自己，而不是对女祭司表示赞同，“我的妹妹昆舍尔还没放弃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但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依靠其他法术。”
她转向诺佐尓，问道：“你知道有什么能把岩石变成血肉的法术吗？”
“我知道，主母。”他回答，“但如果我们把它变成活物，它就是一只真正的蜘蛛。问题一样没有解决。我们不能……杀了它。”
“的确。”崔尔边说边解下腰带上的一个魔杖盒，“我们会让它不再是蜘蛛。”她抽出一枚纤细的铁杖，杖头的琥珀里嵌着一只风干的飞蛾。“你一施展完你的法术，我就将它变成别的东西——某种有能力突破我军防线的危险巨兽——我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对它发动攻击。”
诺佐尓露出微笑。“狡猾的计策，主母。近乎罗丝本人的水准了。”
崔尔低头望去，发现蜘蛛里神殿已经不远了。
“少拍马屁了。”她喝道，“立即把我们传送过去。”
诺佐尓念出咒语，露台随即仿佛飘向一侧，他和崔尔被拉进位面的夹缝之间。转瞬之后，他们出现在神殿门前。二十多名家族守卫站在神殿门口犹豫不定，看到主母突然现身，他们不由大吃一惊。有的连忙鞠躬，其他人则一会儿看看崔尔，一会儿看看迅速逼近的翠玉蜘蛛。魔像的玉石长腿敲打着地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飞速拉近和法师之间的距离。诺佐尓吓得面色发灰，立即开始施法。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道细细的红光从指尖射出。但他的手不住乱颤，红光也随之波动，从蜘蛛几步开外的地方飞了过去。
崔尔一把抓住诺佐尓的手，稳住他的身形。红光击中目标——蜘蛛变成了活物。崔尔当即启动魔杖。
蜘蛛变成了她构想出的模样：双脚站立，肌肉发达，长着巨大的利爪和口钳，还有一只昆虫般的圆脑袋。它身上长满甲壳，一对儿触须从头顶甲壳间的裂缝里冒出来。魔像被突如其来的变形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停下脚步，咬紧口钳，触须疯狂挥舞。
“主母，”诺佐尓惊喘，“土巨怪？”
“令人信服，不是吗？”崔尔狡黠一笑。她转向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的二十多个士兵：“班瑞家族的战士，你们被幻象骗了。保护我！”
士兵们手持长剑，纷纷扑上前去。变形后的魔像展开反击，用口钳将一名士兵撕成两截，又一口咬掉了另一名士兵的脑袋。但接着，家族守卫的一名副官——一个将白色长发梳成两条辫子别在耳后的矮小男性——一跃而起，直接冲到土巨怪面前。他没穿铠甲，唯一的武器是绑在左腕上的小型十字弓。他小心瞄准踉跄着向他扑来的土巨怪——那东西还没习惯用两条腿代替原本的八条腿走路——扣下扳机。
十字弓飞向土巨怪的喉咙，钻进两块甲壳夹缝之间的软肉里，直至没柄。接着，一股魔法能量爆裂开来。火光四溅，明亮的电流笼罩窜过土巨怪全身，向上聚集，像烧焦头发一样烧焦了它的触角。土巨怪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那名副官单膝跪倒在崔尔面前，崔尔终于认出他是自己的外甥之一，名叫维勒林。
“主母，”他说道，目光始终垂向地面，“我没能看清真相。我愿以死谢罪。”
崔尔张开手指，轻轻扫过副官头顶——她的碰触轻如蛛网。
“女神会为你的壮举而奖励你——不是在生前，就是在死后。”崔尔说，却不知道她的话是否属实。接着，远处的某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主洞穴的另一侧，一道道弯曲的暗淡红光升进半空，接着又垂向地面。红光似乎来自于提尔·布里契的洞穴后侧，巫师学院和蜘蛛教院后方的中央。
意识到红光的来源之后，她不由轻声诅咒。那是从魔索布莱城外通往提尔·布里契的隧道，一道道红光想必是被弓箭射出来的魔法火焰，能够烧毁岩石，就像它们烧毁契德纳萨时一样。
石火炸弹。
魔索布莱迎来了第二波攻势。从远处看，建筑上已经燃起了针尖般大小的点点火光，可见石火炸弹效果显著，正蚕食着魔索布莱最重要的三栋建筑——巫师学院、格斗武塔，以及罗丝最神圣的神殿，蜘蛛教院。
崔尔将目光挪开，低头望向裘埃拉索高地的底部。卓尔士兵终于将塔纳鲁克赶回到了隧道里。战斗过后留下的唯一证据不过是几具零星散落的尸体。
“让它们下地狱去吧。”崔尔暗自咒骂，“这是佯攻。”
阿丽扎趴在洞穴地面的长毛地毯上，啜饮着杯中的蕾丝蘑菇酒。这是凯尼尔的私人房间，他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在“王座”旁边停了下来。那是一把用敌人的骨骼打造而成的大椅子，他坚持在进军途中始终带着这件邪恶的家具。凯尼尔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王座边上的巨型火盆。
“让尼摩下地狱去吧！”他叫道，皮肤上泛起灼热的光，“他信誓旦旦地说那群卓尔会陷入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现在可好，我的大军筋疲力尽，停滞不前，被灰矮人们夺走了所有功劳。”
发着红光的煤块落上地毯，地毯闷燃起来。阿丽扎捡起一块煤，让它在手心上滚来滚去。煤炭的热度让她皮肤发痒。
“那你为什么不带兵从北侧和灰矮人们一起进攻？”她问道，耸着肩抖了抖漆黑的翅膀，强调着她的问题。
“好让卓尔趁机在他们熟悉的地形上追击我们？”沃克摇了摇头，添道，“你对战术的理解——或者说，理解之浅——令我震惊。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站在哪一边，阿丽扎。”
阿丽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在凯尼尔·沃克脑后手指相扣。她将他拉近，吻上他的嘴唇。
“我站在你这边，亲爱的凯尼尔。”她喃喃说道。
半恶魔打断了这个吻。
“我已经开始厌烦这个叫尼摩的家伙了。”他嘀咕道，“他向我保证，说让我们征服那些高阶家族，但他说的全是空话。霍加没说错，就算没有罗丝，魔索布莱也是块敲不碎的硬石头。要是罗丝突然回来了……”
他住了口，凝视着脚边地毯上窜出的一小股火焰，陷入深思。
“你在契德·纳萨时调查过的那群卓尔……”他说道。
阿丽扎正忙着用鼻尖在坎比翁炽热的项间蹭来蹭去。
“嗯？”她轻声说。
“他们在干什么？”
阿丽扎噘嘴问道：“这重要吗？”
“有可能。”沃克说，“所以我有另一个小任务要交给你。我要你找到他们——更重要的是，看看他们有何打算。要是我没猜错，我们可能要另选盟友了。”
阿丽扎歪着脑袋，露出微笑。不是因为两面三刀的凯尼尔·沃克所做出暗示，而是因为她能再次见到费瑞恩了。
他的确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