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个下雨的早晨，卡拉克部落的战士们列队行进到一个兽人小村庄中心的泥泞广场上，阴沉沉的天气和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影响他们雷鸣般前进的荣耀。
“站起来跺脚！”战士们的歌声在他们巨大的食人魔胸膛中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粉碎，粉碎！这一切都是为了独眼格乌什的荣耀！”
黄色的三角旗在风中飘动，泥浆的波浪随着每一个协调一致的步伐飞溅，家族紧密而精确地排列着队伍，他们的六面旗两两飘动，近乎完美地同步。好奇的旁观者不禁注意到巨大的半食人魔、半兽人和来自其他部落的几十个兽人之间的鲜明对比，这些兽人是在格鲁奇酋长第一次行军经过的村庄里加入的。
只有一个纯种的兽人和格鲁奇一起行军，一个年轻而充满热情的萨满祭司。当村民们聚集起来的时候，图格维克·图克没有浪费时间。当格鲁奇停止前进时，他从前面走了出来。
“我们刚刚在月森林取得胜利！”图格维克·图克宣布道。奥伯德羽翼未茂的王国的东部地区，每一个兽人都对这个令人憎恨的地方了如指掌。不出所料，这个消息引起了一片欢呼声。
“向卡拉克族的格鲁奇酋长致敬！”图格维克·图克宣布了这一消息，但是这一宣布遭遇了尴尬的停顿，直到他补充道：“为了奥伯德国王的荣耀！”
图格维克·图克回头看了一眼格鲁奇，后者点头表示同意，年轻的萨满开始吟唱：“格鲁奇！奥伯德！格鲁奇！奥伯德！格鲁奇！格鲁奇！格鲁奇！”所有的卡拉克族人都很快地加入了游行队伍，兽人们也加入了游行队伍，村民们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就像奥伯德国王之前一样，格鲁奇酋长将会对我们的敌人进行格乌什的审判！”图格维克·图克喊道，他冲进人群，疯狂煽动，让人群狂暴起来。“雪退去了，我们该前进了！”在每一份荣耀的宣言中，他都特意加上一句：“为了奥伯德的荣耀！以格鲁奇的力量！”
图格维克·图克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重担。德纳克和昂拖已经启程前往西部与奥伯德就新的事态发展进行会谈，而图格维克·图克负责协助格鲁奇坚定向南方进军。显然，卡拉克部族不会单独对抗奥伯德和他的数千人，但如果卡拉克部族带着来自瑟布林河沿岸十几个村庄的兽人战士，他们在布鲁诺国王防御工事以北的战场上将具有重要意义–正如共谋者所希望的那样，足以迫使奥伯德军队参与进来，很可能已经驻扎在那里了。
多年来，这种煽动民心的言论一直是图格维克·图克的标志。他通过晋升成为部落的首席萨满——几乎所有的萨满都死于守护者之谷北部一座山脊神秘的毁灭性爆炸中——正是这种天赋加速了他的晋升。他知道如何操纵普通兽人的情绪，将他们现在的忠诚与他希望他们的忠诚混为一谈。每次提到奥伯德，他都会立刻加上格鲁奇这个名字。每次提到格乌什，他总是立刻加上格鲁奇这个名字。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一遍又一遍，这样当他的听众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名字时，他们就会不知不觉地加上“格鲁奇”。
他的活力再次被证明是有感染力的，他很快就让所有的村民和他一起跳来跳去，—起吟唱，总是为了奥伯德的荣耀，总是借助于格鲁奇的力量。
这两个名字必须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三个阴谋家在德纳克和昂拖离开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在兽人国王取得如此戏剧性和压倒性的胜利之后，那怕是暗示反对奥伯德也会迅速终结政变。卲使考虑到进入秘银厅西门的灾难性尝试，或者矮人大厅和瑟布林之间东边土地的失守，或者整个冬天的止步不前，以及有关可能会更长时间停战的传言，绝大多数兽人还是用通常只有格乌什自己才能听到的那种安静的声音谈论奥伯德。但是图格维克·图克和他的两个同伴计划煽动部落反对他们的国王，一步一个脚印。
“以格鲁奇的力量起誓！”图格维克·图克又叫了起来，在欢呼声还没爆发之前，他又加了一句：“矮人的城墙能抵挡住烧了月森林的勇士吗？”虽然他期待着欢呼声，但对他的回答却是怀疑和困惑的表情。
“矮人们会在我们面前逃跑的。”萨满保证道。“他们会跑进他们的洞里，我们会为奥伯德国王控制瑟布林！为了奥伯德国王的荣耀！”他说完了，用尽全力尖叫着。
他周围的兽人疯狂地欢呼。
“以格鲁奇的力量！”不那么失控的图格维克·图克聪明地加了一句，许多那时已经习惯了这种吟唱的村民也跟着他一起喊着这句话。
图格维克·图克回头看了一眼格鲁奇酋长，只见他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
图格维克·图克知道，他又迈出了一步。
卡拉克部落带着许多补给品，很快就重新开始了行军，新的旗帜在他们身后的暴民中飘扬，另外40名战士急切地加入了格鲁奇酋长的队伍。在他们前面还有几个更大的村庄，酋长和他的萨满发言人都预计，当他们最终到达矮人族的城墙时，他们的人数将达到数千人。
图格维克·图克坚信，当他们打碎那堵墙时，对格鲁奇的呼喊会比对奥伯德的呼喊更响亮。他领导的下一轮欢呼，将更少提及奥伯德的荣耀，而更多地提及格乌什的荣耀。但是他不会减少他所声称的所有这一切都是由格鲁奇的力量造成的。杰克可以看到，当他从主营地走出来，在黑松和折断的冷杉丛中，哈坤那长满了疣的畸形鼻子一边的毛发在紧张地颤动着。
“通过链轮和元素的精华，令人兴奋，不是吗？”
兽人萨满在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中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孔大大地张开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一个奇怪的小人形生物，他穿着鲜艳的紫色长袍，坐在一根低矮的树枝上，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来回摆动着双脚。这种形态对哈坤来说是新的。哦，他确实知道侏儒是什么，但他以前从未见过贾库利处于那种形态。
“那个年轻的萨满是如此充满活力。”杰克说。“我差点就走出去，亲自加入到格鲁奇的队伍中！哦，他们计划了一次多么宏伟的行军啊！”
“我没有叫你来这里。”哈坤说。
“你没有吗？”杰克说，他从树上跳下来，拂去他华丽长袍上的小树枝。“告诉我，卡拉克家族的萨满，当我放下手中的工作，发现我赐予如此伟大礼物的那个人已经跑掉了，我该怎么想呢？”
“我没有跑掉。”哈坤坚持说，努力保持他的声音平稳，尽管他明显有点惊慌。
“卡拉克家族经常出去打猎。”
当侏儒朝他走来时，哈坤让开了一步。杰克继续前进，而哈坤后退了。
“但这不是一般的旅行。”
哈坤呆呆地看着杰克，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普通的狩猎。”杰克解释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是的，是奥伯德，还有他的成千上万的人，”杰克说。“就像你说的，来点恶作剧，来点战利品。但还不止这些，不是吗？”
哈坤又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
杰克用他粗短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走了。“你没感觉到吗，萨满？”他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你难道不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狩猎吗？”
杰克转过身去看哈坤的反应，但他还是发现萨满并没有完全理解。因为杰克是那么敏锐和狡猾，已经推断出图格维克·图克讲话的潜台词和它所包含的含义。
“也许这只是我自己的猜疑，”侏儒说，“但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我们应该和那个精神抖擞的年轻萨满谈谈。”
“我告诉过你……”哈坤抗议道。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后退了一步。
“不，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杰克说，当他朝萨满走过去时，他的声音和表情中所有的幽默都消失了。哈坤退缩了，但这只会让杰克更加步履坚定。
“啊，你真的忘了，”侏儒一边说，一边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却很少要求回报。有了强大的力量，哈坤，就会有更远大的期望？”
“没有别的了。”萨满开始恳求，他举起双手。
侏儒杰克一脸邪恶的表情。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指着地面。哈坤无力地摇摇头，挥着手，杰克继续指着地面。
但这是毫无争议的，卡拉克家族强大的萨满、格鲁奇和格乌什之间的通道——哈坤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杰克直视前方，垂下双臂，轻声念着咒语。他想起了那些神秘的灵吸怪，那些才华横溢的剥削者，他们教会了他很多关于一种特殊魔法学派的东西。
他的长袍只是在他缩小的时候短暂地抖动了一下，然后袍子和他所有的关他装备就和他不断发化的形体融为一体了。瞬间，侏儒杰克不见了，一只失明的啮齿动物用四只小脚在地上爬来爬去。他走到哈坤的耳朵边，嗅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这会让这个畏缩的生物感到多么不舒服。
然后侏儒兼大脑鼹鼠杰克爬进了哈坤的耳朵，消失了。
当怪物钻到更深的地方，穿过他的内耳壁，进入他意识的位置时，哈坤颤抖着，痛苦地抽搐着。当萨满开始呕吐时，他强迫自己四肢着地。他吐了又吐，虽然他身体虚弱的抵抗力无法把他那不受欢迎的客人赶走。
过了一会儿，哈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好了，杰克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现在我更明白这次冒险的目的了，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这个年轻萨满的计划。
哈坤有争辩——当然，他不可能争辩。尽管他感到厌恶和痛苦，但哈坤知道，有了杰克在他体内，他的洞察力要敏锐得多，力量也要强大很多倍。
杰克指示说，我要和图格维克·图克私下谈谈，而哈坤也不能不同意。
即使拥有灵敏的精灵耳朵，崔斯特和赫拉利也只能听到兽人最响亮的歌声。尽管如此，行军的目的还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他们，”赫拉利道，“黄色的旗帜在月森林出现过，看起来他们的数量已经……”
他停下来看了看他的同伴，而他的同伴似乎没有在听他说话。崔斯特蹲下身子，—动不动，他的头转向南方，朝着秘银厅。
“我们已经通过了几个兽人定居点，”几秒钟之后，卓尔说，“毫无疑问，这次进军将穿越每一个村庄。”
“壮大他们的队伍。”赫拉利同意，崔斯特终于看了看他。
“他们会继续南下。”卓尔推论道。
赫拉利说：“这可能是在酝酿新的侵略。我担心有一个教唆者。”
“托斯安？”崔斯特说，“我在这群人中没有看到黑暗精灵。”
“他可能在不远的地方。”
“看看他们，”崔斯特说，朝着那些欢呼雀跃的兽人的方向点点下巴。“如果托斯安的确煽动了这种疯狂，他还能控制这种疯狂吗？”
现在轮到赫拉利耸耸肩了。“不要低估他的狡猾，”精灵警告说。“对月森林的袭击是精心策划的，而且非常高效。”
“奥伯德的兽人总是让我们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没有卓尔顾问的。”
—片乌云掠过崔斯特的脸。
“我真的相信是托斯安策划了对月森林的袭击，”赫拉利说。”他是这次行军的幕后主使，无论行军的结果如何。”
崔斯特向南望去，望向布鲁诺的王国。
“很可能他们的目的地是秘银厅，”赫拉利承认。“但我求你继续沿着那条指引你走出布鲁诺王国的道路走下去。为了我们所有人，找到托斯安。我会跟随这些兽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给布鲁诺国王足够的警告——我宁愿谨慎行事。请相信我，我恳求你，把你自己解放出来，去完成这最重要的任务吧。”崔斯特再次从聚集的兽人中向着秘银厅望去。他想象着一场激烈而邪恶的沿着瑟布林河的战斗，想到布鲁诺和瑞吉斯，凯蒂布莉儿和战锤氏族的其他成员，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还会再次为生存而战，他感到内疚。当他再次想到塔在浅草村倒塌时，他皱起了眉头。达格那比特，他当时认为是布鲁诺，从塔顶跌落到地上摔死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兽人的狂热中，那些吟唱和跳舞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如果来自魔索布莱城最强大的家族之一——巴瑞森·德安苟的黑暗精灵是罪魁祸首，那么毫无疑问，兽人会比他们看上去更强大。崔斯特严肃地点点头，他的责任和他的道路清楚地摆在他面前。
“跟着他们，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吩咐赫拉利。
“相信我。”精灵回答，“你的朋友不会毫无准备地被打败。”
兽人很快向前移动赫拉利尾随着他们向西南行军，把崔斯特一个人留在山坡上。他考虑去兽人村庄四处窥探，但他决定，如果托斯安在附近，他可能会沿着边缘，在石头之间移动，就像崔斯特一样。
“到我这儿来，关海法。”卓尔一边命令一边拿出玛瑙雕像。当灰色的雾气凝聚成黑豹时，崔斯特派她出去打探，在短时间内可以覆盖大片区域，即使是一个独行卓尔也无法逃脱她敏锐的感官。
崔斯特也出发了，他故意朝着黑豹的相反方向移动，但是非常小心，因为黑豹已经从军队的后方穿过了。如果赫拉利的猜测是正确的，托斯安在附近指挥着兽人，那么崔斯特坚信他很快就会与那个恶棍正面对抗。
当他想到卡基德，凯蒂布莉儿的剑，那把落入托斯安手中的武器时，他的双手伸向了刀柄。任何卓尔战士都是可怕的，贵族家族的战士更是如此。即便如此，崔斯特还是有意识地提醒自己，托斯安的力量更加强大，因为那些低估了卡基德的人通常会被打倒在地。
—分为二。
当他们离开与图格维克·图克安静的小会面时，杰克对哈坤说，所以阴谋者把你们带到这里不是为了增强奥伯德的力量。在那次会面中，杰克利用魔法暗示的力量补充了哈坤的测谎咒语，让双重存在从图格维克·图克身上提取了比年轻萨满想要提供的更诚实的答案。
“我们必须告诉格鲁奇。”哈坤低声说。
告诉他什么？我们是来打仗的？
“我们在月森林的冒险，以及现在与矮人的对抗，很可能会激怒奥伯德。”
在他的脑海里，哈坤能感觉到杰克的笑声。兽人们正在密谋对付兽人们。杰克默默地说。兽人操纵兽人来阴谋对付兽人。所有这些对于老酋长格鲁奇来说都是令人惊讶的消息，我确信。
哈坤坚定的步伐慢了下来，他的顺风顺水被杰克愤世嫉俗的讽刺挖苦偷走了——讽刺之所以有效，只是因为它带着真理的光环。
让这出戏演下去。杰克说。当我们需要阴谋者时，他们的阴谋就会为我们所用。现在，所有的风险都是他们的，因为卡拉克家族是不知情的。如果他们扮演了傻瓜的角色，甚至考虑这样的阴谋，他们的堕落将是令人愉快的见证。如果他们不是傻瓜，那我们就有好处了。
“我们有什么好处？”哈坤说，强调杰克也包括在内。
“只要我感兴趣。”哈坤的声音回答，虽然是杰克控制着它。
哈坤明白，这是一个不那么微妙的提醒：谁在领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