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 A. 萨瓦尔多
翻译：旅行的猫熊
“我怎么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呢？”伊万嘟囔着，把坦伯利推了回去。
“我想……你可能知道。”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
“你是个矮人。”哈娜丽莎干巴巴地补充道。
“他也是！”伊万怒气冲冲地说都，同时用手指戳了戳派克。当他回头看向邦纳杜斯兄妹俩时，他那顽固的表情消失了，因为他们俩都带着怀疑的神情。“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伊万气急败坏地叹了口气。
“嘟噜伊。”派克说，带着他自己专横的“哼”声，走开了。
“不过，他在离地面比较近的隧道里表现得很好。”伊万为他弟弟辩护说。“当有树根穿过时，他就跟它们说话，但那些该死的东西居然顶嘴！”
“在讨论我们目前的困境吗？”罗瑞克边提醒边走过去参加讨论。“人们厌倦了隧道，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
“他们宁愿去卡拉顿，是吗？”伊万反驳道。当然，这是讽刺，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罗瑞克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他告诉其他人。
“他们忘了当初是什么把我们赶到这里来的。”坦伯利说，但是罗瑞克一直摇着头。
“他们什么都不会忘记，而且我们一直在隧道里与同样的怪物作战。”
“站在我们选择的防守位置上。”哈娜丽莎说，对此罗瑞克只是耸耸肩。
“你认为你会找到回卡拉顿的隧道吗？”伊万问坦伯利和哈娜丽莎。
“你不能……”坦伯利开口了，但是哈娜丽莎打断了他。
“我们可以。”她说。“我一直在不同的地点做了标记。我相信，我们可以回到起点附近。”
“这可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伊万说。
“不。”坦伯利说。
“我们不知道那里还有什么，孩子。”伊万提醒道。“我们知道在山里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没有看到卡拉顿那该死的幽灵龙的大小，否则你们都会死。我想给你们一个更好的选择——我也想给自己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是我不知道还有别的路可以出去，我下来的那条路是爬不上去的，反正我也不会从那条路爬回去！”
坦伯利和哈娜丽莎交换了一下关心的眼神，两人都瞥了一眼点着火把的洞穴里那些憔悴的难民。责任的重担压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的决定将影响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也许是致命的决定。
“无论如何，选择权不在你们身上！”几秒钟过后，伊万咆哮起来，仿佛读懂了他们的思想，也读懂了他们的表情。“你把这些人从卡拉顿带出来，做得很好！等我们回到高飞之灵，我一定会告诉你妈妈和你爸爸的。不过现在我来了，我的地位和经验比你们两个人加起来还略胜一筹。”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你哥哥说得对。如果我们都跟我的矮人亲戚们一样，我们只需要拓宽几个洞，筑起几堵墙，把这个地方称为家就行了。但我们不是，我们必须出去，除非我们回到你们来的路上，否则我们出不去。”
“我们将在那里作战。”哈娜丽莎警告说。
“那就更有理由去了！”伊万咧嘴笑着说。
他们回到了原来的路上，当他们不确定是左边还是右边，哈娜丽莎的标记既不完整也不清晰时，他们就猜测并继续前进。当他们猜错了的时候，他们就在伊万·石肩吼叫着的命令下转身往回走。
他确实这样做了，他带来了大家急需的热情，充满了乐观的希望。他的精力很有感染力，第一天，队伍就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第二条路也走得很好，只是绕了一个异常长的弯路，差点把伊万扔进了一个深坑里，因为他坚持要带路。
到了第三天，他们的脚步声变小了，吠声也变成了言语。但他们还是继续赶路，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呢？当他们听到怪物的咆哮在远处的隧道里回响时，尽管一想到还会有更多的战斗，他们都有些畏缩，但他们希望这些声音意味着他们即将结束这幽暗地域的折磨。他们只吃了几个蘑菇和几条洞穴鱼，非常地饥饿，他们发现大部分水都发出恶臭，无法饮用，于是他们只能忍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经过一个转弯处，隧道往前很快就扩大成一个大洞穴，他们看到了他们的敌人——不是那些不死的怪物，而是伊万非常熟悉的会爬行的肉质野兽——与此同时，他们的敌人也看到了他们。发现自己把那些可怜的、四面楚歌的人们，包括卡德利的宝贝孩子们，带入了危险境地，伊万·石肩迅速冲了上去，愤怒驱使着他的脚步，因为决心不让自己成为灾难的罪魁祸首，这使他的四肢获得了巨大的力量。矮人对上了前进中的敌军防线，就像一块巨石挡住了潮水，爬行者在他周围流动，离他最近的那些在伊万巨斧的重压下爆开了。
他的左侧是坦伯利和哈娜丽莎，他们挥舞着刀刃和拳头，他的右侧是派克和罗瑞克。罗瑞克只尝试了一个咒语，当发现它完全失败时，他拿起了他腰带上的匕首，他很庆幸自己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样，被教会了如何战斗。
对于派克来说，他的木杖没有魔法的光芒，也没有增加打击力量的魔法，但是就像他的兄弟一样，派克充满了愤怒，在这个地方，他不仅为自己而战，也为其他那些几乎无法抵抗这些敌人的人而战。
“噢噢！”他反复地喊着，每喊一声，他就用棍棒劈开一只爬行者的头，以示强调。没错，他只能用一只胳膊挥来挥去，而且挥舞的是一件没有附着魔法的武器，但一条又一条的爬行者要么被甩了出去，头骨被打成了碎片，要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颤抖着。
有了五个熟练的战士组成的前锋，那些陷入困境的难民继续向前推进，将敌人击退。任何让他们放慢脚步，或者逃跑的想法都被伊万否定了——不是用言语，而是用他的行动。因为他既不会慢下来，也不会调头，他似乎不在乎那些在他侧翼和后面支援他的人是否会跟上。
对伊万来说，这不是战术，而是愤怒——对所有这一切的愤怒。对恶龙和威胁卡德利孩子们的危险的愤怒，对他的兄弟被神灵抛弃的愤怒，对他称之为家的地方失去平静的愤怒。他的斧子左劈右劈，丝毫没有防备之意——没有一只手臂能拦截他，也没有一只怪物能扑过来阻止他的劈砍。他的斧头砍断了一只只长手，一只肥硕的野兽扑向了他，结果被斧头的头部撞了一下，然后脸上又挨了一拳，这个愚蠢的生物不可避免地倒在地上，伊万又踢又踩，最后用他的双刃战斧把它的头劈开了。
他步履蹒跚地走着，地板上布满了鲜血，脑浆和厚厚的肉块。
他走得太远了，怪物们从四面八方甚至从后面向他扑来，包围了他。
但疯狂的矮人周围的怪物都迅速死去了。
它们抓住他，用爪子抓他。伊万身上没有盔甲覆盖的每一块地方都有血迹，那些怪物死时，长指甲里都留有他的一缕缕黄头发。但他并没有放慢脚步，他的打击如雨点般落下，更加有力和狂暴。
很快，即使是那些愚蠢的爬行者也明白了要远离那个狂暴的矮人，伊万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房间的其他地方了，直到这时，他才转身去支援其他人。
战斗一直持续着，直到每一次武器的挥舞都伴随着手臂的酸痛，直到所有的难民都气喘吁吁，但是他们依然继续战斗，那些怪物一个接一个死去。当战斗终于结束时，那些奇特敌人的残余部队终于从旁边的走廊逃走了，宽阔的洞穴里充满了鲜血和尸体，但难民的人数并没有明显减少。
然而他们都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到卡拉顿去。”不屈不挠的哈娜丽莎吩咐伊万和派克，提高嗓门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并希望她假装的乐观会传染给大家。
简陋的食物，持续的战斗，缺乏日光，死亡的气味，还有对死者的哀伤，她知道，就像其他人一样，这些耗尽了这个队伍的精力。伊万的到来，和他的大胆，自信无畏的声音，只是带来了短暂的振奋。
“我们每走一步都在战斗！”一个渔民坐在一块岩石上抱怨道，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一’也自己的和一个爬行者的——还有眼泪。”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胳膊也疼。”
“我们回来的路上除了黑暗的死亡什么也没有！”另一个人对他大喊大叫，然后又爆发了一场争吵。
“带我们离开这里。”哈娜丽莎低声对伊万说，“马上。”
战斗结束后不久，他们又开始移动了，但速度大大降低了。他们没有把死者埋在成堆的石头下，也没有为伤员制定休整的计划，只是给每个人一个肩膀，然后互相依靠拖着自己往前走。
“如果再打起来，你们两个就会决定我们的输赢。”伊万告诉坦伯利和哈娜丽莎，“我们不能走得那么快，这是事实，但我们不能再慢了，否则我们就会死。他们都会指望你们俩的，你们要保持必胜的决心，汲取更多的力量。”
这对双胞胎交换了恐惧的眼神，但那眼神很快就变成了决心的表示。
在离石肩兄弟、邦纳杜斯家兄妹以及其他难民不远处的一个安静的洞穴里，-个蓝色的发光点打破了绝对的黑暗，这个蓝色的发光点盘旋在石头地面上方六英尺的地方。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手在用它画画，那个圆点向下移动，划出一道蓝色的线条。
它挂在那里，魔力滋滋作响，然后扩大了，形成了一个发光的门。
一个年轻的卓尔男性走出那扇门，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他一手拿着手弩，一手拿着剑，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廊上的动静。在快速搜索了一下这个区域之后，他走到入口前，站直身子，将剑装进了鞘里。
信号一响，另一个黑暗精灵走进了走廊。他一边用无声的语言挥舞着手指，一边命令第一个侦察兵退到魔法门后，站岗放哨。
更多的卓尔精灵出来了，他们有条不紊地行动，精确而有纪律地守卫着这片区域。传送门发出咝咝声，它的光芒越来越强，更多的黑暗精灵从中穿过，包括创造了传送门的金穆瑞·欧布罗扎。他旁边的一个卓尔开始用手指示意，但是金穆瑞表现出极大的自信，抓住他的手，让他小声用嘴巴说话。
“你确定吗？”卓尔问道，他叫玛里夫。
“他听从了贾拉索的建议和请求。”第二个穿过传送门的卓尔精灵瓦拉斯·胡恩回答说，他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侦察兵。“不，玛里夫，我们的朋友不确定，因为他知道贾拉索不确定。那个人总是表现得好像对自己要做的事很有把握似的，可他的一生就像一场赌博，不是吗？”
“恐怕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金穆瑞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他的原因。”玛里夫耸耸肩说。
“你追随他，是因为你同意追随他，并承诺要追随他。”金穆瑞提醒道，显然对这样的推理感到不舒服，或者显得很高傲。毕竟，金穆瑞·欧布罗扎可能是唯一一个与贾拉索关系密切的卓尔精灵，他能够理解这一点：一场豪赌的表象可能是贾拉索的魅力所在，但金穆瑞知道这种魅力的来源实际上是一场闹剧。贾拉索似乎一直在赌博，但他的选择的路线很少是不确定的。这就是为什么讲逻辑、务实、从不赌博的金穆瑞信任贾拉索的原因。这与魅力无关，一切都与实现贾拉索的承诺有关。
“你当然可以改变主意。”他对玛里夫说，“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除非他希望你死。”瓦拉斯·胡恩狡黠地笑着对玛里夫说，然后他离开了，去确保周围的安全。
“我知道你对这次任务感到不舒服。”金穆瑞对玛里夫说，对于冷酷而逻辑缜密的卓尔灵能术士来说，这样的同理心确实很罕见，几乎是不存在的。玛里夫是金穆瑞任命的，在贾拉索缺席期间，当佣兵团完全由金穆瑞指挥时，玛里夫在达耶特佣兵团的地位很快上升。这位年轻的法师是金穆瑞最喜欢的人之一，他是佣兵团里排名第三的人物，金穆瑞毫无争议地排在第二，贾拉索无疑是这个队伍的领袖。尽管魔法的使用越来越少，而且不可预测，但足智多识的玛里夫仍然受到金穆瑞的青睐，因为他拥有许多强大的魔法物品，而且精通剑术。玛里夫毕业于魔索布莱城的卓尔格斗武塔，之后在罗丝的法师学院任教。即使在魔网的崩溃时代，他依然是一个强大的力量。
金穆瑞静静地站着，挥手结束所有谈话，等待着他的突击队的其他成员穿过大门，等待着他周围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这些事一做完，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金穆瑞平静地对他周围的人说。“你们的命令无一例外，正确行事，并按指示行事，并且只能按指示行事。”
这位灵能术士知道，很多达耶特佣兵团的战士仍然对他们的任务感到困惑，有些人甚至对此感到厌恶。他不在乎。他相信他的部下会按照指示行事，否则不仅要面对致命的贾拉索的愤怒，还要面对金穆瑞的愤怒，没有人能比一个灵能术士更能深刻地施以精妙的折磨。
达耶特佣兵团的部队进入了距离被摧毁的卡拉顿不远的雪片山下面的隧道。他们悄悄地、有条不紊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