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忠诚

作者:Linndechir
翻译:泥怪骑士
CP:丹卓/贡夫(是骄傲与复仇的续作,但坑了)
分级:T

楔子

疼痛。难以形容的剧痛,整个身体好象在烈火中烧灼,就像他的皮被从他身上整个扒下去一样,经受如此可怕的剧痛的同时他怎么还能活着?

痛苦地呻吟一声,环视四周。他正躺在一个昏暗的,空荡荡的房间里的一张小床上,对于一个毕生几乎都在黑暗中度过的卓尔来说,它黑暗和恐怖得难以置信。这里很冷,他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里,尽管那疼痛逼得他要发疯,寒冷同样让他保持着清醒。

忽然下腹传来怪异的痒感,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得以朝那以前是腹部的洞看去。一只棕色的大蜘蛛——他想不起来这种蜘蛛叫什么——正在他身上爬行,当它爬过伤口的时候,痛楚立刻烟消云散,他满腹狐疑地盯着那蜘蛛,不明白就那么几秒种伤口为什么就愈合了。

蜘蛛继续爬上他的胸膛,目光顺着蜘蛛移动的方向望去,卓尔精灵意识到自己肯定已经死了。从他胸膛上的创口来看,他的心脏被刺穿了,这大概是他死后所面对的最怪异的折磨。接着他又惊讶地看到,那蜘蛛爬过他流血的胸膛,再一次治愈了伤口,光滑的皮肤上只留下隐约可见的伤痕。

慰藉感席卷了卓尔的全身,安全了,到家了——这种感觉如此的不同寻常,他却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现在痛楚远去了,只留下舒服的慵懒和倦怠。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更像是来自于他的意识里而非通过他的耳朵,他也说不清楚这声音是刚刚才出现的,还是它原本一直在那里,只是他没注意到。这是个有力的声音,然而亲切又熟悉,虽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知道那声音在召唤他,吸引他,指引他,带他回家……

蜘蛛一直趴在他胸膛上,通过那无数复眼盯着他,目光中显示出一只动物所不可能拥有的智慧,蜘蛛也在引诱他,但卓尔也能看出它同样在期待着某些回报……

丹卓猛然惊醒,双眼因惊慌而睁得大大的,下意识地伸手摸想向自己的胸膛,抚摩着几个月前崔斯特·杜垩登的弯刀刺中的地方,那里现在留下了一道灰色的伤疤。沉重地喘息着,他迅速环视房间,当发现周围一切正常的时候才稍稍镇定下来。他不在那个古怪的地方,而是在贡夫在术士学院的住所,在贡夫床上,没有蜘蛛,也没有那奇怪的声音。

他慢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当他再向上看的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哥哥没在睡觉,而是坐在床上,他的旁边,正用一种搀杂了关切与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那个梦又来了,”贡夫用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道,通常他并不会真的做梦,但这可太不寻常了。丹卓在那之前几乎什么梦都记不起来,但几周来他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每次都在混乱和惊骇中被惊醒。

武器大师起初对这个梦一直保密,后来他终于不得不求助于自己的兄长,把这个梦告诉了他。每次总是同样的东西——空旷的大房间,治愈他伤口的蜘蛛,诱惑的声音,他那奇怪的拯救者的许诺与期待……

他们两个都无法忽视这定期的出现的梦中的寓意,在经历过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就更不能了。丹卓被一个席文塔姆的高阶牧师复活了——尽管这次复活是贡夫在背后一手操持的——而自从他成功击败并杀死崔斯特·杜垩登之后,无敌沙场的神祗从几周前就对他显示出相当明显的恩宠。毫无疑问,席文塔姆对丹卓很有兴趣,至于这个梦——不管这是神祗本身,亦或是他的某个追随者所托——就是个再清楚不过的征兆:神祗对他的关注可是相当认真的。

丹卓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伸手梳弄着他的长发。他太清楚贡夫对整件事情的看法了,所以不想去和他的哥哥兼情人对视。然而接着一只纤细的手扳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的视线对上贡夫那强硬冷酷的双眼。

“你很得意,是不是?就连神祗都会被你的精湛武技所打动。”大法师阴沉地说,他的声音里略带嘲弄之意。“成为魔索布莱最强的武技长——靠光明正大而不是碰运气——显然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对吧?”

“你这话说得好象我有什么选择余地似的,我不喜欢这些梦,起码不喜欢梦中的绝大部分,可是如果哪个神决定要干啥我能怎么办?该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丹卓怒气冲冲地回敬道。这不是贡夫头一回这么嘲弄他了,他警告他,就好象丹卓有能力来和它对着干似的。

“崔尔没问这问那就接受了你复活这件事情,她接受的是一个席文塔姆的牧师复活了你,可不是要接受她家族里出了个异端。她不可能接受,更别提你还是他弟弟。你敢向席文塔姆那边迈一步,没等你明白怎么回事她就能把你按在祭坛上活祭了。”

贡夫抓着丹卓的手腕,纵然愤怒,他的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些微恳求的调子。武伎长愤怒地张口打算激烈反驳,然而意识到贡夫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他什么都没说出口。他不想再次失去他的兄长,丹卓也清楚,贡夫是对的,崔尔作为第一家族的主母,不能,也永远不会容忍她的城市里出现除罗丝之外的任何其他信仰,更别提是她自己的家族了。虽然罗丝的信徒们不如憎恨维瑞雯那样憎恨席文塔姆,他的信仰在这罗丝的圣城中依旧不容于世。

丹卓对这一切一清二楚,然而他依旧忍不住被这神秘的,他几乎一无所知的神祗所吸引。武技长过去就喜欢被恭维——他如今怎么能不以被一位神祗关注为荣?他深深叹了口气,很清楚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别无选择。他不得不想方设法试着去忽视这些梦,仅仅寄希望于席文塔姆过段时间就能不再打扰他。

他沉重地倒回床上去,轻轻依偎在他哥哥身边,闭上了眼睛,觉得比几个钟头之前,那幻景出现之前还要疲惫。他感到贡夫的身体僵硬起来,接着法师认定今天晚上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是没指望了,于是躺回到他身旁去,愉悦于他唯一知己的熟悉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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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如身周的雕像,高阶牧师在祭坛前跪下。他双眼紧闭,满脸的全神贯注,双唇却似因狂喜而微启着。蜘蛛在他背上,肩头,甚至发间爬行,他却恍若不识,蜘蛛在蜘蛛魔鬼的神殿里算不上什么稀罕景象。

似乎过了几个钟头,卓尔才站起身来,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对站在神殿门口的更年轻的牧师。他走近对方,直到两人近到几乎面对面的时候,泽瑞尔家的侍父才打破了沉默。

“时候到了,”他低语道,声音中满是兴奋与紧张,抛开年龄差异和侍父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两个牧师惊人地相象,人们甚至可能把他们误认为双生子。实际上,他们是父子俩。

“我依旧觉得这计划难以置信,侍父,”年轻的牧师厉声道。“就我们能成功,这代价也太高了——”

“你在质疑席文塔姆的意志?辛塔斯?”对方没答话。“那就管好你的舌头!”

“罗丝的信徒们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往他脑子里灌输顺从的思想,我们要做的可不是容易实现的。”辛塔斯反驳道,这次音调要恭敬得多。他的侍父以其暴烈的性格而著名,但他也从不草率行事。

“那就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在关注这个,”年长的卓尔嘘道。辛塔斯犹豫不决,然而他最终点了点头。他清楚他的父亲最受席文塔姆的宠爱。年轻的高阶牧师不明白为什么魔索布莱的武技长对于蜘蛛魔鬼为何如此重要,但他明白最好还是不要怀疑他的神祗的旨意——也不要去反抗他的侍父。

最后看了一眼祭坛上方庞大的黑色蜘蛛雕像,塔伦·泽瑞尔转身离开了神殿。是时候引导丹卓·班瑞回归他的神祗的怀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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